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在二十七日到達了那霸,“長江”號航母的維修工作也正式完成。那批工程師還利用爭取到的半天時間,對這艘航母做了一次全面診斷。雖然正個維修工作都在趕時間,可維修的質量並沒有降低,航母完全恢復了狀態。按照張慶盛的話說,就是可以執行任何設計指標上的任務了。
在旗艦還沒有靠上碼頭的時候,談仁皓就已經先一步乘坐小艇上了岸,然後直接去了第二特混艦隊設在這裡的司令部。可惜的是,談仁皓來晚了一步,第二特混艦隊在二十六日的晚上離開了那霸(就是爲了給第一特混艦隊騰出碼頭來,因爲碼頭上的高壓加油設備,補充彈藥的起重機都是有限的)雷少卿與常薦新都已經離開了那霸。無奈之下,談仁皓只能利用剛建好的海底電纜與甘永興通了電話。
談仁皓的想法有點簡單,就算他有充足的理由,而且認爲有足夠的把握完成任務,可這次的戰役行動並不是只有第一特混艦隊參加,還有另外兩支特混艦隊,大批海航的岸基部隊,戰略打擊部隊,陸戰隊等等大批的部隊參加,第一特混艦隊只是這些參戰部隊中的一支,而且還不是最重要的一支。不管談仁皓多麼受到重用,以及他的意見多麼的有理,甘永興是不可能答應他的要求的。
整整磨了半個多小時的嘴皮子,連談仁皓自己都覺得無趣了。
“怎麼樣,參謀長那邊有什麼答覆?”
郝東覺在安排了艦隊的油水補給之後才趕了過來。
“還能怎麼樣,參謀長根本就不答應。”
談仁皓走出了第二特混艦隊司令部的通信室,現在電纜纔開通,還在做調試,所以只有這裡可以與舟山通電話。“不過,參謀長還是給了我一點暗示。”
“暗示?”
郝東覺有點沒有搞明白,他立即跟上了談仁皓的步伐,“什麼暗示?”
談仁皓笑了笑。看到來往的軍官不少就沒有急着說出來。
“仁皓,你到底跟我打什麼啞謎?”
郝東覺可沒有管這麼多。
“急什麼?”
談仁皓一直走到了停車的地方,看到周圍沒有人了,這才靠在了他開來的那輛吉普車的車門上,“參謀長暗示我們,第一特混艦隊有足夠的自由行動權。他可以找校長商量一下,放寬第一特混艦隊的活動限制,給我們更大的自由度。當然。條件是,我們必須要完成戰役任務,不能因此而導致戰役失敗,哪怕是一點點失敗都不行。”
郝東覺這才明白了過來,然後就低頭思考了起來。
“離開舟山的時候,校長也跟我談了這件事的。”
談仁皓遞了根菸給郝東覺,“艦隊的補給需要多少時間?”
“至少要八個小時,我們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四個小時到達,油料補給工作還沒有準備到位。”
郝東覺點上了香菸,“昨天第二特混艦隊幾乎把儲備在碼頭幾個臨時油料庫的燃料全都帶走了。現在都沒有補充上。我也讓官兵們分批上岸活動。正好讓大家都輕鬆一下,出海之後,恐怕要有一段時間沒有舒服日子過了。”
談仁皓沒有反對郝東覺這樣的安排。郝東覺經常跟基層官兵混在一起,最知道基層官兵需要什麼。
“那我們先去吃飯。”
談仁皓看了下手錶,“參謀長需要時間去說服校長的,吃了飯之後,我們在過來等電話吧。”
兩人開車去了旁邊的基地司令部,實際上兩個司令部就在一起,中間只有一到半人高的籬笆,算是把艦隊司令部與基地司令部隔開了。談仁皓沒有忘記基地司令部的那家飯店,當年他們纔到第五艦隊的時候就經常去那裡吃飯呢。
“看樣子,我們運氣不錯啊!”
談仁皓一看到那家飯店的招牌就笑了起來。“東覺,你不是對老闆娘的女兒,叫什麼來着?翠花還是什麼的有意思嗎?”
“什麼跟什麼?”
郝東覺也有難爲情的時候,“別人叫瓊玉華,不過現在好像去當老師了,一年多未聯繫過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
談仁皓笑看着郝東覺,他也覺得奇怪,郝東覺的臉皮是出了名的厚,怎麼也會紅起來呢?
“別亂說。你可不能玷污了別人姑娘家的清白。我們之間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比較談得來而已。”
郝東覺露出了一副很嚴肅的樣子,可他從來就沒有嚴肅過。“我們是筆友,知道什麼是筆友嗎?你小子肯定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那就怪了,小心我去嫂子那裡打你的小報告。”
這下反而搞得談仁皓啞口無言了,他可什麼都沒做,被郝東覺這麼說了幾句,就好像是作奸犯科一樣。
當兩人走進了飯店的時候,老闆娘根本就沒有認出這兩個年輕將軍,當郝東覺提到瓊玉華的時候,老闆娘這才發現,這兩個年輕將領就是幾年前的那批經常來光顧的年輕軍官中的兩人。談仁皓他們肯定算得上是“老”顧客了,老闆娘也是格外的殷勤,不一會功夫就把幾個小菜送了上來。
因爲要回去等電話,所以談仁皓與郝東覺都沒有提出要喝酒,他們只是來填飽肚子的。結果,這頓飯也就只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最後一道菜還沒有送上來,兩人就結帳走人了。等他們趕回第二特混艦隊司令部地通信室之後不久,甘永興的電話就打了回來。甘永興的回電速度也快得出奇,在談仁皓看來,怎麼也要花上一兩個小時吧,結果只過了不過三十五分鐘而已。
“好的,我明白。”
談仁皓朝門外的郝東覺看了一眼,“參謀長,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參謀長怎麼說?”
談仁皓還沒有走通信室,郝東覺就迎了上來。
“好消息。”
談仁皓快步朝停車的地方走去,“回去後,你先安排艦隊補給的事情。給基地司令部施加點壓力,他們如果不配合,就拿校長……不。拿元帥與參謀長去壓他們,你知道怎麼做嗎?”
郝東覺立即點了點頭,這點手腕他還是玩得來的。
“如果人手不夠,組織部分官兵參加補給工作。”
談仁皓拉開了車門,先讓郝東覺上了車,隨後他也坐了上去,發動了吉普車。“艦隊最好能在天黑之後出發,現在能多爭取到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參謀長到底說什麼了?”
郝東覺焦急地問了起來。他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談仁皓這麼積極的想讓艦隊儘快出發。
談仁皓神秘的笑了一下。“安排好這些事情後,你到我那去,我們還要好好商量一下呢。”
郝東覺翻了下白眼,也懶得多問了,反正談仁皓遲早都要告訴他的。
回到艦隊後,郝東覺立即前去安排補給地事情。談仁皓沒有急着回自己的官艙去,而是去了通信艙,在那等着海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這份電報很長,負責翻譯與校對的兩名通信軍官忙碌了半個小時後纔將電報整理好,交到了談仁皓的手裡。
郝東覺是在下午四點鐘趕回來的。在向基地司令部施加了壓力之後。補給工作才安排妥當,最麻煩的燃料補給預計在六點半完成,艦隊則被安排在七點離港。而此時。大部分戰艦上的動力系統在進行了簡單地檢修之後都開始運轉了(主要就是把鍋爐保持一定的爐壓與爐溫,保證戰艦在出港的時候,鍋爐能夠達到最佳狀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郝東覺把沾滿了油污的手套丟在了桌子上,一副很不滿的樣子。
談仁皓放下了手上的電報,好奇的看着郝東覺,這才發現,郝東覺像是剛從下水道里鑽出來的耗子一樣。
“有個高壓油乘炸了,濺了我一身的重油。”
郝東覺一邊說着,一邊脫下了身上的軍服。
“丟到盆子裡去,別弄髒了桌子!”
談仁皓趕緊說到。他可不是那種喜歡邋遢地人。
“好吧,我的司令官!”
郝東覺聳了下肩膀,把髒衣服丟到了談仁皓的面盆裡,裝着沒有看到還有一個專門用來裝髒衣服的盆子。“參謀長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看看這份電報。”
談仁皓先丟了條手巾給郝東覺,反正負責洗衣服地不是他,是戰艦上的勤務兵。“才收到的,這次我們的運氣不錯。”
郝東覺一邊用手巾擦手,還一邊在襯衣上蹭了幾下。等他看到電報中由談仁皓標了紅線的部分時,立即就瞪到了眼睛。跟着就笑了起來。
“這次我們還不算最倒黴的。”
談仁皓拿出了香菸,“如果這份情報可靠的話,那我們就走好運了。”
“你都猜到了?”
郝東覺很是敬佩的看着談仁皓。
“什麼意思?”
談仁皓沒有反應過來。
郝東覺立即在桌子上翻了起來,很快就找出了那天他與談仁皓在上面描畫過的地圖。然後指着上面的紅線說道:“這是你兩天前畫地,你不記得了?仁皓,你小子是不是可以預測未來,怎麼就算得這麼準?”
談仁皓看了一陣,這才搖着頭說道:“我當時可沒有想到這些。我只是根據最大可能的情況做出的大概猜測,而且我自己都不記的了。”
“別騙我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郝東覺立即把椅子拖了過來,一屁股做了下來。
“隨你怎麼說吧,我只是按照概率來推算的。”
談仁皓也不想在這個運氣問題上與郝東覺爭執下去,“現在,我們已經抓到了美國艦隊的線索,這是一個機會,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卻是一個可以帶我們走向勝利的機會。校長已經同意讓我們增加活動範圍,現在,就要看我們怎麼來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郝東覺立即點了點頭,然後就點上了香菸。“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殺過去……”
“這可不行。”
談仁皓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第二特混艦隊要到三十號才能機動到位,第三特混艦隊要到三十一號才能部署到位,而陸戰隊那邊要到明年地元月四號才能完成準備工作,羅雲衝他們也最快要到三十號才能對馬里亞納羣島上的美軍進場進行初期轟炸。如果我們直接殺過去的話,後天凌晨就將進入美國艦隊的打擊範圍,我可不想第一個去撞牆,更不想做別人的鋪墊。”
“你的意思是……”
“沒想通?”
談仁皓看着郝東覺那副迷茫的樣子,立即就笑了起來。
郝東覺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明白。
“這麼說吧,我們的計劃,我是說要第一特混艦隊獲得最大的勝利的話,基本條件是什麼?”
談仁皓停頓了一下,見郝東覺沒有反應,這纔跟着說道,“如果陸戰隊不登陸,美國艦隊就不會出來,而美國艦隊不出來,那我們就要冒險去尋找他們。那爲什麼我們不把行動壓一壓呢?”
郝東覺一愣,立即明白了。“你是說,先讓陸戰隊下手,我們扮演黃雀的角色?”
“黃雀還算不上,如果我們真的當了黃雀,那回去後就要上軍事法庭了。”
談仁皓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我們要扮演的是一個刺客,一個埋伏下來,在最爲關鍵的時刻給敵人致命一刀的刺客!”
郝東覺沉思了一下,笑着點了點頭。“那就要看我們能不能抓住這個關鍵機會了,抓住了就是功臣,抓不住就是罪人。”
“那你有沒有這個膽識呢?”
“赤腳的還怕穿鞋的?你都有,我能沒有嗎?”
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而且都表現出了那種看到希望之後的喜悅。
在談仁皓收到司令部的電報後四個小時,一份經過了修訂的電報被髮送到了正在奔赴預定巡邏海域的第二特混艦隊的旗艦“黃河”號上,當雷少卿看到這份電報的時候,恐怕就是另外一番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