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迫不及待地道:“其城中兵力如何?”
馬超道:“城中可徵兵力在兩萬到三萬人左右,而且城牆不高,城廊又太大,實際上不利於防守。麻煩的是,焉耆國有九座城池,他們在城外的族人更多,一旦得悉南河城被圍,而我們又不能迅速攻克該城的話,就會迎來源源不斷的援軍,他們的援軍是來自各個部落的騎士,來去迅捷,可以襲擾戰術對付我們,而且四面八方都是草原和沙漠,不存在什麼必經之路,這種地理上的特殊性,使我們無法圍城打援。拖住他們死戰,甚至還有可能被他們拖垮。”
曾堯道:“我聽說龜茲人和焉耆人爲了爭奮西域古道的控制權,曾連年征戰,彼此是世仇。焉耆國得烏孫人之助,兵困它乾城,迫使龜茲遷了城下之盟,結下父子之國,龜茲人對此一直心有不甘,可否挑唆龜茲國在它背後狠狠捅它一刀?”
曾炩搖頭道:“現如今,龜茲人已經與焉耆和親結好,沒有十分把握,他們是不會與焉耆撕破臉面的,而且。我們此番西征,是要一統西域諸國。他們同仇敵愾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在這時自相殘殺?”
曾堯撓了撓腦袋,不作聲了。
曾炩微微一笑,說道:“你們現在知道,焉耆如何難打了?”
典韋振聲道:“難打也要打南河城總比不過襄平城的險峻,西行路上,焉耆算是最強的幾方勢力之一。只要拿下焉耆,危須、尉犁、已經沒落的龜茲等國還有膽量與我一戰麼?”
曾炩笑道:“打自然是要打的,可是如何打法,卻須好好計量一番。如果因爲打焉耆,耗盡我軍實力,就算繼續西進,又如何能把這些佔領的地方切切實實地掌握在手中呢?
他揚起頭,喃喃自語道:“但是必須得打下西域,否則,我們和西方各國的交通就要大受阻礙,於我大漢的進一步發展很不利。不過,打下焉耆卻也得須得好好思量一番
這時,一個親衛快步走上頌經臺,湊到曾炩耳邊低語幾句,曾炩目光微微一閃,點了點頭,對諸將道:“不要一根筋的只想着用武力強行攻城。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啊,你們可要知道,自損的那八百固然是咱們的兵,殺別人的那一千,一俟征服該城,那也本該是咱們的兵。好了,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集思廣益,咱們總能想出一個最妥當的方法來的。
衆將一一起身,拱禮退下,曾炩卻端起茶來,輕輕抿了一口,擡眼向前門望去。
娉娉婷婷,翠羽黃衫,衣帶飄飄,宛若飛天,一個俏生生的美人兒,正自前門款款走來。
春水綠的羅裳,外罩杏黃色的衣衫,窄腿寬口的緊腰褲,纖腰一握,長腿錯落,櫻口瑤鼻,姿容婉約,雖已嫁作婦人四五年了,可是高雅蘭的神情氣質,乃至身材容顏,依舊妙麗如同少女。
曾炩眼中不禁露出了笑意,但高雅蘭卻沒有笑,她板着俏臉,很嚴肅地走到曾炩身邊,說道:“龍組已奉命前移。”
曾炩微微頜首,說道:“坐。”
高雅蘭便一屁股坐在席上,雙手按膝,腰桿筆直,眼觀鼻,鼻觀心,有如入定老僧。
曾炩恍然未見,又道:“我讓龍組由沿途州府配合,修路建橋,鋪設郵驛的事已經開始了麼?”
高雅蘭聲音呆板地道:“是,自長安到敦煌一線的郵驛正在鋪設,從敦煌經蒲類到車師尚未開始鋪設,沿途,我們已察看了路況和各地地形,等車師完全到手,馬上着手進行。”
曾炩讚許地道:“甚好,利用原有的水陸交通要道,儘快鋪設郵驛,暢通交通,不止有利於工商的興旺,也有利於我們真正對整個西北進行掌控。我和賈詡、郭嘉、周瑜等幾位大人商議過,自古以來,控制疆域的手段,不外乎是駐兵、屯墾、設官、納稅、編戶、兵役衡役、科舉教學,同文通兌這些事情。此番西征,我之所以必須親自前來,就是因爲這些事全都需要我來決定,如果傳達請示,公文往復,實在曠日持久,我不止要一路用兵打到蔥嶺去,還要一路把我們的觸角鋪到蔥嶺去,如此方能一勞永逸,真正統治這些地方。”
高雅蘭微微欠身道:“夫君但有吩咐,妾身安敢不從?這些道理,倒不必說與妾身知道……”
曾炩加重了語氣道:“我不是說給你聽,是要你記住了,把這些道理說給主持其事的人聽。治政之要,不管是駐軍屯墾、移民實邊、編戶齊民、納稅衡役,官府一向知其利害,執行起來也不遺餘力,唯有這郵遞傳驛,卻向來不被人重視,如果他們不曉其利害,又怎麼會認真去做呢?”
“郵驛不通,則政令不達,軍令延滯,通商受阻,百姓之間不相往來。便是中原,如此這般,也將在不同地方的百姓心中豎起一堵堅牆,何況這西域地方,地廣人稀,交通本不便利呢?想要懷柔撫遠,你的恩威,便得時時能展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纔會時時警醒,在他們頭上,還有一個隨時可以降臨的管理者。天高皇帝遠,這句古話,難道你還不明白它的意思麼?”
高雅蘭道:“是,妾身明白了,妾身一定將夫君的意思傳達下去,叫他們認真做事,絕不敷衍。”
曾炩展顏道:“這就對了。”
高雅蘭起身道:“夫君如慕沒有別的吩咐,那……妾身就告辭了。”
曾炩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公事談罷,兩夫妻見面,難道就沒有私房話說了麼?”
高雅蘭笑道:“這不是夫君你說過的,在公共場合,要公私分明嘛現在這裡,可是夫君你處理公務的地方,可不是私人地方。”
曾炩拈起一粒葡萄乾扔進嘴裡,悠悠然道:“那就奇怪了,剛剛有位高大人面見本官,談的明明是公事,卻一口一個夫君,要是真的那麼公私分明,那就叫我大人嘛,叫夫君做什麼?”
“哎呀,你……”高雅蘭一下子被他說破了心事,俏臉頓時像着了火,羞得她無地自容,她一下子撲進曾炩懷裡,將手中的梨子狠狠地往他嘴裡一塞,嚷道:“不許說,不許說”
曾炩得意洋洋,含含糊糊地笑道:“你就那點小心眼兒,還想瞞我……唔……唔……輕一點,再塞……就變成謀殺親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