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道不出章露露當初離開龔家後生活的艱辛。
所有的親戚都閉門不出，生怕被牽連，她身爲章家小姐的驕傲，也讓她低不下頭去求人，只能帶着出院的媽媽，利用自己那點可憐的錢財去國外留學。
她離開龔家，帶的錢財只是她平時花銷存下來的，夠她出國留學的費用，卻不夠生活費。
於是帶着媽媽租住在國外最便宜的地方，聽着周圍陌生的語言，章露露一邊求學，一邊找了兩個地方打工。
打工的錢很少，只夠她跟媽媽的生活費，還有媽媽的每個月的化療費。
她白天上學，課程全部是外文，學起來特別吃力，只能整天泡在圖書管裡，到了晚上還要打工，一天只能睡五個小時，就算是一個男人恐怕都支撐不下來，可是她支撐下來了。
然而因爲她過度勞累，胃也累出了問題。
後來又查出來了懷了身孕，到處都需要錢，生活一團糟糕。
可是她全靠着堅強的意志堅持了下來，雖然章小丫生下來比普通孩子弱小，可是她也生下來了不是？
其後回到國內，生活恢復了正規，有了正式的工作，她也不敢放鬆下來，因爲媽媽每個月的化療費和章小丫的托兒費將會花光她的積蓄，她沒有資格生病。
直到後來再次回到龔家……
龔凱當時在國外，並不知道，章露露辭掉了工作，回到了龔家後，曾經大病一場。
那一場病，將她身體裡潛存的問題全部激發出來，她足足養了一年的身體才恢復了健康，這也是爲何與龔宸復婚三年後，纔再次有了瑞瑞的原因。
龔凱不懂她的過往，只是看着她臉色如常，這纔再次詢問：“當年你離開龔家後，過得好嗎？”
過得好嗎？
她一輩子也沒過過那種苦日子，可是真問過的好嗎？
在章家錦衣玉食，可是有葉美美給她添堵，在龔家……
這樣一想，反而那幾年的生活，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因爲那時候她沒有精力想其餘的，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活下去，帶着章小丫和媽媽一起活下去……
章露露笑了笑，“挺好的。”
龔凱想問什麼，卻終究沒問，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半響，兩人突然同時開口：“當年……”
“當年……”
話被打斷，又都停下。
龔凱看着章露露，示意章露露先說。
章露露便開了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很奇特，沒想到你竟然是宸子的親弟弟。”
龔凱看着她純潔的眼睛，好似對當年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點也沒放在心中，龔凱不由的愣了愣，心中產生了一陣煩躁。
章露露放下了筷子，站了起來，“我去下衛生間。”
說完，就從他旁邊經過。
卻沒想到龔凱一把拉住了章露露的胳膊，“露露……”
章露露一愣，回頭看向龔凱，卻見他眼神裡難得的閃過一絲脆弱。
他緊緊抓着她的胳膊，“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