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劉辯剛進入後園,便讓衛士去將徐庶和龐統請到王府,與他商議要事。
衛士領命離去後,劉辯領着王柳、王榛徑直向後園的湖邊走去。
還沒到湖邊,他就看到唐姬、蔡琰、陶浣娘、管青以及一衆侍女、僕役,正簇擁在湖邊,一個個伸頭向湖內望着。
遠處的湖面上,十多條大舟正並排行進着,每條大舟後面都拖着一張大大的漁網。
之所以說那些是大舟而不是大船,是因爲那十多條並排行進的船,只是比小舟大了兩套,可若把它們說成是船,卻多少有些勉強。
十多條舟在湖面上游走,沒隔一會,便會將漁網撈上來抖開,檢視一下網到了什麼。
走到湖邊,站在衆人身後,同樣也望着湖面,劉辯雖是看的不甚真切,卻也能在舟面上兵士們抖動漁網的動作中,看出兵士們在湖裡打撈魚兒收穫頗豐。
可兵士們顯然不是在打漁,每次把漁網收起,他們都會將網中的魚兒抖回湖面,接着再將漁網拋下。
“怎樣?”看了小一會,劉辯向站在前面的唐姬輕輕問了一句。
聽到耳邊傳來劉辯的聲音,唐姬愣了一下,連忙回頭。
當她看到果真是劉辯站在身後時,趕忙向劉辯行禮招呼道:“殿下!”
唐姬返身行禮,湖邊上的衆人全都將臉轉了過來,發現是劉辯立於身後,衆人紛紛向劉辯行禮。
擡手朝衆人擺了擺,劉辯再次問了一句:“怎樣?可有抓到?”
“沒。”最先被劉辯問的唐姬搖了搖頭,對他說道:“已是抓了一上午,只見打了好多魚,卻是沒見抓到那大魚。”
“嗯!”點了下頭,望着湖面上並排行進的十條小舟,劉辯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大魚不甚好捉,尋常都是有靈性的,若是隨意便被捉住了,倒也不覺着神秘了。”
聽得劉辯如此說了,衆人紛紛點頭應是。
劉辯並沒有讓衆人散去,這王府後園中頗爲無聊,平日裡很難有甚麼事情將衆人都引到湖邊消遣,讓唐姬等人在此處多逗留片刻,也是好事。
陽光鋪灑在湖面上,平靜的湖面漾着細細的波紋,隨着波紋盪漾,一條條銀白色的光紋輕輕搖動,折射着銀亮的光芒,從岸邊往湖內望去倒也是頗爲壯麗。
“啓稟殿下,二位軍師到了!”正與唐姬等人一同翹首望着湖內正在撒網搜索大魚的十多條大舟,一名衛士跑到劉辯身後,抱拳躬身向他稟報了一句。
聽到那衛士的話,劉辯扭過頭,朝那衛士擺了下手,對那衛士說道:“請二位軍師到一旁說話。”
衛士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劉辯則跨步朝離唐姬等人相對稍遠一些的湖岸邊走去。
湖岸邊上,滿是他的家眷,雖說管青以往是常常與軍師他們見面,唐姬等人自打來到洛陽,便極少拋頭露臉,與徐庶、龐統見了,也是不太方便。
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兩名衛士已是爲劉辯搬來了一張逍遙椅,還沒等劉辯坐下,徐庶和龐統就已經快步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殿下!”到了劉辯身前,徐庶和龐統同時朝劉辯行了一禮,隨後徐庶向劉辯問道:“不知殿下召我二人前來,所爲何事?”
“二位軍師!”見徐庶和龐統已經來到,劉辯先是招呼了他們一聲,隨後向一旁伺候的衛士說道:“爲二位軍師搬張逍遙椅來。”
兩名衛士連忙應了,趕忙去爲徐庶、龐統搬椅子去了。
“殿下還在搜捕大魚。”站在湖岸邊上,看到湖中正在不停撒網的那十多隻舟,龐統向劉辯問道:“不知可有美目?”
“沒有!”同樣將臉轉向了遠處湖面上拖網前行的那十多條舟上,劉辯微微蹙起眉頭,嘴裡咕噥着應了一句說道:“當日本王與青兒着實親眼看見湖中有一條大魚行過,只是不曉得爲何,連日打撈,那大魚竟像是消失了一般。”
“巧便巧在於吉讓人給本王送了封書信前來,竟說是有徵兆。”說話的時候,劉辯眉頭越發擰的緊了,對徐庶和龐統說道:“本王尋思着,呂布反叛,雖說算得一樁大事,可與當日大魚出現,並不相互映襯,不曉得究竟是不是說的那件事。”
“妖道而已,殿下何必當真。”劉辯提起于吉,龐統微微一笑,對劉辯說道:“不過這後園湖中出了如此大魚,想來也是有妖孽作祟,正是印證了大漢多難,妖孽四處橫行……”
“嗯!”點頭應了一聲,劉辯還沒說話,兩名兵士便已經爲徐庶和龐統取來了逍遙椅。
“二位軍師請坐!”衛士擺好了逍遙椅,劉辯向徐庶和龐統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對他們說道:“今日我等便在這湖邊好生商議一番,近日該當如何整飭本王治下。”
各自應了一聲,徐庶和龐統也沒推辭,便在逍遙椅上坐了。
自從有了逍遙椅,劉辯好像就不是十分喜歡跪坐,除了正式的場合,不得不以禮節見人,平日裡劉辯都是坐着這逍遙椅與人商議事情,就連龐統、徐庶,也早已不是第一次在王府內享受這椅子的舒適。
靠坐在逍遙椅上,劉辯又吩咐了一句要衛士們看茶,這纔對徐庶和龐統說道:“本王這兩日已是讓賈詡前去河東、弘農巡查,整飭吏治、調研民生,平日裡本王極少離開王府,這幾日倒是常去街市之上游走,雖說百姓見了本王,多不會以真實生活狀態相見,卻也多少能看出寫端倪。”
一左一右,分別坐在劉辯兩側的逍遙椅上,徐庶和龐統靜靜的聽着劉辯說話,都沒有打斷他的話頭。
二人沒有接話,劉辯接着對他們說道:“大軍雖說軍械精良,可本王卻還是覺着,洛陽軍的裝備好似少了些甚麼,方纔已是去了鐵匠鋪子,瞭解到若是想打造出鋒利兵刃,便須從西域購置烏沙。”
聽着劉辯說的話,徐庶眼簾稍稍低垂了一下,隨後對劉辯說道:“啓稟殿下,我洛陽一帶雖是多有鐵器,可自先秦以來,趙鐵便不如楚鐵堅硬,殿下對兵刃要求頗高,許多兵刃均是由江淮一帶購置鑌鐵,如此耗費已是頗巨。且那西域人,喜好我中原的,乃是絲綢絹錦,洛陽等地絲綢質地普通,也是須從蜀地、江淮調撥,如此往來調運,耗費無算,獲利着實太薄。”
聽這徐庶說的話,劉辯眉頭微微擰着,並沒有立刻把話頭接下。
徐庶的話已經說的很是清楚,西域商人之所以到中原來,他們爲的就是絲綢等奢侈。
烏沙沉重,且從西域原來,價格自是不菲,而且洛陽一帶並沒有什麼值得與西域人交換的土貨,幾經週轉,莫說利潤,可能要購置烏沙,還需要貼補許多運送錦緞的路費。
洛陽,在先秦時期,屬於三晉一脈,附近倒也是有些地方盛產鐵器,可洛陽鐵儲量並不豐富,鐵器多要從邯鄲、江淮一帶購置。
邯鄲鐵質比之江淮,要稍遜半籌,用來製造農具,那是綽綽有餘,可用來製作兵刃,卻稍顯脆弱了一些。
劉辯對兵刃的要求又是極高,斷然不允許將士們在戰場上廝殺,因兵刃折斷而殞命生死,因此洛陽軍制造兵刃的鐵,多是從江淮一帶購置的楚鐵。
這麼算下來,僅僅只是在兵器上,洛陽軍的花費,就已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而且洛陽軍的軍衣,尋常兵士穿着的是上等質地的麻布軍衣,而小校以上軍官穿着的,便是絲質軍衣。
更遑論那連普通兵士每人都要配發上好幾雙的皮靴,這一算下來,養這支洛陽軍所消耗的軍費,竟是足夠其他諸侯養上百萬大軍。
聽完徐庶的一番話,劉辯心內也是有些犯愁,不過他卻沒有動過半點從軍費中節約開支的念頭。
軍費預算,是一支軍隊是否足夠強大的一種側面表面。更多的軍費投入,才能打造出一支人數或許不比別人多,但戰鬥力絕對能用強悍倆字來形容的大軍。
“安排一些官商,從蜀地、江淮購置絲綢!”沉默了良久,劉辯才微微眯了眯眼睛,對徐庶說道:“即便是貼些運送費用進去,也定要大批從西域購置烏沙,洛陽軍普通軍營,可用楚鐵打製兵刃,本王至少應能確保三衛以及王府衛士用的都是烏金鐵兵器。”
“諾!”劉辯如此堅決的要爲將士們打造烏金鐵兵刃,徐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連忙應了一句說道:“臣下稍後便去處置。”“一旦烏金購置妥當,打造兵刃,交由士元監管。”點了下頭,劉辯扭頭向龐統交代了一句,待到龐統應了,又對徐庶說道:“除促成各地貨物調撥,元直尚有一事,當儘快處置。”“請殿下明示。”得知劉辯還有事吩咐,徐庶抱起雙拳,向劉辯說道:“臣下定當殫精竭慮,爲殿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