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別怕……”
蕭寒心跳的很快,比起鍾念北來,他也是臉色蒼白,受驚不小。踹開門看到鍾念北被摁在手術牀上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當真要停止跳動了!
“嗚嗚……”
鍾念北嚇的六神無主,埋在蕭寒懷裡啜泣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念北,還能走嗎?”
蕭寒低頭看着懷裡的人,伸手撥開她額前凌亂的髮絲,感覺到她出了很多冷汗,臉頰上冰涼的一片。鍾念北哆哆嗦嗦的,“不、不……走不了……”
“那我抱你出去。”
蕭寒心疼的不得了,濃眉緊蹙,彎下腰將鍾念北抱了起來往外走。
從門口出來,鍾念北的眼睛一下子接觸到陽光,頓時條件反射的鑽進了蕭寒懷裡。這些天一直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猛的見到陽光,眼睛疼。
“沒事,慢慢來……我們回家了。”
蕭寒口中陣陣苦澀,越發覺得心口發緊。站在烈日下,汗水從鬢角流了下來。他強自撐着,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把鍾念北放了進去,小聲說到,“念北,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買兩瓶水來。”
“嗯……”
鍾念北失神的點點頭,尚未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來。
蕭寒帶上車門,往一邊的便利店走過去。他從錢包裡抽出零錢遞給店員,“給我兩瓶水。”
“好,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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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水,蕭寒並沒有急着回車上,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藥瓶、倒出兩粒藥,擰開水瓶蓋,把藥丸塞進嘴裡,仰起脖子喝了兩口水,把藥丸吞了下去。
停留了兩三分鐘,蕭寒捂着心口,那股發緊的疼痛感慢慢消退了,他的臉色也沒那麼蒼白了。
“呼……”長舒了口氣,蕭寒收拾好心緒拿着水回到了車上。
他把瓶蓋擰開,扶着鍾念北起來,小心呵護着,“念北,來……喝口水。”
“嗯……”鍾念北答應着,小口小口喝着水,經過這一陣的平復,她總算是緩過來了。清醒過來之後,猛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脫口而出,“啊。蕭寒!”
她突然扼住蕭寒的手,險些將水打翻。
“小心!”蕭寒急忙穩住了,抽出紙巾替鍾念北擦着水跡,“什麼事啊?這麼着急。”
“蕭寒!大叔……蘇聽白!”鍾念北太着急了,秀眉緊擰成一團,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你只看到我嗎?蘇聽白呢?他是和我一起被抓來的!那些人要取我的器官……蘇聽白呢?他應該也在裡面!”
蕭寒心底一沉,沒有想到她清醒過後,問起的竟然是蘇聽白!當即,臉色便陰沉下來。
“你還這麼關心他?”
“嗯?”鍾念北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蕭寒,你到底看到他沒有?不行,我要回去找他!他應該也和我一樣,晚了就來不及了!說不定現在已經。”
她一邊說,一邊推開車門,慌亂的往回衝。
“念北!”
蕭寒迅疾跟着她下了車,追了上來拉住她,“念北,你幹什麼?那個人……是曾經讓你坐牢、還在你坐牢的時候寄給你離婚協議書的人啊!這些你全都忘了嗎?”
面對他的低吼和質問,鍾念北茫然。
“沒有忘,我怎麼能忘?”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重重閉上雙眼,那些往事,已經刻進了她骨頭裡、隨着血液一起流淌,這輩子她都沒有辦法忘。
“既然如此,你還這麼關心他的安危?”蕭寒擰眉,有種恨鐵不成樣的意味。
鍾念北怔忪,緩緩搖了搖頭,“不、不是,蕭寒,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過去我不會忘。可是,這一次,他如果不是爲了我,也不會遭到危險!還有,他真的是爲了救我……奮不顧身的。”
“那又怎麼樣?”
蕭寒高聲喝斷鍾念北,“那個人,他曾經棄你於不顧,他現在這樣也許只是贖罪!”
“……”鍾念北眸光一暗,這一層她倒是沒有想到,大叔他真的只是爲了贖罪嗎?可是,他推開她的時候,分明祈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腦子太亂,有太多的問題想不清楚。
“我不知道!”鍾念北煩亂的搖搖頭,“就算是這樣,總之現在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事!”
說着,掙脫蕭寒便往裡衝。
“念北!”
蕭寒一個沒攔住,眼睜睜看着鍾念北原路返回了!看着她的背影,他從心底生出一股氣急敗壞的無力感來!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取人器官的龍潭虎穴,她剛纔嚇的魂都沒了,可是此刻,因爲蘇聽白她竟然又衝進去了!
即使那個人曾經那樣傷害過她,還是不能阻止在這種危機時刻,她對他最本能的關心!
“呼!”
蕭寒吐了口氣,伸手撫了撫眉弓,只好邁開步子跟着進去。
在門口時,去發現很多人往外跑,門口一圈停了很多警車,人羣也是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難道說這個非法的‘販賣人體器官組織’正在潛逃?
這是怎麼回事?蕭寒一怔,預感到事情不妙。現在蘇聽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牽掛着這件事,蕭寒急忙掏出了手機,“喂,出了什麼事?”
手機那頭不知道都對他說了什麼,只見蕭寒臉色驟變,轉過身走向角落低喝道,“什麼?竟然有這種事?那好……你們帶着人藏起來!千萬不能讓他跑了!就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注意着鍾念北。
鍾念北正站在門口,用流利的當地語言問身邊的人,“請問,裡面出了什麼事?”
“噢,聽說好像這裡是什麼非法機構……具體的不清楚,警察封起來了,正在這棟樓裡挨家挨戶的查!哎呦,鬧的人心惶惶的。”
“啊……謝謝啊!”
鍾念北聽了,更是揪心。
“念北。”蕭寒掛了電話,走了過來,把她護在懷裡,“這裡人太多,警察封了……我們也問不到什麼,還是先走吧!”
“不!”鍾念北果斷的搖搖頭,懇求道,“蕭寒,你就讓我在這裡等吧!警察現在正在裡面挨家挨戶的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不管蘇聽白是不是在裡面,我總要等到結果才能走啊!”
看着她如此焦急的模樣,蕭寒又怎麼能拒絕?鍾念北身上,最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她有一顆永遠向善的心。
“好,我陪你等。”蕭寒無奈的嘆息,答應了。
“謝謝你。”鍾念北感激不盡。
兩個人一直守在警戒線外,從烈日當空等到了夕陽西下。人羣已經漸漸散去,警車那邊似乎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鍾念北兩眼注視着那個方向,生怕錯過了什麼。
蕭寒從便利店買了點吃的過來,坐在她身邊,“來,吃點東西。”
“謝謝,我不餓。”鍾念北搖搖頭,她現在怎麼吃得下東西?蘇聽白要是有什麼,她難以想象自己會怎麼樣。
蕭寒擰眉,脾氣上來了,伸手一把將她拉着坐了下來,“坐下!你看看你,從剛纔一直到現在,不吃不喝,神經高度緊繃!這能解決什麼問題?你身體不好,自己不清楚嗎?你就算不愛惜自己,也要爲了笑笑好好保重!”
“……”鍾念北訝然,蕭寒很少這麼發脾氣的。又因爲聽到‘笑笑’的名字,她敗下陣來,乖乖的坐在蕭寒身邊,接過麪包和水,“我吃就是了。”
經過這麼一出,氣氛反而沒有剛纔那麼緊張了。
鍾念北機械的往嘴裡塞着麪包,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蕭寒頓了片刻,眸底有絲慌亂一閃而過,“你也不想想,你是和誰一起失蹤的?景城少了一個你,除了我和行冽大概是沒人會在乎,可是景城少了個蘇聽白,那可是轟動全城!”
“那天,你和蘇聽白一起消失的那個街口有監控記錄,你們是一起被擄走的,我瞞着行冽來找的你。”
“噢……”鍾念北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蕭寒擡手指指那棟樓的方向,“其實,你的擔心真是多餘的。沒看到嗎?這麼多警察都出動了,說明蘇家的人已經在找蘇聽白了,蘇家還能讓他出事嗎?”
鍾念北語頓,蕭寒說的的確沒有錯,可是沒有確認蘇聽白的安危……她終究還是不能放心。
兩個人正靜默的吃着東西,突然樓門口一陣騷亂,原來是警察巡查完畢,準備收工了。鍾念北急忙站了起來,隨手把吃的東西塞給蕭寒,疾步跑了過去。
到了跟前,鍾念北急切的拉住一個警察,問到,“您好,請問……你們查到什麼了?”
“這是警方的事,不能對你說!”
“那這樣,我的朋友,有位叫蘇聽白的,你們找到沒有?”
鍾念北見警察不肯說,只好換了種方式。
果然警察一聽到‘蘇聽白’,態度立馬不一樣了,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我們也在找他,不過還沒有消息!這樣,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你可以來警局瞭解案情進展。”
“謝謝你,警官。”
“不客氣。”
警察紛紛上了車,警笛拉響,車子一輛輛開走了。鍾念北失望的站在原地,蕭寒走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夜裡涼了,快上車吧!不然趕不到市區。”
鍾念北默默點點頭,跟着蕭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