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次郎一個人站在院外,看着夜空那朗朗明月,月光下的雪潔白無暇,透着夜的寒,今年滿洲的這個冬天還真是冷,都快春天了,夜晚還有如此大的寒氣,小野次郎內心一片淒涼的想着,以前看到別人生離死別,自己還慶幸妹妹呆在自己的身邊,可以保護她一輩子,沒想到今晚自己竟秘密處決了自己的妹妹,賊老天,你對我還真是狠呀!
“小野閣下,松子小姐已經面容安詳的離去了,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了副官那小心翼翼的聲音,小野次郎聽着副官那語氣深處的一絲驚恐,嘴角微微一翹,自嘲的笑道,這也難怪,畢竟剛剛處死了自己的妹妹,難怪他會如此怕我,小野次郎沒有轉過身來,聲音低沉的說道。
“小葉春生叔叔是松子生前最喜歡的老僕,他也很疼愛松子,就讓他連夜安排松子的後事吧,就葬在滿洲後山的山頂吧,松子喜歡華夏,再給他送些盤纏,讓他一切安頓好就悄悄回北海道吧!”
青年副官聽完小野次郎那低沉的話語,趕忙逃似得離開了,小野次郎聽着身後的腳步聲無奈地搖搖頭,妹妹,我給你安葬在華夏,你喜歡的土地上,希望你在天國可以過上你嚮往的生活吧,小野次郎看着夜空的明月,雙眸不時閃爍着緬懷而溫馨的目光。
深夜,滿洲後山山頂,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日本中年人在兩個日本士兵的陪同下,終於挖好了一個墓穴,日本中年人面帶和藹的目光看向日本士兵道。
“兩位辛苦了,大半夜還讓你們陪我過來爲松子小姐建造墓穴,好了,也算完成了,一會兒我自己就行,我想再多陪陪松子小姐,你們就先回去吧!”
二人聽完對這個中年人也不敢怠慢,他們可知道這可是小野次郎的管家,聽到中年人的話恭敬地行了個軍禮,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內心也閃爍着欣喜的心情,這個苦差事終於結束了。
中年人目送二人離去,直到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才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看着已經沉沉死去的小野松子,日本中年人雙眸閃爍一道玩味的目光,用手揭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一張儒雅的面龐暴露在明亮的月光下,正是離開上海的王亞樵。
“憋死我了,可算不用僞裝了,只要救活了這小野松子,再送給小野次郎一座空墳,自己的任務也算是結束了,就可以帶着小野松子安全離開了!”
皎潔的月光下王亞樵對着小野松子的屍體喃喃自語,而後看着毫無生氣的小野松子,內心也不禁忐忑起來,希望七殺那起死回生的聖藥有效吧,還好不是槍斃,否則還真是無力迴天,也不知道七殺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算了正事要緊!
而後王亞樵來到小野松子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藍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藍色的藥丸,雙手微微用力,讓小野松子的紅脣微微張開,而後將藍色的藥丸喂到了小野松子的口中,而後迅速地將小野松子的身體扶起,讓她坐了起來,自己則雙手印在小野松子的背後。
王亞樵雙眸閃爍着凝重的目光,堅定而明亮,白色的勁氣透掌而出,很快一個白色的勁氣結界就籠罩了小野松子的周身,通過小野松子的經脈輸送到小野松子的體內,而小野松子口中的藥丸也順利地到達腹中,在胃液的作用下開始融化。
就這樣二人坐在冰冷的雪夜之中,直到天空有些魚肚泛白,小野松子在一陣暖洋洋之中幽幽醒了過來,睜開秀目,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雪地,難道這就是天國,天國也會下雪,內心不禁涌起了濃濃的疑問。
“你可算醒了,還好七殺那老小子沒有騙我,他的聖藥還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突兀,小野松子耳邊響起了王亞樵溫和的聲音,小野松子瞬間驚醒,聽這話的意思看來自己並沒有死,是他救了我,於是小野松子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而儒雅的面龐,小野松子不由得暗自警惕看向王亞樵道。
“你,你是誰,你爲什麼救我,你有什麼企圖!”
王亞樵看着警惕的小野松子微微一笑,而後面帶溫厚的笑容看向小野松子道。
“不愧是天狼,這麼機警,我是王亞樵,上海中共地下黨,特地過來救你的!趕緊起來吧,地下涼!”
小野松子看着對方那溫厚的笑容,誠懇的語氣,看來也不是假話,而且一口叫出自己的代號,那一定是自己的同志,否則爲什麼救自己,於是感激地看向王亞樵道。
“原來是王先生,救命之恩,磨齒難忘,但是您遠在上海,怎麼知道我有危險?您是怎麼潛伏到我身邊,能取得我哥哥的信任?”
“這個嘛,我們還是一會兒說吧,還是先將你的空墳弄好,要不然你哥哥一會兒過來,我們就暴露了!”
小野松子聽完王亞樵的話瞬間驚醒過來,於是二人便拿起鐵鍬開始忙碌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座新的墳頭就弄好了,小野松子看着面前的空墳,那牌位上自己的名字,一時間也感慨萬千,恍如隔世,王亞樵無奈地搖搖頭道。
“好了,我們走吧,還是你要不要隱藏在暗處,再看你哥哥一眼,今日過後,也許你們就很難相了?”
“算了吧,王先生,我們還是走吧,眼不見爲淨,希望他能好自爲之!”
小野松子說完就果斷地轉身離開了,王亞樵趕忙跟上,二人便消失在這叢林雪海之中,朝陽初升,身穿軍色大衣的小野次郎來到了山頂,看着這嶄新的墳頭,還有那墓碑上的名字,一時間雙眸也閃爍着傷感的目光。
妹妹,小葉春生叔叔也算有心,還爲你立了一塊碑,你在天國放心,我已經讓他回北海道安享晚年了,你說的話,哥哥銘記在心,只要我有能力做到,我一定會約束戰場的軍人們,至於我們誰對誰錯,就交給時間,交給歷史吧,你就在天國好好生活吧,小野次郎而後雙眸閃過堅定的目光,傷感盡去,而後踏着鏗鏘有力的步伐離開了山頂。
滿洲,一處氣派的別墅,一對中年夫婦已經昏迷不醒地躺在沙發上,小野松子看着昏迷不醒的夫婦,看向王亞樵道。
“我們這,擅闖民宅不好吧,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中共的同志呀,他們可不會像你這樣啊!”
王亞樵聽到小野松子的問話尷尬的一笑,而後無奈地擺擺手道。
“我是我,我們行事風格不一樣的,不說這了,我已經訂好了車票,我們先去天津,再坐船到香港,到了那邊有同志接應我們,到時我們再看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小野松子點點頭,而後雙眸閃爍着明亮的光芒看向王亞樵道。
“王先生,您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有危險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好吧,其實是我的一位好友告訴我的,說你已經暴露,於是在上海那邊設了一個局,我就脫身過來了,然後我就僞裝成你的小葉春生叔叔,潛伏在你和你哥哥的身邊,自然不會引起他的懷疑了……”
王亞樵將自己此行來的前因後果詳細的給小野松子講述了一遍,小野松子雙眸也閃爍起了敬佩的目光,不由得暗暗佩服王亞樵口中的那個好友,佈局如此巧妙,絲毫不亞於曾經布天狼星局的那個高手,看來這些中國人不僅僅有信仰,還有高超的潛伏技巧,像這些易容什麼的,自己都不會,看來這爲王先生也一定是個不凡的人物。
“王先生,你們真有能力,當初那些同志要是有你們這些能力,也能全身而退了!”小野松子崇拜的看向王亞樵道。
“哈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好了,你趕緊從那個婦女的衣櫃中挑一件衣服,我們一會兒就僞裝成它們的樣貌離開滿洲!”
小野松子點點頭,但是雙眸又閃爍着一絲凝重,有些急切的看向王亞樵道。
“王先生,你能聯繫上上海那邊的同志嗎?上海那邊的影子應該暴露了,我們還是要趕緊通知他們,而且這次帝國不僅僅對長沙有企圖,同時還要發動緬甸會戰,還有一份機密的作戰部署圖,必須通知上海那邊弄到手,他們可不能暴露呀!”
王亞樵聽完也倒吸了一口寒氣,沒想到這次日本人關於天狼影子的行動,背後還隱藏瞭如此深的目的,但是七殺潛伏在影佐禎昭的身邊,探聽到這些應該也不成問題,有七殺在,上海那邊蕭山他們應該能應付得過來,而且自己現在身在滿洲,身邊也沒有電臺也是一籌莫展,於是寬慰的看向小野松子道。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的那位好友就潛伏在影佐禎昭的身邊,你說得這些他應該會通知和掩護影子,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身邊沒有電臺,無法聯繫那邊的同志,只能爲他們祈禱吧,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到了香港,你再將這些通過電臺發送出去,我想也不晚!”
小野松子聽完也只得無奈地點點頭,不過戰爭三月初纔開始,應該一切都來得及,於是壓下內心的焦慮,聽從王亞樵的安排,開始僞裝自己的身份。
滿洲火車站,伴隨火車嘹亮的氣笛聲響起,發往天津的火車開動了,小野松子看着在眼前不斷移動的滿洲街景,一時間也感慨萬千,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繼續爲未完成的事業繼續奮鬥,哥哥,我離開了,或許我們再也無法相見,但是我一定會爲你在中國救贖的,哥哥也希望你以後一個人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