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緣進了陰風峽谷,順便還將麒麟也給帶了去。麒麟一隻火系魔獸跟陰暗系的在一起,實在極不和諧。可它要是不去,就會被關小黑屋,直接關進空間裡,兩相選擇,它是寧願跟着樂緣。
沒有了樂緣,樂辰跟七景收了木屋,直接搬進了城。
他們也想知道,顧秋章到底準備怎麼對付他們。
他們剛在客棧裡住下,便發現,有人在附近繞了一圈。想來,是顧秋章的人,來打探他們的下落。
兩人只當不知,繼續逛街遊玩。當下午回到客棧時,顧秋章的拜帖就送了過來。
樂辰收下,約定第二日見面。地點,卻是這城裡最好的酒樓。
“有點意思。”拿着拜帖翻了翻,樂辰笑着搖了搖頭:“青幽草加細金線花汁特製的拜帖。”
“有什麼用?”
“若只這兩樣,並沒什麼用。青幽草制的紙,高貴而有韌性,光滑且會天然的顯現一些神秘的紋路。雖沒什麼用,卻讓這紙身價百倍。便是一般的世家,都用不起這東西。至於金線花汁,就更貴重了。外面這絲帛便是用這東西染過,使其保有天然的幽香,顏色鮮豔,永不褪色。兩者無一不是身份和財富的極致體現。就這一拜帖,便值千金。”
“兩者混在一起呢,有什麼特別的效果?”
“兩者混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但是,目前這大陸上,至少有六種藥的成份裡,同時出現這兩種東西。”樂辰輕笑着,順便將拜帖丟得遠遠的:“對超一流高手效果顯著的,有兩種。”樂辰眯着眼睛,繼續道:“不過,我們店裡之前賣過藥,他應該不會傻的用大家都知道的藥來對付我們。”
“新藥方?”
“不,也許這兩樣東西,是一種誘導。”樂辰的心思,彎子太多,想得也多:“若是我,必定會用新的藥方。但是,在這藥方邊上,會放上一些相剋的藥物。而這些相剋的藥物會是另一種毒……”
七景翻了個白眼:“萬一你的對手太蠢,根本看不出來怎麼辦?”
樂辰哈哈大笑,將她直接抱進懷裡:“對付什麼人,用什麼辦法。顧秋章的腦子沒那麼好使,他必想不出我這等辦法來。至於這裡,也沒有值得我如此費心的對手。”
真是驕傲又自大,不過,她喜歡極了。
第二天,顧秋章專門派了馬車過來。
馬車極盡奢華,每一處都彰顯着身份和地位。而這樣的準備,也從側面,恭維了樂辰他們一回。
到了客棧,一桌美味擺上,美酒倒上。
酒過三巡,場面話說完,顧秋章到底還是開始打探起來。
第一想知道的,就是他們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我需要陰風獸的骨,很多,可惜找了許多地方,都沒能找到足夠多的數量。最後沒辦法,只能到這裡來,自己獵殺了。”
陰風獸別處沒有,只有這裡有,理由很充份。可人一旦起了疑心,再充份的理由,也能找到破綻。
本來一個巧字就能解決的問題,不得不附上更多的陰謀詭計。所謂理由也只是藉口,大家都知道,陰風獸只有這裡的有,這樣的藉口,也極容易編的。
因此,最正常合理的理由,此時也變成最不可信的藉口。
可顧秋章不得不讓自己做出相信的樣子,還得將之圓下去:“陰風獸的骨?那到確實難得。不過,我們顧家離着陰風峽谷近便,這些年到是存了不少。回頭,我讓人給先生送來。”
樂辰表示十分滿意:“如此,多謝。”
“能幫上樂先生的忙,是我們顧家的榮幸。不知先生可還有別的需要?顧家這些年,到也有那麼一二好東西。”
“如此,我這裡有張單子,若是顧家有,且願意割愛,我可以拿適當的東西交換。”樂辰早就備好了單子,單子上的東西,無一不是精品,珍品。
顧秋章一看,臉就開始發黑。不過,很快也就緩了過來,只點了其中幾樣,表示顧家確實有:“這幾樣,回頭我會讓人給先生送過來。至於其他,恕小子見識淺薄,便是連聽也未曾聽過。”
顧秋章太配合了,討好的堪稱直接,卻又不讓人討厭。
讓樂辰不好意思找他的麻煩,因此,相當的配合,有來有往,給了顧秋章一些小東西,看着不起眼,價值卻不便宜。
樂辰的大方讓顧秋章的神色露出絲猶豫,但很快就堅毅起來。臨到離開,他又送上一箱子好東西,“這些是給夫人準備的,只是些顧家的特產,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請夫人莫要嫌棄。”
七景不嫌棄,一大箱子的衣料,十幾匹。每一匹都價值連城,外面的人,想買都沒地方買去。就算是顧家,穿得起的,怕也沒幾個。顧秋章一出手就這麼多,可見他如今在顧家的地位,以及他的手段是如何的了得了。
依舊坐着顧家的家馬回的客棧,只是,這一次的馬車,又換了一輛,依舊豪華到了極點。
回到客棧,樂辰就又開始給她解釋這一路上的種種問題:“食物和酒裡沒動手腳,還算聰明,送來那些布料也乾淨。”
七景想了想:“是馬車有問題?不管怎麼樣,他下藥的時間不能再拖,若是再拖,之前的藥,就白下了。”
“馬車的坐墊,是泡過藥的。輕扶羅的汁液!”
“輕扶羅的汁液,不是無色無味的麼?”那些書,她也有看的。
“的確不錯,可輕扶羅的汁液浸泡過的東西,都會有一種特別的手感。很細微的差別。”一般人摸不出來,可他在煉丹時,專門研究過這些,自然不可能出現失誤。
“回來的馬車裡又加了另一種藥。從這四種藥物看來,下一種,最晚不會超過三個時辰,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手段達成。”
七景感嘆:“有這樣的心機,這樣的手段,也難怪顧家會少到他的手上。”
“野心總能催生出一些讓人驚喜的東西來。”喝在顧秋章給他的驚喜還不夠,但相對於這個世界,落後的醫毒水平,已經足夠讓人驚喜了。
七景深深的覺得,她跟樂辰在這個世界,就是bug般的存在。誰碰上他們,都是悲劇的結局。
“可惜了他的七竅玲瓏心。”七景搖了搖頭。隨即又好奇起來:“你說,他會用什麼手段?”
“蠢一點,就下在飲食裡。不過,以他之前的手段,說不定,又會送什麼東西過來。”
七景手指點了點桌面:“我們必定會碰的東西。洗漱用的水?”
“且等着看吧。”樂辰並未太將這事放在心上。
七景的精神力如今又分了一縷,監視着顧秋章那裡。顧秋章在他們離開之後,並沒有回之前的住處。先讓人去取準備送給他們的東西,而他自己,轉頭就出了城。離得太遠,七景的精神力也夠不着,就收了回來。
到是在收回的瞬間,看到了顧秋苑。她一身黑衣,掩藏着身形,遠遠的跟在顧秋章身後。
七景好奇的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也離得過遠,才收回精神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客棧裡的小二送了好幾回東西進來。並沒有樂辰所說的,下一步動作。這讓七景越發的好奇,甚至猜想:“是不是他知道咱們發現了,所以放棄了?”
“不可能。”樂辰對於這樣的人,比七景瞭解的更透徹:“之前的那些東西,不管我們發沒發現,他都可以死不承認。而且,那些東西,單獨使用,確實毫無問題。每一點,都是對我們的恭敬和奉承。因此,就算髮現了,他也有足夠好的理由來解脫。”
“更何況,他很自信。這樣的施毒手段,便是那些話本里,你也沒看到過吧?”
七景點頭:“確實沒有。這裡的人,在這方面,相當的質樸。”
樂辰輕笑着:“之前,顧秋苑曾在千家待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想來收穫頗豐。”
想起當初千家那個小丫頭對她施毒的手段,七景對於顧秋章接下來的動作,越發的期待起來。
可惜,一直到天慢慢黑下來,也沒有查覺出什麼來。
直到夜幕降臨,兩人點頭燭火,於燈下對弈。隨着最後的時刻的到來,兩人的精神力也跟着放了出去。
突的就聽一聲:“走水啦!”
接着便是一陣混亂吵鬧,客棧的廚房,火勢猛烈燒起,火苗直往屋頂上撲。有人見勢極快,不停的用桶取水,倒在火上。
火滅,卻惹來濃煙滾滾。一陣風過,煙四散開來,惹得附近的人,一陣嗆咳。
那些煙在靠近七景時,被樂辰一揮手,帶起氣勁,全都拍了出去。
“煙裡動了手腳。”樂辰稍接觸了些煙,立刻就有了結論。
“果然是精心算計,而且,這麼多道工序,看起來毫無關聯,萬一有一道失策,必然前功盡棄。”七景感嘆:“他的心思竟是縝密到如此地步,着實是了不得。顧家有了他,到是幸事。”比那個顧秋苑,要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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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顧家的人並不信任他。”樂辰搖頭:“那雙眼睛,是他最大的障礙。”
七景沉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哪怕他是顧家的人,哪怕只有一雙眼睛與衆不同。可就因爲這一點點的不同,就讓他,受盡這些委屈和錯待。
“若是顧家不用他,那麼,顧家必將毀在他的手上。”樂辰如此斷言。“就像當初的大衍。”皇帝不將大衍給他,他就毀了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