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住院

10月11日 沐嫣分居第四天,也是她要回國的日子。

一大早,明媚的陽光剛剛灑在大地上,沐嫣便揹着包出門了。

坐着巴士穿過金黃的街道,跨過清澈的河流,繞過一站又一站,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沐嫣望着沐浴在陽光下的協和廣場,輕輕的深吸一口氣,高興的朝着沈老夫人的花店走去。

隨着一道清脆的風鈴聲響起,沐嫣走進了“人生若只如初見”。

正在修剪花草的沈老夫人看到沐嫣的身影,高興的問道:“小嫣啊,怎麼今天來的這麼早?”

同樣正在給剛種下沒多久的藍色妖姬澆水的沈老爺子,聽見門口的動靜,忙擡眼望了過去,見是沐嫣,不免愉快的問道:“是小嫣啊,快來看看我的藍色妖姬,一個個都快開花了!”

沐嫣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高興的兩人,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離別的話說出了口,“嗯……婆婆,爺爺,我今天來,是來同你們告別的。”

聞言,沈老夫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移步到沐嫣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你……今天就要走了?”

沐嫣沉重的點了點頭,凌晨4點的時候,顧子臻發來消息,顧老爺子已經知道了他回國的消息,讓他有時間帶着自己回家一趟,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辭。

沒辦法,她只得立刻起牀收拾東西,乘最近的一次班機回國。

見她點頭,沈老夫人的眸光暗了暗,繼而輕聲問道:“那,你以後還會來法國嗎?”

沐嫣一聽,連忙保證道,“會的,一定會!”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沐嫣已經深深地喜歡上這個小店了,喜歡上了沈老夫人的和藹可親,喜歡上了沈老爺子的孩童心性,她早已把他們兩當成了自己已逝的外公外婆。

沈老夫人長嘆了一口氣,只是靜靜地看着沐嫣,不說話,沈老爺子見狀,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孩子不是都說會回來的嘛,幹嘛唉聲嘆氣的呀!”

接着,又對沐嫣說道:“丫頭,以後可別忘了我們兩個老的就行了!看你這樣子,應該也是有急事吧,趕緊去吧!”

沐嫣笑着同兩位老人道了別,依依不捨的踏出了花店。

店內,沈老爺子看着走遠的人影,安慰的拍了拍沈老夫人的肩膀,“行了,老婆子,別難過了,你若是想她,以後有的是機會見!”

沈老夫人淚眼婆娑的看向他,激動的問道:“她真的是縵縵的女兒?”

“你還不相信敬楠的辦事能力啊!”沈老爺子不快的瞥了她一眼,“千真萬確,她就是縵縵的女兒,咱們的外孫女!”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認她啊?”

“不急,我們很快就能認她了!”

*** ***

半個小時之後,沐嫣回到了別墅中,望着沙發旁的行李箱,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哎,是時候該走了!

當她打算起身去拖行李箱的時候,小腹猛的一陣絞痛,累的她瞬間跌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沐嫣頓時驚呼一聲,強忍着疼痛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吃力的坐到了沙發上,用手按壓着疼痛的部位,試圖減輕些痛楚。

Shit!怎麼會這麼疼!

我又沒吃壞肚子,怎麼會痛成這樣!

啊!我的媽呀!

正當她疼的渾身直冒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急忙按下了接通鍵,“喂?”

電話那端傳來了沈敬楠如沐春風般動聽的聲音:“聽奶奶說,你今天就要回國了?”

沐嫣佝僂着身子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那……你現在在哪兒?如果還沒動身的話,我送你去機場吧!”

小腹的疼痛漸漸劇烈了起來,沐嫣疼的根本無暇回答沈敬楠的問話,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沈敬楠在電話那端聽出了她的不對勁,立刻沉聲問道:“你怎麼了?”

“肚子好疼……”

沈敬楠聽到她顫抖的音調,心知疼的不輕,焦急的在電話那端問道:“是吃壞肚子了?還是受涼了?你哪個部位疼啊?”

沐嫣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咬牙回道:“不知道……好像是右邊偏下一點,一陣陣的疼。”

“你再堅持一會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說罷,電話這端的沈敬楠立馬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往門外奔去。

一路狂奔到沐嫣所住的公寓,沈敬楠急匆匆的走下了車,趕忙按響了她家的門鈴。

屋內疼的早已意識有些模糊的沐嫣,聽到猛然響起的門鈴聲,掙扎着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拖着疲憊的身子,緩慢的挪步到了門口,費了半天勁纔將門給打開了。

而搞不清楚狀況的沈敬楠在屋外等的那叫一個心急如焚,恨不得能一腳將這礙眼的大門給踹飛了!

好不容易聽到有門鎖轉動的聲音,立刻順勢將門一拉,就見一個人影直直的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倒來,嚇得他連忙伸手去接。

“沐嫣,沐嫣,你怎麼樣?”

輕輕的拍了拍懷中人的臉頰,試圖喚醒她的意識,又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燙的驚人。

只見沐嫣緊縮着眉頭,小巧的嘴脣已被她咬的發白,感覺有人叫她,微微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音色沙啞的回道:“疼……”

沈敬楠見狀,立刻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往車上走去,邊走邊道:“你這很有可能是急性闌尾炎,先去醫院再說!”

說着,輕輕的將沐嫣放到了車上,載着她往醫院駛去。

而此刻身處中國南城的顧子臻,正查詢着“巴黎——南城”的班機時刻表,看到了最近一趟班次的起飛時間,微微在心中估測了一下時間後,便從手機中找出了沐嫣的號碼,猶豫了一下下還是撥了過去,可沒想到她的電話居然打不通,不免有些擔心,但轉念想到她現在可能正在安檢,無暇分身接電話,便稍稍放下心來。

反正她在飛機起飛前肯定會打電話給我的。

心裡這樣想着,顧子臻的心情漸漸明朗了起來,轉身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掉了。

見桌上的手機一直沒有任何反映,顧子臻實在是坐不住了,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發覺已經過了飛機起飛的點了,可並未收到沐嫣的任何消息,一向冷靜的再也靜不下來了,急忙給國內的機場打了個電話,一番諮詢下來,得知今日從巴黎回國的飛機只有兩班,並且兩班中都沒有叫沐嫣的人!

呵呵!這是在逗他嗎?難道沐嫣人間蒸發了?!

不是說好今天回國的嘛!怎麼她又臨時變卦了?手機又打不通,玩什麼失蹤啊?!

顧子臻惱火的一拳打到了辦公桌上,“Shit!”

微微冷靜了片刻,還是決定再打一次沐嫣的電話,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這回雖然電話通了,但電話那端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先生,您好,這裡是**私人診所,請問您是沐嫣小姐的什麼人?”

顧子臻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接電話,第一反應想回的是丈夫二字,但考慮到沐嫣給她的警告,稍稍頓了頓,改口道:“朋友……”

“是這樣的,沐小姐正在我們診所進行手術,您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會轉達給她的。”

“她病了?”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消息,顧子臻頓時心頭一沉,在不自覺中語氣帶上了擔憂的意味。

“是的,沐嫣小姐突發急性闌尾炎,現在正在進行手術…………”

闌尾炎?!!

顧子臻猛的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一邊努力鎮定的回着電話,一邊腳步匆忙的往外趕去。

*** ***

法國時間下午2點整

沐嫣面色慘白的躺在病牀上,手術差不多已經結束了1個多小時,隨着麻藥的藥效褪去,疼痛感逐漸侵佔了全身,哪怕擡個手也能令她冷汗直冒。

沈敬楠一進門便看到沐嫣正吃力的夠着桌上的水杯,頓時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了牀邊,拿起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想喝水怎麼不按鈴啊?可以叫護士幫你啊!”

“謝謝。”沐嫣伸手接過水杯,抿了一小口,“只是喝口水而已,用不着把護士找來的。”

“你現在是病人,萬事都要小心。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沐嫣輕輕的搖了搖頭,微微扯了扯嘴角,“這次……謝謝你。”

“小事,我是個醫生,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是我的職責,更何況,你還是我朋友。”沈敬楠溫和的笑了笑,眼裡盡是暖意,“你剛剛手術完,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好。”沐嫣含笑着目送他走出了病房,擡眼看了看牆上的始終,都已經了兩點多了,如果沒生病,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了,啊!她得趕緊給顧子臻打個電話,要不然,他去機場接機的時候接不到自己肯定又會生氣,於是急忙撥了過去,可是卻聽到提示手機關機的聲音,沐嫣略有些不滿的將手機掛掉,想着那個傢伙指不定又在哪兒幹壞事呢,頓時在心裡狠狠地將顧子臻給編排了一番,然後便心情愉快的倒頭大睡去了。

不知是不是做了手術的原因,沐嫣竟然一覺睡到天黑,若不是肚子咕咕叫,提醒她該吃飯了,她指不定睡到幾時呢!

剛準備擡手按鈴,就聽見病房外有說話聲,斂神細細聽了一會兒,隱約中她辨別出一個聲音是沈敬楠,而另一個竟然有些像顧子臻,腦海中飄過顧子臻那張人神共憤的俊顏,沐嫣頓時一激靈,怎麼可能是他,那傢伙指不定還不知道在哪兒風流快活呢,怎麼會跑這來關心自己,一定是自己睡太久了,聽錯了!

正打算起身下牀活動活動,病房門適時的就被推開了,沐嫣連忙擡頭望過了去,整整愣了三秒鐘,然後,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你……你不是……你怎麼在這兒?”

“見到我是不是很吃驚,是不是很歡喜,是不是很感動啊?”顧子臻笑的一臉燦爛,作勢伸手要去抱她。

沐嫣見狀連忙躺回了牀上,蒼白的小臉擠出了諂媚的笑容,語氣誠懇的說道,“我真的特別吃驚,不過,卻沒有任何歡喜和感動。”

毫不在意沐嫣的閃躲,顧子臻極其溫柔的爲她掖了掖被角,“我還以爲你會和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立馬衝上來抱住我,稀里嘩啦的大哭一場呢!”

沐嫣眼疾手快的拍掉他快要放到自己肩膀上的賊手,無辜的對着眼前的某人眨了眨美眸,“你也知道,那是你以爲的!”

“咳咳……”

站在一旁的沈敬楠爲了阻止兩人的口水戰,立馬出聲示意兩人不要忘了還有他這個觀衆的存在,“小嫣,睡了一下午也該餓了吧,我給你帶了點皮蛋瘦肉粥,要不要吃?”

沐嫣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一聽有吃的,立馬兩眼放光,“好啊!”直接忽略掉顧子臻,赤果果的盯着沈敬楠……手中的保溫桶!

顧子臻匆匆撇了眼保溫桶裡的清粥,頓時驚得大叫起來,“沈敬楠你丫居然還親自下廚煮粥!想當初我躺在病牀上的時候都沒受到過這種待遇!”

沈敬楠白了他一眼,細心的盛了一碗遞給雙眼冒着綠光的沐嫣,毫不留情的拆穿某個僞君子,“也不知道當初是哪個說的,怕我嫉妒他的美貌,在粥裡下毒,吵着嚷着非要喝我媽煮的!”

“呵呵……”顧子臻乾笑了兩聲,“阿姨煮的不是好喝一點嘛!”

輕啜了兩小口清粥的沐嫣,這纔想起來面前的兩位貌似認識,緩緩的將頭擡起,目光在顧子臻和沈敬楠之間來回逡巡了好幾回,“你們……認識啊?”

“對啊!我們兩家是世交,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不過,我雖然跟他同歲,可按月份算,他應該叫我哥!”說着,顧子臻還十分豪氣的拍了拍沈敬楠的肩膀,“是吧?!”

沈敬楠斜睨他一眼,沒有反駁,倒是饒有興趣的看向沐嫣,“你呢?又跟子臻什麼關係?”

聽到問話,沐嫣差點驚得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呃了半天,“朋友”兩個字還沒吐出口,就聽顧子臻那討厭的聲音的冒了出來:“夫妻!!!”

夫你個大頭鬼啊!沐嫣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眸中盡是警告,可顧子臻卻滿臉笑意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對着沈敬楠又是一通胡扯,“呵呵……我跟她剛結婚沒多久!她害羞,不願意告訴別人!”

末了還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神情看着沐嫣。

沈敬楠含笑的看着面前表情各異的兩人,“是嗎?不過,剛結婚不是要蜜月嘛,你兩這又是哪一齣啊?”

“公司出了事,我就趕回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公司!”顧子臻自然聽得出他話裡有話,直接略去了兩人吵架的事情,美名其曰工作忙,沒有時間蜜月。

沈敬楠也聽說了國慶期間顧家全體都齊聚澳洲的莊園裡一事,不過並沒有公開其中內幕,見顧子臻雖然是半開玩笑說的,但沐嫣卻沒反駁,心下登時瞭然,“行了,我那還有病人,不跟你閒扯了,你好好照顧她。”

顧子臻微笑着點了點頭,“去吧,去吧。”目光一路追隨他的背影消失,這才吐出一口氣來。

“喂,人都走了,豬蹄子能拿走了吧?”

“什麼叫豬蹄子,少爺我這是纖纖玉手,不懂別瞎說!”

“對,我不懂,不過,貌似纖纖玉手一詞是用來形容女子的手吧?”沐嫣佯裝一驚,“啊,顧大少爺,您什麼時候變的性啊?”

顧子臻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按下心中的不快,“我說沐嫣,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啊,我這不遠萬里的跑來看你,你怎麼就沒一句好話啊?你也太沒良心了吧!”

沐嫣輕笑了兩聲,“我又沒讓你來看我,再說了,我上次明明說的很清楚,咱兩各過各的,誰也別礙着誰!”

“我也想啊,可誰讓你不聽話,不願和我一起回去,偏偏爺爺還撂下話來想見你,我這不是沒辦法嘛!”說着,顧子臻還頗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沐嫣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好,既然爺爺想見我,那就麻煩顧大少爺幫我訂最快的機票回國。”

“沐嫣……你!”顧子臻氣急,加上長途奔波的勞累,便懶得跟她計較了,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見他離開,沐嫣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安心的吃着皮蛋瘦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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