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堅生辰宴會上的事沒多久就被錦翎衛上報給了皇上。
乾清宮。
皇上靠坐在塌上,神色隨意的把玩着一對門墩核桃,腳邊,安貴妃坐在一個錦杌上,殷勤的幫着皇上捏腿。
“輔國公生辰,臣妾的母親和三哥親自登門賀壽......中間可能出了點小誤會......蕭王妃是個氣性大的,竟動了胎氣,嚇得臣妾的母親回去魂不守舍了好些天......”
皇上閉着眼睛,聽着安貴妃避重就輕的說着舅舅生辰宴上的事,有意無意的重傷一兩句燁陽媳婦。
若不是早就從錦翎衛那邊得知了事情經過,他怕是還真會被安貴妃繞進去,認爲是燁陽媳婦的不是。
安貴妃一邊小心的說着,一邊瞅着皇上的神色,若非這次母親將蕭燁陽夫婦得罪狠了,她真的不想和平親王府一脈爲敵。
平親王就不說了,雖無實權,可他卻是皇上的親弟弟,放眼整個京城,哪個皇親國戚的日子有他好過?
再來就是蕭燁陽了,西涼雖是大夏行省中最貧瘠的,可是卻是邊境要地,如今他統管西涼諸事,可謂是要權力有權力,要地位有地位。
這對父子的起點實在是高出別人太多太多。
哪怕蕭燁陽娶了一個寒門之女,可背後都能牽扯出個輔國公來。
這一家子,各個都不是好惹的,可她的母親偏偏將人給得罪了。
這一刻,安貴妃有些後悔讓安老夫人去西涼了,這輔國公爵位還沒影,倒是得了一大強敵。
“皇上,您是知道的,我母親那人年紀大了,最是重規矩不過,蕭王妃.....從來沒受過婆婆的管教,行事難免乖張了些,我母親見了,肯定會忍不住說道一二。”
“皇上,要是蕭王妃生我母親的氣,您可要爲我母親說兩句呀,別讓蕭王妃放在心上,我母親她年紀大了。”
皇上睜開了眼睛:“你既這般擔心安老夫人,不如派人將她接回京來。”
安貴妃心中一緊,扯出笑容道:“皇上,您忘了,我母親去西涼是爲了照顧沫慶......”
皇上打斷了安貴妃:“你剛剛不是說你母親年紀大了嗎,讓一大把年紀的老母親去照顧你孫子,你還真是孝順呀。”
安貴妃臉色白了白:“皇上,我......”
皇上看到安公公走了進來,知道他有事要稟報,便起身站了起來:“行了,你退下吧。”
安貴妃還想解釋幾句,可見皇上明顯不耐煩的樣子,又將嘴裡話嚥了回去,福身準備離開。
就在安貴妃轉身之際,皇上說了一句。
“當初你安排你三哥去西涼,是爲了幫朕治理西涼的,如今纔去了西涼不到一年,政績沒做出幾分,倒是先參起上司來了,這個毛病可不好得很啦。”
安貴妃面色一白,剛想跪下請罪,就有太監上來稟報,說大皇子幾個來了。
見此,安貴妃不好留下,只好行禮退出了乾清宮,走出宮殿,迎面就碰上了大皇子幾個。
安貴妃看着大皇子,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然後快步錯身而去。
大皇子心裡咯噔了一下,明白這次母妃見父皇可能有些不順。
“大皇兄,愣着做什麼,咱們快進殿吧。”
大皇子看了一眼二皇子幾個,大步邁進了大殿。
進去的時候,皇上正在看錦翎衛剛傳來的信函,得知安家竟私自尋找魏家的藏金地,‘唰’的一下看向了大皇子,目光有些幽冷。
他這個大兒子,如今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大皇子被看得一震,剛想開口詢問,皇上又把目光給收回去了。
因爲這個插曲,大皇子在彙報差事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在說錯話時,被皇上狠狠斥責了一番。
其他皇子見了,彙報差事的時候都十分小心。
最後,大皇子是陰沉着臉離開的。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四皇子,四皇子今天又得到皇上的嘉獎了,這讓其他皇子都有些嫉妒。
要說辦事能力,四皇子是不錯,可要說比其他皇子厲害多少,也不見的。
衆人很不理解,爲何近段時間皇上老是誇讚四皇子。
也幸虧四皇子有耳疾,沒有繼承資格,要不然,其他幾個皇子早就坐不住了。
出宮門的路上,大皇子默默想着皇上對他的態度。
想到之前安貴妃離開時對他搖頭,大皇子眸光一沉,難道跟蕭燁陽夫婦有關?
對於外祖母和蕭燁陽夫婦鬧翻一事,大皇子心裡是又氣又嘔。
外祖母去西涼是爲了幫沫慶得到輔國公爵位的,可她呢,竟將輔國公唯一的徒弟氣得動了胎氣,若不是她是長輩,他真的想罵人了!
現在好了,沫慶怕是跟輔國公的爵位無緣了。
西涼的事,其他幾位皇子也很關注,沒辦法,他們也送了兒子過去。
對於安家和蕭燁陽夫婦鬧翻一事,他們也都收到了消息。
對此,二皇子等人都有些幸災樂禍。
大皇子看出糟心弟弟們在看他笑話,冷哼道:“你們別得意,我家沫慶得不到輔國公的爵位,你們以爲你們的兒子就能得到嗎?”
“哼!”
“你們別忘了,蕭王妃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二胎了,以她和輔國公的關係,若她第二胎還是男娃,你們說,你們還有機會嗎?”
幾個皇子面色都不由一變。
二皇子笑道:“蕭燁陽至今只守着他那正妃過着,就算生了二胎,也就兩個孩子,他們捨得過繼出去嗎?”
“大哥,弟弟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你也不能因爲自己兒子沒了機會,就讓我們也失去希望吧。”
大皇子冷笑:“信不信由你們,早在蕭燁陽不讓咱們的兒子住進王府,我們就應該知道這一點了。”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留下來的二皇子幾個面色都不太好,大皇子說的,他們其實是相信的。
唯一沒受影響的就是四皇子了,他從一開始就沒窺覬過輔國公的爵位,他也隱約覺察出了一些東西。
父皇對他態度的轉變,好像就是從幾個兄弟送兒子去西涼開始的。
父皇不喜別人算計輔國公!
尤其是明面上打着孝敬的名字,暗地裡卻是在謀求輔國公的爵位。
之後幾天,皇上對大皇子的態度都不是很好,這讓大皇子有些戰戰兢兢。
未知,纔是最恐懼的,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十二月中旬,一封快馬加鞭的摺子被遞了上來。
早朝上,皇上滿臉怒容的將摺子甩到了大皇子臉上。
大皇子飛快的撿起摺子,看完摺子上的內容中,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嘴脣氣得直哆嗦。
他沒想到三舅舅竟會如此愚蠢,竟私下挖掘魏家留下的財寶,還被人當場抓住了!
當天,皇上就下令撤了安志行的職,讓其滾回京城。
安家去西涼纔不到一年,如今就要灰溜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