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石磊?
溫暖看清攔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先是一驚,而後是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陸霆禹的好友嗎,怎麼會來請她跳舞?
顧翊宸歡迎會上中招的事,還歷歷在目。溫暖立即警惕起來,直接拒絕了他:“不好意思,我有些累,想回去了。”
石磊依然攔在她面前,深怕她走了似的語氣有些急:“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跳一支舞而已。你……你欠我的一支舞。”
“我欠你的?”溫暖狐疑的看着他,她怎麼欠他一支舞了?
“我十五歲生日那年,你和你爸爸來參加我的生日宴,輪到我倆跳舞了,你突然說肚子痛想上廁所,答應回來後就跟我跳,我等了你好久,可是你卻再也沒有回來。”
溫暖仔細回想了下,好像是有那麼一會兒事,宴會第二天他還到她班來問她病好沒好。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事,石磊居然還記得。
望着他固執的眼神,溫暖最終點了點頭。就當還他一支舞好了,哪怕他存了什麼惡意,讓她中招,至少從此之後她就不再欠他什麼。
音樂聲響起,溫暖牽着石磊的手再次滑進舞池,一邊跳一邊提高警惕,身子自然有些僵硬,不過,對方好像也很緊張。
起初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有點詭異。
溫暖微微低着頭,有些神遊四方,只希望這首曲子快點過去。
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往後一看,一個挺拔精壯的身體剛剛與她擦肩而過。
這個寬闊的背影很熟悉,她甚至不用去看男人的臉,就知道他是誰。
他撞她的那一下並不是很重,奇怪的,卻令她很不安,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溫……溫暖……”曲子已經過半,時間緊迫,石磊再也忍不住的開了口。
“嗯?”溫暖回過神,目光疏淡的看着有些猶猶豫豫的石磊。
“你……會和陸霆禹離婚嗎?”
溫暖沒有回答。這是她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一個不相干的人。不料,他下一句話讓她大吃一驚。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那個,如果你們離婚了,你可以考慮下我嗎?”石磊的聲音越來越小。
是她聽錯了,還是,這是他捉弄她的手段?
溫暖暗暗打量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臉和耳根有些紅,眼神左右飄忽,羞赧的不敢看他。
“我……其實……”石磊平時也是挺囂張的一個傢伙,這會兒卻有些磕磕巴巴的,話兒在嘴邊饒了幾圈,要說不說的。
溫暖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不主動接話。
石磊咬咬牙,完全豁出去了:“那個,咱們上學那會兒,我就蠻喜歡你的。”
這還是溫暖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直接的告白,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措詞拒絕他。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詭異了。
曲子終於結束,溫暖放下自己的手,小聲的說了一句:“我若離婚,會去英國,再也不回來。我想把這邊的人和事都忘掉。”
她沒有明說,但拒絕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石磊的雙肩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敗。
溫暖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欲離開—
另一個男人卻又擋在了她面前。
首先入目的,是藏青色的襯衫……
溫暖不敢擡頭,長長的睫毛在漂亮的臉蛋上投下二道暗影。
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周圍的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各種驚異的視線在她和顧翊宸中間徘徊。
“暖暖,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顧翊宸的聲音很柔和,低沉中帶着幾分暗啞,磁性十足,傳入耳朵裡,讓人酥酥麻麻的,溫暖忍不住的抖了下。
“我……”她剛想拒絕,他的左手已經抓住了她的右手,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腰上。
她想甩開他又有些不忍,顧翊宸這樣的人,若被她當衆拒絕,面子一定掛不住。
就在她遲疑的這片刻,音樂已經響起,顧翊宸帶着她一圈圈的轉了起來。
之前和江慎石磊跳舞,溫暖的心情很平靜,哪怕和他們手牽着手,她也覺得跟捏着一塊豬肉似的,沒有任何感覺。
可這會兒,不管她怎麼暗示自己,一顆心砰砰砰的就是亂跳個不停。
握住她的手很大,似乎能把她的小手都包裹進去,掌心有薄薄的繭子,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非常的好看,滾燙的溫度就從兩人相握的地方傳來。
還有他放在她腰間的手。
和江慎跳舞的時候,江慎的右手只是輕輕的搭着她,而石磊,估計是緊張,手一直是僵硬的,也不太敢碰她。
只有顧翊宸,手指微張,不留一絲縫隙的扣在她的腰上,像一塊燒熱的烙鐵,熨燙着她的肌膚。
他溼潤溫熱的呼吸就在頭頂,溫暖特意屏着呼吸,以免自己貪戀他清冽乾淨的味道。
不管怎麼扭動纖腰,都甩不開他的手。溫暖緊張死了,深怕別人看出什麼端倪,也不敢動的太厲害。
哪怕沒有擡頭,她也能想象得出,此時的顧翊宸,嘴邊一定掛着一抹得逞的淺笑。
其實溫暖沒猜錯,顧翊宸臉上的表情正是如此。他微微垂下眼,盯着溫暖漸漸紅了的臉,脣邊的笑意不自覺的擴大了一些。
他有點像情竇初開的少年,喜歡逗弄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看她氣看她急看她窘迫,心裡就莫名的暗爽。
明亮的燈光下,一圈圈轉着,很快的,曲子就接近了尾聲。
溫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跟他說說。
“小舅……謝謝你……”
“謝我什麼?”
顧翊宸盯着她的發旋,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覺得她的發旋都比一般女人的好看。
溫暖依然低着頭,小聲的回道:“謝謝你救了我。”
顧翊宸輕笑了一聲,“救命之恩,該以身相許。”
溫暖心尖顫了下,小聲的嘀咕:“這個玩笑不好笑。”
等了下,他沒接茬,她又說:“我還要謝謝你借我這身行頭,今天我是不得已穿出來的,稍後我會把珠寶還給你,其他的我會折算成現金。”
顯然,顧翊宸在意的地方和她有些不同:“我特意沒留署名,你還知道我是我送的。心有靈犀?”
他的語氣真的很平常,語調平緩。溫暖也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怎麼地,反正總覺得他老是挑~逗她。
“你的字跡,我見過。”她否認和他心有靈犀。他開宴會那次,她留宿酒店,他給她留過紙條,那樣令人印象深刻的字跡,沒那麼容易忘掉。
“見一次,就念念不忘了?”
又是話裡有話。溫暖有點惱怒,“咱們還能不能愉快的對話了?”
頭頂又響起一道戲謔的輕笑聲,溫暖覺得很憋悶,自己本來也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挑起各種情緒波動。
笑過,他終於開恩的迴歸正題:“你什麼都不用還我,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他知道她的生日,溫暖並不是很吃驚。一個男人若是有心,生日啊,什麼紀念日啊,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如此看來,陸霆禹對她是真的沒心。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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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貼在她腰間的大掌突然往裡收了下,她無預防的腳下一踉蹌,整個人往他懷裡跌去。
不好!
溫暖驚慌失措的連連往後退,整個身子都變得搖搖晃晃起來。他的手輕輕一扶,腳下一動,長腿抵住了她的,輕易間穩住了她的身形。
“暖暖,放心把你自己交給我吧,我會帶着你前進。”他帶着她華麗的轉圈,完全不需要她花費任何力氣。
溫暖知道,顧翊宸說的這句話,不單單是指跳舞這回兒事。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他的話說到一半就頓住,等待着什麼。
她緩慢的仰起臉,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對上了他深邃的黑眸,從那裡射出的視線牢牢的鎖住了她的臉,眉宇間由衷勢在必得的架勢。
溫暖被這樣凝視的目光給震住,這一瞬間,她好像掉進了某個巨大的漩渦裡,根本沒有力氣掙脫。
顧翊宸薄脣微動,說了三個字:“不要逃。”
音樂聲戛然而止。
溫暖猛然驚覺時間過的太快。
“不許再和別人跳舞了,去樓頂等我,我有東西給你看。”顧翊宸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交代了一句,這才鬆開了手,轉身離開。
溫暖愣愣的站在那,渾身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