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
一撮長長的灰色羽毛……
羽毛介於羽毛和絨毛之間，柔軟，浮水上也不沾水。
史蒂夫一把撈起順着上有漂下的羽毛，遞到陳遠面：“這是什麼羽毛？”
“恐鳥……我之前看到的恐鳥就是這個顏色，差不多這個顏色。”陳遠看向清澈小溪的上游，又漂下不少的恐鳥羽毛：“你剛纔要說什麼來着？”
“什麼？”
“你剛纔準備說什麼……”
“哦，我想說……海底光纜的工程進度已經很快。”史蒂夫又撿起一撮羽毛：“確定是恐鳥羽毛。”
“確定。”陳遠再喝了一口可樂，伸展一下肩膀背起行李。
史蒂夫拿出DV，道：“這是歷史性的一刻，我必須要記錄下來。”
小溪裡沒什麼淤泥，河牀是岩石，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塊。
沿着小溪進入山谷，彷彿穿越的時間來到侏羅紀時代。山谷裡生長着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大樹，還有很多和山谷外面完全不同的蕨類植物……
山谷外的蕨類植物，當地人稱呼它爲毛蕨，也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蕨類植物。毛蕨低矮，是草本蕨類……
山谷裡的是樹蕨，但是和新西蘭大陸常見的銀蕨樹又是不同的品種……
蕨類植物曾經是地球上最繁盛的植物，與恐龍一樣，同屬‘爬行動物’時代的兩大標誌。
山谷裡的蕨樹也不是銀蕨，陳遠看過銀蕨樹。這裡的蕨樹不高，都長在一種高大的灌木下面……最高的蕨樹大概三四米，很粗。
“It“s beautiful。”史蒂夫舉着DV，讚歎道：“太美麗了。”
山谷裡的植被茂密，溼氣，明顯比山谷外高出很多，潮溼、悶熱……
山谷兩邊是高山，有些地方是筆直的，甚至能有百米落差。大部分地方的山峰高度只有幾十米……
沿着小溪向上，一處石頭灘上，陳遠他們在這裡看到了很多恐鳥的羽毛。可能就在幾十分鐘前，有兩隻恐鳥在這裡發生了打鬥……又或者恐鳥遇到了別的什麼東西。
石灘上沒有血，這是最大的安慰。
“山谷裡的溼度比外面高出太多了。”史蒂夫捧起溪水，仔細感受了一下：“陳，山谷裡的小湖泊很可能是一個溫泉。”
陳遠也蹲了下來，手伸進溪水裡……
山澗溪水應該是冰涼的，特別是在夏天……可山谷裡的溪水，不說能感覺到明顯的溫度，可也不是冰涼。比自然水溫……和自然水溫差不多。像是陳遠使用井水……井水抽到水塔裡過一兩天……
這裡是山谷，岩石山谷。現在的時間又是早上十點過……按理說，山澗溪水應該透徹清涼纔對。
“奈斯……”陳遠揉了揉鼻尖，嘿嘿笑了起來：“溫泉，不錯。查塔姆島好像沒有其它溫泉？”
“沒有。”
“先找恐鳥。”
溫泉的事情先放一邊，兩人在周圍搜索了一會，就看到一些恐鳥羽毛……然後沿着小溪繼續深入山谷……
長度幾公里的山谷，植被茂盛，裡面藏着幾隻幾十只恐鳥，要尋找它們，就感覺是在大海撈針。
小溪兩邊有灌木，蕨類植物，雜草，還有荊棘……兩人只能蹚水前行。
史蒂夫一邊走，一邊拍攝：“山谷裡的植被太密集了，即便生活着恐鳥，也很難找到。”
“慢慢找唄……”陳遠話音剛落，溪流的河道轉了個彎，出現一片石灘……石灘上，一隻沒有翅膀的大鳥正在跳舞……
“恐鳥！”史蒂夫心臟猛然一顫。
“噓……”陳遠停了一下。
恐鳥身上的毛蓬鬆着，就像貓咪炸毛時候一樣……讓那隻恐鳥的體型看起來更大。
恐鳥的腿很長，有些粗。身子很肥，很大……脖子也長，幾乎和腿一樣長……它跳着笨拙的舞蹈在哪裡搔首弄姿，發出‘哆兒’‘哆兒’‘哆兒’的叫聲……
呃？
肥肥的恐鳥竟然特別靈活，特別是它的腳丫，踩着一個個石頭……一首歌直接從陳遠腦海裡冒了出來……
‘嘟嘟嘟嘟，噠噠噠，看我這身小步伐，你幹哈你幹哈，你擱哪嘎達蹦躂啥……’
對，就是這首歌。恐鳥的步子竟然完美的踩點……
過了有十幾分鍾，石灘旁邊的草叢颯颯聲響，一隻體型稍小，顏色偏白，身體看着更肥胖一些的恐鳥出現，它盯着大鳥看了好一會……大傢伙跳舞就更賣力了，在石灘上飛快的蹦躂，搖頭晃腦……
體型大的可能是公鳥，體型小的應該是母鳥。自然界裡公鳥通過舞蹈來吸引母鳥的注意很普遍……
母鳥在旁邊看了許久，慢慢的靠近公鳥。兩隻體型碩大的鳥兒挨在了一起，脖子相互纏繞……
公鳥蓬鬆的羽毛收攏起來，看起來去不那麼肥胖了，看起來很健壯、壯碩。
倒是母鳥，依舊肥肥的樣子，還有些駝背。
兩隻鳥在那裡依偎了一會兒。然後，公鳥就領着母鳥進去叢林……
它們消失不見，史蒂夫這才轉過頭，看向陳遠：“確定是恐鳥，我去過戰爭博物館。當公鳥收攏羽毛，它的模樣和戰爭博物館裡保存完好的恐鳥標本一模一樣。”
“嗯……”陳遠點點頭，現在他可以確定一點了，山谷裡生活着一定數量的恐鳥。之前他在蕨林看到的那隻恐鳥是一隻母恐鳥，體型比剛纔看到的這隻毛色偏白的母恐鳥更大一些。
“你在這裡等我，我追上去看看。”
陳遠說着就要走，史蒂夫拉住了他：“別去……山谷裡即便有恐鳥，數量也不多。一種生物將自己折騰到滅絕，除了人爲原因，也肯定有它們自身的原因。現在應該是恐鳥的繁殖季節，我覺得，等到繁殖季節過後再將它們弄到你的牧場……在這之前應該先觀察它們的生活習性，拿到第一手資料，然後纔是人工繁殖的事情。你覺得呢？”
陳遠揉了揉鼻樑：“好吧。但……如果恐鳥曝光，政府會不會將這邊劃歸到自然保護區內。”
史蒂夫聳聳肩：“放心吧，半島牧場是你的私人財產，即便發現恐鳥，這裡依舊是你的私人財產……政府如果要在這裡設立自然保護區必須經過你的同意。甚至於發現的這些恐鳥，除非它們自己跑出去，沒有人可以強迫你交出恐鳥。”史蒂夫說着拍了拍額頭：“對了，你不要想着吃它們的肉。雖然恐鳥肉可能很美味……這可是恐鳥，比大熊貓更加稀有的恐鳥。”
“好了，我懂。”現在快中午了，陳遠指了指小溪上游，又指了指來時的路：“繼續探索還是回去了。”
“繼續探索，去看看上游的溫泉。老天，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