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之夫人不好惹
千尋回到客棧,看到房子像要被拆了一般,大堂也一片狼藉,裡面也空無一人,心裡咯噔一下,緊隨其後的夜夢和秋葉看到這種情況,也是一愣。
“我們分開去找。”千尋還沒有失去理智。
“夫人你看。”秋葉指着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的掌櫃道。
夜夢一把把他拽出來,那掌櫃嘴裡嚇傻了般的喃喃自語:“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那些人去哪兒了?說了就不殺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千尋往他的臉上潑了一些涼水,那掌櫃的一個激靈,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看到千尋三人,摸了一把臉上的茶葉,茫然的道:“姑,姑娘。”
“怎麼回事?”
掌櫃的一張臉皺成了一個鍋巴,跟便秘似得,委屈的道:“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在樓下算着賬,樓上就霹靂啪拉的打起來了,把圍欄什麼的都給震碎了,客人全都跑光了,他們從樓上打到樓下,你看就成這樣了。”他還想問怎麼回事呢,這間客棧可是他幾十年的心血,就這樣毀了,他下輩子可怎麼辦呢?總不能讓這些人賠償他吧,到時候自己的腦袋再搬了家,就更不合算了。
“你可看清楚了,是誰在和誰打?”
“我只看見了那個一身貴氣閃瞎了人的眼睛的男子突然變瘋了,其他的我都沒看見。”
夜夢一掌拍在他的頭上:“我主子怎麼可能變瘋。”他說的那個最耀眼的男子可不是夜鍾離嗎?
千尋還算冷靜,拉了拉夜夢,道:“他們後來去哪了?”
“我只聽見那個長的漂亮男子說要把他引開,要不然會傷及無辜,然後一會就沒影了。”
“你的東西我們會賠償的。”隨着話音落下,三個人已經躍出了客棧。
掌櫃的摸了摸冷汗,半天才道:“真的有賠償?”他只覺得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夜夢着急的道:“夫人,他說的是主子嗎?”
“應該不是,他一晃之下估計看見的是夜鍾玄,他和夜鍾離長得比較像,所以認成了你主子。”
夜夢鬆了口氣:“那就好。”
千尋輕飄飄的看她一眼,她連忙噤聲,吐了吐舌頭,按理說夜鍾玄也算是她的主子,她怎麼就說好了呢,不過這夫人眼神的犀利程度越來越和主子有一拼了。
秋葉插嘴道:“公主你怎麼知道會是小公子?”剛纔雨羅剎和千尋對話的時候,她們倆還沒有來,自然沒有聽到。
千尋道:“是雨羅剎一開始放走鈡玄的時候,就給他提前吃了噬心丹。”
夜夢立馬來了火,扭頭就往回走:“看來把雨羅剎弄成這樣,算是便宜她了,居然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
秋葉一把拉住她:“她再去折騰她,她就死了,你忍心看着她死?”
夜夢點了點頭。
秋葉:“嗯?”
夜夢搖了搖頭,她才滿意。
夜夢被噎了一下,她點頭是贊同她的意見好唄,就是不忍心看她直接死了,要慢慢的折騰她,讓她生不如死。
三個人順着打鬥的痕跡,一路追到了沙漠的邊緣。
夜鍾玄已經被綁了起來,不過還在赤紅着眼嗷嗷直叫:“放了我,我要殺了你們。”
情在旁邊拍着他的頭,恨鐵不成鋼的斥責他:“你要殺了誰呀,虧得我們把生死拋卻身外,去救你,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真是個白眼狼。”
夜鍾離冷着一張臉,站在一旁,周身冰冷的氣質讓人望而卻步。
“哎,你也不管管,眼下怎麼辦你說?”
“等。”
“等?等什麼?雨羅剎會自動把解藥送來?”
“雨羅剎是送不來了,她自理能力都成問題。”千尋看着他們都在,都好好的,心裡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小尋兒,你回來了?”情一臉驚喜,戰北野的嘴角也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夜鍾離卸了一身的冰霜,面向千尋時,是一臉的溫暖和寵溺。
“嘖嘖,尋兒,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就被凍死了。”
千尋笑了笑,把解藥遞給夜鍾離:“解藥來了。”
夜鍾離不理會情那酸酸的口氣,直接把千尋抱在懷裡,嘴對嘴親了一口,身後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高調霸氣的宣示主權呀,剩下的什麼有意見的窺視他家尋兒的直接被他秒殺。
作爲大大咧咧的千尋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這麼多人看着呢。
情把臉扭了過去,鼻子裡重重一哼。
戰北野心裡苦澀,以至於嘴角勾起的弧度頓時有些扭曲了。
夜鍾離卻心情很好的無視那兩個人,摟着媳婦把藥塞進了夜鍾玄的嘴裡。
夜鍾玄慢慢地安靜了下來,虛脫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這時千尋才上前問道:“看樣子,你們早有準備。”
夜鍾離笑,那溫柔地話語如三月的春風,比起剛纔那是一個天一個地:“還是夫人英明,自從夫人上次提醒了我之後,我便時刻注意着他,也讓大家注意點,所以並沒有什麼大的傷害。”
衆人都紛紛表示不屑,主子自從娶了媳婦,那阿諛奉承的話也是一籮筐一籮筐的。
不過人家說這話時,一臉的問心無愧,也是一副高大上的形象,這是天生的,學也學不來。
夜鍾玄昏迷了一會,終於幽幽的醒轉,看到這麼多人在這野外的地方,有些迷茫,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剛纔不是還在客棧裡嗎?
不解的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情上前又一拍他的腦袋:“你還好意思說,你差點把我們都給殺了。”
夜鍾玄慢慢地吧記憶都拼湊了起來,一臉的愧疚:“對不起,我。”
“好了,別說了,我們知道你情由所原,不會怪你的。”
夜鍾離和千尋均一挑眉,雙雙看向情。
情摸了摸鼻子:“看我幹嗎?”
“你的話太多了,把我們的話都給搶了。”夜鍾離涼涼的道。
夜鍾離派夜魅把大家都平安的消息傳回給兩個孃親知道,好讓她們放心,幾個人便一路欣賞着沙漠奇景,評說着古今歷史,慢慢地向館驛行去。
千尋問:“情,你對這聖宮到底有多少了解?”
情砸了砸嘴:“瞭解的都是一些表皮而已,真正的秘辛怎麼可能會讓別人知道?”
“那我們瞭解的情況就是聖宮的密咒是由大祭司保存的,每一代宮主即位都會教給她們其中的一條咒語,那麼說只有大祭司能看懂上面的文字,我們要破解你的咒語,就要從這大祭司身上下手了?”
“恩,目前是這樣的。”
“可是我們要怎麼說服大祭司,才能找出當初的咒語呢?”
“這個就不必想了,我用了好多種辦法,那大祭司是油鹽不進,簡直是個老頑固,根本就說不通,說什麼聖宮上一代的咒語她也沒有查看的資本。”
夜鍾離忽然插了一句:“那大祭司多大年紀?”
情不明白他的意思,隨即答道:“大概四十歲上下吧。”
“嘖,可惜。”
“恩?”大家都看着他,難道有什麼好主意?
“如果是二十歲上下的芳齡,你可以使個美男計。”
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主子你太幽默了。
情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就朝他扔去,這人太討厭了,有沒有?
“對了,一直忘了問了,獨狐印去哪裡了?”
夜鍾離笑:“他聽說慕容梨白要把妹妹嫁給你二皇兄,着急了,請求留下了。”
“呃,你怎麼沒向我彙報?”這到讓她意外,從來就沒有想過把慕容梨尚和二皇兄聯繫在一起。
夜鍾離察言觀色:“慕容梨尚的心思不在你二皇兄身上,所以他們倆成不了,因此沒有給你說,夫人需要獨狐印?我給他遞消息,讓他回來。”
千尋沉思:“算了吧,還是他的終身大事重要。”
衆人回去之後,縣丞大人知曉了他們尊貴的身份,正畢恭畢敬的陪着雲卿夢一諾等在館驛。
聽見這些人進門的動靜,就已經跪在了地上,在他的管轄之下,居然有人把街上的所有食物都給下了毒,差點害公主中了毒,這可是督下不嚴,要殺頭的。
“國師大人,公主,小的治下不嚴,請治罪。”他的額頭上都已經佈滿了汗珠。
千尋道:“起來吧。”
那縣丞不敢相信,這是饒過他了?不怪他?不是聽說國師大人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嗎?
他先擡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國師大人進去的身影,好像真的沒有生氣的跡象,看他對親人時一臉的柔色,揉了揉眼,看錯了吧,這國師大人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啊?
情看着一臉呆滯的縣丞忍不住提醒道:“怎麼,你還真等着那人滅你九族啊?”
縣丞騰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下官不敢。”
“行了,這事也不怪你,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說起來這也是兩人故意定下的計策,要引雨羅剎上鉤的,所以這些意外都是他允許的,這個老頭被矇在鼓裡,還以爲都是自己的責任,其實這要不是他的安排,真害尋兒中了毒的話,這老頭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縣丞感激的眼淚橫流,真是英明的國師和公主啊。
衆人收拾好東西,就往沙漠裡進發,下一站就到了英倫城堡裡,這裡是沙漠之王統治的地方,也是大家去往西大陸補給食物水的中轉站。
因此這裡並不比沐雲的任何一個城市差。
情在這裡也有一處山莊。
這出山莊千尋給它賜名爲葡萄山莊,爲什麼呢?因爲這個院子裡花園裡到處種的都是葡萄,葡萄架下就是避暑的聖地,特別是這沙漠,中午時分熱的讓人受不了。
“情,我說你真是有錢啊,到哪裡都有你的產業。”千尋看着那紫的發紅的大葡萄,吸溜着口水道。
“你是不是後悔沒有嫁給我呀?不過現在要是後悔的…。”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就被後面聞聲趕來的某腹黑吃醋男給扔了千百顆葡萄,任你功夫再高,逃得再快,也總得被其中的一個砸中吧!
“夜鍾離你卑鄙。”
某男很淡定:“似乎卑鄙的是你吧?調戲我的夫人。”
“哼,我只不過開個玩笑。”
“我也是給你開個玩笑。”
“你。”有這麼開玩笑的,不光敗家毀了那麼多葡萄,還弄了他一身的葡萄汁。
“來,夫人,吃個葡萄。”
“嗯,好吃。”那邊任你氣個半死,也耽誤不了人家恩愛纏綿。
情頓時把嘴都給氣歪了。
“公子,奇塔兒王帶着嬌兒小姐來了。”管家過來稟報說。
情收斂了表情,恢復了他一貫隔絕人的清冷姿態:“來的可真快,讓他們進來吧。”
夜鍾離若有所思的道:“想不到你和這沙漠之王還挺熟啊,剛纔問你,你怎麼沒說?”
情跟炸了毛似得:“和聖宮無關,有什麼好說的。”
看樣子,這沙漠之王不太受他歡迎啊?還是這裡面有說不得的隱情?
千尋脫口而出:“難道他對你感情不一般?”
他被氣的差點跳起來:“小尋兒,你那是什麼猥瑣的表情?我可是男人。”
衆人皆很不厚道的笑了,正因爲你們都是男人,所以尋兒纔是這種表情啊!
隨着一道爽朗的笑聲,一個身材高大,健壯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穿着金絲滾邊的青衣,留着一撮小鬍子,頭頂正中間紮了一個小辮子,要不是手裡拿着長槍,真有現代男人的藝術範。
“兄弟,好久不見了,你來這裡怎麼也不通報一聲,要不是被我的手下出去辦事正好看見,我還不知道你來呢。”
“奇兄,我不過剛來而已,還沒有來得及去拜訪。”情並沒有他那麼熱情,有一絲淡淡的疏離。
“你真的會來拜訪?該不是在糊弄人吧,你走的時候居然也不說一聲。”他的身後竄出來一個嬌豔可人的女子,裝作生氣的道。
估計就是那沙漠之王的妹妹嬌兒了,果然人如其名。
情皺了皺眉頭,閃過一絲厭惡,稍縱即逝,很快就笑的如花一般,但是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上次情有急事,走得匆忙。”
那嬌兒不依不饒:“有什麼事那麼急啊,我看你是不想見我和哥哥吧。”
那嬌兒明顯對情態度不一般,曖昧之際,女人對這種事情比較敏感,明陽立馬站在了情的身旁,如臨大敵似得防備着,好像自己的獵物被人覬覦,要護的緊緊地。
真奇怪,情對千尋開玩笑時,說的話比這要嚴重多了,也沒有見她這麼緊張。
“我情哥哥是幹大事的人,自然不居於小節,嬌兒小姐想多了。”
嬌兒見有人和她搶,還喊的那麼曖昧,心裡很不平衡,想當初,她也想這麼喊來着,但是被他嚴詞拒絕了,非要自己喊他公子,眼前這個女人卻喊他情哥哥,真真是可惡。
“你是什麼東西,過來插嘴。”嬌兒被氣的臉上的胭脂裂成幾條縫。
情聽了臉色劇變,也態度凌冽起來:“她是我的朋友,這是我的地盤,她想怎麼插嘴就怎麼插嘴。”如果不是在沙漠里人家的地盤,千尋都覺得他要忍不住把那嬌兒痛打一頓了,不過她還沒見過他這麼駭人的模樣,還是替明陽打抱不平,他自己都意識不到這是怎麼回事吧?千尋和夜鍾離對視一眼,勾脣一笑,不錯,終於是賣出去了。
“不許胡說。”奇塔兒眼見兩方的形勢要糟糕,連忙怒斥她一聲,嬌兒很不甘心,哼的一聲把頭扭向了一邊。
“嬌兒這丫頭被我給寵壞了。”奇塔兒笑道,露出一排大白牙,看見旁邊站的這些人,閃過驚詫,這些人物個個氣度不凡,都不亞於情的風華。
轉移了話題,問道:“這些朋友是?”
情一一介紹過去,千尋明顯感到那嬌兒在看到夜鍾離的時候,兩眼放光,估計是沒有見過這樣風姿卓絕的人物,情是長得雌雄難辨,傾國傾城,但是夜鍾離這一份掌控的霸氣無人可比呀。她不由得也感到一陣厭惡,剛纔很明顯她在向情示愛,這會又轉移新目標了?
奇塔感嘆:“原來都是西大陸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情打斷他對這些人的仰慕之色,道:“奇兄,情這次來,是爲了詛咒之事,不知道這段時間聖宮可有什麼動靜?”
奇塔兒到是很爽朗之人,收斂目光道:“聖宮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動靜,我派去的人也沒有傳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走,我們屋裡說吧。”
衆人進了屋,奇塔兒接着道:“過兩天是我小兒的百天,不知道在下是否有榮幸請到各位去參加?”
情剛想拒絕,就被夜鍾離打斷了:“好,我們一定去。”
奇塔兒喜出望外,沒想到會請到這些大人物,他在這沙漠雖然被稱爲王,但是和他同等級別的王還有三個,他們四個也是明爭暗鬥,如果能結識到這些人物,對自己那是大大的有利。
“太好了。”那嬌兒驚呼,衆人都很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答應去呢,剛纔那嬌兒肆無忌憚的目光可是一直在盯着他,偶爾還用一種惡毒的目光盯着他牽着千尋的手,難道這些他都沒有發現?
夜鍾離捏了捏千尋的手,繼續道:“大王喜得愛子是一大盛事,去聖宮送請柬的事就交給我們夫妻倆吧。”
衆人立馬會意,原來這是要打着這個名譽去探探聖宮的底細。
那嬌兒聽着他說夫妻倆,鼻尖很不屑的輕哼了聲。
奇塔兒頓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只是那聖宮未必會來?”
“這個就不勞大王操心了。”
“好,請柬我會派人送來。”奇塔兒很快道,他就是沒來由的相信,無論什麼事,在這個人手下就沒有辦不成的。
奇塔兒派人送來請柬的時候,千尋已經換好了一身男裝,粉雕玉琢的一個絕美少年,一顰一笑,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情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們就這樣把我排除在外了?”
夜鍾離瞥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我們夫妻倆爲你跑腿,你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一聽這話,情就得瑟了:“是啊,夜鍾離我發現你自從和尋兒呆在一起之後,變得可愛多了,哪像以前,不肯吃一點虧,處處算計的透透的。”
夜鍾離反駁道:“誰說的,我們也不是白去的,以後你這個葡萄莊園就歸我了。”
“切,我就說吧,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更何況是你夜鍾離扔的。”
千尋忙打斷他:“你就不能不說了。”省的一會,一處莊園變成了兩處,三處,那就更慘了,要不然她也會忍不住宰熟人。
明陽插道:“是啊是啊,尋姐姐真好,最會體貼人,夜姐夫,如果你和尋姐姐把情哥哥的詛咒解了,我讓我父王把北海的一半都送給你們。”
“嘖嘖,明陽真大方,爲了情哥哥,什麼都不要了?連你父王的東西都算計上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千尋嘲笑她。
她立馬紅了臉:“尋姐姐,你胡說什麼呀?”
情也沒有反駁,把頭扭過去,似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這樣打趣,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就這樣去了,也太耀眼了吧。”聖宮的人打眼一看,還不得直接認爲是另有目的。
“我們本來就是另有目的啊。”千尋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很無辜的道。
不過她雖然這麼說,還是把夜鍾離的臉給易容成了一張最平凡樸實的樣子,聖宮裡的女子終生生活在一個地方,沒見過一個男子,到時候,可不能讓她們把一顆芳心都撲在夫君的身上,俘獲衆多美人的心,有自己一個就夠了。
她本來也沒準備讓夜鍾離去的,說她和夜夢兩個就夠了,可是夜鍾離就是不放心,恨不得她走到那裡,他就要跟到那裡。
聖宮是一個古老的城堡,聳立在沙漠的南方,從外面看起來恢弘莊嚴,透着一股神秘的氣息。
兩人直接破了門口的陣法長驅而入,剛邁過門檻,就出來了兩個妙齡女子,也就十五六的樣子,見是外人闖入,直接呵斥道:“什麼人?敢闖我聖宮?”
千尋一臉笑嘻嘻,上前抱拳,甜甜的道:“兩位姐姐,息怒息怒啊,我們不是過來闖陣的,是來送東西的。”千尋也不敢離她們太近,閃着萌萌的純潔無暇的大眼睛,盯着她們,她們沒有自己年齡大,但是喊妹妹,會讓人誤以爲是登徒子的表現,不過她似乎忘了,她現在對着兩位女子流口水,其實和登徒子差不多。
這裡的女子是從小就被選拔進聖宮的,從那以後幾乎就再也沒有出過那道門檻,更別說見過這麼俊美可愛的少年了,頓時被她盯得紅透了小臉。
千尋裝作癡癡的樣子道:“兩位姐姐長得真美,聖宮的人都跟你們一樣美嗎?”
那位年齡稍長的女子責備道:“油嘴滑舌。”
那嬌羞的樣子,說出的是責備的話,加上那副神態,確是害羞的樣子。
千尋心裡美滋滋的,她只是一時興起,臨時決定過來調戲一下這些不諳世事的女子,看她們如今憨憨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她裝作委屈的模樣,撅着嘴道:“這也不能怪我呀,誰讓兩位姐姐長得美呢。”
後面的夜鍾離看着自家媳婦那萌萌的樣子,越看越喜歡,心裡軟成了一灘水,兩個女子剛纔沒有注意她後面這個長相平凡的男子,現在看他眼中流露出的溫情,讓人閃過一抹驚豔,但是再看時,卻又沒有了!
那說話的女子接着道:“你說你是過來幹什麼的?”
千尋從懷裡掏出一個請柬,道:“我是沙漠之王奇塔兒王妃表嫂的的表弟,這是我的護衛,是來替我表哥送請柬的,希望貴宮聖女和大祭司能去參加我表侄子的百天禮。”
女子皺了皺眉,對這好幾層的關係表示不明白,道:“我們聖宮從來不參加俗事,聖女和大祭司是不會去的,你們請回吧。”
千尋的眉毛鼻子都塌了下來,十分的傷心:“可是,我表姐夫說,我要是不能讓你們接下請柬,就讓我以後不要在進他的家門,兩位姐姐就幫幫忙吧。”
兩位女子也很爲難:“不是我們不幫你,是真的沒法幫。”
“那你們讓我見見聖女也行,好歹我把情況給我表姐夫說清楚了,他也不會責備我。”
“這。”兩位女子很爲難,但是看見這個絕美少年傷心的樣子,似乎她們的心也跟着痛了。
“零花,印花,你們在這幹什麼?”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兩人皆是渾身一震。
“二長老。”
那被稱作二長老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千尋,千尋也打量着她,這人大概三十多歲的年紀,不苟言笑,十分嚴厲,長得還行,一身道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看就比較保守,保守歸保守,絲毫不妨礙她爲眼前的美男驚豔一把,像她們這些護法,祭司,宮主是不能嫁人的,只有零花她們是可以嫁給聖宮指定的男人的,下一屆的聖女是從她們的女兒當中選出來的,她只能遠距離的欣賞一下。
但是畢竟比零花她們面對男人經驗要老的多,很快,她就道:“你們知道闖入聖宮是什麼罪嗎?”
“嘻嘻嘻,二長老息怒,我是來送請柬的。”她恭敬的雙手把請柬送上去:“我表姐夫久聞你的大名,還常在我的耳邊說曾有幸一睹聖宮二長老的風姿,這麼多年仍然記憶猶新,所以派我來請你去參加我表侄子的百天禮,順便商討一下這沙漠的統轄,還說,這事一定要請聖宮來,聖宮在我們沙漠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少了聖宮,這事就無法進行商討,一定要請,這不大家都等着聖宮給回話呢,好安排這宴會是舉行還是不舉行?”千尋這話把聖宮擡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好像沙漠之中沒有聖宮就不能存活下去似得,反正二長老見過的男子估計比較多,她也不知道她表哥是誰。
二長老聽得很受用,還從來沒有聽過別人稱讚過她呢,緩和了臉色道:“我聖宮雖然重要,但是我宮是不出席這樣的宴會的。”
“這事我也知道,但是全沙漠的人都在看着我呢,非要我把三張請柬送給你,大祭司還有宮主,說你們三人足夠代表聖宮了,不過如果宮主實在不方便出席的話,你和大祭司兩個人去也行。”
聖宮共有一個祭司和四位長老,她們皆聽命於大祭司,說白了大祭司是聖宮裡面權利最大的人,連宮主都在她的掌控裡,四個長老爭不過祭司,但是她們之間也是明爭暗鬥,誰的權利大一些,少一些,通常也是吵得不可開交。
這下一聽說千尋單單請了她和大祭司,心裡開心的不得了,自己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如果真的代表聖宮去參加這個宴會,以後那三個人還不都巴結她?
嘴上卻很高傲:“這事,我也不能做主,我會勸勸大祭司的,你們先回去吧。”
“二長老,你就先帶我們見見大祭司吧,我們人多勸起來也容易啊。”
二長老想了想,以大祭司的脾氣,自己勸說未必管用,讓這兩個人去說,到時候自己看情況說上兩句,就算她不同意,自己也只不過是個領進人的責任,也損失不了什麼。
“跟我來吧。”
二長老領着她在前面走着,千尋一路上對她是極盡恭維,二長老雖然還是繃着一張臉,不肯放低姿態,但是偶爾還搭上幾句。
“喲,二長老,這位是誰呀?”一個比二長老年輕,貌美,極盡妖嬈的女人截住了她們的去路,但是一雙打量的眼睛在千尋的身上瞟了個遍。
“這是大祭司的客人,四長老,收起你那一雙貪婪的眼睛。”二長老說話很不客氣,不知道是看不慣四長老比她漂亮,還是看不慣她那色色的樣子?
“喲,我怎麼沒聽說大祭司有客人要來呀,我們這聖宮多少年沒有進來過人了。”
她扭着小蠻腰一步步的走來,千尋瞪着大眼睛,驚慌的叫道:“姐姐,你慢些,小心扭着了腰,大夫說一般年紀大了,腰扭着了,不容易恢復。”
噗,不光夜鍾離,就連一天到晚繃着臉嚴肅的二長老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四長老臉色都氣青了,指着她破口大罵:“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說老孃年紀大?”
千尋一臉無辜的往後退了退,正好被二長老擋住了半個身子。
她這一指,正好指着二長老的肩膀,二長老也很不悅:“四長老,注意你的形象。”
“我注意個屁形象,二長老,她是你故意找來侮辱我的吧。”
“我沒空跟你囉嗦,我要去找大祭司。”
四長老那肯放她走,直接拽住她:“你給我說清楚。”這麼多年積累的矛盾眼看要一觸即發。
二長老最討厭人家碰她,一掌揮掉了她的手,兩個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一會又來了兩個女人,看起來也是護法一級的,後面還跟着自己的幫衆,一隊上前幫忙四長老,一隊幫助二長老,頓時聖宮裡一片狼藉。
大祭司過來的時候,這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四個人旗鼓相當,武功都是出自一家,因此最後連蠻力都用上了,散亂的頭髮,凌亂的衣服,哪還有一個作爲聖宮長老的威嚴和形象。
大祭司也是三十歲左右,凌厲的眼風,充滿了霸氣,千尋一看就是御姐型的,而且手段心機也不是平常人可比,剛纔大長老和三長老老早就得到了風聲趕了過來,作爲聖宮最有權勢的女人,怎麼可能到現在纔到,絕對是在一旁觀察了許久,或者四個人互鬥是她喜聞樂見的。
“怎麼回事?”衆人都被她的威嚴給鎮住,雙雙低下頭。
千尋上前恭敬的道:“見過大祭司,我是替我表姐夫過來送信的,剛纔碰到了二長老,就閒聊了幾句,二長老爲了聖宮的前途着想,思前想後,決定帶我去見大祭司,這件事讓大祭司做主,但是在途中碰到了四長老,她不依不饒,非要,非要佔小可的便宜,被二長老訓斥了一頓,然後四長老就生氣了,說二長老爲了巴結你,找了我這樣的小白臉獻給你,二長老一氣之下,就和四長老打起來了。”千尋算看出來了,雖然雙方都是兩個長老,武功平分秋色,但是手下的擁護者確是不一樣,明顯的大長老二長老這邊的人多勢力大些。
大祭司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少年,一笑之間,一身貴氣說不盡的風流,縱使她活了將近四十年,也不由得晃了晃。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大祭司,她說謊。”四長老也顧不得護着美豔的臉,扯着嗓子喊。
二長老對着千尋的方向讚許的看了一眼,沉穩的道:“這裡大多數的人都可以作證,請大祭司明鑑。”
又面對衆人喊道:“你們可都聽到了四長老說的話?”
南邊站着的人全是大長老和二長老的人,異口同聲的道:“我們都可以作證。”
三長老和四長老方面的人都齊齊嚷嚷起來:“胡說,我們都是一起過來的,我們怎麼沒有聽過?”
眼看兩方勢力又要吵起來,大祭司厲聲喝道:“給我閉嘴。”
整個大堂立馬噤聲。
千尋知道大祭司心裡跟明鏡似得,四長老會不會這麼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起了這件事,把幾個長老之間的矛盾立即明面化了,那麼她必然就會引起大祭司的注意。
果然她走到千尋的身邊,千尋擡起頭坦然的面對她,她眼裡閃過一絲吃驚,估計沒人會在她的威壓下還能這麼鎮定自若吧。
“你跟我來。”
千尋大大方方的跟在她的後面,不經意間看到夜鍾離不知何時跟了過來,不知道剛纔趁混亂時他出去轉了一圈,可有收穫?
走到一個大堂,類似議事廳之類的地方,大祭司突然轉過身來,一道銳利的光射向她,如果這光能射死人的話,千尋已經被射的千瘡百孔了。
但是她絲毫不畏懼,迎着她的目光道:“想必大祭司已經知道我來的目的了吧?”
回答她的是她袖裡射出的一支凌厲的箭,被千尋給躲了過去。
“說,你來到我聖宮意欲何爲?”
“如果我說我只是單純來送請柬的,你信嗎?”
“哼,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
“可是我真的只是過來送請柬的,你看,這就是請柬。”她很無辜的撲棱着大眼睛,雙手把請柬遞過去。
大祭司看也沒看:“你難道沒聽說過我聖宮從來不參加這樣的活動嗎?”她可是沒有忘記她的上一任臨死前對她說過的話,不要過問俗世,因爲作爲聖宮裡面的女人來說外界的誘惑太大,所以這麼多年,她一直清心寡慾,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基本上她都讓宮裡的弟子在宮裡清修。
“我記得以前聖宮不是沒有這麼嚴格嗎?二十年前上一代宮主不是還去過沐雲嗎?”
大祭司臉色一變:“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當時事件一發生,聖宮就封鎖了消息。
“哦,我也是聽人說的,聽我表姐夫家裡一個從沐雲過來的人,叫什麼霧仙子的人說的,說她二十年前正好碰到了那一場婚禮,聖宮的宮主當場自刎,但是她當時不是和虛穀子掙當什麼天下第一神醫的稱呼嗎?於是悄悄的把那位宮主給帶走了,並醫好了她。”
“胡說。”話音未落,又有無數支利箭從她的衣袖裡飛出,被後面的夜鍾離一一的打開,大祭司多看了兩眼她身後這個很厲害的護衛,那種利落的身手,那種淡定霸氣的氣質和他那極爲平常的臉太不相稱了。
千尋也裝作生氣的樣子,道:“大祭司太不爽快了,說了我只是聽說的,跟我就沒有關係,二十年前,我還沒有出生的好不好,既然大祭司如此不歡迎我,那我告辭就是,請柬我留下,你想去就去,不去拉倒。”千尋把請柬當做利劍一般向她擲去,她一連對她發了兩箭,她不還些禮物不好吧。
說完轉身就走,大祭司看着離去的背影,看這少年高貴優雅的氣質,就知道不是尋常人,但是明知道這裡面有圈套,她還是忍不住想往下跳,當年的宮主真的還活着嗎?如果活着,是真的不能流浪在外的,是一定要接回來的。
“大長老二長老,你們進來。”
大長老和二長老並肩進來。
她開口道:“剛纔她說前宮主還活着,你們怎麼看?”
兩個人面面相覷,顯然也沒有料到是這樣的驚天大雷,沒死?當初不是把屍體都運回來了嗎?難道不是?
大長老道:“不可能吧。”當初還是她把前宮主和前祭司的身體埋到一塊的呢。
二長老道:“派人去打聽一下不就是了。”
大祭司道:“我正有此意,去沐雲是來不及了,她說救她的人就在起塔兒的家裡,派人去查一下。”
千尋來的時候就已經派秋葉扮成霧仙子住到了起塔兒家,並且讓起塔兒大肆旗鼓的宣傳霧仙子居然駕臨他的寒舍,用招待貴賓的標準招待了她,這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因爲霧仙子那可是五六十年前就出名的人物,能屈尊駕臨,確實值得慶賀。
大祭司派出去的人打聽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二長老在彙報着調查的結果:“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見一見那個霧仙子?”
“霧仙子傲慢的很,一般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你以爲什麼人都能見她嗎?”
“那她怎麼看上了起塔兒?”
“可能有其他原因吧。”
於是兩天後的宴會,她就有必要去探一探了,不知道當年霧仙子救的人是不是她們的前宮主。
千尋和夜鍾離回到莊園,那個嬌兒又來了,她可真行,夜鍾離化了妝,她居然也能認出來。
“國師大人,我哥哥讓我過來問問,送請柬的事怎麼樣了?”她上前一步站在了夜鍾離的身側,那柔的發嗲的聲音,讓衆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夜鍾離厭惡的往旁邊躲了躲,涼涼的聲音頓時把嬌兒熱情似火的心給澆了個透心涼:“請這位小姐離我遠些,本國師不喜歡別人離我太近。”
嬌兒的臉瞬間竄紅,她一向是天之驕子,被人捧在手心裡的人,何時被人直接拒絕過,還說的這麼難聽,衆人都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國師就這樣,你習慣就好了。
千尋打了個哈哈笑道:“嬌兒小姐不要介意,我夫君除了我之外,別的人都不讓近身的,你問問他們都知道了,情就從來沒有碰過他。”
衆人絕對不會認爲這是千尋在好心的安慰那個花癡女人,說她得瑟炫耀還差不多。
什麼叫連情都沒有碰過他,情誰也不能碰好不好?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你這樣說,不是明顯的在侮辱人家的智商嗎?
那嬌兒塗滿了胭脂粉的臉上更加的白了,衆人都不懷好意的看着她,她受不了這種屈辱,捂着臉飛快的跑了,沐千尋你等着瞧,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今天的侮辱還給你的。
千尋摸了摸鼻子:“唉,你怎麼走了?不是要問請柬的事嗎?可以問我呀,我也知道。”
回答她的只有越來越快的身影。
情道:“嘖嘖,有範,佩服。”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有一種終於把負擔扔了的輕快。
夜鍾離牽着千尋不理他,直接回了房。
“唉,你們還沒有說請柬的事呢,她們是來還是不來呀?”
砰,回答他的只有一聲極響的關門聲,差點沒有把他那個秀挺的小鼻子給碰扁。
“我說你們這是故意的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曖昧至極的哼哼聲,以及夜鍾離的一聲怒吼:“要想解詛咒,後天清晨之前都不要打擾我們。”
情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裡面的情景,耳根也瞬間紅了,他好歹也是處男一枚不是。
他本來也沒打算聽這樣的牆角呢,畢竟不好看呀,顯得自己多猥瑣似得,但是夜鍾離越趕他走,他越不想走,挪出去的腳又挪了回來。
但是頭頂嘩嘩的水聲差點把他一塵不染的衣服給弄髒了,剛想破口大罵,夜夢先發制人:“情公子也不怕耳朵長瘡?”
情看了看她端着盆子,裡面居然是洗澡水,算了還是離遠些吧,甩了一下袖子,怒氣衝衝的走了,夜鍾離的手下和他一個樣,全是黑心毒舌。
夜鍾離自從受傷之後,一直在千尋的督促下,戒葷戒色來着,所以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夫人的允許,準備大戰一場,自然不需要有人打擾,夜魅和夜夢也是稱職的手下,如果不稱職的話,後果還是很嚴重的,比如主人來個亂點鴛鴦譜什麼的,所以兩人爲了自身的幸福還是盡忠職守吧。
果然夜鍾離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調補,戰鬥力旺盛極了,要不是千尋嚷着要死了,真不捨得停下,人生最美好的日子莫過於如此了。
嗯,還是那句話,人的一生在乎運動,生生不息,運動不止。
第二天下午,夜鍾離把她叫醒了餵了一些粥之後,她一直昏睡到第三天的早晨,也就到了起塔兒兒子的百天宴。
當然看到千尋早晨醒來,一臉饜足的表情,立馬又慾求不滿了,逮着她又做了幾次運動,哎呀,真的是幾次,也就是中午的宴會,情派人過來催了好幾次而已。
所以去宴會的時候,千尋絕對是兩腿發軟的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宴會上那麼多人,她總不能被夜鍾離給抱過去吧,人家一看,還不笑話死她?
她小聲嘀咕道:“都怪你。”
夜鍾離笑:“都怪我什麼?”
千尋咬牙切齒:“你說呢,要不是你,我能這麼丟人嗎?”
“嗯,下次換你讓我丟人。”
“…。”
千尋和夜鍾離這次都是以本來面目參加的,除了情去聖宮偷密咒時,被大祭司撞破,所以認得他的真容,不便出席之外,其他人都到齊了。
他們兩個和霧仙子都被起塔兒奉爲上賓,和他坐在同等的位置上。
直到宴會開始的時候,聖宮大祭司才姍姍來遲。
掃了他旁邊的人一眼,心中更是詫異,沒想到這起塔兒居然能請到這些人物,但看每一個的風采和氣質都是與衆不同,這種光華是無法掩蓋的,也是被人代替不了的。
但是不影響她態度倨傲:“恭賀沙漠之王喜得愛子,這是一點薄禮,還請不要見怪。”
衆人都竊竊私語:“這人真是能耐,連一向不出世的聖宮都請到了,你看見了沒有,那邊聽說是沐雲的公主和國師呢。”
“是嗎,那可是西大陸上最耀眼的男子。”
“那還有錯?除了國師大人,誰還有這樣的風采?”
底下人的話,都一字不拉的聽進大祭司的耳朵,這國師和公主也來沙漠幹什麼?
看她公主好像有些眼熟,好像在那見過,想不起來了,畢竟千尋女扮男裝稍微修飾了一番,她女裝是清水芙蓉,所以她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
起塔兒連忙站起來迎向她:“大祭司能光臨寒舍,實在是榮幸啊,請上座。”
大祭司看了看位置,霧仙子左邊挨着起塔兒,那邊挨着沐千尋,自己能選擇的都不能和霧仙子挨着,只好選擇起塔兒的左邊,這樣好歹和霧仙子隔的近些。
宴會底下也有其他三個王派來的手下,名譽上是來祝賀的,實則各懷鬼胎,來打探他的實力來了。
眼看着奇塔兒請到了這麼多大人物,出盡風頭,更贏得了沙漠中衆商人的信任,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奇塔兒性子豪爽,待人隨意,甚的很多人尊敬,他放下架子,去下面和大家挨個的喝酒,也是給大祭司和千尋她們提供了說話的空間。
聖宮大祭司終於找到了和霧仙子攀話的機會:“這位就是幾十年前成名的霧仙子前輩吧,我無花敬前輩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霧仙子伸手不打笑臉人,也頷了頷首,喝下了一杯酒。
“聖宮的大祭司獨掌大權,我也有所耳聞,算來我和聖宮也算頗有淵源,五十年前我和你們的前前祭司也算有過幾面之緣。”
以前的聖宮還沒有現在封閉,她們有時候也出去歷練,自從上一任宮主出了事之後,她們纔開始完全隱居。
反正五十年前的事情,這無花也不可能知道,隨便說說她也分不清真假。
“哦,是嗎,那前輩也算是我聖宮的老朋友了,有空還請前輩去我宮做客。”無花略感吃驚,想不到這是意外的收穫啊,這樣打聽起來前任宮主的消息就方便多了,還有這霧仙子當初選擇救人也是看在和聖宮有交情的份上吧,這樣想起來她救治前宮主的機會就更大了。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正好也可以去老友的墓前去祭拜一番,也算全了我們的緣分。”能用客人的身份去聖宮走一圈,正和她們的心意啊,沒想到這大祭司對流浪在外的宮主這麼重視,都不惜邀請外人去聖宮做客了。
在無花詢問前宮主的事情之前,坐在霧仙子旁邊的千尋發話了:“前輩,你的茶涼了。”
霧仙子舉杯對她笑了笑:“我敬公主一杯。”
無花比較奇怪霧仙子竟然對沐千尋的態度如此之好,一國公主罷了,能配得起一個老前輩如此待她?最起碼比對她好多了,頓時有種如果不是看在以前和聖宮有淵源的份上,霧仙子就不會理她的感覺?
當然這是她一直閉門不出的緣故,現在全西大陸誰人不知沐雲千尋公主的威名,神醫,戰戰家,滅白狄,闖北海取魔域之花,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她和國師大人的一段佳話。
霧仙子感慨道:“現在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公主的醫術出神入化,我們是老了,現在都成了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千尋笑:“前輩過獎了,晚輩真不過是誤打誤撞治療了幾例疑難雜症而已。”
“你再謙虛,我就無地自容了。”
無花這才正正經經的瞧了瞧旁邊年輕的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六七的年紀吧,難道醫術真的就高過揚名幾十年的霧仙子?
無花道:“想不到公主小小年紀醫術就如此之高,真是不可思議啊。”
霧仙子道:“是啊,真是天才啊,我老婆子救治一個昏迷將近二十年的女子,都沒有成功,沒想到被她一下子治好了,你說我這老婆子是不是該埋名了?”
無花聽了,心裡砰砰直跳,二十年昏迷的女子?這條件怎麼和前任宮主的條件那麼符合呢?
她插嘴問了一句:“那女子叫什麼名字?”由於激動,她的聲音都有些顫。
千尋道:“不知道,她剛醒沒多長時間,由於沉睡的時間太長,阻塞了記憶神經,所以她的記憶很混亂,並沒有說自己叫什麼?我也沒問,大祭司問這個做什麼?”
無花囁喏着,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她總不能把自己聖宮以前的事情挖出來說給別人聽吧。
千尋道:“相識一場,我敬大祭司一杯。”說着一飲而盡,無花也不好意思不喝。
就這樣無花問着她關於救治的女子的相貌,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千尋和霧仙子不停的給她灌酒,說出的關於那女子的容貌也含糊其辭。
反正自己也沒說她救的是聖宮宮主吧?全都是你自己想象出來的。
那嬌兒自從夜鍾離坐到座位上之後,一直眼盯着他,眼珠都不錯一下,要不是千尋要他忍着,他早就把她的眼珠摳下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衣裙,上衣很短,以至於一擡手,那酥軟的腰肢都露出來了,她端起杯子,跑到夜鍾離跟前道:“國師大人,我敬你一杯。”夜鍾離手託着腮,動也沒動,殺氣,很明顯的殺氣瀰漫他的全身,夜夢明陽等人都忍不住嘲笑她,這麼願意在衆人面前出醜啊,真是笨到家了,你以爲主子不好意思在這麼多人面前對你出手?太異想天開了。
夜夢小聲嘀咕:“我說世界上的奇葩怎麼那麼多呀,不是前兩天還責備你情哥哥沒有給她告別嗎?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明陽很不屑:“誰知道呢?不是一類人,哪瞭解人家的心思?”
兩個人很低的說話聲正好能被嬌兒聽見,嬌兒的臉色立馬赤紅,她固執的高舉着杯子,她就不信他真的會在這裡對自己出手。
“國師大人,嬌兒敬你一杯。”
越來越冷的殺氣迅速的放開,瀰漫了整個院子,連坐在下面的客人都感覺到了,驚奇的看着這邊,千尋在底下的手死死的按着他,只希望那個嬌兒識趣些,趕快走開,要不是看在她還沒有從大祭司口裡套出想要的訊息,她纔不會攔着她奔向閻王的懷抱呢。
奇塔兒也感覺到了,立馬竄了過來,對下面驚呆的丫鬟呵斥:“小姐醉了,扶小姐回房。”說着推了她一把。
那倆丫鬟聽見王吩咐,哆哆嗦嗦的上來,攙扶起小姐就走。
嬌兒不服,今天真是太丟人了,但是奇塔兒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扭了一下她,她才醒悟過來,碰觸到夜鍾離眼裡的殺氣,心裡一哆嗦,扭過頭跟着丫頭走了。
奇塔兒嘆了一口氣,這個妹妹真是太不爭氣了,國師這樣的男子豈是她能肖想的?連忙給國師和公主道歉。
衆人也都被國師這樣人的魄力所折服,他也就是對他身邊的那位女子溫柔呵護,其他人在他的眼裡估計也就是該殺和不殺的區別了吧!
無花似乎也有些明白了爲什麼霧仙子對這夫妻倆推崇之至。
一會兒,大祭司就被千尋和霧仙子給灌得有些暈乎了,主要是霧仙子灌得,再後來,又被奇塔兒灌了幾杯,這些人都是關係場上的老油條了,無花哪裡會是對手?
無花是喝得醉薰薰的,千尋裝作無意中感嘆:“那個前任宮主用自己的心頭血做了詛咒,真是不好救啊。”
無花舌頭打架,說不利索:“這樣下的詛咒才狠嘛,不好解呀。”
“不好解嗎?怎麼說?”
“這個是秘密不能說的。”
千尋皺了皺眉頭,這無花喝多了,都快不省人事了,居然還防備那麼嚴,不肯說。
“是呀,你們聖宮的密咒就是秘密,別人都不知道。”
“就算你見了密咒,也沒用,除了我誰也看不懂。”
“那上一任祭司是怎麼把這項技術教給你的?”她們祭司不是也是從小通過層層選拔,合適了才培養在身邊嗎?又不是直接傳承?
額,無花打了一個響亮的咯,睡了過去。
千尋心中一閃,看了看被絆住的無花的幾個婢女也被灌了不少,下了決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朝還扮作霧仙子的秋葉使了個眼色,秋葉立馬拒絕,那怎麼行?公主單槍匹馬闖入聖宮,國師知道了,不會放過她的。
“我是你的主子還是他是你主子?”
“公主你們早就合體了,分的那麼清楚幹什麼呀?”秋葉打着哈哈。
千尋瞪她一眼:“廢話,必須分清楚。”就她手下一羣沒出息的,什麼事都向夜鍾離彙報,你看人家夜魅夜輕多麼的忠心。
千尋也不在理她,把無花駕到一個無人的地方,上去一個手刀就把無花給悶了過去,接着脫她身上的衣服,夜鍾離趕到的時候,千尋已經很麻利的易容成了無花的模樣。
夜鍾離看見之後臉色僵了僵,千尋瞅着他那如花似玉的臉蛋,突然有了別樣的心思。
“無花的那兩個婢女呢?”
夜鍾離道:“被灌了一點就趴下了,在後面呢,夫人這是要幹什麼呀?”
她翻了翻白眼,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
夜鍾離的有意無意的瞟了瞟秋葉的方向,秋葉立馬全身冰冷,道:“我說了,公主不聽。”
千尋很爲自己屬下那狗腿似的樣子捶首頓足,沒出息啊沒出息!
夜鍾離又把輕飄飄的目光轉向千尋,她立馬笑臉相迎的挽住他的胳膊,夜鍾離被這一張無花的面貌給弄得嫌棄的不得了。
“夫君,我覺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密咒,就算不能找到破解之法,也得把東西拿走,來換無花的解咒,無花到時候沒了密咒,沒法向聖宮內部交待,必定會告訴我們方法的,你覺得如何?”
“不怎樣?無花的生活習慣什麼的,你根本就不瞭解,很難不露出破綻。”
“可是,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嗎?怕什麼?”
“聖宮裡又沒有男人,我怎麼在你的身邊?”
千尋拋着媚眼:“沒有男人,可有女人呢?恩?”
夜鍾離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口氣憋在嗓子眼,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恩,是他夫人會想出來的餿主意。
千尋看他也翻着白眼,氣的不輕,急忙給他順着氣:“別生氣嘛,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好不好?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夜鍾離咬牙切齒的道:“報酬!”
呃,報酬?我們誰跟誰呀,還要報酬,再說了,又不是爲我辦事。
夜鍾離黑着臉,頭也不扭的走了。
嗨,你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到底吱一聲啊?
秋葉兩眼放光的看着夜鍾離離去的方向,千尋抱着雙臂亦然:“你說他走了,這是要不管我的死活了嗎?”
秋葉閃着少有的八卦因子:“我看未必,以屬下看,國師大人這是去換裝去了。”
千尋仔細的看她一眼:“你瞭解?”
秋葉也不看她,似乎對前方即將出現的景色十分期待:“還從來沒見過國師大人打扮成一個婢女會是什麼樣子?絕對是千古奇談。”
“你就不怕看了之後,被夜鍾離挖了眼睛?”
秋葉立馬把頭縮了回去,吐了吐舌頭,這是個問題,的確也是國師能辦出來的事。
可是她很想看呀,但是沒了眼睛,也太醜了,將來可怎麼嫁的出去?咦,怎麼會突然想到嫁人了?
千尋在原地等了一會,兩個婢女終於來了,這次跟無花出來的正好是一個個子高的和一個矮的。
那兩個少女臉邊如暈開的紅霞,暈暈乎乎的一步一踉蹌的走了過來,雖然夜鍾離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骨縮小,裝的也很像,但是千尋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噗,那一低頭的溫柔還真像一個女人。
夜鍾離立馬瞪了她一眼,她再也不敢笑出聲來。
秋葉扮作的霧仙子攙扶着千尋扮作的無花,和她的兩個婢女瓊花和荷花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聖宮停靠轎子的地方。
快到聖宮的時候,霧仙子給醉酒的人都服了解酒藥,兩個婢女清醒了一些,無花則昏昏欲睡。
被婢女瓊花背進了房裡,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
確切的說是第二天房門才被打開,那個叫瓊花的高大婢女在裡面照顧了大祭司一夜。
也許是醉酒太深,大祭司第二天仍然精神不濟,打着哈欠,揉着酸腰,兩個眼睛黑的跟熊貓似得。
那個叫荷花的婢女一臉自責,都怪她們兩個沒有照顧好大祭司,被人灌了兩杯就醉的不知東西南北了。
但是事情還是要處理的。
“大祭司,四位長老在外面求見。”
千尋冷着聲道:“讓她們進來。”
四位長老進來之後,恭敬的對她行了禮,三長老道:“大祭司昨天醉了酒,今天還好吧。”
“唉,爲了我聖宮前宮主,本祭司就算喝上三天三夜,醉上個三天三夜又有什麼問題?”
二長老驚道:“大祭司的意思是說,前宮主真的還在人世?”
“不錯,本祭司已經從霧仙子老前輩口中證實她當年因爲和前前任祭司是老友,當日婚禮之上,她便看在前前祭司的份上救了前宮主,前輩把她安置在了無妄山上。”
大長老道:“哦,那運過來的前宮主的屍體是?”
“估計是偷天換日,我們遠在沙漠,路途遙遠,這點雕蟲小技微不足道。”
“那祭司是怎麼打算的?要迎回前宮主嗎?”
“那是當然,既然我們知道了前宮主還在世上,就不能讓她流浪在外面。”
“那要不要給宮主說一聲?”
“一會我自會去說,對於去沐雲迎回前宮主,你們誰願意去?”
四位長老都振奮了精神,此行不光能迎回前宮主,立了一件大功,順便還能出去沐雲玩玩,老是呆在這裡不是憋死人了嗎?
四位長老便都表態,願意去,但是不可能四個人都去呀,最後表決說,由祭司決定。
大祭司便決定有大長老和三長老一塊去。
兩人對此都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是一方勢力各佔一份功勞,還算公平。
兩個長老下去做準備,其他的兩個也十分默契的下去幫忙,估計是去佈局了吧。
千尋本想借此機會去探探密室之類的,但是外面稟報說宮主到了。
她就只好等着見宮主,她雖然權利比較大,但是見了宮主還是要行禮的。
宮主和她年紀差不多,由於沒有外界的干擾,這裡的女子都更爲年輕,這位宮主沒有穿宮主的禮服,穿的是便裝,腰肢纖細,曼妙無雙,臉蛋更是珠圓玉潤,說話聲音也柔。
“大祭司,本宮聽說你醉酒了,可還好,昨天來的時候,荷花說你在睡覺,現在沒事了吧。”她邊說邊也走到千尋身邊來。
看樣子兩人的關係很不錯啊。
千尋怕兩人太熟悉,對她產生懷疑,便止住她道:“宮主,我剛起來就處理公務,還沒有來得及洗澡,小心薰着你。”
“你們先下去吧。”宮主笑着對旁邊的丫鬟吩咐。
瓊花很不樂意,怎麼看這宮主的眼神這麼奇怪呢,但是千尋向她們一揮手,爲了不露出破綻,他只好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下去了。
宮主立馬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嬌柔的道:“怕什麼呀,我又不嫌棄你。”
千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着宮主枕在她肩膀上的頭顱,打了個寒顫,這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其實仔細想想,很正常,常年呆在聖宮裡的女人,比皇帝深宮裡的妃子還要寂寞,她們不能嫁人,一輩子孤單寂寞,找到一個依靠,相互慰藉也未嘗不可。
可問題是,那人是沐千尋不是真正的你的相好呀!這要是讓夜鍾離看見,估計直接把她拉走完事。
“你怎麼了?身體怎麼這麼僵硬,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靠,你一個女兒躺在我一個女人的肩膀上,我能舒服嗎?
她笑:“沒事,可能是被消息震撼的吧。”
“你是說,前宮主的事?”
“是啊。”
“等她回來,我把宮主的位置還給她好不好?我們兩個人一起去隱居,再也不呆在這裡了。”
“可是宮主有了,那祭司?”
“你不是已經把紫花給教的差不多了嗎?讓她直接繼任不就行了?”
“密咒她還不是太熟。”
“那就抓緊時間讓她練習。”
無花疲憊的揉了揉眼角:“也是,教熟了,以備不時之需,我好累,你能幫我把密咒拿來嘛?”
宮主點了點她的胸脯:“你不是從不讓我碰密咒嗎?”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沒有前宮主,我們也沒有希望,現在有了希望,我又何苦呢?”
宮主聽了這話,喜出望外:“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你上次剛告訴我地方來着。”
隨着這句話,人也已經飄遠,可能是心中有了希望,所以步子也特別的輕快。
千尋沒想到這密咒得來這麼容易,不知道下任祭司學的怎麼樣?是不是可以從她哪裡找出突破口,讓她給自己翻譯一番呢?
千尋忐忑的又十分激動地等着宮主拿來密咒,瓊花大搖大擺的進來,不在彎着腰,身材頓時挺拔了很多,胸前的兩個圓球一滾一滾的,似乎要掉非掉,配上那副哀怨的眼神,要把千尋給笑死。
夜鍾離勾起紅脣一笑,千尋的笑凝固在臉上,下一刻,他已經逮着她的脣狠狠地吸了一口,吸的她毛骨悚然,剛纔宮主的陰影還沒有散去,這又來一個“女人”,讓她情何以堪啊!雖然她知道這人是誰,可是扮相完全是個女人啊。
不過她彆扭,夜鍾離更覺得彆扭,這可是一張無花的臉啊,要不然他早就下嘴來個深度接觸了。
“一會會被宮主看出來的,你快出去吧。”千尋摸了一把他胸前的兩個圓球。
“明天換兩個饅頭,省的捂餿了。”噗嗤,千尋自己說這話時,都忍不住笑噴。
夜鍾離忍着豬肝似得臉色,是誰讓他這麼丟人的,半天才道:“哼,別讓她在靠你那麼近。”嫌棄的彈了彈她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原來你都聽見了?”
“恩?聽見什麼?”夜鍾離眯着危險地眼睛,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者剛纔出去時,那宮主的表情是他想的那樣?
“沒什麼,沒什麼。”千尋擺擺手,她就說嗎,他不可能有機會在門外偷聽的,如果真聽了,估計早就受不了衝進來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估計是聞到她衣服上的香味了。
“你快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夜鍾離算了算宮主差不多該回來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千尋看着他穿着衣裙走路的彆扭姿勢,使勁的忍住笑,低着頭,生怕某人發現,晚上在懲罰她,不過她似乎擔心的有些多,就算她不笑,晚上也逃不過被懲罰的命運。
一會兒宮主就回來了,千尋很鎮定,一直等着她先開口。
果然她坐到千尋身邊,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古老的長盒子,上面用一把精細的小鎖鎖住。
“給你。”
千尋接過來,柔聲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現在就教她,好給我們掙個將來。”
宮主似乎很不願意離開,但是被千尋一再的勸着:“我一會教完了她,再去找你吃午飯。”
宮主瞬間圓滿了,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似乎要熱烈的奔向她們的未來。
千尋急忙把長盒子拿出來,薅了根頭髮,往鎖眼裡捅,但是半天都沒有動靜,唉,來的時候,忘了給真的無花搜身了,這下怎麼辦?
“瓊花進來。”
一會夜鍾離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
她把盒子遞過去:“你可能打開?”
夜鍾離接過來,摸了摸鎖,很隨意的答了句:“能。”
千尋精神一震,原來你還有這開鎖的神技啊?
她的笑還沒有完全綻開,就聽啪的一聲,那小鎖已經被他一掌給捏粹了。
千尋驚住了,這就是會開鎖的神技?
夜鍾離慢騰騰的道:“我沒說我會開鎖神技,我只說我能開。”
千尋懶得和他計較:“以後這可怎麼辦?”
“我們拿到密咒了,管那麼多幹什麼?大不了賠它一把鎖。”
夜鍾離打開盒子,拿出裡面的發黃的羊皮卷,仔細的翻了翻上面的東西,對那蝌蚪一樣的符號表示完全無感。
他搖搖頭:“怎麼辦?”
千尋接過來:“實在不行,就把下一任祭司叫來,看她能認識全麼?”
話音一落,千尋盯着上面的文字,愣在那裡,唉呀媽呀,這是咋回事?這文字居然,居然她認識。
夜鍾離看到她發抖的肩膀,一雙大掌按住她,緊張的問:“怎麼了?”
千尋瞪着大眼睛朝他動了動眼珠,指着上面的文字:“我,我。”
夜鍾離瞪着她,也傻了似得,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下一刻千尋興奮地抱住他:“我認識,我認識。”
夜鍾離把她從身上扒拉下來,指着那些小蝌蚪:“你會?”
千尋猛點頭:“我在原來的時代,學過這種語言,是古埃及文。”她因爲有一段時間研究埃及的木乃伊,所以學過一些。
“那快看看。”夜鍾離也很驚喜,直接賞她一個大吻,他媳婦真是太厲害了。
千尋一頁頁的翻着,仔細的看着,終於找到了一條,和情身上所中的詛咒,情況一模一樣。
“就是這裡。”她指着上面的文字給他解釋。
“用詛咒之人的心頭血做詛咒,如果要解得話,同樣需要一個人心甘情願的付出心頭血。”
“用誰的心頭血?”
“這上面說,詛咒之人因何詛咒,解咒之人就應該是與此相關的人,這是什麼意思?”千尋皺着眉頭道。
“先別管那麼多,你把這上面的詛咒都給我念一遍,回去我們在研究,省的你在這呆的時間太久,露出馬腳。”更重要的是,他響起那宮主的眼神就覺得彆扭。
“我念一遍,你就記住了?過目不忘?”
夜鍾離不屑一顧,這不是小意思嗎?
很快夜鍾離就把它完全記在了心裡。
“接下來怎麼辦?”
“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回來。”
真正的無花被削去了一部分記憶,所以她聽說大長老和三長老奉了她的命令去沐雲的時候,很驚奇。
二長老疑惑的道:“這不是大祭司親自吩咐的嗎?”
無花感到一陣頭疼,但是自己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對於宴會上的事情也是隱隱約約記得,只得說:“看我這腦子,這麼大的事也給忘了。”
二長老留了心,大祭司這麼精明的女人,會忘?扯蛋吧!
但是仔細觀察了兩天,除了那件事她有些迷迷糊糊,其他時候又一切正常,還是以前那個手段一流,腦子也一流的女人。
千尋回到葡萄莊園,雲卿和夢一諾在摘着葡萄,她們已經按照千尋的方法釀了好多葡萄酒,這會準備在多摘一些,給她們隨時準備着。
千尋上前對着兩個孃親給抱了下,拿起一串葡萄就往嘴裡塞。
雲卿這些天和大傢伙住在一起,覺得心裡充實極了,除了偶爾問起權十七,也沒有了其他心事。
她見千尋一臉笑意,就道:“可是有翔兒的消息了?”
千尋道:“孃親,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哥哥他受了重傷。”
“啊。”雲卿慌張的握着她的手:“嚴不嚴重?怎麼辦?”
夢一諾按住她的肩膀道:“會沒事的,別擔心。”
夜鍾離過來道:“尋兒你看你把娘嚇得。”
千尋抓着她的手:“孃親不用擔心,有我這個神醫在,哥哥怎麼會有事呢,只不過這裡的條件太差了,也沒有齊備的藥材,我派人把他送回沐雲了,在那裡他會得到最好的條件,等我辦完手裡的一些事,我們就回去。”心裡默唸,哥哥啊,你可千萬別怪我咒你重傷啊,我也是沒辦法,爲了孃親,你就犧牲一下下了。
雲卿還是很糾結:“要不我跟着他一塊回去吧,我還可以幫點忙。”
“現在還不行,家裡的老太婆勢力還在,最近她又不老實了,居然要勾結景王華王,所以我不放心你,哥哥還要養傷,就怕萬一有了疏漏,那我們可就罪大惡極了。”
夢一諾勸道:“都等了那麼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了。”
雲卿這才放下一顆心,只不過兒子受傷的時候,她還是不在,有些傷感和遺憾。
“小尋兒,你回來了。”情道:“是不是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明陽拉着她的胳膊道:“尋姐姐,快到屋裡來,我做了好吃的給你。”
“哦,做給我的?”千尋很驚訝,她一個千金小姐,居然會下廚房。
夜夢在一旁道:“夫人,估計你只是一個跳板呢,人家只是拿你練習練習。”
看着她羞紅的臉,千尋立即明白了,瞟了瞟情,情裝作沒聽見,走在夜鍾離的那邊。
“好,我去嚐嚐,看我們家明陽做的怎麼樣,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賢妻良母,哎呀,將來某人可有福氣了。”
情仍然當做沒聽見。
夜鍾離突然頓住腳步:“不知道明陽覺得我玄弟如何?”
情眼角一跳,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明陽,正好明陽也看向他,情立馬若無其事的閃開,明陽閃過一絲失望,她垂下眼睛道:“多謝姐夫,我還是在等等吧。”
夜鍾離含笑,並未在說,千尋道:“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吧,先來解除詛咒。”
衆人一聽真的是拿到了密咒,皆摩拳擦掌。
情很奇怪的道:“你們把那密咒都給拿來了?但是我們根本不認識上面的字啊?”
千尋很得瑟的拍着胸脯道:“你們不認識,我認識啊。”
衆人的眼睛都刷的一下看向她,很明顯是質疑的比較多。
千尋怒目瞪過去:太小看我了。
夜鍾離笑,力挺自家媳婦。
有他作證,大家立馬信了,皆用一種很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千尋昂着頭:別用這種崇拜的目光看着姐,姐就是個傳說,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呀,剛纔自己說的時候沒人相信,憑什麼夜鍾離一個眼神,他們就信了,有沒有天理了。
坐在屋裡,大家都非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文字,居然西大陸上只有幾個人認識,而千尋恰巧認識,而他們都不認識,連主子也不認識。
千尋在紙上給他們寫了一段,衆人看看她,在看看夜鍾離,確認一下這是文字,不是千尋在故意的畫幾筆騙他們玩?
千尋被傷透了心,難道她的人品比夜鍾離差?
明陽迫不及待的道:“尋姐姐,快說說破解之法吧。”
千尋嘖嘖讚道:“果然還是明陽最着急。”
衆人都心裡明鏡似得點點頭。
明陽撅着嘴:“你們欺負我。”
夜鍾離道:“我們找到了情的那條詛咒,上面說,詛咒之人因何詛咒,解咒之人需是與此相關之人心甘情願拿出的心頭血。”
夜夢道:“這流了心頭血不是要死了嗎?就算找到那個人,她會願意付出生命?”
衆人皆默,就連情也沉默,的確這是個問題,誰會用自己的命去解一個詛咒呢?
大堂裡好靜,靜的掉一顆針都能感覺出來。
夜鍾離首先打破了這陳靜:“詛咒之人因何詛咒,你們說那葉靈爲何設下詛咒呢?”
“自然因爲恨啊。”夜夢道。
“也就是說那解咒之人必須是恨情的人,讓她拿出心頭血?”
這怎麼可能呢,恨他之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心頭血?
過了一會,明陽突然道:“我覺得當初葉靈是因爲愛才下的詛咒,你們想沒有愛那來的恨,所以一切的根源還是愛。”
如果是愛的話,這一切似乎都通了,當初葉靈因愛施咒,只有找到一個愛用情愛的他願意獻出自己心頭血的人才能解。
可是這要多愛啊!還沒有得到過,就要失去生命,再也沒有機會同愛的人在一起。
“情哥哥,如果將來的咒解了,你想娶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明陽突然輕柔的問道,也好像是在喃喃自語。
情心裡一震,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過。
她接着道:“我知道你喜歡尋姐姐這樣的,對不對?我覺得以你的風姿,將來一定會找到的。”她笑的很甜。
千尋看着她一臉癡迷的看着情,原來她心裡什麼都明白,只是尋姐姐是她心目中的女神,就算她喜歡的男子喜歡她的女神,她也覺得很正常,完全沒有一點嫉妒,這麼美好的女子呢!
她突然扭轉身,豆大的淚珠滾落,可是她不想讓她喜歡的人看見,她想讓他記得她最美的一面。
情大喊:“不要。”
千尋也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就見明亮的刀光一閃,鋒利的刀尖已經刺進了她的心窩。
“明陽。”千尋上前扶住她。
情也跑了過來,看着血漸漸地溼透了她的衣衫,心也疼的窒息,搖着頭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就算解了詛咒,又怎麼能安心的活下去?”
“情哥哥。”她向他伸出了手,情跪倒在她的面前,自從她們第一次見面,她就爲他擋劍,那時除了溫暖,就是覺得她真是一個傻姑娘,那劍是實實在在的,又不是鬧着玩,誰讓她這麼做來着,如今他拿什麼回報她,她對他的好,他甚至都沒有迴應過,她還爲什麼要爲他做到這種地步?
他一直認爲自己仍然是喜歡千尋的,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明陽已經不知不覺住進了他的心底,帶給他溫暖,可不是嗎?自從從她那裡得到了溫暖之後,自己的淡漠的性格都變了,這些旁人都看在眼裡,唯獨他自己還矇在鼓裡。
明亮亮的水光從他那從來淡漠的眼中滑落,滴到她染血的胸前,暈染出一圈粉紅的光暈,發出一圈奇異的光,千尋看到那光裡有什麼東西隨之消失,難道這是詛咒解了的前兆?他的淚,她的心頭血混合在一起,這是情到深處所之,相愛發生的奇蹟吧。
“情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別讓明陽的命白白的犧牲了,你要把我們兩個人的命都給活了,好不好?”
情抓住她半空中的手,哽咽了半天,才道:“好。”
明陽望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展露出一抹最美的笑意:“情哥哥,你看,你的詛咒是不是解了?”
情只是看着她,把她抱在懷裡:“解了,解了。”只是那聲音再也沒了起伏變化,好像隨着明陽的呼吸減弱,也漸漸的失了心。
千尋輕咳了一聲:“我有沒有說過這傷或許我能救?”
衆人都被她的驚悚之言砸的沒有明白過來。
過了半天,情才嚷嚷起來:“你能救,爲什麼不早說?”
夜鍾離深深地皺了皺眉頭,把千尋拉的離他遠一些:“你在吼我夫人,我提議能救也不救。”
情這才反應過來,抓住救命恩人不放:“尋兒,你救救她?”
“好啊,你把她給我呀。”
情立馬反應過來,把明陽抱起來放在牀上。
千尋又恢復了她作爲一個大夫的冷靜,迅速。
“你把我的藥箱拿來。”
“你去燒水,去輸血,去止血…。”
條條有序,一點不亂。
一個時辰之後,一切完畢。
她鬆了口氣:“醒過來就沒事了。”
情蹲在旁邊,看着她,好像她下一秒就會醒過來。
千尋提醒他:“估計她明天才會醒呢。”
情連眼珠也不轉:“我在這裡陪着她。”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且也解除了詛咒,有了愛人的資格,他不是個拖拉之人,相反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死也不會放手。
千尋就說嘛,明陽就是一個小太陽,只有她能溫暖他,感化他。
夜鍾離很快就摟着自家媳婦回了房,美其名曰不要打擾情抒發自己的愛意,其實是想自己好好表達一下愛意來着。
第二天千尋是在睡夢中被邦邦的敲門聲給驚醒的,夜鍾離皺了皺眉,怒吼一聲:“煞星,你最好是真的有事。”他媳婦操勞了一夜,剛睡着。
情不理她,喊道:“尋兒,你快去看看明陽。”
千尋看他着急的樣子,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不敢怠慢,急匆匆的穿上衣服,向外跑去。
她進了屋之後,看見明陽好好地,一個婢女正在喂她喝粥,鬆了一口氣,瞪了瞪後面跟來的情:“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情沒有注意到她的態度,拉着她進去:“她醒了,你快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問題?”
夜鍾離立馬揮開了他的手:“就這點事?”意思很明顯的不滿,爲了你媳婦竟然不顧我媳婦的睡眠。
“這是小事嗎?”情皺着眉。
“尋姐姐,姐夫。”明陽甜甜一叫,兩個人才看在明陽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千尋上去給她把了把脈,脈有些微弱,但是已經沒事了,她打趣道:“你看你的情哥哥緊張的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尋姐姐。”明陽慘白的臉上染上一團紅暈,如一朵嬌花。
這邊還沒有調笑完,那邊管家就來稟報,說是奇塔兒來了。
夜鍾離擺了擺手,能有什麼好事?“讓他回去吧,就說我夫人現在沒空。”
千尋道:“你知道是來找我的?”
管家爲難的道:“可是他已經衝進來了。”可能有急事,他擋也擋不住。
果然一道風飄過,人已經到了眼前:“國師,公主,請去看看舍妹吧。”
衆人都掀起眼皮看他,他那奇葩妹妹前天不是還好好地,這會怎麼了,不知道這些人都討厭她嗎?還過去看她?開玩笑吧。
“我知道舍妹不懂事,做的事情很出格,但是我畢竟只有這一個妹妹,請公主救救她,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管教。”
“說了半天,她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昨天一天都跟失心瘋似得。”
“既然如此,你應該去請大夫纔是啊。”夜鍾離涼涼的道。
奇塔兒琢磨了一會道:“請了,只是別的大夫看不了。”他怎好意思說他是因爲懷疑這事是你們乾的,所以纔來請你們,解鈴還須繫鈴人嗎!
他又補了一句:“公主不是神醫嗎?”
千尋沉思道:“我開個方子,你去抓些藥吧。”
奇塔兒連忙道:“好好。”其實只要國師公主不在計較那天的事情,不在迫害嬌兒,慢慢地她就會恢復過來了。
奇塔兒拿着藥方走了之後,千尋問道:“你弄得什麼,把她嚇成這樣?”
夜鍾離滿不經心的笑:“我只不過在晚上把一個扒了皮的鮮血淋漓的夜貓掛在了她的牀上而已。”
這確實夠嚇人的,尤其是晚上。衆人都低下頭,思索着沒有什麼事得罪他吧!
情的詛咒解了,明陽也沒事了,千尋他們就收拾行李,準備回沐雲,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說實話真挺想念家裡的那羣人的。
不過中午的時候,夜鍾離接到花鏡明的傳信,他在東大陸的生意已經開始運轉,並已經聯繫到了皇室掌權人,希望他能親自去東大陸一趟,取雙生果。
夜鍾離徵求了衆人的意見之後,帶着夜魅趕去東大陸,千尋則留下來給雲卿扎針,助她恢復記憶,畢竟要回沐雲的日程也迫在眉睫,權十七的事情也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回去之後,她不想把孃親雪藏起來,那麼她就要面對父皇,面對皇宮裡的一切,這樣她恢復了記憶,一切選擇,她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再有,夜鍾離走時一再囑咐她,讓她等他回來之後,在一起回沐雲,因爲太后那邊也很有可能收到了雲卿還活着的消息,這樣路途漫漫,他們之中,又大多不會武功,所以很危險。
現在她最緊要的任務就是在夜鍾離回來之前把雲卿的病給治好了。
兩個人再一次面對分離,這一次去不知又要多久,上次只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覺得好多年之久。
晚飯都沒有吃,兩個人就進屋溫存去了。
千尋在他的胸前畫着圈圈:“你去東大陸危不危險啊?”
夜鍾離迅速抓着她的手,聲音有些黯啞道:“花伯伯都打點好了,我又不是去打仗,只不過去取點東西,估計三個月之後就能回來了。”
千尋不說話了,只是把四肢都攀爬在他的身上,用肢體語言來訴說着她的不捨。
噌的一下,她就感覺有東西頂着她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裡特別的明亮,她還沒有想出用什麼東西來比喻,她就被淹沒在這一片亮光裡,並一點點的沉淪。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兩個人才偃旗息鼓,千尋嘟囔了一句,我先眯一會,你走的時候叫我,然後就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身邊早已經沒有了人,她想坐起來,但是酥軟的腰完全不聽使喚,又跌回到牀上。
她喚來夜夢才知道,夜鍾離他們一大早就出發了,一大早?那不是說他們剛剛完活?靠,她估計要休息兩天了,他卻精神的很,這就是男女的差別啊,不過,好在她早已經習慣了。
“夫人,戰將軍也跟着一起去了。”
“哦,是嗎?”千尋有些發怔,她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恩,是主子勸他一起去的。”
千尋勾着嘴角,夜鍾離那傢伙真是體貼,他是怕他們回到沐雲的時候,戰北野再次面對兩難的抉擇,而他們這些人又都和戰北野同生死共命運過,站在敵對的立場上,那不是太殘酷了嗎?
爲了不讓戰北野爲難,也不讓她將來有所困擾,那麼戰北野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但願他在新的大陸上能重新開始,像情一樣擁有自己一段美好的情緣。
自從夜鍾離走後,因爲無事可做,千尋也沒了活力,整天懶洋洋的往葡萄架前一坐,早上的時候,曬曬太陽,中午頭,太陽毒辣了,她就把椅子往裡面挪一挪,呆在陰涼地裡。
除了每天下午她給雲卿扎針時,她才感覺自己像個活物。
夜鍾玄則幫情打理起了生意。
明陽的傷漸漸地好了,開始整天和情出雙入對,兩個人不是去街上吃小吃,就是出去遊玩,過得好不愜意,千尋想,這就是熱戀時期吧。
大家都覺出千尋的低迷狀態,便都提議讓情和明陽趕緊結婚,好熱鬧熱鬧。
這正是情求之不得的,於是他早早的就把消息傳到了北海,算着他們能來到的日子,婚禮定在了十五天之後。
情專門把巧婆調來操持婚禮,不過這巧婆到底有沒有能力啊?天天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每一樣都來聽取她的意見,就連新娘的婚服也來問她,靠,又不是她穿,問她有用嗎?
不過,她把明陽看做妹妹,對於這兩個人的婚禮,她還是很放在心上的。
日子過得很快,婚禮開始三天前,明王就到了,身後還跟着瑤姑。
千尋眯着眼睛,嘴裡叼了一根草,這事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那天她說的那一句話,明王再不明白,他就不配當這北海之主了,如果他追不回媳婦,那他以後也不會是個合格的丈夫了,其實女人的心很簡單,要的也很簡單。
最高興的要數明陽了,她上前挽住明王的胳膊,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旁邊的瑤姑看的一陣激動。
還沒待兩人開口,她已經喊了聲:“瑤姑,你也來了。”
明王和瑤姑欲言又止的話到了嘴邊,只好又咽了回去,瑤姑低下頭,遮住眼底的淚花。
雲卿見狀喊了一聲瑤姑,兩個人激動地抱在一起。
明王向她抱了抱拳,並向她鞠了一躬,千尋連忙躲開。
她警惕的看着明王,怎麼覺得他又有事要求她似得?
果然他湊近她,小聲道:“明陽最聽公主的話了,瑤姑的事就有勞公主幫忙了。”
“咳咳,我覺得這種事你們自己給她說比較好。”
“我知道,但是我們說完之後,她一定暫時接受不了,所以還請公主好好開導她。”
千尋笑:“這個沒問題,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明王又對她抱了抱拳,算是感謝她這段時間對明陽的照顧。
明陽跑過來道:“父王,你給尋姐姐說什麼呢,感覺你們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們大家?”
明王拉着她的手道:“父王有事跟你說,你跟我來。”
明陽不明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都對她笑着,只有瑤姑不停的搓着衣服的下襬。
過了一會,千尋跟了過去。
明王還在跟她解釋着:“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所以才把她逼走了,我一直以爲她死了,沒想到她還活着,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那沉重的語氣,天知道他又多麼自責。
明陽似呆了一般,她沒想到自己突然有了一個母親。
明王見千尋走來,朝她點了點頭,自己先悄悄的退了出去。
千尋摟着她的肩膀輕鬆的調侃道:“是不是覺得突然有了一個母親,以後有人疼了,所以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接受不了?”
“尋姐姐,我我不知道。”
“沒事,有人疼不是好事嗎?我當初聽到自己的母親還活着的時候,別提有多高興了,她當初沒能呆在我們身邊,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要諒解她,天下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她在心裡默唸自己現代的父母除外。
明陽是個明事理的姑娘,明白她的意思,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我只是心裡有些忐忑。”
情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道:“怕什麼,不是還有我嗎?”
千尋忙起身給他騰地方,給他一個眼神,交給你了。
她轉身離去,瑤姑居然也在身後,沒敢出來,哎,這一個個的。
“瑤姑,你來了。”她故意的大聲道。
驚動了身後的明陽站了起來,也嚇了瑤姑一跳。
母女四目相對,千尋激動地想,該是熱淚盈眶感天動地的時候了吧。
突然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響了起來,嗖的一下落到了千尋的肩上,還在興奮地朝她嘰嘰喳喳。
千尋一把把它扯下來,沒好氣的道:“你怎麼來了?”把這感人的場面都給破壞了。
正是她原來給沐千翔傳信用的那隻小海鷹,秋葉嘴角抽抽,她還記得當是公主給她起名夜離呢,那時候公主和國師還是仇人似的,其實那時候她就覺得他們無論是吵架還是對立,都是無比的和諧,現在三皇子是不是覺得夜鍾離走了,怕公主寂寞,所以給她送來了夜離相伴,秋葉想到這裡,都覺得自己太有才了。
小海鷹又是一陣嘰嘰喳喳:人家想你了唄,你個沒良心的,走了這麼久,把那個和我同名的人帶走了,卻留下人家,真是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
千尋嚥了一下口水,一巴掌就把它揮走了,敢罵我水性楊花?
小海鷹嘰嘰喳喳的飛到了秋葉的懷裡,還在罵個不停。
院子裡因爲它的到來,給弄得雞飛狗跳,尤其是葡萄架,哪串葡萄都有被它啄過的痕跡,千尋警告它,要是在調皮,就把它的毛拔乾淨。
小海鷹不甘示弱:你要是扒光我的毛,我就把你家新娘的臉給抓花。
還沒有嘰喳完,就被一雙大手嗖的伸過來把它扔到了一個樹幹上,一頭撞了過去直接暈了。
大家都被它給逗笑了,明陽和瑤姑也在笑聲裡漸漸地融洽。
雲卿的記憶有復甦的跡象,千尋一絲也不敢懈怠。
大婚的那一天終於來了,這個婚禮是摻雜着沐雲和沙漠的習俗,也被千尋加進了許多現在的元素,比如不讓新郎進門,必須往裡面塞進足夠的紅包纔給開。
明陽從情的一處莊園嫁到葡萄莊園,這一場婚禮並沒有請什麼人,他們只要娛樂自己就夠了,但是並不代表着婚禮簡單,相反是一種低調的奢華。
紅綢連接了兩個山莊,好多人都自發的過來看,沙漠中很久沒有這麼熱鬧的場面了。
因爲明王和瑤姑決定以後也跟着女兒女婿,所以出嫁時的告別並沒有聲淚俱下。
千尋帶着夜夢秋葉是萬般刁難,誰讓她大婚時,把她擄走,差點害她沒有趕上大婚的日子,她絕對是抱着這樣報復的心態的,但是她是不會承認的。
最後明陽都急了:“尋姐姐,你就讓情哥哥進來吧。”
千尋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真是女大不中留,才這麼一會就心疼了。
婚禮是在葡萄架下舉行的,院子裡因爲這場婚禮的奇特性引來了衆多人,因爲按照千尋的安排,婚禮是西式的,絕對驚掉了衆人的眼球。
千尋早已把婚禮進行曲的曲譜交給了樂師,並且準備好了神父要說的誓詞,由夢一諾來念。
當明王把明陽交到情手中的時候,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當誓詞已成,現場達到了最高潮,千尋無限可惜,當初自己結婚的時候,處的環境不好,要不然一定給自己設計一場更加浪漫的婚禮。
兩個人盼望已久的洞房來了,但是無所事事的千尋帶領着一羣無所事事的人怎麼能讓他們順利連爲一體呢。
各種鬧騰,什麼兩人吃蘋果啊,吃葡萄啊,還有各種各樣奇怪的招式盡情的使出來,最後,情一再的求他們,但是被衆人無視,最後還是瑤姑把雲卿請了過來,大家才意猶未盡的走了。
時間過得很慢,千尋每天都是數着手指頭過日子的,好不容易纔熬過了一個多月,雲卿的病還是找不到一個突破口,她有些煩躁,照這樣下去,她都懷疑夜鍾離回來了,她都治不好。
雲卿安慰她:“別老是動腦筋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好。”千尋懶洋洋的道。
下午的陽光依然刺的人眼睛生疼,暖風吹在耳邊似熱浪一般。
千尋攙扶着雲卿的胳膊慢悠悠的走着,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擺小攤的人都無精打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大覺懶得吆喝。
雲卿卻興致勃勃的給每個人都買了東西,母女倆正準備回家,突然前面響起了嗷嗷的叫聲。
一個黑黑的壯士漢子正在無助的喊着妻子:“你怎麼樣?怎麼樣?”
一個婦女躺在地上,地上正滲出一片血跡,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前面道:“我要生了,快,快去找大夫。”
那漢子完全慌了神,聽了老婆的吩咐,拔腿就往前跑去,但是跑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他走了,媳婦怎麼辦吶?她自己一個人說不定啥時候生呢?
婦女卻一個勁的催促他:“快去啊,快去。”
漢子着急的搓搓手,作揖道:“有哪個好心人幫我去前面醫館請個大夫來。”
一個好心的大娘提醒他:“沒用,你媳婦一看就是快生了,那醫館離這裡挺遠的,一來一回,恐怕時間趕不及。”
婦女一邊痛的不行,一邊叫:“我不行了,我要生了。”
千尋一個健步過去:“都讓開,在周圍用布圍起來,給我去對面的餐館打些熱水來。”這種接生對她來說太是家常便飯了。
就是戰北城的妻子那麼難產,她不是照樣救回來了嗎?更可況是這個婦人根本就不是難產。
周圍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幫忙去端水,扯布,一會兒的功夫,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就響了起來。
千尋洗掉手上的鮮血,看着漢子憨憨的笑手忙腳亂的抱着孩子,在產婦的耳邊說着什麼?那幸福的場面真是溫馨。
她微笑着看向四周,掃了一週又一週,臉色越來越白,她慌忙衝出人羣,看到雲卿蹲在一個角落裡抱着腦袋在瑟瑟發抖。
她衝上去抱住她:“孃親,你怎麼了?”她心裡滿是自責,她一直沉浸在接生孩子的過程中,忘了主意她。
她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衣衫都溼透了,現在這會太陽已經下山,不那麼熱了呀。
“頭好痛。”她從牙縫裡硬擠出三個字。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好多人,他們好壞,他們…。”話音未落,她就暈倒在了千尋的懷裡,臉上依然保持着那副痛苦的模樣。
“孃親,孃親。”她身上沒有帶銀針,沒法給她減輕痛苦,只好背起她往家裡趕去,估計是看到生孩子的情境,想起了當初自己生孩子的時候。
千尋用銀針加上內力一直沒停,直到第二天雲卿才醒過來,千尋已經累得趴倒在牀上。
雲卿望着牀頂發了一會呆,就扭過頭一直盯着千尋,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似得。
千尋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泛着母愛的柔和的光,她的心頓時砰砰直跳,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即使在以前雲卿看着她時也是一片溫柔,但是總感覺隔着一層紗,不想現在是水洗過的澄澈透明,滿滿地都是自己的影子。
“孃親。”
“孩子你受苦了。”
千尋心頭一震,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她的孃親回來了,完整的回來了。
“孃親。”她撲倒在她的懷裡。
兩天後,她從雲卿那裡斷斷續續的知道了一些她和父皇之間的事情,他們本是兩情相悅,只是她不太適合皇宮,但是爲了父皇,她一直隱忍着,父皇也只寵愛她一個人,爲此差點廢除後宮,引起了太后和衆位大臣的不滿,毫無背景的雲卿自然就成爲他們的眼中釘,再加上權十七帶領魔宮對沐雲的攻擊,她更被大家冠上了狐狸精的稱號,但是父皇誓死也要保護她,因此太后並不敢明目張膽的毒殺她,只能採取陰險的手段,下毒,所以在權十七散佈謠言的時候,她並沒有處死雲卿,原來是一直在等着呢,等着她自己中毒連帶着孩子一起死亡,誰知道雲卿體質特殊,雲之諾百毒不侵,她多少也遺傳了些,所以月籠沙的毒雖然厲害,但是並沒有傷害到兩個孩子,這是太后那邊沒有想到的,所以也不可能等到皇上來了,沒有來得及把孩子處理了。
以至於現在成了他們的隱患。
“孃親,你準備怎麼處理權前輩的事情呀?”
雲卿嘆道:“我也不知道,雖然以前他參與了太后他們的陰謀,但是這十七年的守護和犧牲也不能被完全抹殺。”
“不過,父皇這些年過得也很不容易,爲了我和皇兄殫精竭慮,沒少和太后作對,尤其是他一直把我和皇兄當成了權十七的孩子,還一如既往的待我們如親生,我都無法想象作爲一代帝王是怎麼過了心裡那道坎的,那天權十七知道我的身份時,還想殺了我呢。”她絕不是替父皇說話,而是她真的覺得父皇對孃親的愛是無私的。
雲卿沉思着沒有說話,這麼多年沒見了,很多事情也都變了,人還會是以前的人嗎?她感到有些忐忑。
千尋不想逼她,畢竟這是屬於她的感情,別人都沒有資格說三道四,總之不管她怎麼決定,她都是她的孃親。
“等我們回了沐雲,你先跟着我住在國師府吧,然後我把小侄子給抱過來讓你玩怎麼樣?”算算日子,三皇兄的孩子也該出生了吧,上次殺琴兮走得時候距離現在已經七個月了,估計自己是趕不及孩子的出生了?
雲卿笑:“小孩子哪能玩呀?”
噗嗤,千尋也跟着笑了起來。
每天跟孃親有說不完的話題,感覺日子充實了一些,算算日子夜鍾離應該快回來了吧。
此時的夜鍾離正在花鏡明的院子裡。
花鏡明一邊給他沏茶,一邊給他說着明天要見的人。
“我可是把我半邊家財都給豁出去了,那人才答應見你一面,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啊。”
“你就不怕他見了我一面之後,死不認賬,你的家產全都打了水漂了?”
花鏡明眯着眼睛,胸有成竹:“不會,他不會這樣。”
夜鍾離漫不經心的吹着茶葉上漂浮的葉末,眼裡卻略過一絲驚異,花家獨霸西大陸幾百年之久,花鏡明亦是閱人無數,能讓他如此推崇和肯定的人很少,不由感嘆:“好大的氣勢啊。”
“你見了就知道了,嘖嘖,絕對是一方人物,那氣勢,那霸氣,說將來統一了東大陸都有可能,老夫我閱人無數,也就是你讓老夫又氣又恨,現在又多了一個他,完全讓人無可奈何。”
“哦。”夜鍾離被他勾起了了很大的興趣,也是,能讓花家傾了半壁家產,手段又豈會一般?
“依你之見,那人會怎樣纔會把東西交給我?”
“他說要看條件,看緣分,看心情。”
“哧,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這樣虛無飄渺的話,任誰聽了都知道是在敷衍人,偏偏花鏡明還當真似得。
“你這成精的狐狸該不是中了人家的蠱術了吧?”
“臭小子,就知道幫了你也討不到好,就知道咒我,你別忘了,我可是那丫頭的乾爹?你跟着那丫頭喊一聲乾爹會死啊?”
“會死。”某人云淡風輕的道。
花鏡明脫了鞋就要往他臉上砸,當然是砸不中的,夜鍾離譏笑:“這麼幼稚的東西你還玩?跟鄉下摳腳趾頭的老頭有什麼區別?”
“你纔是鄉下的老頭呢。”他暴跳如雷:“今天晚上不許在我家睡。”
夜鍾離已經走遠:“這似乎也是我媳婦的家,我睡她的地方,晚安,明天還有要事辦。”
花鏡明一口氣沒上來,憑什麼她媳婦的東西他都佔着,而他媳婦的爹他都不喊一個?
第二天,一大早,花鏡明就把他帶進了皇宮,東大陸的皇宮比起西大陸來簡直上了一個等次,金碧輝煌,奢華華麗,所有的建築無不顯示着他的莊嚴神秘。
而他要見的男子此刻正站在大殿的窗戶前往外眺望,從門裡跳進來的束束光線打在他的後背,看不清臉亦看不見表情,明明玄色的衣袍連紋路都那麼的清晰,但是又感覺隔絕了一切,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就如北海森林裡永遠屹立不倒的松竹,挺拔俊秀。
聽到腳步聲,他並未回頭,也沒有說話,花鏡明看了看眼前的兩尊大神,還是悄悄撤了的好。
夜鍾離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立着,看着他,突然他明白了他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的遙遠,因爲他的氣質,高貴優雅,奢華中帶着低調,淡薄冰冷,沉穩之中又透着淡淡的神秘,如遠古掌控着一切的神祗。
他等了好久,身後都沒有動靜,他釋放內力威壓,身後的人依然穩如泰山,風輕雲淡,他不由得對他有了一絲好奇,讓人花了上千萬的黃金,可見他對這件東西的志在必得,所以他以爲他會迫不及待的要求他拿出東西,可是他沒有,一直在等,等機會。
就爲這點讚賞,他轉過頭來,一張比背影,比氣質更加讓人難忘的完美的臉,長長的狹眸裡猶如深不見底的枯井,劍眉入鬢,除此之外,如瓊花般秀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脣和情有的一拼,夜鍾離一愣,沒想到他如戰神般的冰冷氣質竟然有着這麼秀氣的長相,不過一點也沒有違和感。
那人看見夜鍾離也閃過一抹驚訝,也許是英雄之間惺惺相惜吧,只是一眼,他就確認眼前這位男子關鍵時刻仍然雲淡風輕的姿態也是站在塔尖的人物,足可以與他比肩。
忽然之間他所想的所有的拒絕,條件都消失不見,他雖然收了那麼多禮,但是並不代表他就會拿出皇室裡僅存的幾枚雙生果,他對花鏡明道,他要看條件,看緣分,看心情,三個條件缺一不可,纔有可能拿出雙生果,就是這樣的微乎其微的機率,他還是答應了。
只因爲志在必得吧!只因爲對眼前的這個男子有信心吧!
他問:“條件,緣分,心情?這三個條件,我可是達到了?”
他回:“是的,雙生果我會讓人拿來,不過我要你一個條件。”他的聲音如風吹過竹林的沙沙響聲,煞是好聽。
他不問是不是苛刻難辦,這樣的人物都辦不到的事情,肯定不好辦,也不問是不是違揹人倫道德,只因爲他覺得這樣的人物不會做到這種地步,這是一種英雄之間惺惺相惜的相知相熟相通。
他只答:“好。”
雙生果拿到的無比的順利,因此夜鍾離比預想的三個月之後回到葡萄山莊,要早了三天。
衆人圍着桌子看着那千辛萬苦用半個花家換來的青色果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夜鍾離,皆是一種你被騙了吧的表情。
夜鍾離但笑不語,這青子的果子似沒有長熟的蘋果,一看就澀的很,千尋曾經千萬次的預想過這雙生果居然那麼長時間才結果,比不上人蔘果那樣的有靈氣,似一個可愛的小娃娃,好歹也看着獨特一些,見到它這樣如此的平凡,心裡落差太大,顛覆形象太大。
“夫人,你趕快嚐嚐吃起來是不是很不一樣?”
唰的一下,衆人又把目光看向千尋,希望她能從裡面吃出不一樣的瓊丹玉露,千尋小心翼翼的拿起它,用袖子擦了擦,都沒敢用水洗,生怕一不小心把它什麼表皮的營養精華都給洗了,重要的是別把治病的精華給洗沒了。
“咔嚓。”一聲,和蘋果一樣清脆響亮,咀嚼起來,恩,沒有想象中的青澀果子的味道,相反一股馥郁的馨香頓時飄滿了整間屋子,千尋覺得果子所過之處,脣齒留香,一直到小腹裡都是暖暖的河流流淌經過。
衆人都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吸的多了,就能占上這果子的仙氣。
夜夢輕咳一聲:“你們似乎都忘了這果子的功效了吧?”
此話一出,作爲男性同志的情和夜魅等人趕緊把吸進去的氣給放出來,這仙果可別讓男人都能生出孩子來。
夜夢的臉上佈滿了奇異的光:“夜魅,你要是生出孩子來,我就嫁你。”
衆人皆譁然,這夜夢妞好大的口氣啊,連公主都沒有說過讓國師生孩子的事,你這話未免太大膽了吧?
夜魅有些赧然,囁喏了半天,才道:“這個我們回去私聊。”
情調侃道:“私聊幹什麼?你們主子都在這裡,私聊完了,還不得請求主子同意,要是主子一句否決,那不是白商量了嗎?不如就在這裡說吧。”
“是啊,你到底願意生還是不生啊?”夜輕着急的道。
主人和心上人在場,關鍵時候,他也不敢和大舅子頂嘴,只得彆扭的答應:“好,我生。”說完瞟了瞟主子的眼風:主子,你可千萬別以爲你的第一暗衛軟弱可欺啊,我這只不過是拖延之計,你要堅信,男人是真的生不出孩子來的。
好在主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沒有什麼表示,他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主子這樣的人物都懼內來着,自己說生孩子也沒有什麼丟人的吧!
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無比幸災樂禍的語氣道:“哥們,祝你好運啊。”他無比慶幸,自己娶了個溫柔可人的媳婦,只有他晚上欺負她的份,她從來都是以他爲先。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手下,都像他一樣懼內啊!
夜夢知道讓男人生孩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有他這句話,她就覺得很知足了,當然也間接地知會了主子一聲,她和夜魅纔是一對,不要再把清瑩和他亂配成一起了。
夜鍾離和千尋心裡明鏡似得,但是面上不漏分毫。
最終還是夢一諾忍不住的道:“既然他們倆真心相愛,你們就成全他們吧。”
夜夢和夜魅對着老夫人猛點頭,就差握着老太太的手狠狠的搖了,你真是太體貼了,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夜鍾離笑:“那夜魅和清瑩的婚事?”
兩人看到主子臉上似笑非笑,心忍不住的砰砰直跳,主子這話頗有不同意之意啊,同時把可憐的目光投向了夫人。
千尋已經卡巴卡巴把果子吃完,一股意猶未盡的感覺,不住感嘆:“要是多來幾個就好了。”完全無視他們的目光。
公主夫人,你真的以爲這是遍地都有的蘋果呀?
夜夢終於可憐巴巴上前抓着她的胳膊撒嬌:“夫人,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爲難我了?”
千尋斜着雙眼看她:“不傲嬌了,知道珍惜了?”
夜夢猛地點頭,十二分的真心保證,自己以後會好好對夜魅的。
夜魅低下頭偷偷地笑,原來主子和夫人遲遲不答應,是爲以前夜夢對他不好鳴不平呢。
衆人休整了兩天,纔出發回沐雲,說是休整,其實是要給千尋小兩口留下了足夠的溫存的時光,畢竟這麼長時間不見了,那啥不是小別勝新婚嗎?也要先滿足了某人吧,要不然某人會一路把情緒帶到家裡去,這樣整天面對他一張黑臉,誰受的了啊?話說他慾求不滿了,到時候在拉上他們墊背的,多虧啊。
兩天後出發,某人還是一副慾求不滿的模樣,你想都分別三個月了,怎麼着也要大戰個五天五夜吧,兩天還不夠塞牙縫呢。
他們回到屬於沐雲的那個邊境小鎮時,特意去看了看雨羅剎,當然都是帶着口罩去的,夏天誰受得了那種地方的味道。
要不是上次見過千尋的那個年輕一點的認出了她,給她指了指雨羅剎的位置,他們都不敢相信這是雨羅剎嗎?
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經瘦的皮包骨頭,只能把頭擡起,亂糟糟的頭髮都已經短的不能再短了,還能遮住她大半個臉,上面佈滿了傷痕和瘡,但是聽她嘟囔的:“給點錢吧。”那沙啞的聲音似老嫗一樣。
千尋道:“雨羅剎,我們要走了,過來看看你。”她對於要害她或者害過她的人都不會手下留情。
雨羅剎致死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她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她早已經恨她恨到骨子裡,是她把自己害到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先前的幾天,她每天都在心裡將她惡毒的詛咒好多遍,但是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心思了,因爲她吃不飽,天天餓的前胸貼後背,她就盼着千尋突然有一天把她想起來,給她痛快的一劍,把自己殺了,以後就不用在受這份罪了,這裡的人看她很緊,她自己想自殺都沒有機會,今天好不容易把她盼來了,可是她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了,她對她的恨也已經深入骨髓,是不可能讓她解脫的。
夜夢丟了一塊白麪饃饃在她的旁邊,她再有骨氣也抵不過肚子的抗議,她一天只有一塊紅薯乾子,要是多些野菜就是好日子了,白麪饃饃對她來說就是天堂,她已經聽到了旁邊的二狗吞嚥口水的聲音,她毫不猶豫的出手,生怕千尋他們一走,二狗子就會把她的白麪饃饃給搶走。
可是她的胳膊有些短,就差那麼一點點,夠不着,她猙獰着臉使出吃奶的勁,往旁邊挪着,指尖終於碰觸到了饃饃的柔軟,她心中一喜,再努力一下就能實現吃白麪饃饃的夢想了,可是隻是差這麼一點,一隻狗衝了過來,直接把饃饃叼走了,她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她突然提高了聲調:“沐千尋,你殺了我吧,求求你。”
要轉身離開的千尋停住腳步,眼中閃過譏誚,終於肯底下高傲的頭顱,求饒了?可是她明明知道這不可能。
回答她的是一錠金子滾在二狗旁邊的聲音,一個涼涼的聲音砸的她腦袋直暈:“看好她。”
即使沐千尋放過她,夜鍾離也不會放過她吧!她囚禁了夢一諾和夜鍾玄那麼多年,而且還多少次讓他身邊的人陷入困境,他怎麼可能放過她?
雲卿去館譯看了權十七,魅影已經在千尋的吩咐下給了他解藥,他現在已經恢復正常。
權十七看到她眼裡飽含着的滄桑再也不是以前的純真,心裡一驚,涼了半截,她這是恢復記憶了?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悲傷,這是要跟他告別來了麼?
“權哥,你的毒解了?”她的聲音裡多了清越淡薄之感,少了原來的單純開心,權十七擡起頭,帶着點疑惑,她還肯喊他權哥?
“解了。”他答。
“我要走了,回沐雲去。”
權十七心中一痛,她終於要棄他而去了,去找沐尚清嗎?也好,他們本來就是一對,又有一雙兒女,而自己只不過強插進去,獨佔了那麼多年,一切又最終回到原點。
他自嘲一笑:“你終究還是選擇他。”無論他爲她做了什麼,做了多少,都抵不過他一個召喚。
雲卿淡淡的道:“我回沐雲與他無關,我現在心裡只有翔兒和尋兒,只想補償十七年來他們缺失的母愛。”
權十七想從她眼裡看到什麼,但是都是坦然和平淡,她已經看開了,她不適合皇宮,皇宮也不會允許被稱爲狐狸精的她再次踏入。
縱使十七年前很多人都對不起她,傷害了她,她也不願再去計較,再去追究,她看開了,累了,她的兒女都活的好好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己也恢復了記憶,老天爺已經很厚待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再說對於她這個年齡來說,什麼情啊愛啊,早已經和恨一樣隨風淡去,世界上還有比愛更美好的東西。
最後她說:“謝謝你十七年來的照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你可以來沐雲做客。”
權十七呆住:“十七年前的事,你不恨我?”
雲卿搖了搖頭:“都過去了,你不是還救了我一命嗎?”
權十七沉默:她是真的看開了。
夜鍾離他們一路上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尤其越接近京城,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就越強烈。
此刻的永福宮裡,太后端坐在高位上,鳳頭柺杖上的珍珠瑪瑙已經被她給甩了出去,滾在地上摔的粉粹。
厚厚的胭脂粉塗在臉上,仍然遮不住歲月給它的雕刻,一層層的皮鬆弛下垂,嫣紅的嘴脣一開一合,每一句都刻滿惡毒和狠厲。
“雲卿那個賤人居然沒死,這麼厲害的毒都不死,不是狐狸精是什麼?”
戰況小心翼翼的坐在下面:“當務之急是封鎖消息,千萬別讓皇上知道了,要不然他親自去接,我們就不好處理了。”
太后鼻子一哼:“你以爲這消息能封鎖多久,再說了你能處理了嗎?和沐千尋鬥了那麼久了,你占上一點便宜了嗎,最後反倒讓她把北野給拐走了,你還好意思說。”
戰況這麼大年紀了,自從沐千尋滅了白狄,沐千翔派沐千意掌握着兵權,又有夜鍾離給他的京城羽林軍和大臣人脈,可謂是佔盡了風頭,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被太后罵的臉上無光,還有一次,她居然當着滿臣文武的面讓他難堪,他就很不爽,夜鍾離勢力如此之大,沐千尋那麼狡猾,沐千翔有虛穀子和天目兩人護着,還有花雲聽這樣的左膀右臂,他們怎麼贏?
戰況咬了咬牙,顯出陰狠之色:“如今之計,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太后臉色一變:“不行,不到最後一刻,我不許這樣做。”
“這已經是最後關頭了,雲卿回來,皇上歡喜,一定會把皇位傳給沐千翔的。”
“皇上答應過我,不會把皇位傳給他的。”
戰況冷笑:“太后和皇上母子連心,當然一切爲皇上着想,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雲卿回來向皇上告狀說當初是你下了毒塗在衣服上,你說皇上會看在母子之情嗎?”
太后臉色一變:“我絕不允許雲卿回來。”
“太后還有辦法?”
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老臉上,一明一滅,跟鬼魂似得:“雲輝堂的那個生了沒有?”
戰況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陰森一笑:“快了吧。”
靜靜地雲輝堂裡,柔和的燭光照耀着依偎的兩個人,殺琴兮再不是以前冷冰冰的殺人姿態,溫柔地撫摸着隆起的肚子,絕色的臉上覆蓋上母性的光暈,更顯得嫵媚動人。
沐千翔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聆聽着一個小拳頭砸到的一鼓一鼓的肚皮上,就像虔誠的在聽世界上最美的曲子,同樣陽光爽朗的男人更顯得光彩照人,那是即將爲人父的喜悅和孩子到來的期待和滿滿感動。
“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吧,不知道雲聽找來的產婆靠不靠得住,要是皇妹在就好了,不論發生什麼情況,她都能解決。”
“你別那麼緊張好不好,弄得我也跟着緊張兮兮的,你看全國每天都有那麼多人生產,不是都好好的嗎?沒事的啊。”
“唉,只是皇妹在,我才安心一點,我已經給她飛鴿傳書了,太后那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回到這裡。”
殺琴兮潔白柔軟的手拂在他手上:“別擔心,有國師和尋兒在,一切都能搞定的。”她何等慶幸,她一個殺手能得到一個人完整的愛,還是沐雲最尊貴的人之一,如今寶寶又要誕生,她的人生也圓滿了,她很知足。
這幾天沐千翔生怕太后那邊的人在殺琴兮身上出什麼幺蛾子,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了花雲聽,自己呆在家裡陪着殺琴兮待產,花雲聽還是一副溫潤的模樣,爲了成全他好丈夫好父親的名聲,他自然是不遺餘力。
第二天夜裡突然下起雨來,電閃雷鳴,急促的雨點甩在窗戶上,啪啪直響,悶雷滾滾一個接着一個,自遠方來,在頭頂上空炸開,似要把全世界的萬物生靈都震懾在自己的腳下。
沐千翔着急的站在窗前,外面的院子裡已經積了深深的水溝,沐雲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狂風暴雨了,他心中隱隱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他看了看被雷聲驚醒的妻子,正掙扎着從牀上起身,他連忙過去攙扶。
“外面涼,你還是在牀上躺着吧。”
“你是不是在擔憂什麼?”作爲曾經的殺手,最擅長的就是能看出別人的心思。
“這麼大的雷和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家要遭殃,我只是擔心你。”他話語輕輕,卻有着說不盡倒不出的憂愁嘆息,這雨來的也太是時候了,雲聽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他也會出去處理公務,那麼在宮裡的殺琴兮萬一趕在這個時候臨盆呢?本來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如果再加上外面有人使出什麼陰謀詭計,出了什麼岔子可怎麼辦?雖然他已經佈置妥當,但是所有的事都不能排除萬一,偏偏虛穀子師父和天目兩個不靠譜的,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
天還沒有亮,悶雷暴雨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外面有人來報:“主子,花公子帶人去村裡查看受災情況,不幸被雷擊倒的樹砸傷了腦袋,他頂着傷口在雨裡繼續工作,屬下擔心他堅持不住。”
沐千翔看了看牀上睡得清淺的妻子,他知道她一定沒有睡着,只不過爲了讓他安心,所以才裝睡。
他下定了決心,不能爲了兒女私情,而讓花雲聽帶着傷獨自奔波,這本來就是他應該承受的。
“你吩咐所有暗衛都處在待命狀態,讓秋水過來,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準離開皇妃一步。”
“是。”
他穿上雨衣,又打了一把傘,再不猶豫的衝進雨裡,雨水直接沖刷了他的臉,砸的他眼睛睜不開,雨衣根本就不管用,裡面的衣衫很快就溼了,狂風一吹,涼意襲來,直侵骨髓。
牀上的殺琴兮睜開眼睛,是的,一個殺手最敏銳的就是耳朵,她怎麼可能會睡着。
幾乎是在沐千翔踏出南華門的同一刻,就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太后被悶雷驚病,所有的太醫都被招進了永福宮,皇上也被這麼大的動靜驚醒,太后宮中的太監過來稟報,太后糊塗了,一個勁的唸叨着先帝,皇上還是去看看吧。
皇上不得不也冒着暴雨趕去永福宮。
皇上一踏進去,宮門口就以太后要養病爲由,封閉了外面的一切通報。
與此同時,皇后那邊就肆無忌憚起來,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無數只狸貓,全部放進了雲輝堂,縱使暗衛們把雲輝堂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但是很多隻狸貓被一掌拍死時,那種淒厲的慘叫聲穿透了沖沖水簾雲霧悶雷,特別清晰的傳進了殺琴兮的耳朵,一聲接着一聲,每一聲都似震顫在她的心底,讓她的心跟着一縮一縮,她閉上眼睛,驅動體內的內力,擯除雜念,好讓體內蠢蠢欲動的胎兒安定下來,可是小小的傢伙越發的不安分,急不可耐的要出來。
她肚子一痛,喊了一聲:“秋水。”
秋水連忙過來,一看這情況就是要臨產的徵兆,心裡一嘆,果真是趕得好時候啊!
呆在沐千翔身邊,早已形成了臨危不亂的心態,但是這時候也不免有些緊張,外面這麼多狸貓絕對都是人安排好的,主子前腳剛走,他們就亟不可待的出手了。
她也掌控着皇宮裡的一切動靜,包括太后請走了所有御醫,皇上駕臨永福宮,幸好主子提前把國師府的藥老給請了來,還請了好幾個接生婆,完全不用外面的力量。
她有條不紊的指揮着大家幹好自己份內的活。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抓刺客了。”外面的呼聲由遠及近。
“皇上有旨,命御林軍檢查皇宮所有的地方,一個角落也不許放過。”
秋水皺了皺眉,進屋問一個接生婆情況如何?還需要多長時間?
接生婆告訴她,這個不一定,每個女人生孩子的情況都是不同的,不過看三皇妃的情況,調皮的孩子又不肯出來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秋水似乎已經聽見了外面門口的爭執聲,她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都來不及打把傘,外面黑壓壓的御林軍整齊筆直的站在那裡,閃電過後,才能偶爾看清他們臉上的冷漠和肅殺,他們非要進來搜查刺客,但是被暗衛攔着,眼看就要打起來。
秋水的聲音陡然高亢:“大膽,是什麼人在這裡喧鬧,驚擾了小皇子,你們擔待的起嗎?”她若無其事的走進,裝作到跟前才發現這些人的裝束,不等御林軍頭領發飆,立即換了一種口氣:“喲,原來是紀統領,這大半夜頂着雨還搜查刺客,真是辛苦了。”
紀統領不動聲色:“我們封皇上之命來搜查刺客。”
“搜查刺客當然可以,但是還請紀統領待會再進去,我們家皇妃臨產,等小皇子出生了,你們在進去吧。”
他後面有人冷笑:“不會是拖延時間,好讓刺客逃走吧。”
有人附和:“不錯,我們都看見那個黑色的人影躲了進來。”
“什麼皇妃,根本就沒有人承認,自己封的吧,只不過是個殺手而已,說不定是她的同夥進來了,亦或許她也同樣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過把三皇子給蠱惑了吧?”
“就是,聽說她以前也是很厲害的殺手,說不定現在的生產都是假的。”
“那殺手肯定是進來了,絕對沒錯,統領你下領吧,我們勢必把刺客抓到。”
秋水眼光一凜,殺氣陡現,抽出寶劍:“誰趕進來。”一個炸雷響在上空,閃電過處,劍柄龍騰似要憤怒的把眼前的人都吞噬。
“尚方寶劍。”衆人倒吸了一口氣,想不到三皇子早有籌謀,把皇上的寶劍都給請來了。
秋水響亮的聲音咋起:“見寶劍如見皇上。”
衆人不得不跪在深水裡,此時的水本來就沒入小腿,跪下來,褲子都溼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想要退縮,剛纔戰老將軍的話還在耳邊:“你們的家人,我會替你們護好,你們一定要盡忠職守,把刺客給我搜出來,無論遭遇到什麼,都不準退卻,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此時他們才明白,他嘴裡所說的後果就是要不顧尚方寶劍,也要衝進去吧!
可是衝進去就是死罪,不衝的話也活不成,但是最起碼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想明白損失的大小,衆將士接着站了起來,秋水一驚:“你們想違抗皇上的命令不成。”
剛纔冷笑的那個人陰測測的道:“爲了皇上的安全,就算以後皇上會處置我們,今天也一定要找出刺客,才能報答皇上的賞識之恩,弟兄們進去一定要仔細的搜,決不能放棄任何一個角落。”
秋水調動了所有的暗衛,誓死也要把這些人阻擋在雲輝堂的外面。
在狂風暴雨中廝殺,只有慘厲的叫聲,和拋飛的頭顱,流淌的鮮血很快就被雨水沖刷,沒有留下一絲的血腥氣。
在左側的牆上悄無聲息的立着一個人影,那人影勾着嘴角,凝望着門口打鬥的衆人,在偶然一撇的雷光中露出一抹譏誚,正是離颯。
她輕飄飄的躍下牆頭,走向手忙腳亂的產房,那裡還有接生婆喜悅的喊叫:用力,快出來了,和參雜着殺琴兮的努力叫喊混在一起。
她笑的越發的陰森恐怖,雲卿,看我怎麼把你的孫子像一隻螞蟻似得捏死在掌心。
她一腳踹開房門,那些產婆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經被她一個掌風甩到對面的牆上,砰的一聲撞到牆上,又反彈回來,吐出一大口鮮血,直接氣絕身亡。
殺琴兮雖然使勁了全身力氣,但是她撞開門時,她還是感覺到了她恐怖的氣息,使出全力,就在接生婆被揮出去的時候,孩子嘹亮的嗓音震破了天地。
離颯猛的轉頭,朝着孩子的方向陰測測的笑了起來,生出來了?生出來更好辦了,她一步步的走過去,藥伯勇敢的護在了殺琴兮的前邊,道:“閣下是誰,爲什麼要大開殺戒?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離颯不屑地笑:“能被國師府稱爲藥老,不知道有多大的能耐,比不上虛穀子,估計也不妄多讓,難道看不出我要幹什麼?你想拖延時間?可是無論拖多長時間,都不會有人來的,你們三個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說着已經向藥伯揮出了一掌,藥伯那裡會是她的對手,但是他不能讓開,因爲後面就是產婦和孩子,衝上前去硬接了她一掌,倒在了殺琴兮的牀前。
殺琴兮爭分奪秒就利用這簡短的時間,拿起手邊的剪刀,自己剪斷了臍帶,並把他裹好,一把塞進了藥伯的懷裡:“快走。”
離颯怎麼肯放他走,接連拍下了兩掌,都被殺琴兮硬撐着接了過來,藥伯猶豫了一瞬,看向元氣大傷的殺琴兮此刻根本不是離颯的對手,但是就算他們聯手也不一定打過她,殺琴兮再次高喊:“快走。”
藥伯一咬牙轉身就走,離颯要追,被殺琴兮糾纏住。
離颯不耐煩了,起了殺意:“既然你這麼想超生,那我就成全你。”
殺琴兮冷眸中閃過決絕之意,她從牀頭上摸出從孤鶩那裡騙來的一顆手雷,拉開了蓋子,向離颯撲了過去:“那就一起去死吧。”
離颯看見那黑乎乎的東西,心裡暗叫不好,她就算炸成灰,也認識這個東西,就是它把她的魔宮給毀了,把她幾十年的心血給毀了,以至於她已到中年,居然無家可歸,一無所有,天知道,她有多恨。
她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得知雲卿還沒有死的消息,差點沒瘋了,她一直憋着在等着機會,把雲卿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殺掉,然後讓她痛不欲生,豈不是比殺了她更好。
但是來不及了,殺琴兮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勢必要把她擊殺,以免她再出去迫害她的兒子和藥伯。
殺琴兮撲上去正好抓住了離颯的衣裙,離颯回頭看着嘶嘶往外冒煙的手雷,臉色一變,狠狠地甩開她,但是她抓的死勁,根本就甩不掉,只好掏出懷中的劍,一劍割開了她抓的衣袍,飛速的往外跑去,殺琴兮把手雷朝着她的方向扔了出去。
這不過千鈞一髮的時間,只聽哄得一聲,手雷爆炸,堅硬的門檻被炸爛,碎碎的木屑飛滿天,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離颯被炸開的血肉,還是被她跑了。
在雲輝堂激斗的衆人,被這一聲轟炸轟的腦子一愣,秋水暗叫一聲不好,急速的向內室奔去,原來的門已經被炸成了不規則的大洞,幾個接生婆排着隊的躺在地上,散發着濃濃的血腥氣,牀上已經沒有人,她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恐慌,在看向四周,看到皇妃趴在地上,急急的跑過去:“皇妃,皇妃。”她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已經變形了。
她翻過她的身子,殺琴兮幽幽的醒轉過來,她趴在地上,沒有被手雷炸着,但是被它巨大的衝力給震了一下,所以暈了過去。
“秋水,皇子我交給藥伯了,你快去找,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好,好。”秋水連忙起身,吹了一聲口哨,所有的暗衛都撤了回來,御林軍們看他們慌亂的樣子,知道有人已經偷襲成功,也不再戀戰,笑話,誰還敢真的衝進去,就算戰老將軍不要他們的命,三皇子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傾盆大雨下了一夜,太后折騰了一夜,皇上自然也陪了一夜,天色微亮,雨點才小了起來,皇上看到太后昏睡了過去,才摸摸疲憊的眼角,站起身來,可是太后睡着了也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是應該在這裡繼續陪着的,可是右眼皮突突的跳,總有些心神不寧,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衣服拽了出來。
皇后忙上前道:“皇上,臣妾已經煮了點銀耳蓮子粥,你吃些吧,順便再歇息一下,太后鳳體欠安,醒來之後見不到你,肯定又要着急。”
皇上皺了皺眉:“母后這麼大年紀了,折騰了一夜,早就累了,一時半會哪能醒過來,等朕上完早朝會過來的。”笑話,要是他折騰一夜都累得慌,更何況是她這麼大年紀會這麼快醒?
皇后生怕他走了,又着急的道:“皇上,你累了一晚了,就歇息一會吧,如果有緊急事情會有人來稟報的。”
皇上皺了皺眉毛:“皇后,你攔着朕,是不是有什麼用意啊?”
皇后一驚,連忙行禮:“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擔心皇上的身體。”
“哼,昨天大暴雨百年不遇,朕怎麼能安心。”說來奇怪,怎麼沒有人過來稟報災情?難道昨天這麼大的暴雨竟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想到此,他心裡的煩躁更加盛了,他向外走去,皇后還想攔,皇上怒瞪了她一眼:“皇后你想造反不成。”
皇后忙跪下惶恐道:“臣妾不敢。”儘管她心急如焚,但是太后吩咐不到關鍵時候,不能和皇上撕破臉皮。
沐尚清走到永福宮門口,小路子正急的團團轉,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又浮上來,小路子趴在他的耳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他臉色一變,望了望永福宮裡的那位,拳頭攥緊,眼神是越來越多的失望和冷漠,好狠的心,居然不惜自己的形象演了這麼一幕戲,他甩了甩袖子,越走越快:“把昨天的那支分隊全部關進大牢,如果小皇子找不到,讓他們全部殉葬,派一支御林軍封鎖永福宮。”
“是。”小路子一驚,還是遵從了皇上的旨意,皇上這次是真的下了決心了,但是太后會甘心被軟禁嗎?
皇后幾乎在他邁出永福宮的時候,就想把太后叫醒,皇上只要一出去,就會知道事情的經過,他會如以往那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還是會真的發怒,和太后撕破臉面?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他們手中還有一個籌碼,希望皇上能顧忌這個,不追究這事。
但是當整齊劃一的軍隊步伐包圍永福宮的時候,她才絕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方,皇上這是光明正大的要和他們攤牌了?不在顧忌那個秘密了?
她慌忙上前抓住太后的手臂使勁的搖,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太后,你醒醒。”
太后折騰了一夜,這本是她生命的極限了,就這樣,她都覺得自己要少活兩年,皇后搖晃了她好長時間,她才疲憊的醒過來,看見皇后惶恐的眼神,暗罵了一聲沒出息,她戰家怎麼一代就不如一代了?
她沒休息夠,心情很不好,冷冷的道:“是不是沒能耐,攔住皇上?”
皇后看她醒過來,大喜,也顧不得她的語氣:“姑姑,不好了,皇上派人包圍了永福宮。”
太后沒有絲毫意外:“那殺琴兮生的孽種找到了嗎?”
皇后定了定道:“沒有。”
“什麼?派了那麼多暗衛都沒有找到?一羣飯桶,離颯她是怎麼給我保證的,說她一個人都能搞定,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哼,他還會長着翅膀飛了不成,通知下去,讓虎魄暗衛也出動,把皇宮十里之內都給我仔細的搜,找到了他,就等於捏住了他們的死穴,不怕他們怎麼樣?”
皇后愣了愣,當初在夜鍾離的極力打擊下,都沒有出動虎魄暗衛,這次竟爲了找人,出動這一支力量?這可是當初隨着先帝打仗留下來的中堅力量?不過目前除了聽從太后的懿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過藥伯帶着剛出生的小皇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光太后派出了虎魄暗衛沒有找到他們,就連皇上派出了御林軍和沐千翔派出的羽林軍幾乎是全沐雲最精銳的力量,都沒有找到。
千尋他們是在沐雲的一個山陽小縣接到了沐千翔傳來的消息,千尋看了這則消息是白了臉色,如果小皇子真的落入太后的手中,那他們就會完全處於被動的捱打地位。
她避過雲卿,把消息遞給夜鍾離,他看了之後,凝神思索了一會,再也沒有其他的表情變化,國師的心思,旁人是很難揣摩的,千尋看了一會,得出的結論是,他完全沒有爲此事憂慮。
“你知道藥伯把孩子帶去了哪裡?”
夜鍾離慢騰騰的道:“不知道。”
她突然把一張惡狠狠地臉湊了上去,惡狠狠地道:“你不知道大家都在爲這事焦慮嗎?你還在這裡賣關子?”藥伯是他的人,如果說有誰能懂藥伯的心思,非他莫屬。
夜鍾離微笑,一嘴上去刁住了送上門來的香甜的小櫻桃。
她氣惱的捶打他:“我給你說正經的呢?”
“夫人,我乾的也是正經的事。”
千尋不吃他那套,瞪着眼,掐着腰:“快說,要不然晚上睡地鋪。”
夜鍾離立馬換上一張笑顏:“夫人放心,我會派人接應藥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安然無恙,不過,你要傳信告訴千翔,我聯繫不上藥伯,皇子也的確是失蹤了。”
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嘴角勾起,眼神悠遠,她會意,不錯,不能由着太后牽着鼻子走,是該他們反擊的時候了。
既然太后那個老女人不仁,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不過千尋還是偷偷地揹着夜鍾離,忍不住在後面提醒了一下他們,她偷偷地瞟一眼,再瞟一眼,夜鍾離端坐看書,只當不知,他就知道她不會忍心看着她皇兄真的心痛,肯定會做些手腳,做就做吧,還非要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樣子。
沐千翔接到千尋傳來的信時,一言不發,拿起劍在院子裡舞了一陣,劍風過處,飛沙走石,樹葉飄飛,花瓣凌亂,頓時一座典雅尊貴的院子變成了一片廢墟。
殺琴兮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花雲聽皺着眉捏着信紙,頭上包紮的傷口因爲他的皺眉,而有了幾乎又要流血的跡象。
信紙隨風飄着,漾起一層層的波紋,看到後面的一個符號,他的一張溫潤的臉有些古怪,隨即笑了笑。
他心情很好的看着沐千翔陰鬱的把整個院子毀壞殆盡,並不阻止。
等他發泄完了,纔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他一陣狂喜,但是一眨眼的功夫,還是剛纔滿身殺氣,像是剛從地獄了出來的修羅使者。
他嘶聲高喊:“戰玉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這喊聲震天響地,整個皇宮都抖了抖。
外面端茶倒水的丫鬟奴才差點把手中的東西都扔出去,三皇子一向親切,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的慘厲,發出挑戰的對象居然還是太后,能不讓人驚詫嗎?大家頓時都想起來那天狂風暴雨,雲輝堂方向響起的狸貓的慘叫以及刺客,頓時看了看天,這天下馬上要不太平了!
大家誠惶誠恐,不知道這話傳到太后耳朵裡,會驚起怎樣的波瀾?還是加起尾巴做人吧,以免緊張時期禍及自己。
當天就有三皇子家的小皇子被太后擄走了,三皇子憤而毀了雲輝堂的話傳遍了沐雲國上下,全國譁然,紛紛猜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宮裡內亂了?難道這剛剛安定下來的沐雲又要一番血雨腥風?年老的人想起來幾十年前的動亂,仍然心有餘悸,上次躲過去了,唉,這次估計是躲不過去了?
此話傳到永福宮,太后剛起來的身子就被氣暈了的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止住了皇上也憤然要將戰家的人處罰的決定。
皇后蹲在太后的身邊,惡狠狠的道:“這沐千翔是公然要向我們發起挑戰了?”
太后閉着眼睛道:“不識時務的東西。”
“姑姑,我們要不要把沐千翔的身世說出去,給他致命一擊?”
太后終於睜開了眼睛,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沐千翔公然和她對抗,她即使想隱瞞,戰況和皇后都不會願意的。
但是皇家的臉面怎麼辦?皇上的臉面怎麼辦?被人帶了綠帽子,還替別人養了十七年的孩子的閒言碎語,會嚴重影響他在百姓心中的位置。
她頹然嘆了口氣,對於她這個無上榮光的人,從來都是決斷有餘,何是有過這樣嘆氣的時刻?
“讓我再想想吧!”
“姑姑,你沒有時間考慮了?再考慮沐千翔就把皇位給搶走了。”
太后眼神一凜:“你光想着你兒子,可曾想過皇上?她可是你的丈夫。”
一聲不耐煩的吼聲嚇了皇后一跳,關鍵時候,太后還是以皇帝爲先,說什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戰家,放屁,根本就是爲了她自己能掌握更多的勢力,皇上不聽她的話,處處維護那個狐狸精,她羨慕嫉妒恨吧,所有才不遺餘力的要把沐千翔和沐千尋除掉。
她能爲了兒子,她爲什麼就不能爲了她兒子?
哼,丈夫?他何曾把她放在眼裡過,自從認識了那個女人,他眼裡還有她的存在嗎?甚至不惜爲了狐狸精的孩子,傷害她的孩子,他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還偏向情敵的孩子,她就爲什麼要顧忌他的面子?
皇后唯唯諾諾的答應,眼裡卻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狠厲和決然。
疲憊不堪的太后沒有看到。
第二天沐雲國民間又傳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三皇子沐千翔和公主沐千尋非皇上親生。
唰的一下,這個消息比上一個更加的勁爆,每一個人都沒有心思幹活做生意了,而是聚在一起討論起這件事情的真假。
有的人猜測,這件事是真的,要不然太后也不可能要把三皇子的孩子趕盡殺絕。
有的人猜測,不一定,皇上怎麼可能會給別人養十幾年的孩子?
但是隻猜測了一分鐘,便都閉緊了嘴巴,瞅了瞅四下無人,悄悄的離開,皇家的密聞豈是隨便談論的,不想要腦袋了這是。
不過人心惶惶,不明白這樣的消息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是安定還是動盪?
皇上知道了了這件事情,忙令御林軍封鎖這些謠言,並貼出告示,證明三皇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如果有人再擅傳謠言,格殺勿論。
皇上如此表態,百姓才鬆了一口氣,堅定不移的認爲,偉大的公主和優秀的三皇子不是皇上親生,誰還能生出這樣龍章風姿的孩子?
只是不相信者,也大有人在,比如那些要挑事戰家的擁護者的和古板的大臣們,在第二天的早朝上不怕死的提出了要當場滴血驗親的方法。
一個是戰況的幕僚,麗妃的父親容錚自從玉碗出事以後,不知怎麼的,就和戰況穿了一條褲子,還有一個是古板中庸的老頭錢尚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起無,反正皇室的血統不容混淆。
皇上大怒:“你們敢質疑朕的決定?”那意思很明顯,你們也懷疑他們不是朕的親生骨肉?
錢尚書邁着棍子似得顫顫巍巍的雙腿和渾濁的眼睛,道:“陛下如果不想讓臣等質疑,就應該拿出有力的證據,來直接滅掉那些流言蜚語。”
“你。”皇上一拍龍椅,衆人都腿打着顫,但是錢尚書雖然抖着,但是絲毫沒有退縮。
容錚站出來道:“皇上,欽天監有言,說天降災情於京城,是因爲有人出世帶來的災難而正好三皇子的小皇子就是這時候降生的,所以不可謂重視,如果因爲他將來引起了一片血雨腥風,那沐雲可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請皇上給我們一個信服的理由。”言下之意,也是要贊同滴血認親,而且話裡已經肯定了三皇子絕不是皇上親生,要不然生個孩子怎麼會給沐雲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戰況也道:“皇上,現在不光大臣們希望您能給個說法,就連沐雲所有的百姓都在盼着呢。”
皇上看着戰況語氣幽幽,一臉輕鬆,一股恨意也涌上來,他不用想就知道這流言是誰傳出去的,但是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太后皇后麗妃陳妃都在,爲了破除當時後宮的流言,爲了讓太后打消那個顧慮,他不以爲然,始終堅信孩子是他的,他是相信自己,相信雲卿,所以當時的滴血驗親,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心想一定藉此把這股謠言止住,卻沒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脫離了正常軌道,也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兩個小小的孩子因爲手上被紮了血,哭的昏天暗地,而他猶如未聞,三滴鮮血,兩個孩子的最終混在一起,卻和他的越走越遠,他們是親兄妹,而他卻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這消息簡直是五雷轟頂,砸的他好多天都說不出話。
從此這就是個不可觸及的傷疤,一碰就鮮血淋漓,再次被人翻出來,他除了要承受那種痛,還要阻止他們驗血,自己辛辛苦苦守了那麼多年的秘密,爲了兩個孩子的將來,都沒有給雲卿報仇,現在這個秘密要被亮出來,他是不會允許的,他付出的代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還是皇帝,還是這沐雲至高無上的主宰,那麼看誰能不經過他的允許,就從他身上取走鮮血的。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清亮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內,龍威盡顯:“你們說三皇子不是朕的孩子,又有什麼證據?”
“這。”錢尚書不知該怎麼答話,因爲這怎麼會有證據呢?
“哼,既然沒有,那就是散播流言,毀朕清譽,錢尚書,你說,你有什麼目的?還是有人指使?”
錢尚書嚇得臉色一青,忙跪在地上,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他可擔待不起:“皇上,臣冤枉,臣只不過爲皇家血統着想。”
“哼,你們口口聲聲要爲朕着想,要澄清皇家血脈,難道朕就那麼喜歡給自己帶綠帽子?給別人養孩子?還是說你們認爲朕老眼昏花了,認不清誰是朕的孩子?”
滿朝文武都跪下:“臣等不敢。”
“既然不敢,以後就不要再提此事,否則,別怪朕手下不留情。”
大殿內到處想着這決絕的話語,頓時寂寥無聲,皇上這次是發怒了,多少年沒有見過仁慈的皇帝發怒了?
小路子尖細響亮的聲音響起:“退朝。”
戰況臉色一變,他怎麼能允許此事不了了之,這是揹着太后散播出去的謠言,等於是挑戰了她的權威,太后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發火呢?
“皇上,三皇子的血已經取到,就差你的血了。”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瓶子,裡面裝着發紅的鮮血。
“哼,哪裡弄來的鮮血,竟敢來糊弄朕,戰況你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
所有的人都向戰況看去,三皇子和你勢不兩立,會允許你取他的血?是從哪裡弄來的假血,來糊弄皇上的吧?
戰況不慌不亂:“既然皇上認爲臣弄得是假血,那就請三皇子來,親自驗血。”
皇上凌冽的看着他,戰況則繼續說:“皇上不是說要證據嗎?臣有證據,十七年前,皇上和三皇子公主和您驗過血,當時皇后和麗妃都在,都可以作證。”
這是大殿外響起尖利的聲音:“皇上,皇后和麗妃求見。”
皇上臉色隱晦莫名,極力忍住身上的殺氣。
“難道皇后和麗妃也打算參與政事?”
容錚道:“皇上這不光是政事,也是關乎國家大事,涉及到後宮之事,請皇上允許兩人進殿作證。”
大殿內似繃緊的弦,緊張的很,似乎一觸即發,然後就是一片血腥。
皇上望了望平常三皇子站的位置,自從那天小皇子失蹤之後,他再也沒有來過,據手下彙報,他這幾天在瘋狂的尋找皇子,他似乎能想到他眼裡的絕望和傷心,甚至還有對他的失望,想到此,他心裡也隱隱作痛,不過平常站在千翔身邊的大臣,今天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和反駁。
他閃過疑惑,但是眼前的情境,他真是騎虎難下,戰況提供了人證,但是如果不允許人證入內,那麼就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了。
“皇上。”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寂靜,是原來國師身邊的人,後來跟了沐千翔,他站出來道:“既然戰老將軍找了人證,不如聽聽怎麼說的,省的平白無故的侮辱了三皇子和公主。”
皇上看着平時老成持重的他,似乎要從他身上看出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還是另有打算,亦或者投靠了敵人。
他要的是百分百的把握,一點疏忽不允許有。
又有人站出來義正言辭:“皇上,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有人往三皇子和公主身上潑髒水,我們不光要皇室血脈純正,更要更正事實,給造謠者一個制裁。”
還有人站出來:“不錯,我們一定要爲三皇子和公主洗刷冤屈。”
皇上數了數,千翔這邊的人幾乎都站了出來,心裡着急,他們不知道當年宮中密聞,但是他知道啊,他本指望他們能說點話,取消這場滴血驗親,此刻真是騎虎難下。
戰況看皇上深深的皺着眉,心裡暗喜,以爲沐千翔和他的身邊的大臣都不知道那個秘密,所以才積極響應,嘿嘿,一會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事實。
皇上頹然坐在寶座上:“宣。”
小路子大驚,忙跪下無比憂慮的道:“皇上,你龍體欠安,可不能硬撐着,前兩天照顧太后一夜,感了風寒,御醫可是說要讓你靜養,你非要爲了國事操勞,硬撐着上早朝,如今怎麼能抽血呢?你可一定要保重龍體啊,這纔是最重要的。”他聲音尖尖的,殿裡的人不想聽見也聽見了。
衆人大驚,皇上病了?仔細觀皇上面色,確實不好。當然皇上被戰況氣的,氣血攻心,臉色能好嗎?
處於中立的大臣紛紛請求,此事以後再議,龍體最重要。
皇上道:“朕今天確實精力不好,讓皇后麗妃兩個證人等候朕的召喚吧。”
就這樣,皇上終於在小路子的急中生智中,免去了滴血認親,暗暗地吁了一口氣,小路子真是個機靈的,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應該想個辦法,一勞永逸,該怎麼辦呢?殺人滅口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母后哪裡總不能真滅吧?
戰況心不甘情不願的退朝,哼,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沐千翔身邊的人也相當可惜,沒能真的滴血驗親,打擊一下太后和戰況那老匹夫的囂張火焰,不過,總有一天會的。
那些中立的大臣也無限可惜,看來是幾十年的秘聞那,把他們的心提了起來,卻不負責給放下,真是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那是很難受的。
所以說除了皇上,今天的早朝,所有的大臣都不太滿意。
正如戰況預料的那樣,太后十分的生氣,她的權利何時受到過這樣的質疑和被人無視?永福宮裡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的狀態,她把桌子上唯一剩下的一個茶盞扔到戰況身上,但是被戰況躲開了。
她擡頭一愣,戰況再也不是和以前一樣唯唯諾諾的樣子了,而是坦然的面對她,還帶了一絲不耐煩。
她冷冷一笑:“怎麼,都翅膀硬了,可以離開我這個老太婆單飛了是不是?”
“太后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想不到了,侄子只好代勞。”
“哼,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看千御是廢物,將來他繼位了,你就可以獨攬朝政了嗎?”
“那太后是爲了什麼呢?爲了爭一口氣,把皇上心中的雲卿驅走?或者想試試皇上心裡是您重要還是雲卿重要?”
戰況既然選擇了和她撕破臉皮,自然不會再嘴下留情,太后聽了這話,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和自己說話,更沒想到他會猜透她的心思,但是這種心思是不能被外人道的。
她大怒:“哀家爲了你們殫精竭慮,到頭來居然沒有得到你們的一句好話,好好,真是一圈白眼狼,來人,來人,將這人給我拉下去。”
騰騰騰跑來兩個奴才,看清楚太后要抓的人居然是戰老將軍,哪敢動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太后看戰況站的腰板挺直,眼神不屑,更加憤怒了:“給我拉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戰況實在不想和她糾纏:“太后還是好好地頤養天年吧,侄子就先告辭了。”她還不知道,早在他要決定散播謠言的時候,就已經把她身邊的人給撤了,以後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在聽取她的意見,受她的氣,這麼多年,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終於來了,只覺心情舒暢的很。
正好皇上以爲這次傳出謠言是太后的注意,派兵包圍了永福宮,這樣可以幫他牽制住皇上的目光,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幹事情了。
首先把太后手中的虎魄暗衛權利收了回來,一方面暗地派人繼續尋找小皇子的下落,然後和離颯取得了聯繫,找了個剛出生的孩子,冒充是小皇子,交給了她。
離颯抱着孩子,嘿嘿冷笑,這想法和她想的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千尋他們經過的小鎮,這天他們剛好來到了鳳陽縣城。
街市上特別熱鬧,因爲這天是縣城裡最有錢的張員外家的小姐要拋繡球招親,聽說這張小姐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是也是如花一樣美貌,加上張員外家的財富,誰不願意娶回家,那不光是娶個大美人,等於是娶了金山銀山,一輩子不用奮鬥,不愁吃喝,就算是讓入贅也願意啊!
因此來招親的,來看熱鬧的,擠成了一個疙瘩。
千尋他們駕着馬車,根本就過不去,只好下來步行,明陽從未見過這樣的比武招親,硬拉着情往裡擠去,夢一諾和雲卿也下了車,活動活動筋骨,坐了一天的馬車,屁股都被顛的麻木了。但是夜鍾離緊皺着眉頭,不肯往人羣裡去,千尋知道他的毛病比較多,也不勉強他。
讓夜魅夜夢保護在夢一諾和雲卿的身邊,就被夜鍾離拉近了馬車裡。
“我也想去看看張小姐呢。”
“有我好看?”
千尋雖然覺得世上很難有比他好看的,但是嘴裡怎麼能承認呢:“我又沒有看見,怎麼知道你們倆誰更好看。”她就是故意的把他們倆放在一起比較。
“要不我出去看看,回來告訴你你們倆誰更好看?”千尋笑吟吟的但又說的無比認真。
回答她的是嘴脣遭受到的一波波的攻擊,她在心裡哀嚎一聲,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刺激他,這不是找虐嗎?幸虧這是在鬧市之中,要不然非擦槍走火不成。
那邊的夢一諾和雲卿站在遠處看着這些人,也憶起當年年輕時候的往事,只覺恍若隔世,這麼多年只能化作幽幽的一聲嘆息。
“夢姐,那邊有賣東西的,我們去看看吧。”雲卿看見遠處的一個小攤上有賣小孩衣帽的,眼睛亮亮的,她沒有對自己的兒女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就讓她把愛都給下面的孫子吧!
夢一諾也有同樣的打算,尋兒吃了雙生果,以兩人奮戰的程度來看,好事也不遠了吧,早做打算總沒有錯。
兩人欣然前去,小攤上除了小孩的衣帽,還有一些棉質布料,正好可以做些衣服,旁邊一個抱着孩子的婦女正在討價還價,孩子在她的懷裡擰巴過來擰過去,哭個不停,她很是不耐煩,把她往地上一扔,憤怒的吼道:“再哭?再哭就把你扔了。”
那孩子也就一歲的光景,還有些站不穩,經過她這麼一摔,更是倒在了地上,哭的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喘一喘的。
那婦女手上安靜了,便專心致志的和攤主討價還價。
雲卿看的心一縮一縮的,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宮裡也是這樣的光景,忙從地上把孩子抱起來,輕聲安慰:“別哭了,別哭了。”
夢一諾把剛纔買的糕點給他,他才睜着惶恐的眼睛看着她們,猶豫着舔了舔,看兩位對他確實沒有惡意,才把糕點都吃完了。
夢一諾道:“他看來是餓了。”
雲卿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道:“你看看你怎麼對待孩子的?是不是親生的?”
說着站起來就要找孩子的母親理論一番,但是站起來一愣,眼前哪裡還有孩子的母親?
她愣愣的看向攤主:“人呢?”
攤主正氣的心臟一鼓一鼓的,剛纔那人討價討了那麼長時間,最後自己都讓步了,她還是沒買,頓時沒好氣的道:“走了。”
“走了?”雲卿看了看孩子,還沒有搞明白這究竟怎麼回事?
夢一諾也站起來:“她的孩子不要了?”
那個攤主也反應過來:“她往那邊走了,你們去追追看吧。”既然是這麼個不待見孩子的,能把孩子隨便一丟,然後忘了,也是正常的。
雲卿和夢一諾追了一段路,也沒有看見她的影子,這時孩子又哭起來,雲卿憂心忡忡的道:“夢姐,我們分開找吧,你再回去看一看,說不定她發現孩子不見了,又回去找了呢?”
夢一諾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答應了下來。
跟在後面的夜夢和夜魅卻被另一個潑辣的婦女抓着不放:“你們是不是偷了我的孩子?你們這個天殺的,自己生不出孩子,卻來偷我的,你們有沒有良心?活該生不了孩子。”她抓着兩人太累,一屁股坐在地上更舒服些。
周圍的人聽見了,都圍上來,對着夜夢和夜魅指指點點。
夜夢和夜魅臉色一變,忙看向人羣,哪裡還有兩位老夫人的身影?
齊齊把那個婦女甩了開去,但是周圍的人一看,以爲他們倆心虛要逃,更加認定了地上的婦女說的屬實,紛紛自發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把孩子交出來。”
“是啊,年紀輕輕的,看着人魔人樣的,怎麼幹這種缺德事?”
這些都是些沒去看熱鬧的老頭老婆子,都是爲人父母的,更加知道孩子對父母的重要性,伸出手指紛紛指責,唾沫星子亂飛。
就算能幹如夜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都是些無辜的百姓,又不能出手傷了他們。
夜夢急中生智,露出膽怯歉意的表情,道:“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把孩子給偷走,不過他現在在我們家裡吃的好,睡的香,我們一定把他送來,還給孩子的母親。”
衆人看她認錯態度端正,也不在指責她,把地上的婦女拉起來,讓她跟着去領孩子。
那個婦女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她就承認了,眼珠一轉:“請各位叔叔伯伯跟着去做個見證。”
這些人想着拋繡球招親也和自己沒有關係,估計也擠不進去看,答應去看看。
夜夢和夜魅被衆人押着走在前面,那個婦女拉着夜夢的胳膊,生怕她逃脫了。
夜夢也不理睬她,只看着夜魅:一會我護你先離開。
夜魅:不行,如果我走了,他們會對你不利的,這些刁民用的方法也野蠻,你又不能出手。
夜夢:眼下不要在顧及我了,我保證會成功逃脫的,很明顯這是陰謀,你一定要先出去,找到兩位老夫人要緊,我們緊張了一路,這會還是出狀況了,所以事情一定很危機。
她憂心忡忡,正如主子所猜測的那般,太后和離颯得知雲卿還活着的消息,要行動了。
夜魅想了想:你自己小心。
夜夢往後一轉,優雅的轉了一個圈,把夜魅甩了出去,那婦女也頗有些蠻力,一手止住了夜夢,夜夢對她一笑,她本來也沒有想逃來着。
夜魅一走,那婦女果然對夜夢發起飆來,就要潑婦般的揍夜夢,夜夢只好和她廝打在一起,完全是蠻力,武功使不上,還有後面看不過去的老婆子瞅準了機會上前扭她一把,扭得那叫一個疼,她真懷疑這些人也是託。
要不是後面一個孩子從這經過的時候哭了起來,夜夢大喊:“我讓我相公先回去給你抱孩子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抱來了。”
那婦女本來就是在演戲,自然知道這是夜夢的緩兵之計,不爲所動,一心一意的就要夜夢給打趴下,那人只付了定金,讓她過來演戲演的好些,還有一錠銀子沒付呢。
夜夢看她嘴角貪婪的笑,計上心來,冒着被她打一拳的風險,把懷裡的銀子都掏到了地上,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那婦女眼睛刷的亮了,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銀子和票子,夜夢故意轉了個圈,把銀票踩在腳下,那婦女架也沒心思打了,蹲下來就去搬夜夢的腳。
夜夢正求之不得,旁邊的人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見那婦女喜出望外的去撿銀票,不去關心孩子了,他們自然也沒有這個義務,猶豫了一瞬,也去撿了。
夜夢終於找到了機會逃走,早知道銀子管用,她早使出來了呀!她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和被指甲刮花的臉,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哀嚎一聲,你怎麼不早說你要的是銀子呀?
雲卿抱着孩子找到了大街的盡頭,也沒有找到那個婦女,她一邊哄着孩子,一邊問路邊的人,是否見過一個個子不高,胖乎乎的女人。
有的搖搖頭,有的往東一指。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村莊小巷裡,她把孩子往上拖了拖,足有二十多斤,也夠沉的,累得她夠嗆。
巷口空無一人,有很多小道,她在猶豫着到底要先往哪一個方向尋找,突然前方一個人影一閃,慢悠悠的站在她的後面,眼神陰狠的看着她着急,手掌握成拳,暴露出一條條青筋,哼,雲卿,你大難不死,我看你究竟有多少條命?我就不信今天你還是不死?
雲卿一轉臉,就看見了勾着嫣紅的嘴角如蛇一般盯着她的女人,罩着一件黑袍,似乎要把她活吞到肚,她看了看懷中的孩子,立馬明白了這是一個讓她上鉤的引子。
她一愣,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她,一股恨意涌上來,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淡淡一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她還活着,依然恨她,甚至比她恨她的要多,呵呵,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誰恨誰,誰勝誰輸又有誰說的清道個明?
------題外話------
大結局下,星期四早上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