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引起了發燒,麥穗兒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燙燙的,估計怎麼着也有三十九度。
“他是受傷發燒的,我是感冒發燒的,不知道有沒有區別?”
嘴裡唸叨着,看着韓冬羽,一隻手在他的額頭反覆試。都是發燒也分不出有什麼不同。
“要不要來點苦肉計。”她看着自己瘦弱的身體:“好像不行,我這身板,全身也找不出二兩多餘的肉。”
韓冬羽微微睜着眼睛,聽麥穗兒嘴裡唸叨着。
雖然是燒的迷迷糊糊的,意識還有點清醒着。這個叫麥穗兒的小女孩身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聞起來很舒服。說起話來也像以前見聽到的很有趣。
聽她自言自語的說話,好像要做什麼,到底做什麼他也不明白。
麥穗兒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出了壓在炕蓆底下韓冬羽的那把閃爍着幽幽寒光的長劍,反過來倒過去的比劃着,劍很重,她比劃起來很費力。
她要幹什麼?還不會要殺了他吧。
他心裡想着,身子卻一點都動不了。
就見麥穗兒閉起眼睛將乾瘦的手指對着劍身按上去。
他想張口阻止,卻說不出話來。
只聽的麥穗兒“哎呀。“一聲慘叫,劍咣鐺一聲掉在地上。
這把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她的手指只是輕輕捱了一下,鮮血如注。
韓冬羽只覺得眼裡紅光一閃,一向在血腥味兒中出生入死的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麥苗兒嚇得臉色慘白,她戰戰兢兢的一把捏住妹妹冒血的手指,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麥穗兒忍住由麻木轉爲鑽心的疼,穿好衣服,捂着手指,包着頭巾冒着寒風頂着雪花去了村裡。
姬小童正坐在醫館裡的火盆前和幾個狐朋狗友胡聊。見麥穗兒披着一身雪花踱了跺腳下的雪走了進來。
站起來笑着說:“麥穗兒,風雨無阻啊,來給你姐就取藥嗎。”
“不是給她取藥,是給我抓藥。”
麥穗兒苦了吧唧的趴在櫃檯上,使勁的做出鼻子堵賽的動作。
姬小童走進櫃檯,看了看她的臉色,把了把脈,低下頭想了想:“麥穗兒,你這是受了風寒。給你開點驅寒之藥吧。”
說完接過順兒蘸飽的筆就要開藥方。
“童兒大夫,我這不只是受了風寒,還受了刀傷。剛纔不小心切菜時切了手指,血流如注,鑽心的疼啊,我也沒太在意,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頭暈發燒,。童兒大夫你要給我多開幾服藥,我可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
麥穗兒打着噴嚏,鼻子賭賽,有氣無力的趴在櫃檯上,看起來已經有了昏昏沉沉你的預兆。
“手還破了,我看看。”
姬小童拿過麥穗兒軟塌塌枯瘦的瘦,看到包在手指上的布巾已被血染透,鮮血還在往外滲。
他拿過順兒準備好的容器裡的涼開水,用棉布幫她洗過傷口。看了看。
皺起眉頭:‘麥穗兒,你是怎麼切菜的,怎麼會這麼切到手?“麥穗兒看着傷口也嚇了一跳,她是無奈之下出此下策,本來只想試一試那把劍,誰知手指只是輕輕一挨,就差點將半個手指切斷。所以傷口是齊茬的。
作爲大夫姬小童自然能看出來,如果不是有意不想要這根手指頭,怎麼都不可能切得這麼深。
“哎,童兒大夫,我是鼻子堵塞,正在切菜猛地打一打噴嚏,就這樣了。都說老刀子見肉三分快,我家那把破菜刀估計是想吃肉了。“麥穗兒胡亂的現編理由說着,有氣無力地坐在櫃檯前的長條椅子上。
姬小童似信非信的幫她清洗完傷口,上了點藥,包紮好問:“不是前些天給了你一些止血藥嗎?怎麼不用?”
麥穗兒將頭捂在胳膊下面,小聲說:“童兒大夫,你那止血藥實在是靈丹妙藥,這大冬天的,都容易磕磕碰碰的,我姐前幾天把腿給磕破了,那些藥用完了。”
姬小童搖了搖頭頭,吩咐順兒再給她一些止血藥。
開好藥方,交給順兒:“這些藥也給抓上,估計吃完了就好了。這幾天不要去外面,小心傷口見風。”
麥穗兒看姬小童只開了六服藥,又苦巴巴地說:“童兒大夫,你給我抓上十服吧,這些天下雪剛好也沒事兒,我好好吃點藥調理調理身體。今兒我才知道生病這麼難受。”
姬小童輕聲笑了笑:“生病還有好受的?生病好受人都爭着搶着生病去了。還有調理身體那要開些滋補的藥,怎麼能吃治風寒的藥呢。你先吃完這六服,我再給你開上些調理身體的。”
“不行童兒大夫,我這病實在是重,不止是頭暈發燒鼻子塞打噴嚏,還渾身上下到處疼,你就給我開上十服吧。天寒地凍大雪紛飛,我來一趟村裡不容易。”
在麥穗兒的苦苦哀求下,姬小童勉爲其難的給她抓了十服藥。
他心裡有點不舒服,以他的醫術,看這麼個小小的風寒,六服足以。
麥穗兒看出姬小童不悅,擠出一張笑臉小聲說:“童兒大夫,你也別生氣,我這人沒生過什麼病,也沒被人伺候着。這不是病了嗎。想讓奶奶姐姐好好伺候伺候我,多開點藥,我不是可以多偷懶幾天嗎?”
原來是想偷懶,姬小童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小女孩這兩幾年一直忙着討生計,除了要將一年之中三口人缺的口糧週轉回來,還要賺回姐姐,現在還有奶奶的藥費,雖說他一個銅子都沒賺她的,都按進價也有不少。
更讓他佩服的是,她從未欠過藥費。
麥穗兒提着十服藥,踩着已經很厚的積雪往回走。雪越下越大,剛纔還飄飄灑灑,現在急簌簌的。雪花鵝毛般的迎面而來。寒風呼呼地吹。迷迷茫茫的看不見自家的房屋。
她緊了緊棉衣,迎着雪花。回到家裡,麥苗兒已經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遍。
“姐姐,先把藥給煎了。”
將手裡的藥叫給麥苗兒,她搖搖晃晃的進了屋子,頓時覺得腦袋炸了般的,頭重腳輕,靠在抗炎,喘息了好一會兒,掙扎着爬上炕。
一眼看見男子滿臉通紅,迷離着比臉色還紅的眼睛看着她。
迷迷糊糊地說了句:“爲了給你抓藥,我可犧牲大了。你以後要報答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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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