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盼扯出一抹微笑,將那一大束紅豔豔的玫瑰抱在懷裡。
每一枝上的花刺都很用心地修剪過了,可以讓人放心地埋首花間,輕嗅香甜醉人的氣息。呵呵,馴服的過程,原本就不那麼複雜。只是玫瑰不疼麼?
“謝謝你,程遠。”顧盼盼偏頭看他:“我今天有點累,可以送我回廖宅嗎?”
她平靜的態度讓他皺眉,這束花,原本是準備讓她砸到自己身上的。以她內在激烈暴力的性子,不那麼做的話簡直太不像她了。還是說,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對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去。”因爲他忽然被她弄得心亂了,他需要答案:“盼盼,你怎麼了?”
顧盼盼深呼吸,低頭,再次擡頭已經恢復了平靜:“程遠,告訴你一件事。趙正寧失蹤了,刑警支隊總說不知道不見人,他的手機也打不通。我很擔心他,你知道嗎?”她沒有跟譚紫她們說起趙正寧的情況,因爲她並不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天趙正寧來找她,一定是要告訴她什麼;可惜有程遠他們在場,她什麼都沒弄清楚。
的確,她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程遠,沒有任何道理地喜歡上了一面之緣的他。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她不能有異性朋友,趙正寧在她生命中最低潮的那一刻出現;顧盼盼不是真正的木頭美人,怎麼會全然無動於衷。
如果程遠這幾天的反常是因爲趙正寧,她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的態度。
程遠鬆了口氣,只要她肯說,一切都好辦。
“我明天或者後天給你他的消息,不會有事的,你放心。”顧盼盼跟別的女孩兒不一樣,也許他這次真的不該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確認對自己的感情。好吧,及時糾正應該來得及,靜塵阿姨的手下要得到警方的消息還是很輕鬆的。
“你可以?”顧盼盼有些意外,她沒想過程遠有靈通的消息網絡。
“我儘量。”他微笑,“知道爲什麼這些花都沒刺兒嗎?”他轉
移話題。
“嗯?”顧盼盼望着他,他知道自己想什麼?
“爲了砸在我臉上的時候不毀容,我可沒打算再次上手術檯。”他說得一本正經,手卻環了過來,將顧盼盼連人帶花圈在椅子上:“對不起,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相信我。”
顧盼盼眼裡有了一絲水汽,她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要淡化這段感情,可是卻經不住程遠一兩句話的安撫。
是她太笨了,還是他太聰明?
“盼盼,我雖然每天都和很多女人相處,但是從沒有談過認真的戀愛。你知道嗎,其實我感覺自己很笨拙,不知道到底怎麼辦纔好。”程遠嘆息:“我怕我會不小心就犯了錯誤,就像這次。吃醋的滋味你大概沒嘗過,真的很不舒服;這幾天壓抑着自己不跟你聯絡,我的日子比你還難過。”
這不僅僅是吃醋與否的問題,呵呵。顧盼盼忽然想起那句歌詞:相愛總是簡單,相處太難。一時心緒煩亂,默然無語。
程遠鬆開手,摸摸顧盼盼的長髮,開門下車坐到了駕駛位。發動車子,他打開了一張CD,反反覆覆播放着那首老掉牙的“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
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
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你說我像謎總看不清,
其實我永不在乎掩藏真心;
怕自己不能負擔對你的深情,
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你說要遠行暗地裡傷心,
不讓你看到哭泣的眼睛。”
顧盼盼閉上眼,靜靜聆聽童安格略帶滄桑的聲音。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唯有如泣如訴的男聲在低低吟唱。
誰又完全懂了誰的心?誰對誰有着難負的深情?她忽然覺得自己太年輕,是不是年紀大些,白髮長了些,她才能在感情的世界裡遊刃有餘?明明程遠就坐在前面,與她
只隔了一個椅背;爲什麼讓她感覺他如此遙遠,與自己之間,山水迢迢。
“顧小姐,你交男朋友了嗎?”
顧盼盼沒想到今天回家會撞上了廖先生,她一愣,然後點點頭。
“是那天開切諾基來的小夥子嗎?”廖彥武忽然來了興趣,想要刨根究底。那天馬律師他們剛來,顧盼盼恰好出現在廖家別墅大門外,他記得對面那輛銀色切諾基和那個有幾分熟悉感的小夥子。雖然從未見過面,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心裡甚至隱隱有些期待着與那年輕人的重逢。
或許這就是一見如故?他笑笑,說不清。
顧盼盼“嗯”了一聲,手裡那一大束紅玫瑰擋住了她略顯尷尬的臉龐。
今天的廖先生有些反常,難道是因爲合同?她記得他們當初簽訂合同時曾經說過,至少要做滿一年的特教,因爲孩子培養信任感和親密感的不容易。就算跟程遠交往,她也不會放棄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廖先生是不是擔心得太多了?
“害羞嗎?沒什麼的,也可以請他來家裡坐坐。我只是希望你多照顧自強一段時間,並不是要求你不能正常戀愛結婚啊!”廖先生看出了顧盼盼的尷尬,笑了出來:“犯法的事情我不做,你夠年齡的話誰都不能限制你嫁個如意郎君,說不定我們還會給你包個大紅包呢。”
顧盼盼的臉終於紅了,這位廖先生看起來心情不錯;可話題總繞着結婚啊郎君啊,讓她不知道怎麼接口才好。
“老公,誰要嫁人了?”水汀兒剛好從樓上下來,高跟鞋清脆的聲音讓顧盼盼好一陣擔心——不會太細吧?好在廖夫人比廖先生年輕了不少,還不擔心發福的問題。琉璃的媽媽馬阿姨爲什麼會如此喜歡水汀兒這個明星呢?
“沒誰,在和顧小姐開玩笑。”廖先生的笑容還在,顧盼盼卻看出了一點不同。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這一對夫妻跟大多數富豪家一樣,做足表面功夫之下,真正的面貌不足爲外人道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