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卓一湊近,嚇得蘭花下意識地上身便往後仰。
豈料梵卓自然而然地伸出了他的右手,攬住了蘭花的腰肢,那手指還在蘭花的腰上輕輕一捏一放,“彈性很好,想來口感也不錯。”
眼前如阿波羅神般耀眼的男子,竟然做出如此登徒子的行爲,蘭花幾乎不假思索,擡起的右手迅如閃電便抽了過去。
梵卓脣角的笑容未曾褪去,眼中卻閃過一道冷芒。他擡起了自己帶着皮套的左手,擋在了自己的臉頰。不知好歹的潑婦,梵卓是打定了主意要給蘭花一個教訓。
就在梵卓擡起左手的時候,遠處的風狼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腔。想要喊出“不要”二字也咽在喉嚨裡。這戴着特質黑色皮套的右手,是西方黑暗世界權勢的象徵,是屬於黑暗的子民頂禮膜拜的惡魔,對,就是惡魔。
沒有人注意到,蘭花扇過去的右手,此刻竟夾帶着淡淡綠色的瑩光。
梵卓意料中女人吃痛的叫聲沒有聽到,蘭花的手竟然穿過戴着黑色皮套的手,再一次實實在在,清清脆脆地發出了“pia”的一聲。
別說遠處那下巴一下砸在地上的風狼,梵卓的雙眸一凝,愣住。
所謂的神之手,在她的面前形同虛影。
趁着梵卓發愣的瞬間,蘭花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眼前絕美男子的雙頰上,各五個手印鮮活紅豔,還格外對稱。
蘭花握了握拳頭,熱辣辣的手心意味着她方纔下的力有多重。
“流氓,別再讓我見到。否則的話,”蘭花佯裝着惡狠狠的樣子朝梵卓的褲襠處一瞄,“再有下次,不掃你上盤,我直接端了你的鳥窩。”
一說完,蘭花轉身,打了一個冷顫,風也似地衝進了大廳。
一把扯住一臉呆滯在大廳角落晃悠的風狼,“風狼,布善他們人呢?”
風狼看着蘭花,嘴脣直顫。
“角鬥場是麼?走,找布善他們去。”蘭花跺跺腳,扯住風狼就往大廳深處跑。開玩笑,方纔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要是尋仇幹架起來起碼還有靠山。想到金昊也在這,蘭花的心安定了下來。唯一擔心的便是還在外頭的雲梓焱。
梵卓站在露臺上,依舊沉浸在方纔仿若神蹟般的一幕中,久久未曾回神。
跟着金昊的那名老者出現在了露臺上。
在看到梵卓臉上兩座五指山時,從來古井無波的臉色一變,藍灰色的眼珠盡是難以置信。
老者很快就恢復平靜,躬身,低頭,謙卑地喊了一聲:“少爺。”
梵卓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一樣,反而帶着一絲優雅的微笑,“今天我們這裡來了個小狼人,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東華國的女人,”梵卓略斜着投,輕笑一聲,“看起來普通平凡的女人。”
老者一愣,隨即恭敬的道:“是的,少爺,他們是與古門的人一起來的。今天獅王金昊也在,那小傢伙雖有心隱藏,但實力低微。看在獅王的份上,我沒有動手。”
“不,傑斯,我要找的是那個東華國的女子,我要她的一切資料行蹤。”梵卓藍綠色的雙眸泛動着奇異的光彩,聲音低沉了下來,“傑斯,你說,記載中有什麼力量能夠穿透天神的左手,留下這樣的印跡。”
叫傑斯的老者,頭猛地一擡,溫和的雙眸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看着梵卓的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臉頰,傑斯躬身,“我這就去辦。”頓了頓,“少爺,和古門合作的事情獅王已經點頭,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我們提供關於紅島忍技組織的所有情報。我,答應了。”
傑斯躊躇了下,依舊說了一句:“少爺,古門獅王與您提到的女子關係似乎匪淺。”
本來已經轉身欲走的梵卓腳步一頓,聲音裡是滿滿的自信,“是麼,這不印證了東華國的一句話,英雄所見略同。”梵卓的輕笑聲依舊在露臺迴盪,而他的人已然消失。
角鬥場建在地底下。相較於外面喧譁的吵鬧聲,吆喝聲,此刻地下的一間小房子裡卻是死一般的靜寂。
一箇中等身材的男子靜靜地坐在屋內,一圈又一圈地在拳頭上纏着膠帶,在他的指縫間,夾着薄薄的刀片。接下來的戰鬥,除了揮拳,他不會再有其他的動作。把拳頭用層層膠帶紮起,即便是指骨米分碎,它依舊會保持拳頭的狀態。
“看樣子,戰鬥還沒開始你就已經有了赴死的準備。”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男子猛地轉身,驚詫一閃而逝,隨即自嘲笑道:“不死,還能怎樣?”
“這一場,我來替你打。”
“你?”男子擡頭,身子卻瞬間僵住不能動彈。男子極爲詫異地盯着雲梓焱,“你不是血天堂的人?”
雲魔神搖搖頭,“我知道你肯定是會拒絕我的要求。”攤手,“但沒有辦法,我的女人壓了巨震龍的對手贏,她不開心,我就不開心,我不開心,別人自然也不能太開心。”
雲魔神笑了笑:“所以,暫且委屈你一下。”言畢,雲魔神開始緩緩地解開衣衫。
男人咂舌,瘋了,眼前的人一定是瘋了。這就是傳說中爲了所謂的愛情所犯的失心瘋麼?
男子像看白癡一樣看着雲魔神,“那是巨震龍,力量型十級巔峰異能者。他代表血天堂起碼出戰過八場異能挑戰賽,戰無一敗!”
看着背對着他的雲魔神依舊慢吞吞地解着鈕釦,男子急得臉都發青了,“這位兄弟,我十分樂意你替我去死,真的,反正只要有人和巨震龍交手並且死在他的手下,血天堂是不會計較誰送了命。但我不能讓你不明不白去送死,這是必死的戰局你知道嗎,必死的!”
男子幾乎低吼出聲,可隨即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已經被雲魔神凌空點穴,暈倒在地。
雲魔神自然是介意在活生生的男子面前寬衣解帶,讓人看光了。
赤裸着上身,穿上了屬於比賽專用的黑色長褲,雲魔神竟有一時的恍神。這樣的裝束,好像回到了雲朝的時候與妖孽爹的赤膊打鬥,那種酣暢淋漓,當真爽快至極。
希望今天的對手,能有妖孽爹的幾分實力,興許還能打出一點趣味。
看着爲了給角鬥添上幾分獸性的氣氛,屋內掛放的一整排的薄鐵面具。雲魔神環顧一週,終於拿下了一個黑色的狼頭面具一套,將備戰的黑色上衣扯開,把自己的衣服塞了進去,打成雲朝時候的包裹摸樣,直接斜背在身上,赤腳邁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此時的角鬥場已經是人聲鼎沸的一片。
整個角鬥場按照西方古代的競技場建造而成,恢弘無比,如此龐大的地下工程簡直叫人歎爲觀止。然而座位的間隔卻要更加寬敞,讓超能者擠成一團,難保發生衝突。經常遊鬥於生與死之間的超能者,對血腥與殺戮的狂熱遠非尋常人可比。而同時,普通的殺戮已經無法給他們帶來異樣的刺激和激情。他們需要的,是一場場超乎尋常殘忍而嗜血的精彩。
隨着砰砰重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男子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兩米多的身高,高大雄偉的體型,儼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一般。
光頭,赤膊,一條手腕粗的長長的鐵鏈在他的肩上纏了一圈又一圈,剩下鏈尾拖在地上,發出鏘鏘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勾魂使者,咧嘴一笑,那森然的牙齒和帶着血意的眼睛,叫人不寒而慄。
巨震龍行至中心,振臂一吼,全場再度沸騰起來。
“這傢伙看起來傻頭傻腦,但實力,很強。”闊刀門黃陌和布善衆人坐在首排,眼睛盯着眼前的巨震龍,“如果換我上場,估計也要用上闊刀。”
“力量大,皮糙肉厚與古武的金鐘罩大同小異,加上不俗的速度,更叫人頭疼的還是他那種瘋狗般的殺性。”布善同樣搖搖頭,朝身邊的楊翩舞友好地笑了笑:“你們女孩子家,一會可不要嚇壞了。”
楊翩舞吐了吐舌頭,身邊的陰月卻毫不領情,冷哼了一聲,“放心,我們自問比你古門那個所謂的精英人物還要中用一些。”
陰月言下之意,指的自然是蘭花。布善自討沒趣,也不再說話,轉頭看向角鬥場。
而陰月口中的那個精英人物蘭花,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扯着風狼的衣裳,在觀看席偏僻的位置找了兩個座位,悄悄的坐下,脖子還望衣領裡鑽了鑽。
“風狼,我剛得罪了一個看起來不大好惹的傢伙。一會如果人家找來了,好歹還有布善他們撐腰。”蘭花的眼珠骨溜溜直轉。
風狼沒有說話,心中對蘭花的話感慨萬千。不大好惹的傢伙,應該是最不好惹的傢伙!如果人家要找你,你就算藏進蟑螂洞裡也能把你揪出來。布善那幾個小雛兒頂個屁用,估計只有金昊出手,或者還能招呼一下。
不,風狼的心中突然一亮,還有神主大人!風狼的雙眼驚懼之後開始清亮激動起來,“傳說中的天神左手,死神右手的真正對決。希望不久之後整個西部世界的格局會重新洗牌,自己一族常年被欺壓看低的處境,也能發生逆轉。
就在風狼思索的瞬間,場中突然響起了三聲狼嚎。
三隻體重超過三百斤的青色巨狼,從三個方向騰躍而來,張牙舞爪,餓狼撲羊的兇殘模樣。
只可惜,它們撲上去的對象,卻不是老實無害的綿羊。
巨震龍獰笑一聲,腳步重重一踏,雙拳快如閃電。
只聽到砰砰兩聲巨響,其中的兩隻巨狼被巨震龍一拳一隻狠狠打上。
龐大的身子呈拋物線往後,汩汩的鮮血在半空中噴薄而出。狼身重重砸在地面上,胸腹處破開了一個洞口,抽搐幾下,便斷氣了。
剩下的一隻巨狼似乎也被眼前之人危險的氣息給震住了。它饒有靈性地漸行漸退,眼神中沒有了方纔猛撲上來的血色,反而多了幾分驚悸。
風狼的臉色陰翳,他的雙脣抖動,似乎發出了幾個簡短的音節。
場中的巨狼卻突然發出一聲震天的吼叫,後腿一蹬,朝巨震龍撲身而上。
巨震龍眼中戲謔的神色越濃,啪嗒啪嗒滴着血液的雙拳一擰,毫不猶豫的一迎而上。
急竄上來的狼身被巨震龍緊緊地鉗住。嗤啦一撕,偌大的狼身竟然被他生生撕成兩半。
猖狂肆意的笑聲響徹全場。對於自己的嗜血手段,巨震龍顯然感到十分的滿意。
只是他的笑聲很快便戛然而止,一個相對於他來說並不十分有分量的身子緩緩地一步一步走進了場中。而當這人出現的時候,巨震龍的眼皮卻從未有過地跳了跳。
全場的呼喊的聲音漸漸停歇了下來。場中男人的氣質確實十分特別。
臉罩狼圖騰面具,簡單的黑色長褲,赤裸的上身還綁着一個包裹。他沒有那種糾結而起的肌肉,但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線條,卻蘊含着無限的爆發力,完美地挑不出絲毫的瑕疵。
一頭優雅而高貴的花豹,在這已然血腥狼藉的場中卻依舊彰顯着他的傲氣和從容。
他信步而走,一腳踩上那狼屍邊的血泊中依舊淡定自如,沒有絲毫的躲閃。
而就這樣一個動作,布善卻猛地喊出聲來,“不可能?”
“怎麼了?”身邊的顧明翰問。
“他明明踩在那攤血上,可你看看他接下來走的幾步,根本沒有血腳印。”
“就連那攤血似乎也已經乾涸了。”顧明翰沉聲說。
“瞬間蒸發,如果不是火系異能者,那與你烈火宗,估計還有一絲半縷的關係。”黃陌補充“這種氣度是武學的沉澱,我敢肯定,此人一定是古武修煉者。”
布善沒有說話,可心中卻隱隱有了期待,甚至對此次比賽的戰果,也有了一絲動搖。
布善如此認爲,很多人亦是如此。場中的氣氛竟不若平時的哄喊,多了幾分沉凝。
因爲場中瞬間的沉寂,本來一直不敢正眼看着場中的蘭花也忍不住好奇一瞥過去,就這一瞥,蘭花的心卻如小鹿亂撞一般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