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翔在半歲左右的時候,墨陽城城主因前朝覆滅,現任新王朝的皇帝親自帶兵出征,在雙方對戰半年後,犧牲。
墨陽城在城主夫人的帶領下,只能歸順新王朝。
現任皇帝知道墨陽城不好直接管理,恐再生波折,對墨陽城還是保持前朝對墨陽城的政策。
在論對墨陽城管理政策差不多確定之後,身旁的重臣卻在議會時,稍透露出了對墨陽城城主夫人的仰慕,試探一下皇帝是否也對墨陽城城主夫人有意向。
其他將臣也都心照不宣的笑着。
現任皇帝轉身看着這個一直陪着自己兵變,推翻前朝的部下。曾因好色被人訴狀過,因他身邊還需人才,也就按着一直未說,想着也是自己身邊的忠臣,好色的毛病可以等王朝穩定後,再壓着他好好改一改。
但這一次,顯然是不行了,因爲他知道,只要他這位重臣看上的,後面都會因各種原因被他得手,而這一次他卻不允許因爲他的好色,破壞了現在剛打下的墨陽城。
衆臣只知他們打贏了,卻不知這一切都是掌握在那個美得驚人,看着柔弱的城主夫人手中,連精明武力強大的墨陽城城主,說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死的狠角色,他現在還不想與之撕破臉。
時間回到大戰結束前的前三天,從戰場上下來休息的皇帝,剛揮手讓侍衛退下,躺在牀上,剛要閉眼的時候,聽到腳步走動的聲音,瞬間覺得不對,拿起枕頭底下的匕首,彈坐起來時,瞬間僵硬着身子,一條無色的細線離自己的脖子只剩下很近的距離。
知道保命要緊,也不問對方是怎麼來到自己賬內的皇帝,與坐在桌椅旁喝茶的城主夫人簽訂了一些協議。
三日後,墨陽城城主陣亡,皇帝終於打下墨陽城。
一想到那個危險的女人,再絕美的面容也不是任何男人可以隨意拉扯的。
‘看來,我的這位忠臣,確實不能要了’隨即開口吩咐其他人離開,他留下。
第二天,衆臣才收到信息,昨日留下的重臣因襲擊陛下,被當場斬殺,遠在京都的家中那一家老小,也全部按律直接就地斬殺。
昨日在議會中,心中也對城主夫人有意念的將臣,全部心悸的摸摸額頭留下的冷汗,吞了一口沫,互相對望一眼,再也不敢多說或多想什麼。
三歲之前的墨翔在自己會說話之後,總是奶聲奶氣的一邊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奶嬤嬤,問着:“嬤嬤~,爲什麼孃親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呢,都是我偷偷去看她,我可想她了”。
身邊的奶嬤嬤總是蹲下來,摸着墨翔的頭,溫柔笑着,輕輕道:“因爲夫人也要忙着處理,整個墨陽城的大事呀,小主子要是想夫人了,我們就去大殿旁看看夫人,怎麼樣?”
聽着自己奶嬤嬤的話語,墨翔雙眼放光,紅嘟嘟的奶膘像皮凍一樣,隨着點頭的小腦袋上下晃動着,陽光下,小跳着身子,一邊回答道:“嗯嗯”。
墨翔三歲生日那天開始,表示着他再也不能隨意玩耍了,要學文練武,隨着文字認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要繼承墨陽城城主的職位,接管墨陽城的一切大小事務。
三歲過生日這天,因墨翔早早知道自己過完生日後,就再也不能如此悠閒和任性了,所以晚上的時候,就假裝睡覺,悄悄的跑到自家孃親的屋子前,想要和孃親一起睡,可還未到屋前,便看見自家孃親面無表情的走過。
看着不理自己的孃親,墨翔也悄悄跟在後面。
可能心中想着事,也不知道後面還跟着一個孩子的城主夫人。
一直跟着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卻跟丟了自家孃親。墨翔後面就停了下來,拍拍走得痠痛的雙腳,也不害怕,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周圍。
一會兒,就發現邊上有一個,如他一般高的黑黑罈子,裡面住着一個奇怪的人。
沒有耳朵和鼻子,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空洞洞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小的墨翔不明白這裡怎麼有一個奇怪的人,‘和我不一樣呢’,心中卻有一種,好想和他親近的感覺。隨即走上前,笑着道:“叔叔,你好呀,你怎麼住在黑黑的裡面呀?”
罈子裡面的男人卻雙眼流着淚。
好奇的墨翔沒有聽見回話,還看着對方流淚的眼,墊起腳,伸出小手幫着擦眼淚。還未開口安慰,便聽見一聲:
“墨翔”
聽着是自家孃親的聲音,墨翔轉頭看着在遠處的孃親,甜甜的笑着。
“孃親、、、”
那一聲甜甜的‘親’字還未說完,墨翔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來,黑壇裡面男人雙眼睜大,臉上的淚痕還未流盡,紅紅的瞳孔狠狠的看着城主夫人。
看着臉色已經開始青紫,雙腳慢慢停止掙扎的小傢伙,才瞬間清醒地鬆開手,隨着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雙手顫抖的城主夫人,才慢慢蹲下來,輕輕抱起小孩昏過去的身體,轉身飛奔而去。
整個城主府的人,都知道了小主子生日這天,因服侍下人的疏忽,小主子一直髮高燒,夫人大怒,直接把服侍小主子的奶嬤嬤、婢女、小廝、護衛等全部打殺。
等好不容易醒來的墨翔,卻被燒得忘記了之前的記憶。
墨翔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孃親不喜歡自己,以爲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於是很拼命的讓自己做好任何孃親所吩咐的事,就爲了讓自己的孃親能多看自己一眼。
墨翔從有感官以來,從未見過自己的孃親抱一下自己或是溫柔的看着自己,小時候不懂娘娘親眼裡的表達,後面長大漸漸看清清了她眼裡,看着自己時那裡面的厭惡和恨意。
對於父親,墨翔沒有記憶。
雖有別人眼中所羨慕的城主身份,一出生就區別於平常百姓,人生的起點高,但他們都不知道,墨翔對於他們卻是及其羨慕,有家人的陪伴,有孃親與父親的疼愛,有許多許多的互動,可以打鬧可以嬉笑,可以手牽手,可以一起吃飯,但這些很平常事,都是墨翔從小到現在所沒有的。
隨着年齡的增長就越來越羨慕。
墨翔一面心裡安慰着自己,‘沒事的,墨翔’;一面卻又在心裡每一次希翼的期待着。
隨着每一次的自我安慰和每一次的自我否定中,慢慢熄滅。
‘對於親情,墨翔,你這一生想來也不會有了。’心中常是這樣想着,但墨翔心中底處,卻還是有一塊地方還溫熱的期望着,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身爲墨陽城城主,墨翔卻無法保護自己城裡百姓的安危,特別是當發生了以孩童吸食血肉的事件發生時,在自己不管努力,如何去明察還是暗訪都找不出到底是何人所爲。
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越查越心驚,墨翔就覺得這不像是人爲能做出來的,城中也有老人說鬼怪出現。
但墨翔從不信有鬼怪這一說,雖然這些事情的發展越看越看越不是人爲的,墨翔心裡就是不信。
坐在自己的書房中,墨翔看着窗外,漸漸開始暗下來的天地,沉思了一會兒,起身,轉身,再坐下,拿起手中的毛筆寫下了對自己好友的邀請和請求。
終於等到自己好友柳如花到來的墨翔,特別開心的走上前,道:“你來了,這一次一定要幫幫我”。
後來,等到如花手裡有些許發現的時候,墨翔也發現了一絲線索,但他卻沒有對自己的好友柳如花說。
暗夜中,墨翔隱住身體。
在墨翔三十年的人生裡,從未知道墨陽城城主府裡還有一個地下城。
、、、、、、
從地下城出來後,雙眼紅腫的墨翔直接使出輕功來到不知多遠的山裡發泄了心中的痛苦。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全是痛苦的嘶吼,全是這一句悲傷到極致的‘爲什麼’。
等到墨陽城城主府內全部因城主的不在而熱鍋螞蟻的時候,一天後,墨翔在墨陽城主府中下人們驚慌失措的眼神中,像沒有發生任何事,叫婢女小廝服侍後,吃一頓飯,再平靜的處理墨陽城大小事務。
雖然在墨陽城城主府衆人中都沒有開口,但都知道,他們的天回來了,心裡暗喜,驚恐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只有老管家看着墨翔挺直的背影中,全是滿滿的關心和擔憂。
回到城主府的墨翔還是來到自己孃親的屋前,跪了下來,痛苦道:“娘,您,爲什麼要這麼做?”
屋內沒有回答,等過了很久,裡面才傳來一句:“你走吧”
而這句回答終於令跪在屋前的墨翔,心中那一處完全坍塌成了最黑的地方。
在屋前跪了一晚上,終在太陽升起的那一道光來臨之前,墨翔向着屋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毫不猶豫的走出院落。
接下來的一切事情,墨翔就把所有的罪全部背了下來。
以爲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也許自己不應喊來好友的,害了他,也害了、、、,沒想到如花身邊還有一個武功那樣厲害的人’心中這樣想着,墨翔被疼暈了過去。
而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當那兩句:
“是,她死了”
“是,他死了”
只有這兩句話飄來時,墨翔突然發現原來的自己是多麼蠢,滿臉淚容,抱着懷中唯一倖存的女童,墨翔的笑聲在監獄裡沉沉而出,但這笑聲卻把一旁的護衛和新的大戶等人心中涌現無限淒涼。
從獄中出來,墨翔便跪在墨陽城中心大道之上,百姓耳中全是一聲一聲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聲一聲的“對不起”像是魔咒般,跪在地上的墨翔的眼淚和城中百姓的眼淚流在了一起。
回望這一生,對於親情求而不得的關愛,墨翔現在終於放下了。
“爹爹,你看,我畫得怎麼樣”穿着一身桃紅色的女童蹦蹦跳跳的走進來拿着手中一副看起來不知像什麼的畫。
本來還在回憶中的墨翔突然回過神來,看着女童開心道:“我家的掌上明珠,蓮蓮畫了什麼呀!”。
“畫的是爹爹”女童特別開心自豪的挺起胸膛說道。
本來拿着畫作還很開心的墨翔一下子石化在那裡,“呵呵,蓮蓮畫得真好”看着手中畫得,完全不知是什麼的自己,僵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