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豐羽的招式卻陰柔刁鑽無比,簡直防不勝防。幾個回合之下,張塵竟被擊了多次,身體多處火辣辣的疼。
那老頭卻躲在了一邊,手裡捏着幾個巴掌大的人形紙張,嘴裡唸唸有詞,忽然一陣狂風驟然而起,他手中紙上頓時飄上空中,便開始膨脹起來,像吹氣球似的,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一個惟妙惟肖的‘人’便冒了出來,這些人一落地便向張塵奔來。這時
張塵神情一凝,這不正是那天他們在林子裡看到的紙人嗎?那天要不是他及時醒來逃過一劫,此刻只怕也跟這些‘人’一樣了吧。
老頭笑道:“你們還沒見過人傀的吧,現在讓你們見識一下。那天本來也想讓你們成爲其中一員的,可惜你們不同意,不然,我們就可以親近親近了。”
張塵聽得一陣惡汗,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分明就是從人身上活生生剝下來的人皮,只是卻不知道他是怎麼煉製的而已。
一想到自己差點就被人剝了皮丟屍荒野,張塵便心裡不住地打着寒顫。一個被剝光了皮,只剩下一團血紅血紅的肉的影像不停地腦海裡出現。
只這一分神的功夫,一個白色的景子便映入眼簾,隨後腦門處傳來一陣劇痛。張塵定睛四顧,那幾只人傀已經團團把他圍住了。
此刻前有狼後有上虎,他一下陷入了腹背受敵的情形。再一看楊大春那裡。這一看卻把他嚇了一大跳,只見一隻鬼靈妖姬揮舞着白綾在楊大春身邊翩翩起舞,而楊大春彷彿魔怔了似的,竟一動也不動,雙眼呆滯,還傻傻地笑着。
張塵焦急萬分,但此刻和楊大春距離卻有些遠,只得在喝一聲:“大春,醒來!”
楊大春瞬間如遭雷擊,原本渙散的眼神一下子便變得有了神彩,卻見眼前一柄長柄大刀向他腦門處砍來,他心裡一驚,連忙夾着刀面瘋狂向後退去。
張塵看見楊大春醒來,正暗自鬆了口氣,卻不料手腳瞬間動彈不了。就是剛剛分神的功夫,那幾個的人傀全部已經攀到了他的身上,緊緊地把他鎖住了。
張塵拼命地想掙扎開來,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這時眼前寒光一閃而過,張塵擡眼向前看去,卻見姜豐羽一臉獰笑着提着棍子向他刺是來。
原來他棍子卻不是單純的鐵棍,而是中間藏着一截長刀,那寒光便是棍中刀出鞘時所發出的。
張塵只能眼看着那尖長的刀尖向他刺來,卻無能爲力。說時遲那時快,就是刀尖就快要挨近心口時,一個人影從旁邊撞了過來,一把把姜豐羽撞向了一旁。
張塵看得明白,不是他兄弟又是誰來。此刻不容他多作思量,不盡早從這些人傀身上掙脫開來,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些鬼東西力氣卻出奇的大,任憑張塵如何掙扎也出不來。
這時卻見那老者不知從哪裡擎出一根,三尺長的銀白色的長針來,向前張塵便打了過來。張塵一看便知,正是那天他們在林氏大廈接下來的那個人身上的那種針。張塵不禁暗罵一聲:“老東西,看來這是要把我們也製成那樣的傀儡,其心可誅。”
張塵猛地把頭一偏,堪堪避過了這要命的一針。眼下千鈞一髮之際,張塵神色一狠,一咬舌尖,一絲血跡便從他嘴角冒了出來。
此法雖然會元氣大傷,又劇痛無比,但是爲保住小命也就顧不上許多了。
待嘴裡含滿了血,張塵便把其中一個臉面處狂噴。一陣血霧便瞬間冒了起來。緊接着便‘嗞啦嗞啦’的沸騰聲響起,像是幾滴冷水滴進了正在沸騰的油鍋裡一樣炸了起來。
那捆着張塵的力道瞬間少了許多,就趁這當口,張塵猛地一抽,便從人傀中脫開身來。
卻聽見一道慘烈的嚎叫聲響起,那隻被張塵舌尖上的真陽涎噴到的人傀臉上瞬間冒出點點火星來,火熱迅速燃燒起來,迅速地往腳下蔓延,人皮裡面卻空空如也,火勢迅猛,一下子便把它燒了個精光,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燼。
豔紅的火焰映着這一羣人鬼混雜的鬼怪影子縱橫交錯,彷彿一場羣魔亂舞的盛宴。
張塵一見真陽涎有作用,擡起手中的血煞匕首,臉色一狠,又是一口真陽誕從嘴裡狂噴而出。本來黑中泛紅的血煞匕首一經染血,顯得更加的妖異了。
匕首彷彿發出了一聲歡快的長鳴,劍身也在不住地顫抖。張塵原本漆黑的眼睛瞬間也跟着變得血紅起來。臉色更是變得猙獰可怕。
張塵回身向那離得最近的那人傀身上一揮匕首,刃尖瞬間劃過那人傀的胸膛,瞬間一道狹長且冒着火星的刀口便冒了出來,火便從胸膛處熊熊燃燒了起來。
那人傀也瞬間在火光中化成了一地的灰燼。張塵一不做二不休,又如法炮製了剩下的幾隻。
張塵向楊大春那裡看去,他正和姜豐羽混打在一塊。但張塵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腦中靈光一閃:“不好,那老傢伙要逃。”
張塵急忙向他們停車的地方看去,藉着微弱的月光,僅瞧見一點模糊的灰影向那個方向跑去。
“糟糕,要是讓他上了車就追不上了。到時人海茫茫哪裡去找。”張塵眼見就要打開車門,來不及多想,便捏住匕首柄猛地向前擲去。
血煞匕首帶着妖異的血色向那老者呼嘯而去,緊接着一刀紮在了那人的後背上。那人一聲痛呼,狠狠地瞪了張塵一眼,但卻沒有回過頭來向張塵發難,甚至都沒有把匕首拔出來,就那樣打開車門便跨上車去。
張塵眼見好不容易製造的一點創傷他的機會,哪裡會這樣就輕易地讓他逃走了。在匕首脫手的時候他也開始向車狂奔了過去。
就快要靠近車門的時候,張塵猛地一躍而起,靠着巨大的慣性便向前飛去,他一把抓住車門的上沿框邊,猛地往裡一合,頓時一聲沙啞的慘叫聲便響起來,在這空曠的野外分外的滲人。
原來就在這當口,那老者身子剛剛坐進了車裡,一隻腳還沒邁進來。張塵關住車門一下子便把他的腳死死地壓住了。劇痛的痛楚使得他一下子慘叫了起來。
張塵此時卻沒有心思悲天憫人,這裡便是戰場,一丁點的仁慈便會把自己帶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一落地之時,他便拽住那人的腳便往外拖去。
那老者一下子便被張塵從座椅上拽了下來,但他卻死死地摳住了車框。兩人便僵持在了那裡。
張塵此刻也頗爲狼狽,兩口真陽涎已經耗了他大半的元氣,此刻力氣竟使不出來平時的一半來,不然早把那老頭拖下車來了。
那老頭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背部中了一刀,腳踝處又被夾了個透心涼,此刻命已經去了一半,此刻正是窮途末路的時刻。他用沒被夾的一隻腳猛地向張塵踢去,卻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張塵被這老頭猛地踢上一腳,手上瞬間鬆了開去,人也跌落在地。張塵這會的眼睛變得更紅了,盯着老頭背部的匕首發出一聲獰笑。
他猛地跳上那老頭的背上,雙膝一頂,瞬間骨骼斷裂的悶響便傳了出來。老頭又是一聲慘叫,但張塵卻不顧這許多,猛地拔起插在那頭背上的血煞匕首,雙手倒握着匕首柄,大吼一聲,朝他背上捅了下去。
‘噗’的一聲,匕首刃尖應聲而入,老頭身體僵硬了一會便塌了下去,不時還一抽一抽的顫抖着。
張塵看到老頭塌下去的身體瞬間呆住了,眼裡的血絲也漸漸地隱沒了下去,這時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持着匕首的手顫抖得厲害。
張塵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他殺人了!原本一腔的恨意現在竟然找不到半點的蹤跡,他這是怎麼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啊!
張塵許久纔回過神來,擡眼向楊大春那邊看去,他還在和姜豐羽糾纏在一起。大春到底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此刻身上已經在多處劃傷,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襯衫。此刻正在苦苦地抵擋着。
張塵一把把血煞匕首拔了起來,向他們跑去,一把把姜豐羽刺向楊大春的一刀架開,吼道:“夠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嫌死的人還不夠多麼?還是當我們不敢殺你?”
姜豐羽看到躺在地上的老頭,一下便沒了心氣,悽然道:“死了好,死了就不用整天活在罪惡裡了,你們把我也殺了吧。只是我不甘心啊,爲什麼該死的人都沒死?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說着眼淚便流了出來,原本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更加的憔悴了。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爲什麼?你們告訴爲什麼?爲什麼那些該死的人還活得好好的,不該死的人卻了,我父親是這樣,我師父也是這樣。爲什麼你們要來阻止我,要不是你們,他們早就死了,你要我父親怎麼冥目。”
“是了,你們這些人只知道拿錢辦事,卻根本不管誰是誰非。真是可笑,可笑啊。”
張塵和楊大春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纔好。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是非對錯就能講得清楚的。
姜豐羽一下子像變得蒼老了許多,眼睛裡滿是悽苦的神色,手中的棍刀也恍噹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彷彿不知道似的,傻了一般的向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呢喃着什麼。
他漸行漸遠,漸漸地張塵二人已聽不出他說的是什麼。張塵的心裡也頗爲沉重,這個人怕是要在瘋顛中度過後半世了。
這時又從遠處快速駛來一車黑色小轎車,在姜豐羽的身邊快速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嬌俏麗人,那人狠狠地瞪了張塵和楊大春一眼,便扶着失魂落魄的姜豐羽上了車,便揚長而去。
張塵就着月光看得清楚,那來接姜豐羽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把他們誆進入這場陰謀與恩怨的女人,董語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