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88888錯誤賬戶

兩年前,裡森在秦少游的推薦下,在柏林受僱於巴林銀行,成爲一名從事清算工作的內勤覈算師,其職責是確保每筆交易的入賬和付款。當巴林越來越多地從事金融衍生業務,裡森由於工作表現出色,1991年他被調職,專事疑難問題的處理,一會兒飛往印尼去建立分公司,一會兒前往東京協助調查內部欺詐的投訴。當新加坡國際貨幣交易所,意圖成爲亞洲新興金融業務中心時,巴林也想在此獲取一席之地,而裡森則受命被派往新加坡。

裡森到了新加坡之後,開始只是做他之前幹過的清算工作,其後,由於缺乏人手,他開始自己做起交易來。因爲工作出色,裡森很快受到巴林銀行重用。1992年,裡森被委派成新加坡分公司經理,他賺錢的才幹得以充分發揮,裡森在短短在一年內,爲巴林銀行贏得1000萬英鎊,佔巴林當年總利潤的10%,頗得老闆的賞識和同行的羨慕。

剛剛舉行的一個巴林金融成果會議上,250名巴林銀行在世界各地的工作者,還將裡森當成巴林的英雄,對其報以長時間熱烈的掌聲。而此刻的裡森卻神色不安的在自己的住所裡面走來走去。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裡森看了一下電話號碼,心裡面一驚,猶豫了一下,這纔拿起電話。

“老闆,這麼晚了找我有事麼?”裡森問道,裡森這兩年之所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在新加波,他甚至被非正式的封爲日經之王,雖然他在別人眼裡面,有本事察覺到日經指數的細微變化,從而能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從中賺取鉅額利潤,當然其中有他個人的努力,但是更多的是來自秦少游的指點,所以對於秦少游,他從心底懼怕,是對那種無法超越的恐懼,方佛世間的一切都在秦少游的算計之中的恐懼。

“難道沒事情就不能找你麼?我是打電話告訴你我的計劃要開始了。”秦少游不悅的說道,“不過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告訴我麼?”

“你怎麼知道?”裡森下意識的問道。

“這麼晚了,別人都摟着女人睡覺,你卻很快的接了我的電話。”秦少游冷靜的分析道,“而且我能從你的聲音裡面感覺到你的焦慮,說把,什麼事情?”

對於秦少游,裡森不敢隱瞞,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原來,裡森雖然幫銀行賺了不少錢,但是這並不屬於他個人,雖然他被老闆賞識,被各種各樣的榮譽光環籠罩,但是欠的那筆鉅額高利貸卻始終讓他被一座大山壓着。

無論做什麼交易,錯誤也在所難免,在期貨交易中更是如此。比如:有人會將“買進”手勢誤爲“賣出”手勢,有人會在錯誤的價位購進合同,有人可能本該購買六月份期貨卻進了三月份的期貨等等;一旦失誤,就會給銀行造成損失。在出現這些錯誤之後,銀行必須迅速妥善處理。如果錯誤無法挽回,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將該項錯誤轉入電腦中一個被稱爲“錯誤賬戶”的賬戶中,然後向銀行總部報告。

裡森在新加坡負責期貨交易的時候,巴林銀行原本有一個“99905”的“錯誤賬戶”,專門處理交易過程中因疏忽造成的錯誤。這原是金融體系運作過程中正常的技術手段之一。1993年夏天,倫敦總部要求裡森另設立一個“錯誤賬戶”,記錄較小的錯誤,並自行在新加坡處理,以免麻煩倫敦的工作。於是裡森又建立了一個在中國文化看來非常吉利的“88888”錯誤賬戶。幾周後,倫敦總部又要求統一使用原來的99905的賬戶來與倫敦總部聯繫,但這個已經建立的88888錯誤賬戶,卻沒有被銷掉。

1992年7月17日,裡森誤將客戶買進日經指數期貨合約的指令當做了賣出,損失是200萬英鎊,當晚清算時被裡森發現。他知道如果總行知道的話,一定會對他的前途有影響,更有可能失去工作,所以裡森決定利用“88888”賬戶掩蓋失誤。幾天後,由於日經指數上升,損失升到了600萬英鎊,裡森決定繼續隱瞞這筆損失。由於88888帳戶缺乏有效的監管機制,所以裡森的這個過失一直都沒有被發現,而急於想挽回損失的裡森開始從蓄意隱瞞走向另一種錯誤:冒險。裡森開始偷偷的利用88888帳戶進行私人操盤,試圖挽回損失,爲了賺回足夠的錢來補償所有損失,裡森承擔愈來愈大的風險。他當時從事大量跨式部位交易,因爲當時日經指數穩定,想從此交易中賺取期權權利金,裡森在一段時日內做得還極順手。到1993年7月,他已將“88888”賬戶虧損的600萬英鎊轉爲略有盈餘。

可是好景不長,市場價格破紀錄地飛漲,用於清算記錄的電腦故障頻繁,等到發現各種錯誤時,裡森的損失已將近1700萬美元。現在的裡森已經無路可走了。

“這種事情,你爲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秦少游沒想到裡森居然如此膽大,當初秦少游費了心機把裡森安排進巴林銀行,是動了在巴林銀行的念頭,他知道,以裡森的才幹一定能進入高級管理人員的行列,裡森也不負所托,可是現在裡森已經身不由己,這顆棋子還有什麼用?

“老闆,我也是不得以啊,我以爲自己能解決,開始我也賺錢了,誰知道……”電話裡,裡森的聲音已經帶點哭腔了。

“你讓我好好想想,遲點再給你電話。”秦少游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也懶得和他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面傳來嘟嘟的聲音,裡森面色蒼白:”完了,一切都完了。”

身在美國的秦少游心裡面也是一陣煩燥,五年前,他的目光就盯上了巴林銀行,在他的計劃中,收購一家大型商業銀行是勢在必行的,一個人,一個小的團隊就算再聰明能幹也無法進行龐大的資產投資,而以秦少游的全部身價,想要正常收購其核心資本在全球1000家大銀行中排名第489位,全部資產總額爲59億英鎊的巴林銀行,是不太現實的。而裡森是他的一個棋子,正因爲有這一個棋子,他可以通過裡森瞭解到巴林銀行的發展戰略,進而在股票市場上把握時機吸納巴林銀行的股票,現在時機成熟了,秦少游這才通過花旗銀行融資了五十億美金,準備吸納巴林銀行的8%左右股份。而現在……秦少游痛苦的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一點,這是第一次秦少游感覺到形勢失控。

過了一會,秦少游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裡森,秦少游連忙接通了電話。

“老闆,是我。”裡森的聲音似乎有點猙獰的味道,“我想了想,不如一不做而不休,不如在日經指數上博一把,如果能賺回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現在巴林總部那裡還是特別信任我,弄個一億美元的保證金不是問題。”

“現在一千多萬美金的虧損,還動搖不了巴林的根本,但是如果你搞的這麼大,萬一失敗了,恐怕連巴林銀行都兜不住啊。”秦少游說道,這個裡森已經瘋掉了,也許他徹頭徹尾就是一個瘋狂的賭徒,在德國是這樣,現在到了新加坡也是這樣。

“不這樣,我如何去補這一千萬美金的空缺啊?”裡森把心一橫,“反正是絕路,搏一把還能有生的出路,也許一切都能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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