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志勳所住的公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24小時營業,tiffany很喜歡去,泰妍也去過幾次。
泰妍說是讓樸志勳等她,結果卻先到一步,訂了一個小小的包間。說是包間,其實就一張方形小桌,面對面的兩個沙發,狹小得很,只是方便交談、不被人打擾。
似是怕被人認出,她打扮得非常低調,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羽絨服內,沒來由地讓人聯想到剛出爐的蓬鬆麪包。羽絨服內穿着一件帽衫,兩者的帽子都扣上,如果不仔細盯着她看,怕是很難辨認出來。
見到樸志勳後,泰妍倏地站了起來,好似條件反射般,眼中流露出一股發自內心的歡喜。不過,隨即便又退潮般迅速消退,嘴脣動了動,呢喃似地說道:“你來了。”
“你怎麼了?”樸志勳眉頭微微一皺,問道。她的聲音有些嘶啞,而且,緊緊裹着羽絨服,好像很冷的樣子,精神狀態也很不好,眼神漂浮,帶着一股讓人心疼的柔弱。
“我?我沒事啊!”泰妍聽到後,精神一陣,似是很詫異地擡頭說道。
樸志勳眉頭再次一皺。聽着明朗的聲音,卻帶着一股虛浮無力感,就像2天2夜沒有睡覺一般。
“有點感冒、發燒。”泰妍*一*本*讀*小說這才小聲說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要一見到他皺眉,便忍不住看他臉色。
“那就好好休息,怎麼還跑出來?”樸志勳略帶責怪地問道。
“我就是想找人一起待一會兒。”泰妍飛快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失望之色。咬了咬嘴脣。回答道。“今天!”
樸志勳沒再說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恍惚的神采,卻被他藉着要咖啡掩飾過去。
已經過了0點,今天是12月3號,是他第一次認識泰妍、和泰妍發短信的日子。曾經的真心,又怎麼可能忘記?
沒想到,泰妍居然也記得。
只是,已經不適合再點明。
點過咖啡後。重新面對泰妍,張張嘴,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卻又抿住嘴脣,沒有開口。
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壓抑。
不大一會兒功夫,咖啡送上來,服務員詫異地偷偷瞥了一眼低垂着頭的泰妍。肯定認識樸志勳,這家咖啡廳都因爲在樸志勳的公寓附近而生意變得好了很多,不過,這個女孩子的身份。卻一直沒認出來——來時裹着圍巾、戴了口罩,現在又低垂着頭。幾乎把臉埋進羽絨服裡,很難辨認出來。
不敢多看,咖啡廳老闆特意叮囑過,對樸志勳生活中的一些信息可以主動吐露一些,以吸引樸志勳的粉絲,但對真正的秘密,卻一定要視而不見!現在,樸志勳可是這裡的財神。
泰妍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再開口,只是默默喝着咖啡,低垂着頭,也不看樸志勳。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了十幾分鍾,直至被外面傳來的騷動驚醒。
“下雪了!”樸志勳剛剛站起身子,就聽到外面傳來驚喜的呼聲。
今年的第一場雪,自然值得關注。
泰妍終於擡起頭,她記得樸志勳很喜歡雪的,尤其是每年的第一場雪。
“去醫院看過了嗎?”樸志勳重新坐了下來,開口問道。
“嗯,拿了藥。”泰妍輕聲回答道。
“少吃點藥,如果不嚴重,喝些薑糖水就可以。”樸志勳緩聲說道。
“嗯。”似是因爲自己之前“只想找人一起待會兒”的言語,泰妍的話語很少,明明很想和樸志勳交流,卻又強行剋制着。並且,很怕樸志勳看出來的樣子,說完後便又微微低下頭,好像犯了錯誤的學生。
樸志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副樣子。別看個頭小,但她可不是那種柔柔弱弱的性格,相反還強勢得很!這樣一個小傢伙,卻因爲自己而好似變了一個人,心中生出的,不是報復之後的快意、更不是與己無關的淡漠,而是一股深深的疼惜。
感情,並不是說拋棄就可以拋棄的。曾經,兩人都已滲入彼此的生活中,tiffany等人甚至以爲兩人將來會結婚、組織家庭。這樣的感情,又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哎——”沉吟片刻後,樸志勳自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忽然站起身子,對泰妍說道:“走吧,跟我上樓。”
“啊?”泰妍呆呆看了他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跟我回家!”樸志勳沉聲說道。而後,不待泰妍反應,便轉身走了出去。
泰妍等他結賬,才急忙跟上去,是跟在身後,而不是並肩,像個小跟班。
距離公寓,只有兩三分鐘的路程,沒有必要打車。
外面,正飄着小雪,片片雪花在漆黑的夜幕下、明亮的路燈燈光下飛舞着,恣意、瀟灑,享受着短暫的生命。街頭,已經零零散散地覆蓋上一層白色,因爲少有行人的緣故,顯得分外整潔、乾淨。
泰妍跟在樸志勳身後出來,見他沒有絲毫留戀地繼續前行,好似根本不在意身周飛舞的雪花,不由癟了癟嘴,擡手輕輕抓了幾片雪花,看向他的脖領,有些蠢蠢欲動。不過,眼中卻是流露出遲疑之色,而後任由雪花在掌心融化。
“感冒、發燒就別玩雪了。”一直悶頭前行的樸志勳忽然開口說道。
“啊!”泰妍嚇了一跳,驚訝地瞪大雙眼。也沒見他回頭,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動作?幸好剛剛沒有把手伸入他的脖領中。
“哦。”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應了一聲。
兩人一同回到公寓。
樸敏雅已經休息,餐桌上擺着早已煎好的土豆餅。白開水,搭配焦脆的土豆餅,就是樸志勳最喜歡的夜宵之一。一般人都覺得剛煎好的土豆餅好吃,但他卻喜歡放了一小段時間之後,那種焦脆、微硬的口感。
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泰妍放下包後,準備把羽絨服也脫掉。
“等下再說!”樸志勳卻突然說道。
“哦。”泰妍沒有問爲什麼,而是又老老實實地穿好,看着他。
樸志勳把窗戶關好,地暖太熱,所以客廳總是開着半扇窗戶,轉身之後,對依舊站立的泰妍說道:“坐吧。”
“我餓了。”泰妍輕聲說道。感冒、發燒,一點食慾都沒有,晚飯都沒吃多少。但是,此刻不知道爲什麼,一進入客廳,看到樸敏雅爲他準備的夜宵,一股強烈的飢餓感便冒了出來,怎麼壓都壓不住!
“等會兒,先洗澡!”樸志勳說道,“完了我幫你做一份熱麪條,你吃了直接去睡覺。”
泰妍又是一呆。
“你們宿舍裡沒有姜、蔥之類的吧?”樸志勳問道。
“沒有。”泰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雖然偶爾也會自己做飯,但姜、蔥這類調味品卻幾乎不會用到。而這,顯然就是樸志勳讓她留下來的原因。她屬於風寒感冒,洗完熱水澡、然後趁熱吃一碗加了姜、蔥的熱湯,再裹上被子大睡一覺,多半就能好起來。
樸志勳打開熱水器,然後親自下廚和麪。這樣的做法,明顯不適合方便麪。
泰妍在客廳中坐了一會兒後,忍不住起身來到了廚房門口。捱過餓的人都知道,當那股強烈的飢餓感涌上來時,整個人都會變得焦躁不安,根本坐不住。
看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樸志勳親自下廚爲自己忙碌,她一直用來壓制真實情感的理智,好似被蟲蟻鑽透的大壩般,有漸漸崩潰的跡象。
樸志勳的動作沒有絲毫美感可言,生疏、沒有節奏,甚至顯得有些笨拙,但泰妍卻漸漸看得癡了。
“多忍一會兒。”樸志勳自然不可能沒有發現她的現在。在飢餓的狀態下,發汗的效果會更好,所以沒有讓她吃別的。
“嗯。”泰妍還是乖乖應聲。
弄好麪條後,樸志勳仔細洗過手,轉身說道:“羽絨服可以脫掉了。”
泰妍好像個小孩子般,一舉一動都順從着樸志勳的意思。
不過,樸志勳卻顯然不是很喜歡她這樣,沒了自己的性格,又怎麼會是那個讓自己喜歡的金泰妍?只是,幾次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強行忍住。照顧她,還可以解釋,說這種話,卻很容易引發她的誤會。
樸志勳沒有發現,每次他強行按捺下時,泰妍眼中都會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先喝點水吧。”
“我去幫你準備洗浴用的東西。”
“我去看看,差不多可以了吧。”
樸志勳一直在忙。
“可以了。”終於,發現水溫已經合適,他才閒下來,對泰妍說道。
泰妍前往客房,換了一套乾淨的女式睡衣、睡褲出來,方便洗澡。
“oppa。”進入浴室前,卻突然轉頭對樸志勳說道,“如果我不小心暈倒在裡面怎麼辦?”
樸志勳一怔。
還真有這個可能!只想着洗個熱水澡會讓她好的快點,卻忘了她本來就因爲感冒、發燒而身子特別虛弱,肚子還空着,在密閉的浴室中,暈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