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醫院的高級病房不止一個,但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幾乎就斷定了是曹妮不見了。
我瘋了一般的朝頂樓跑去,等到我來到曹妮的病房時,發現牀上面空蕩蕩的,而一個女孩穿着曹妮的衣服,正在那裡抹眼淚呢,見到我來,小丫頭一臉慌張地說:“不是我看管不周,是這個女患者把我給打暈了,強行離開的,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曹妮走了……真的走了?腦海裡突然響起曹妮那句溫柔而堅定的話語,她說“王法,只要你不讓我離開,我就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她說“我不會爲了任務而出賣自己的身體”,她說“從此以後,我只爲你和孩子而活”,可是言猶在耳,她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一刻,恐懼,自責,還有摻雜着太多情緒的憤怒,讓我整個人幾欲崩潰,她果然選擇了那個“不能說的秘密”,選擇棄我而去了麼?那些甜言蜜語,果然是她用來麻痹我的話麼?無助的坐在病牀上,我立刻掏出手機給李大寶打電話,希望他能幫我將整個廈門的出口給封鎖起來。
然而,我知道,就算他將所有的出口都給堵住了,就算我們所有的兄弟都行動起來,曹妮要走,誰也攔不住她,但儘管知道,我也要努力努力。
這時,我擡頭看到那個護士依舊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目光盯着她身上的衣服,說道:“把衣服脫下來!”
那個護士立刻花容失色,雙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領口,說:“你要做什麼?”
我站起來走過去,她一步步後退,就在這時,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甩開這隻手,吼道:“這是小妮的衣服,給我脫下來!”
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吼之後,那個護士徹底的傻了,她搖搖頭,支支吾吾的說:“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也是受害者,如果你再這麼無禮,我……我就要告你了。”
我還沒有說話,陳涯說道:“法哥,向爺來了,您冷靜一下。”
義父來了?我轉過身去,就看到向爺拄着柺杖,和王爺一起走了進來,進來以後,他看了看空蕩蕩的牀鋪,皺眉沉聲道:“小法,你不要把火撒在一個護士身上,要怪就怪義父吧,之前我來找過曹妮,跟她說了一些不大好聽的話,我想她可能是因爲受不了我說的那些所以才離開的。”
我驚愕的望着向爺,卻見他半眯起眼睛,滿面嚴肅的沉聲道:“走了也好,小法,你對她太依賴了,只要有她在,你就永遠都無法真正的強大起來。”
向爺說完之後,王爺點了點頭說:“不錯……小法,你要明白,人生中面臨着諸多選擇,若選擇錯了,那必定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看着他們兩人,我微微皺眉,垂下眼簾,我沒有說話,有些無奈的緩緩走出房門口,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喊聲,只是恍恍惚惚的離開了醫院。
出去以後,我立刻給隱三打了個電話,但是顯示對方已經關機,我又給隱組織的其他人打電話,讓他們過來,雖然他們每個人都面無表情,但是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們肯定知道了什麼。
我開門見山的問他們隱三去哪裡了,他們統統說不知道,該死的!我看他們就是知道也不願意說出口吧?我說:“如果你們對我心存怨氣,也可以和隱三一樣選擇易主。”
誰知道,素來不愛說話的秦義豪卻一本正經的說:“三哥說要我誓死保護法哥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望着他們三人的冰塊臉,心裡像是被人抓了一把冰塞了進去,我呵呵一笑,無奈又苦澀的說:“好了,你們都散了吧。”
等到他們都離開後,我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想着我和曹妮之間的點點滴滴,想着我那想收卻收不回來的一巴掌,想着向爺陳昆他們擔心的眼神,想着曹妮望着我說那絕然卻又透着幾分傷心的目光,腦袋如一團亂麻。
我不禁想問一句,曹妮,你究竟爲什麼要離開我?是因爲害怕秘密暴露,還是因爲我讓你徹底寒心,亦或是因爲你不希望我因爲你而和兄弟們發生嫌隙呢?爲什麼,我永遠都看不懂你,看不透你?
原以爲我們兩個結婚以後,無論有什麼樣的困難和挑戰,無論會發生什麼樣的摩擦和爭吵,我們都會始終堅守本心,始終並肩作戰,可你那句“我勝,你陪我君臨天下,我敗,你陪我東山再起”的話依舊鐫刻在我的心中,你卻已經選擇了離開。
“法哥,我們調取了攝像頭,嫂子的確穿了護士服離開了醫院,而她避開了攝像頭,不知道去了哪裡。”陳涯這時從醫院走出來說道。
我沒有說話,陳涯繼續道:“還有陳昆他們剛纔打電話來了,說是他們已經分散開來去找嫂子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接下來他又說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也沒有曹妮的消息,一晚上不斷有人跟我說話,我卻壓根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好像我的大腦,還有我的耳朵都已經失靈了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我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這才驚覺自己原來在躺椅上坐了整整一夜,我緩過神來,看到陳涯他們正站在那裡,我甩了甩頭說:“走吧。”
上車以後,陳涯突然攤開手掌心,說:“法哥,這好像是嫂子留下的東西。”坑諷妖亡。
望着他手心的那對耳釘,我的心狠狠一疼,如果曹妮依舊帶着這對耳釘,那麼只要她用手機,或者只要她說話,我一定就能知道她在哪裡,但是她卻將耳釘拿了下來,這樣的話,我恐怕真的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緊緊攥着這一對耳釘,我心說:“曹妮,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
回到李大寶家,我纔看到客廳裡坐滿了人,一見我進來,大家都看向我,李大寶走過來說:“王法兄,大哥對不住你,我出動了所有人,都沒有找到弟妹的痕跡。”
向爺則語氣溫和的問道:“小法,累了吧,你先上樓睡吧。”
我點了點頭,轉身去了房間。但是到房間以後,我並沒有睡覺,而是打開了電腦,然後迫不及待的將戒指與耳釘聯繫起來,曹妮打電話的時候還沒有摘下這對耳釘,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從這裡面找到蛛絲馬跡。
然而,當我點開最後一條錄音的時候,我徹底的傻掉了,因爲裡面沒有打電話的聲音,只有曹妮的說話聲。
難道曹妮根本就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這個想法讓我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我想起曹妮跟我說她什麼都不能告訴我,想起她寧願忍着腹痛,也要將手機丟進馬桶沖走的事情,我不禁想,難道她是因爲知道自己留下來會讓我爲難,所以才演戲的麼?而她早在我上樓之前就一直做足了準備,只爲了能騙倒我?
想到這裡,我感覺手心都火辣辣的痛起來,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麼我今晚這一巴掌,得多讓她寒心?
撐着頭,我難受的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這時,我放在鼠標上的手一滑,不由自主的按了一下,我擡起頭,發現自己點開了倒數第二條錄音,當我準備關上錄音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聲嘆息,然後,我就聽到曹妮如喃喃自語一般說道:“王法,留在你身邊究竟是對是錯?我不害怕面對流言蜚語,只怕自己會讓你永遠擡不起頭來,我應該怎麼辦呢……”
聽到這,我徹底的愣住了,然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眼睛卻辣辣的,有點疼。虧我自以爲自己多聰明,以爲自己多深情,卻還是輸給了我那顆多疑的心。
房門被打開了,衆人擔心的望着我,我看着他們,收起笑容,說:“我沒事。”
這時,雷老虎說道:“法哥,南京傳來消息,今天開始,那邊的場子已經開始嚴查了,我和向前他們商量了一下,這就儘快趕回南京,穩住那邊的局面,你在這邊好好的放鬆一下心情。”
我微微皺眉,想起之前的那場混戰,知道還有一堆的爛攤子還等着我收拾呢,我搖搖頭說:“不用了,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我冷着臉說道:“我跟小妮說過,我會給她一座如畫江山,我絕對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