陸漫漫和林惠握緊手,小腦袋往她肩上輕輕一靠。
好喜歡現在的林惠,好喜歡現在的生活!
“我下午還要見見我的朋友們,你早點回去吧,和他好解釋。記着,柔能克剛,溫柔點。”林惠把她送到了雲凰門口,催着她上樓去找紀深爵。
“他又不一定在。”陸漫漫糾結地說道。
“他不在,你就等他,難道還要他等你啊?越等火氣越大。”林惠和司機一起幫她把東西拿到了酒店大門口,讓酒店工作人員替她拿上樓。
陸漫漫到了樓上,才發現包包換了,有些東西卻沒有放進現在背的揹包包裡,包括了卡袋,裡面就有房間的房卡。她只有房卡可以開門,不知道房門鎖的密碼。酒店方只認紀深爵,沒有房卡,不肯替她打開門渤。
陸漫漫這時候根本不敢給他打電|話,只能自己出去逛逛。
正好,她可以去趟書店,找點做app要的資料。雖然傅燁今天干了件蠢事,但是郭瑩確實幫了她很大的忙,解答了她不少疑惑。
她很希望能做成這件事,想一想,她會成爲某app的締造者,火遍全國……
黎水有好幾家書店,有幾年書店的生意大不如以往,漸漸沒落了,直到去年‘優品書店’落戶黎水,做得風生水起,終於給了一些愛讀書的人一個能去的地方。
其實陸漫漫來得也少,不是她不愛讀書,而是讀書確實也是件費時的事。
裡面很靜,人們連呼吸聲都小。
陸漫漫放輕了腳步,走進了書架之間,挑了本書去找位子坐下來看。這裡分了區,兒童區,老人區,還有休息區。能躺着看,坐着看,歪着看,只要你想,你倒立着看也沒人管你。
因爲不是週末,所以書店裡人並不多,她找了個安靜地角落坐下,翻開書看了起來。
過了會兒,有個長髮女子從她身邊過來了,月退修長筆直,她忍不住擡頭看……五官倒是普通,但是組合起來偏偏讓人看着非常舒服,用男人的話來說,很有風情。
她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把書舉高了一點,擋住了臉,視線追着她的背影走。
女子一直往前走,穿過了半月形的休息區,進了貴賓區。
那邊是一間一間隔開的小房間,聽說裡面特別精緻,要用那裡的小房間需要預約,還得支付昂貴的費用。
女子進去了,推開的門正好朝向陸漫漫的角度,她猛地瞪大眼睛,如果沒看錯,裡面的男人是紀深爵。
呀,在她這裡受了刺激,馬上就出來找女人了嗎?
她放下書,摁着心口想了好一會兒,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裡裡面的動靜。
門的隔音效果好到讓她生氣,根本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他在裡面幹什麼呢?是不是也在親嘴?他怎麼就沒得上什麼親吻過敏症?
陸漫漫越想越煩,一扭頭,只見書店工作人員正好奇地瞪着她。她臉上一紅,趕緊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說:“我也想要一間。”
“請跟我來。”工作人員一臉狐疑地打量了她幾秒,帶着她往旁邊的房間走。
陸漫漫走進去,立刻就知道了爲什麼這裡敢收天價!
小巧精緻的房間,設施一應俱全,一面牆上擺滿了書籍,有電腦,有電子閱讀器,你能隨心所欲地做選擇。還有一張可靠可躺的小圓牀,旁邊擺着墊子,玩偶。小冰箱裡還有飲料,花樣繁多……
“你想看哪方面的書,這裡有搜索條目。”服務員教了她一番,記下了入房的時間,離開了房間。
陸漫漫左右看了看,鞋一踢,跑去了牆邊,耳朵緊緊貼着,偷聽那邊的聲音。
牆比門厚,當然更聽不到什麼了,她糾結煩躁了好一會兒,無計可施,只得把門打開一點,隨時注意那邊的動靜。
紀深爵和女子在房間裡呆了足足有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啊,什麼事都能做完了吧!陸漫漫趴在門口,看着那女子走出來,伸手關門的時候,又扭頭看着裡面,小聲說道:“白鴿的事,你不要管了。”
白鴿?陸漫漫呼吸一緊,耳朵立得更尖了。
“白鴿背景複雜,你們只是要地發財而已,沒必要追究這件事。還有,我真希望這件事早點完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一個月一到,就要接我回來,公開我們的關係。現在,只有十天了哦。十天之後,我要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女子繼續說道。
陸漫漫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了,立刻死死盯住了女子的側臉。
接她回來?這個女的……難道就是她那晚在車裡見過的,紀深爵的心上人?紀深爵原來還沒和她分手啊!
“我知道。”他的聲音很低,但因爲送到了門口,陸漫漫還是聽到了。
她很難受,心揪得厲害,特別想現在就拉開門,衝過去看看,問問。但她沒有,何必自取其辱呢?
“
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女子關上門,慢步離開。
陸漫漫關上門,額頭抵在門上,想了好一會兒,越想越難以平靜。
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嚇了她一大跳。匆匆拿起手機看,上面顯示的是紀深爵的號碼。
剛會完心上人,馬上就想到她了啊?她是慶幸他還記得她這號人物,還是慶幸早早發現了這件事……
“喂……”她輕輕地打招呼。
“瘋夠了,回去。”紀深爵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哦。”她咬咬脣,輕聲應道。
等到他出去了,陸漫漫才垂頭喪氣地結帳出門。
沒有什麼事,會比發現自己愛的男人,原來不愛自己更讓人難過了。
陸漫漫只是紀深爵的玩具,這讓她難以接受。她覺得自己很傻,特別傻。
在街頭站了會兒,陸漫漫放棄了回林惠那裡的打算,決定還是回雲凰去,和他談一談。
她不喜歡把心事瞞在心裡,事實是什麼就是什麼,早知道,早死心。
陸漫漫進門的時候,她的那些紙袋已經由服務員送進來了,紀深爵正握着一杯茶,坐在陽臺看暮色。
傅燁說,他們這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多,都不值得託付終身,是不是真的呢?
“怎麼站着不動?”紀深爵轉頭看她,眉頭擰了擰。
“哦……我怕你罵我唄。”陸漫漫擠出笑臉,故作輕鬆地說道:“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和傅燁就是開玩笑。”
紀深爵轉回頭,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
看來,劉哲和許琥珀真的沒有胡說!陸漫漫放下包,朝他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雙臂生硬地抱在了他的肩上,輕聲說:“你下午去哪裡了?”
“辦事。”他握住她的小手,往前拉。
陸漫漫繞過椅子,就勢坐到他的月退上,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還沒出身,大妞從鋼琴下面鑽出來了,搖頭晃腦地往兩個人的月退邊上蹭。
“啊……”陸漫漫很怕這大傢伙,嚇得趕緊縮起了腳,雙手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它怎麼在這裡?”
“大妞訓練有素,丁振南把它留給我,給我帶路了。”他環着她的腰,慢聲說道。
“那……太好了。”陸漫漫把兩隻腳尖擡得高高的,生怕大妞一不高興,把她的腳丫子給啃了。
“你知道,爲什麼我一定要毀了羅素嗎?”紀深爵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大妞的頭,聲音放輕了。
大妞乖乖地趴下,陸漫漫的腳卻忘了放低,雙眸緊盯着他。
他靜了會兒,一向英氣的雙眉間競微微擰出了一絲疲憊和蒼涼。半晌之後,才緩聲說道:“我受了重創之後,輾轉幾個醫院,都毫無辦法。丁家的老大丁振何爲了查我的事,丟了命。丁家兄妹瞞着我,說大哥是病去的,其實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我真有以死謝罪的衝|動。”
陸漫漫撫上了他的眼睛,把額頭抵了過去。想一想,都很爲他心疼。
“當時醫院裡還有一位八旬老者,陪我在樓頂上坐了一整晚。我能這麼快站起來,與他有關。我答應他,給他女兒討個公道。”
“是傅晉寶害了他女兒?”陸漫漫好奇地問道。
“羅素之前的主人,並不是傅晉寶,姓趙,家裡只有一個女兒,招了個上門女婿叫傅漢新,生下個兒子傅晉寶。後來傅漢新另娶了一個,生了傅燁。”
“原來,沉默讓你做的就是這件事啊。”陸漫漫恍然大悟。
“但……這和你下午見的女人有什麼關係?”陸漫漫月兌口而出,然後死命捂住了嘴。
“一起喝杯茶的關係。”他風輕雲淡地笑笑,對她的問話居然毫不意外。
陸漫漫一見就急了,憤怒地質問:“不是你的心上人嗎?那她還說一個月就回來呢。”
“那就一個月吧。”他繼續一副淡泊的樣子。
陸漫漫急了,一下就從他月退上跳了下來,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想腳踏兩隻船,沒門!你要她就是她,你別忘了,我們是有結婚證的,你把我惹急了,我就去給她看,我氣死你!”
她這一跳,正好踩在大妞的尾巴上唐。
大妞也是猛地一竄,大腦袋轉過來,衝她一張嘴,嗚嗚地咆哮。
陸漫漫眸子一低,看着它森白的牙,嚇得半死,但又不肯再爬上他的月退,於是雙手往鋼琴上一撐,敏捷地往上跳,想去鋼琴上蹲着。鋼琴蓋是打開的,小腳一落下去,踩得叮咚響……
“跟個炸藥筒一樣,一點都沉不住氣。”紀深爵手掌往下摁,大妞立刻把腦袋蹭上去,乖得像小羊。
看,連狗都欺負她!
陸漫漫氣得直嚷,“我就是沉不住氣,你以爲都像你啊?肚子裡裝了個老狐狸!腦子裡還裝着蜘蛛精!”
他坐在那裡,繼續撫大妞腦袋,任她一個人像只鳥一樣蹲在鋼琴上面,氣得渾身發抖。
“臭男人。”陸漫漫泄氣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紀深爵這麼氣定神閒,只有兩個原因,要麼是他知道她在隔壁;要麼,他根本不在乎她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
紀深爵掀開她踩在琴鍵上的腳,開始彈琴。
你瞧,他就是這樣,什麼也不和她說。長此下去,她一定會得抑鬱症的!
“你就抱着你的前任去吧,我討厭你!”她從鋼琴上跳下去,一腳又踩到了大妞的尾巴。
大妞跳起來,又嗚嗚地衝她吼。
“來啊來啊,大破狗你來咬死我啊,咬不死我,你就是……你就是紀深爵生的!你們兩個去街上算命吧,絕配。”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紀深爵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斥責道:“把你的嘴捂緊點。”
“就不捂!你也來咬死我。”陸漫漫氣悶地往牀上一撲,鼻頭都酸了。
鋼琴聲停了。
陸漫漫趴了會兒,沒等到他。她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跑到門口去看,這人正在種太陽花。用小鏟子鬆土,披一身暮色,拈一指嬌豔。
壓根就沒有要過來哄她的意思!
呵,陸漫漫,你太擡舉自己了!
紀深爵這人,他不想說的事,你打碎他的牙他也不會說,這種人放到戰火烽煙的時候,那是大英雄,放到陸漫漫面前,就是能讓她死去活來的臭男人!
她拿紀深爵無計可施,呆呆地看了他許久,沮喪地問道:“紀深爵,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背對着她搖頭。
陸漫漫感覺自己的心都裂成渣渣了!她左右看看,想找個東西打過去,打死他!她得不到,別的女人也別想得!看看抱枕,再看鞋底,再看他腳邊衝她咧嘴的大妞,心碎地退了兩步。
呸,陸漫漫,你有個啥用?
“我有一個目標。”他突然開口了,慢吞吞地說道:“要寵那個叫陸乖乖的小傻瓜,寵她到不要我寵的時候。”
陸漫漫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也叫陸乖乖啊。”
紀深爵又搖頭,小聲說:“難怪被韓凌給賣了,除了傻乎乎地工作,你在哪方面精明過?買顆大白菜還要被人坑走二十塊。”
陸漫漫的臉紅了紅。
她也不光是因爲老實,她就是覺得賣大白菜的大媽很不容易,幹嗎要和別人講五|毛幾毛的價呢?她給人家一張二十的,結果人家找她一張十塊的假錢……
“慢着,你怎麼知道的?”她快步過去,狐疑地盯着他問。
“猜的。”他放下花鏟,揚脣一笑。
“騙人。”陸漫漫抿抿脣,踮起腳尖掐他的下巴,小聲說:“你是不是一直暗戀我啊?所以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拐到你這屋裡來。”
“聰明一次了。”紀深爵低低地笑。
他的笑迷人至極,兩隻烏瞳裡綴着暮色,融着晚燈,脣角勾起能鉤住她魂魄的弧度。
陸漫漫被他的笑給迷暈頭了,她知道自己得了一種叫做“愛上紀深爵”的不治之症,待她從目眩神迷中反應過來的,紀深爵又一次從她的質問中逃月兌了。
她在一片桃花色裡死去活來,輕輕地把嘴脣貼過去,小聲說:“我愛你,紀深爵。”
紀深爵吻過她,貼着她的嘴脣細語:“我也是,愛陸乖乖。”
一句話,化成定情神針,讓她的心回到原處,穩如泰山。
行了,陸漫漫不問了,也不要他的解釋了。
他有要辦的事,她會安靜地等着他實現一月之約。若愛情會讓她變成傻子,她願意當個傻子。人這一輩子,總要傻這麼一兩回,才能遇上那個能跟她地老天荒的人。
只有十天了呀,她可以去置辦嫁妝了!
她想像那天有漫天的陽光,她一襲白紗溫婉,慢步走向她愛的他,從此一輩子。他龐她,只龐她。
陸漫漫置辦婚紗的速度不是蓋的,逛到第三天就定下來了。人魚裙襬,一字領設計,簡潔得像一片白雲的輕紗披在肩頭。
“小姐真美。”工作人員給她整理好頭髮,驚豔地讚美道。
陸漫漫也喜歡這一身,越簡單越好,就像她對紀深爵的感情,就是因爲喜歡,所以纔在一起。
她已經穿過一次婚紗了,那一襲婚紗是她用一年的工資買的,雖然不算昂貴,但是真的很漂亮。她的雄心壯志就是有份好工作,有個好丈夫,有個小家庭。她能和他一起,爲了小家而奮鬥,再養兩個漂亮的小公主。
“乖乖,不再挑挑?這個還是挺便宜的。”林惠還不太滿意,搖搖頭,繼續在裡面找。
“媽,這個很好了,我喜歡。就這件,我買了。”陸漫漫笑着轉了個圈,輕拎裙襬,讓林惠給她拍|照,好發給紀深爵看。
“唷,這是誰啊,試婚紗?這是要嫁給哪個瞎眼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一邊傳了過來。
陸漫漫飛快地轉頭,只見斯佳妮抱着雙臂,帶着兩個女人盯着她看。
“漫漫,換下來吧,我們換一家。”林惠擰擰眉,攔住了陸漫漫。
陸漫漫倒是不怕,她轉過頭,低眸看斯佳妮。因爲試婚紗而踩着恨天高,這讓她可以居高臨下地看這個讓人厭惡的女人。
“你是說你小叔叔瞎眼嗎?”她微笑着問。
“哈,你想嫁給小叔叔?小叔叔就算看不見,也不會娶你啊!你少癡人說夢了,你以爲他真的喜歡你啊?”斯佳妮掩着嘴尖聲笑,尖刻地說道:“你們母女兩個真是奇|葩,全都是喜歡攀龍附鳳,找有錢的男人當飯票。”
“鬱小姐,請你放尊重一點。”林惠擰擰眉,轉身看向她,“有家教的女孩子不會這樣說話。”
“你家女兒多有家教啊?你們還不知道吧,小叔叔和他的女朋友月底就要訂婚了,你就在這裡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那不就是她嗎?到時候看你眼珠子怎麼掉下來!陸漫漫輕蔑地笑笑,轉開了頭,“斯小姐聒躁完了就走吧。”
“看在同事一場,我提醒你,他的未婚妻姓趙,婚紗是在巴黎訂製的,婚紗上面用一千零八十顆水鑽,高跟鞋也是由香奈爾首席設計師給她親手製作的,全球獨一無二的鞋款,上面的鑽石是小叔叔特地給她買的心型粉鑽。你身上這是什麼東西?給人家擦鞋,人家都懶得要!”斯佳妮抱着雙臂過來,上下打量她的婚紗,冷笑道。
姓趙……就是她昨天遇上的那個人吧?
陸漫漫虛了幾秒,轉開了頭。
“怎麼,橫不起來了?”斯佳妮盯着鏡子,一手抓起了她的婚紗,笑得花枝亂顫,“陸漫漫,你真蠢,白白讓一個又一個男人給睡了。趕緊去找下一個目標吧!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那個黃總挺喜歡你的,我給你牽牽線。”
“你過份了。”林惠上前來,想攔開斯佳妮。
斯佳妮冷笑,用力一扯,把陸漫漫的婚紗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