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失落情緒的徐曉銘回到醫院,與李元美分開前,李元美將一封信遞給了他。
李元美說道:“曉銘,這是趙老師給你留的信,看完之後你就知道他的無奈了,希望你能諒解趙老師。”
徐曉銘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
每個人身上揹着的包袱都不一樣,有的人重,有的人輕,對社會影響力越高的人包袱也會重,他們思考的事情也會更多,同樣也會多方面考慮保護自己。
趙徵不會爲了徐曉銘的才能而放棄自己打拼將近一輩子的事業,他也不想毀掉自己的名聲。是的,他有可能是中醫界的泰斗,但是這些都是在有名與利的前提下,他有優點,也有缺陷,還有私心。
也許此時的徐曉銘心情很失落,不過他也沒有到達很悲憤的地方,面上還是該微笑就微笑,誰也看不出他即將離開這家醫院。
自己的事情何必告訴他人呢?給他人增添煩惱可不是件好事。
下午的時間徐曉銘都在配製藥膏,份量已經足夠江城完全恢復,他只要交待後面接手的沈大夫如何做就可以,其實也就是交給溫以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還沒辦法適應下來,所以下午的時間他幾乎沒有跟誰說過話,直至快到下班時間人事主管來找他,人事也只是的跟徐曉銘商量這個月的工資情況,讓他簽下字而已,對於他離職的事情並沒有過分的提,這也是李元美交待的。
低調的辦理完離職手續,徐曉銘也該做好離開的準備,爲了不影響病人的情緒,徐曉銘並不打算告訴江城和許湛研,他們不知道也好吧,悄悄地離開對大家都好。
既然這麼考慮,徐曉銘也這樣做了,李元美對集團公司的安排瞭若指掌,後天的檢查團就會來人事部這些檢查,徐曉銘是個沒有掛牌的赤腳大夫自是不能長留,離開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想了一下午徐曉銘也覺得沒有關係了,做不了大夫,他就幫周哥把藥粥讓打理好,最近一直都沒有時間去看藥材,過段時間店要開了,藥材必然要準備好的,把注意力放在上面好了。
這麼一想,徐曉銘瞬間就覺得豁然開朗,在醫院當大夫也不一定能接觸到所有的病人,治病就要從最根本的地方做起,做好養生也很關鍵,減少病痛也是一治,只是換種方式罷了。
近幾日秦建宇都出差在外,徐曉銘也鮮少到他家,本來還約好過兩天再繼續治療,不過,在徐曉銘收拾自己的揹包要回家的時候,卻看到醫院門口站着沒有笑容的秦建宇。
今日的秦建宇感覺特別不一樣,他有點頹廢狀靠在車門邊,手裡掐着根已經燃掉一半的煙,他的目光鎖定在醫院的門口。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不少路過的人都不由得多看這位英俊有氣質的男人一眼,剛要下班的護士小姐也幾個人嘰嘰呱呱的討論起來,似乎想引起秦建宇的注意。
徐曉銘出現後秦建宇的姿勢便有所改變,當然,面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徐曉銘看到他之後必然是朝他的方向走來。
不解的徐曉銘問道:“秦先生這麼快就出差回來了?”
此時,秦建宇內心其實很複雜,也很糾結。
自從那天他們去聽完範鴿的演奏會之後,秦建宇的腦海裡時時刻刻都是徐曉銘的影子。那天晚上,他找了範鴿出去酒吧,用此方法確認自己的感情,他發現之前覺得範鴿不錯的長相,以及幽默的談吐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更悲劇的是,在他的腳治好的同時,他的鼻子也開始可以聞不一樣的味道,他更喜歡聞徐曉銘身上淡淡的藥香味,範鴿身上的香水味聞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可忍受,到最後,他連一小杯酒都沒有喝完,就藉口有事離開了酒吧。
當天晚上他就確定,他真的喜歡上了徐曉銘,但至於爲什麼這段時間都在躲徐曉銘,並藉口出差的事不與他見面,那是因爲他不確定孤獨已久的他是否能維持長久的感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徐曉銘都不是玩一玩的那種人,況且,他還不確定徐曉銘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於是,糾結着糾結着,不知不覺就過了幾天,然後,與朋友吃飯的時候看到了中午那一幕。那一刻他心情很不爽,很想把手邊的東西砸在地上,徐曉銘不會是喜歡女人吧,不會是被女人包養吧,可是又不像,那女人大他很多歲好麼!他們站在一起一點都沒有情侶的感覺,徐曉銘到底是什麼破品味!
中午的那頓飯他也沒有吃好,回到公司思前想後,下班後,不知不覺就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站在車門邊做着之前的事情——等徐曉銘出來。
然後,他等到徐曉銘了,沒有在他身邊看到今天中午那個女人。
現在靜下來,現在想想,以徐曉銘的人品肯定不屑找個老女人做女朋友,是他中午的時候想多了,徐曉銘是他的!
見秦建宇不開口,徐曉銘上前一步靠近秦建宇問道:“秦先生,你在這裡等我嗎?”
回過神的秦建宇便看到徐曉銘離自己很近,直接就能聞到他身上的草藥味,於是他提高些聲音說道:“誰在這裡等你,我纔沒有那個美國時間!”
多日沒有見到秦先生這樣的表情,徐曉銘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他微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是在等我,那我去坐公車回家了哦,秦先生,再見。”
說完徐曉銘就轉身離開,不過他卻被秦先生給扯住了手臂,然後便聽到秦建宇說道:“可惡的傢伙,快給我上車,今晚你可以負責我的晚飯,害我在這裡多等半個小時。”
徐曉銘歪着頭說道:“秦先生剛不是說不是在等我嗎?”
秦建宇說道:“OK,我投降!我就是在等你。”
徐曉銘咧開嘴角一笑:“秦先生,你還是真誠一點比較可愛。”
然後,徐曉銘被秦建宇用力推進副座駛座,並讓兇巴巴的命令他自己系安全帶,這個過程中,徐曉銘都是咧開嘴笑,見到正常的秦先生,他挺開心的。
坐回自己座位上的秦建宇說道:“不要再笑了,OK?”
徐曉銘不解的問道:“秦先生?歐凱是什麼意思?”
秦建宇微怒道:“你坑我呢?OK都不知道,二十四個英文字母中的兩個。”
徐曉銘歪了歪腦袋說道:“是不是周哥提過的外語,就是外國人的話,如果是的話那我是真的沒有學過。”
秦建宇伸手拍拍他的腦袋:“你是從哪個山溝溝裡出來的,連二十四個字母都不知道。”
他們認識這麼久以前,徐曉銘只跟秦建宇提過他的師父,並沒有講過他住的地方,回想起來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不過既然被問,徐曉銘還是願意說的。
徐曉銘掰着自己手指說道:“秦先生,我沒有像正常的人一樣在學校裡上學,所以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的,我真的是在山溝里長大的。”
秦建宇愣了下說道:“……也就是說你真不是故意不知道OK是什麼意思?”
徐曉銘點點頭:“真的不知道,我沒上過學,也沒學過外語。”
秦建宇想伸手再摸摸徐曉銘的腦袋,不過紅燈亮起,於是便說道:“嗯,我知道了。”
然後,徐曉銘說了句話秦建宇快要吐血的話:“那秦先生不要再亂髮脾氣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秦建宇說道:“我沒有亂生氣!”
徐曉銘默默地看着他:“……”
真的沒有生氣嗎?
其實,說實話,秦建宇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面對徐曉銘的時候他爲何總是這麼容易暴躁起來?真是可惡的小大夫,老是惹他生氣,都是小夫的錯,哼!
五分鐘,秦建宇清咳嗽一下,說道:“我們去超市吧。”
徐曉銘說道:“好。”
由於今天心情不太好,徐曉銘決定化悲憤爲力量,把自己的失落和怒氣都放在做飯上面,晚上的湯裡面放的藥材都是對秦建宇非常有用的,做的菜也比平時要香,吃飯的時候徐曉銘還不停的問秦建宇他做的菜好不好吃。
今天的徐曉銘明顯比平日的他更要浮躁,他靜不下心來,這一點,秦建宇也發現了,或許是太在意徐曉銘,不一樣的改變就被他知道了。
吃到一半的秦建宇實在覺得不對勁,便放下筷子問道:“徐曉銘,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徐曉銘咬咬筷子尖,頓了下,搖了搖頭,然後微笑着說道:“沒事呀,秦先生你怎麼不吃了?”
見他不肯說,秦建宇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結束晚飯後,他們重複着之前的步驟,徐曉銘繼續燒泡腳水,秦建宇則站在水池邊刷碗。後者刷完碗之後,秦建宇便到大廳外面邊看新聞邊給自己泡茶,但是二十分鐘後他發現徐曉銘還沒有出現,這時候他已經覺得徐曉銘必須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難道跟中午的那個女人有關係?一股無名之火從秦建宇的腳底升起。
放下泡茶的紫砂壺,秦建宇往廚房裡走去,進去他便看到徐曉銘面前的水已沸騰不已,但徐曉銘卻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建宇道:“徐曉銘,水已經滾了好久了。”
呆愣中的徐曉銘突的擡起頭,然後秦建宇看到他眼眶微紅,而且溼潤了。
被發現的徐曉銘吸了吸鼻子,用衣袖用力的抹了抹從眼裡滾落在臉上的眼淚,用帶着濃濃的鼻音的聲音問秦建宇:“秦先生,我以後……是不是不能當大夫了?”
不用再問,秦建宇知道,徐曉銘在哭。
這孩子……
心疼死我了!/(tot)/~~
三更的第一更。
非常感謝以下兩位童鞋11號投的霸王票,麼麼噠:
墨墨扔了一個地雷
愛耳雅扔了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