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番外一 金琛不忘
有一年，金琛在路上遇到曹華和曹欣。
他對着曹欣說：“阿真你越發不像年輕的時候了。”
曹欣先是一愣，後也懂了，又有個人認錯了。本想開口解釋，但曹華卻先開了口。
“金琛，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阿真你呢？”
“我姐她也不錯。”阿華繼續說道。雖然同爲姐姐，但也從未聽過阿華喚自己爲姐。
突然一陣風路過曹欣，吹起了她的髮絲，她順手理了理頭髮。卻被那個名喚金琛的人抓住了手。
“你手上的疤呢？”
“我手上從來都沒有疤。”曹欣的聲音清脆，渾然沒有阿真的那份傷感。這聲音不是記憶中的。金琛再看了一眼曹欣，果然不是。
“我們有事兒，要先走了。”曹欣本想說出姐姐不在了，卻沒想到，曹華拉着自己轉身就走。
“爲什麼不說清楚？”曹欣反抗道，“我不想一輩子被人認爲是姐姐。”
曹欣掙脫開曹華的手，轉身過去問金琛：“你是姐姐的誰？”
金琛看着眼前這個人，這會兒卻不再像曹真。原來真的只是神似罷了。若不是曹華在她身邊，也會遲疑一下吧。
金琛想了想，卻只能說出：“我是你姐姐的前男友。”這一句話來。是啊，前男友，多少年了，他變成她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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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欣，你到底想幹嘛？”曹華站到她面前。
“我只是不想大家看到的是我想到卻的是曹真。”曹欣厭惡被人當做是曹真，也厭惡大家看到她都會想起曹真。
“姐姐都不在了，你還計較這麼多幹嘛。走吧。”
曹華準備同金琛說離開的事兒。卻不想，金琛向着曹華問：“阿華，你姐姐什麼時候回國？我等她好多年了。”曹華的步子終究是停了下來，卻不敢回頭，他怕看見金琛的眼神帶着濃厚的傷感。
“她說不會回來了，讓你別等她。你忘了她吧。”
“也許真的是我多情了吧。”金琛的話帶了許多悲傷，“我有點事兒，先走了。阿華，下次一起喝個酒。”
“好。”曹華回身看着金琛遠走的背影。然後拉了拉曹欣。
“他什麼都記得，唯獨忘了姐姐已經死了。所以這些年，每每遇到總是問我姐姐什麼時候回來。曾經和他說姐姐死了，那時候他便瘋了。後來也不再提姐姐已走的事兒了。”曹華的解釋讓曹欣心疼起剛剛那人來。
後來金琛與高中同寢聚會。
石磊看着金琛在不停的灌酒。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怎麼？又被人甩了？”
金琛拿起旁邊的酒杯，繼續喝。喝了好一會兒，才醉醺醺的開口問大家：“你們說，曹真怎麼這麼狠心。我都等了這麼多年了，她居然都不肯回來。她弟弟也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石磊拿過他的酒杯，接着喝了下去。金琛向來都不怎麼會喝醉，而自從高中那次之後，金琛每次的喝醉都是爲了那個叫做曹真的人。
夜深了，他負責將金琛送回家。
他家門一開，他母親已經不感覺奇怪了。
“果然又去買醉了。”
“磊子，你坐在下來歇會兒。叔叔阿姨有話和你說。”
將金琛放在牀上，他喊着“阿真阿真”一點點入睡。
“磊子，吃點水果。”金母削好水果遞給石磊。
石磊接過蘋果，道了聲謝。他看着這個家裡的東西。一點都變，就連剛剛在金琛牀頭櫃看到的相框裡都還是那個微笑的曹真。
“每年到這個時間，金琛就是這樣。我們無能爲力，也只能讓他去了。”
“怎麼了？”
“曹真幾年前就走了。”
“她出國的事兒，我也知道。金琛不是一直在等她嘛。爲什麼他不出國找她？”石磊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金家也算是富裕，出國找人簡直是綽綽有餘的事兒。
“幾年前，她就已經死了。”金母的聲音儘量放到最低，生怕房間裡的金琛會聽到。
“我們也都喜歡那孩子，可是命就這麼不巧。”金父也覺得可惜。當初他們交往的時候，金琛也帶着她來家裡玩兒過。那孩子什麼都會做，脾性也和金母合得很，怎會知會出那些個事兒來。
“那阿琛他知道嗎？”
“他知道，後來也不願知道。所以現在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怎麼了。有一年，他姐姐打了他，兇狠的告訴他，阿真已經走了。那一年他瘋了。再後來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記得阿真出國了。卻不再記得自己去過阿真的墓地，自己知道阿真不在的消息。”
“那現在要怎麼處理？他要等一輩子嗎？”
“也隨他了，這輩子就讓他等吧。也許哪一天就遇到了另一個可以讓他忘了她的人。聽她弟弟說，她也希望他忘了，所以高中畢業就直接分手了。這孩子也是有心。磊子，以後到這段時間他可能都會去買醉，你就幫着看着點。我們也老了，顧不了那麼久了。”
“這段時間是？”
“她離去的日子，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記得的。也苦了這孩子了。”
“好。我會照顧好他的。”
房間裡的金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他拿過牀頭櫃上的照片，抱在懷裡。
“我記得，我想我也只剩下這種時候才能爲你傷心難過了吧。平時怕他們擔心我都不敢難受。阿真，再等幾年，再等幾年我就過去陪你。”說完又安靜的熟睡過去。
阿真走的那年，每日坐在自家的窗臺上看着樓下，那種期待的心情總是無情的被現實傷害。每天看着日出，每天等到日落。卻從未等到那一抹想要見到身影。也對，是自己的錯。
走之前的最後一句只是“阿華，你說金琛忘了嗎？”曹真的一生，所有的人她都在走之前見過了。父母和弟弟的未來，她在國外也做了不少努力，所以無愧。然而，唯獨金琛是自己對不起的人。
那晚金琛做了一個夢，夢到曹真站在他面前，一點點的走遠。曹真的聲音在腦海中說：“金琛，如果有來世，我們不要再見了。我們之間從來都是錯的。金琛，忘了吧。你的這一輩子，再有我的話，會讓我走的不安心。讓我走的安心一些好嗎？”
多少年了，這是第一次夢到曹真。第二天，金琛便回到自己開店的地方，好好的開着店——“曾經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