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浩的突然表白,蕭可顏先是震驚,震驚之後又微微有些心跳加速,等知道他連自己是誰都沒弄清,心裡那是無語至極。
“董姑娘......”
袁永浩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被蕭可顏給制止了。
蕭可顏審視的看着袁永浩:“我問你,你喜歡的人不是任姑娘嗎?既然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爲何還要跑去董家提親,現在還跑來我面前胡說八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袁永浩愣了,接着極力辯駁道:“你說的什麼跟什麼呀,我什麼時候喜歡任姑娘了?你不要胡說八道啊!”
蕭可顏:“我胡說八道?我親眼看到的,你爲了那任姑娘,好幾次大庭廣衆之下和那什麼曹公子大打出手,你敢說沒有這事嗎?”
說着,哼了哼。
“你也用不着急着否認,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董家和任家相比,方方面滿來看,都要更適合做姻親一些;再來任姑娘那柔柔弱弱的樣子,估計也不符合令尊們的擇媳標準。”
“加上這段時間任夫人和曹夫人走得較近,內外壓力之下,你心生退意,權衡再三,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到董家提親,我說得可對?”
雖說認錯了人,可袁家求親的本質沒變啊!
此刻,蕭可顏波動的心緒平復了,搞了半天,她纔是話本中的炮灰女配啊!
別說,她的身份地位還真比婧怡更有資格做女配!
若不是看多了話本,她說不定還真會被騙。
聽聽剛剛袁永浩說的那些話,多麼的真誠,多麼的讓人心動,那真誠滿滿的樣子,對上沒經過事的小姑娘,絕對是一騙一個準。
可惜啊,他遇到她了,她一眼就能看穿他那虛僞的面孔。
袁永浩怔怔的看着蕭可顏,過了好一會兒,才一臉受傷的問道:“我在你心中,是這樣不堪的人?”
蕭可顏神色一滯:“別用你那看負心漢的眼神看着我,咱們沒見過幾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怎麼知道?”
袁永浩:“既不瞭解我,那你爲何那般揣測我?”
蕭可顏有些被問住,沉默了片刻:“我......我這是有理論依據的。”
袁永浩:“什麼依據?”
蕭可顏默了默:“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
聽到這話,袁永浩臉色有些龜裂,心累道:“話本那是胡編亂造的,豈能相信?”
蕭可顏:“爲什麼不能相信?話本雖是虛構的,可裡頭的故事卻是來源於生活呀。”
袁永浩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想了片刻,肅穆的看向蕭可顏:“董姑娘,我袁永浩自問還算光明磊落,我若不喜歡姑娘,是絕對不會讓家人到董家提親的,更不會三番兩次出現在姑娘面前。”
看着袁永浩眼裡的認真,蕭可顏動了動嘴脣,想說什麼,最後又將嘴裡的話嚥了回去。
袁永浩看了看蕭可顏,開始解釋:“來了甘州,我確實和曹興武動過幾次手,可那是因爲曹興武老是喜歡和我較勁兒,那麼多人看着,我自是不願弱他一頭,我向天發誓,這些事跟任姑娘沒有半點關係。”
“我父親是西涼總兵,任大人是西涼布政使,因爲公務,我們兩家免不得會有些來往,我和任姑娘還算熟悉,在外見了面,肯定是要打聲招呼的。”
“姑娘之所以誤會,應該是每次我和曹興武動手的時候,任姑娘都在現場。但我保證,那絕對是巧合,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查的,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私下約過任姑娘?”
聽他這麼說,蕭可顏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心裡的推測不是那麼堅定了。
見蕭可顏面色有些鬆動,袁永浩再接再厲:“董姑娘,你想想看,我今年都二十一了,我要真喜歡任姑娘,怎麼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向任家提親?”
“我知道,我父親是西涼最高武官,任大人是最高的文官,我們兩家結親肯定會犯忌諱,可這並不是無解的呀。”
“真要結親,我父親可能無法調任,可任大人是能調去別的地方任職的呀。”
蕭可顏沉默了,看了看袁永浩,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無話可說和尷尬。
她好像真誤會這傢伙了?!
見她這樣,袁永浩心下一鬆,走到蕭可顏下首坐下:“現在解釋清楚了,姑娘不會在誤會我了吧?”
蕭可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袁永浩自覺找到了蕭可顏拒親的原因,臉上又揚起了飛揚的笑容:“董姑娘,既然誤會已解除了,那我是不是能再上你家提親了?”
蕭可顏:“......”
見她不說話,袁永浩有些着急:“董姑娘,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也會真心會對你好的。”
蕭可顏心有些亂,氣哼哼道:“誰管你是不是真心的,你是真心,別人就得答應嫁給你呀,你這人還真夠霸道的。”
袁永浩見她再次拒絕,是真的着急了:“董姑娘,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吧,你到底爲什麼不答應?”
蕭可顏被問笑了:“我爲什麼就非得答應?”
袁永浩是真的不明白了,在西涼,就他的條件,他真不覺得有什麼人能比得過他:“是我不好嗎?還是你覺得我家世不夠好?”
蕭可顏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袁家沒有不好,袁大將軍守衛邊境,是可敬之人;至於你,也就勉勉強強還能入眼吧。”
袁永浩有些心塞,他就只是個勉勉強強?
“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蕭可顏一噎:“我可沒這個意思啊。”說得她好像很眼高於頂一樣。
見袁永浩還巴巴的看着自己,蕭可顏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道:“袁公子,婚姻大事,理當慎重,你我才見過幾次,你就上門提親,這不得不讓我覺得你行事很衝動。”
見袁永浩想說話,蕭可顏又道:“你先別急着反駁我,我且問你,你有認真打探過我的事嗎?有認真瞭解過我嗎?”
“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我的性格如何,我喜歡什麼,我不喜歡什麼,這些你都知道嗎?”
娘說過,少男少女的感情,往往憑藉的都是一腔熱血,這種感情令人動容,可很多時候卻經不起現實的考驗。
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應該只靠着一時的衝動,就貿然的下了決定。
蕭可顏覺得袁永浩會被問住,誰知,袁永浩面上卻露出了笑容,仔細的回答了她那幾個問題,將董婧怡的喜好說了個十之八九。
“我喜歡的姑娘,我當然要打聽清楚了。”說着,袁永浩認真的看着蕭可顏,“董姑娘,爲將者,講究個謀定而後動,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般衝動,婚姻不是兒戲,這一點我很清楚。”
蕭可顏訕訕的扯了扯嘴角。
袁永浩確實是用了心的,可惜,他打探到的消息都是關於董婧怡的。
此刻,蕭可顏心情有些複雜。
說袁永浩不用心吧,董婧怡的喜好他比她都還了解;說他用心吧,連她是誰都弄錯了。
袁永浩看着蕭可顏:“董姑娘,你心裡還有什麼顧慮,今天就一併跟我說了吧,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短,瞭解不夠深入,但是沒什麼事是溝通不了的,你只要多接觸我幾次,就知道我這個人其實很不錯的。”
蕭可顏無語的看着他:“你可真是......夠自信的。”
袁永浩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謙虛:“我父親從小就教導我,未將爲帥者,主意一定要正,若是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還怎麼帶兵,怎麼讓手下的兵心服口服?”
說這話的時候,袁永浩兩眼放光,頭顱微揚,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自信的人總是那般奪目,蕭可顏感覺此刻的袁永浩周身縈繞起了一層淡淡薄光,有些讓人移不開視線。
袁永浩:“董姑娘,反正現在也沒事,那我跟你說說我的事吧,讓你多瞭解一下我。”
說着,就開始講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見袁永浩將他小時候玩泥巴、爬樹、打架、逗貓逗狗的事全部說了出來,蕭可顏有些哭笑不得,數次想打斷他,都被他用‘我一定讓你深切的瞭解我’的眼神給打敗了。
過了一會兒,蕭可顏感覺董婧怡和董正華可能要回來了,不得不打斷了袁永浩:“袁公子,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尋......我哥了。”
蕭可顏此時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理,並沒有告知袁永浩她真正的身份。
袁永浩有些不想離開:“那......提親的事?”
蕭可顏眼皮一跳:“你不許再到董家提親。”
袁永浩沉默的看了看蕭可顏,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我以爲,我們已經把誤會說開了。”
見他這樣,蕭可顏有種自己欺負了人的錯覺:“是說開了呀,我現在沒誤會你了。”
袁永浩:“那你......我要怎麼做,你才肯答應嫁給我?”
蕭可顏有些頭疼:“袁公子,我們連認識都算不上,我不覺得你是非我不可。”
袁永浩脫口道:“我就是非你不可!”
蕭可顏的心被什麼撞擊了一下:“......”
袁永浩鄭重的看着蕭可顏:“除非你有喜歡的人了,要不然,我不會放棄你的,我娶定你了!”
蕭可顏沒敢直視袁永浩灼熱的雙眼,側過身:“袁公子,這種話還是少說得好,免得覆水難收。”
袁永浩皺眉:“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出去的話,我就沒想過要收回。”說着,走到蕭可顏面前,“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的真心?”
蕭可顏此刻真不想和他再說下去了,可見袁永浩一副她不回答就不罷休的模樣,靈機一動:“草原神駒雪影聽說過吧?”
袁永浩點了點頭。
蕭可顏笑道:“前不久我收到消息,聽說雪影的身影出現在了甘州地界,你要是能抓到雪影,並降服它,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
如今距離賽馬大會沒幾天了,雪影是出了名的來無影去無蹤,甘州這麼大,想在幾天的時間裡找到雪影,幾乎沒可能。
袁永浩要真去抓雪影,可能就會錯過賽馬大會了。
從前幾年,袁永浩年年不落參加賽馬大會能看出,他很看重這個,袁家應該也很重視這個。
不是想表明自己的真心嗎,看他怎麼選擇?
袁永浩凝視了一眼蕭可顏:“好,我一定親手把雪影給你抓回來。”說着,就大步離開了帳篷。
蕭可顏突然猶豫了,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要是袁永浩真錯過了賽馬大會,對他、對袁家,好像都不太好。
想到這裡,蕭可顏連忙追了出去,剛出帳篷就碰到董正華,如此就沒法在叫住袁永浩了。
袁永浩沒走遠,回頭看了一下,看到董正華笑着拉着一匹紅馬遞給了蕭可顏。
董正華也看到了袁永浩,笑着點頭打了招呼。
袁永浩立馬抱拳回禮,看了一眼側過頭沒看他的蕭可顏,覺察出她不想自己過去,便笑着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董正華‘咦’了一聲,笑着道:“這兩次看到袁公子,發現他比以前客氣多了。”
蕭可顏僵笑了一聲,趕緊轉移了話題:“董大哥,我們去找婧怡吧。”
......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七夕這一天。
賽馬場上,彩旗飄飄,鼓角長鳴,熱鬧非凡。
蕭可顏隨着董婧怡早早的就到了賽馬場。
“可顏,你在看什麼呀?”
見蕭可顏不住的東張西望、左顧右盼,董婧怡不解的問道:“這些天,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蕭可顏頓了一下,連忙辯解道:“我就是想看看有哪些人蔘賽,我哪有心不在焉的?”
董婧怡也沒多想,笑道:“王爺王妃還沒到,你是不是很惦記呀?”
蕭可顏見她沒在多問,連忙點了點頭:“按理說,我爹我娘應該早到了,我娘很喜歡熱鬧的。”
董婧怡:“王爺王妃應該是有事被耽誤了吧。”
蕭可顏‘嗯’了一聲:“應該是吧。”
沒過多久,參加賽馬的人員開始陸續入場了,蕭可顏再次四處張望了起來,手中的帕子攪成了一團。
旁邊這時有人‘咦’了一聲:“怎麼沒看到袁公子呀?他不參加今年的賽馬大會嗎?”
“不會吧,我就是來看袁公子騎馬、射擊再拿第一的。”
“放心吧,袁大將軍和曹指揮使打了堵,袁公子肯定會來的。我可聽說了,這次頭名的獎勵是威遠王賞下的御賜馬鞭呢。”
“威遠王也會來觀看賽馬大會?難怪這次的參賽人員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一旁的蕭可顏聽到袁家和曹家大了堵,心中更着急了。
袁永浩趕得回來嗎?
此刻,她真的有些後悔了,不該讓袁永浩這個時候去抓雪影的。
沒過多久,賽馬比賽即將開始的號角聲響起了,一個個參賽人員騎着馬在起始點準備就緒。
“袁公子怎麼還沒到?”
“袁公子不會不來吧?”
董婧怡也左右張望了一下,拉着蕭可顏低聲道:“三聲號角一落,比賽就開始了,這次的第一名怕是要換人了。”
“嗡~”
號角聲三聲一過,參賽人員如箭矢齊發,揚鞭策馬,飛也似的奔射了出去。
上千人馬同時出動,場面格外的壯觀和震撼。
然而,這次衆人的目光卻並沒有逗留多久就移開了。
無他,袁永浩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白馬來了。
看到袁永浩的瞬間,蕭可顏的心猛的一緊,尤其是袁永浩駕着馬從她面前飛躍而過時,那聲’雪影我給你抓回來了!’,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