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道:“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不知道等他出生的時候,又是怎樣一個情景。”
“現在你不用考慮這個,只管好好養胎,哪怕外面反了天,我也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到一點的委屈,外面的事情你交給我就是了。”容熠捧着柳珂的臉安慰道。
話雖如此說,可是柳珂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戰亂的人,真到了那一天,別說是憑容熠一人之力,就是再多幾個容熠,也未必能扭轉時局。
就算容熠能保全她們母子出城,顛沛之苦也是難免。
現在柳珂只能祈求這一刻晚點到來。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斟酌一個安胎的方子,一會兒就回來。”容熠的興奮勁兒還沒有過去,直起腰搓了搓手掌對柳珂道。
柳珂不想再打破他的好心情,勉強笑道:“好,你去吧。”
容熠出了房門之後,囑咐玉葉等人道:“世子妃在房中休息,你們只管在外面好好伺候,不要吵到她休息。”
說完此話之後,他警告的看了晚秋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便徑直出了院門。
他出了院門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個好消息去告訴楚老王妃。
到了楚老王妃的院子之後,他看到楚老王妃身邊的婆子丫頭都站在廊下伺候着,問道:“你們怎麼在外面伺候?”
其中一個管事嬤嬤小聲回道:“啓稟世子,王妃在裡面跟老王妃說話呢,奴婢們在跟前不方便。”
容熠聽了此話之後,禁不住有些納悶,什麼事要將老王妃身邊的人都遣出來。
此時。裡面傳來了紀氏帶着哭腔的聲音,“母妃一定要給我做主,不管怎麼樣,我爲楚王府生下了炘兒和喬兒,王爺這樣對我實在是讓人心寒。”
“我老了,管不了這許多了,哪有不偷腥的男人。你忍耐則個。等他慢慢老了也就好了。”楚老王妃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情。
容祿並非老王妃所出,而且紀氏也不像其他的兒媳似的牀前盡孝,楚老王妃怎麼會願管他們之間那些事。
只是紀氏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求到了老王妃的跟前。
明面上,容祿還是將老王妃當母親的,若老王妃開口,就算容祿心裡不願意。也不能明着反駁。
紀氏聽了楚老王妃的話之後,並不死心。跪地哭道:“老祖宗,以前都是兒媳的不是,還望老祖宗大人不記小人過,不管怎麼樣。容炘與容喬是老祖宗的孫子孫女,況容炘在朝中爲官,容喬尚未成人。難道老祖宗要看到容炘爲人恥笑嗎?若我真的被王爺趕出去,來日。容喬出嫁的時候連個全禮也不能有了,求求老祖宗了。”
楚老王妃聽了此話之後,嘆氣道:“我問你,那裴氏的死,跟你可有關係?”
紀氏聽了此話之後,臉上的神情一滯,遲疑了一下道:“那裴氏是難產而死,怎麼會跟我有關係。”
楚老王妃重重的一拍椅子的扶手,厲聲道:“你既然讓我管你的事,爲什麼不說實話?”
門外的容熠聽到這裡不屑再往下聽,冷笑一聲轉身離開去了書房。
房中的紀氏聽了楚老王妃的話以後,趕忙道:“母親,我說,前兩天有人跟我稟報,說是裴氏有臨產的跡象,我沒有放在心上,昨個有人說是裴氏要生了,我便命朱氏找個人去找穩婆,可是沒想到穩婆到了,那裴氏卻撐不住先嚥氣了。”
紀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幾不可聞,顯然是沒有底氣的。
楚老王妃,冷笑道:“兩天前,她便要生了,你卻只裝作不知道,不聞不問,到了昨天才讓人請穩婆,我們是什麼人家,還用到外面去請穩婆嗎?家裡的好幾個嬤嬤便會接生,就算是她們多年不做此事了,到底懂得多一些,你爲什麼不讓她們先幫着瞧瞧,將那裴氏丟在一邊,她能不難產嗎?”
紀氏聽了此話之後,不敢再往下接。
只聽楚老王妃接着道:“不管那裴氏如何不對,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是皇家一脈的傳承,你竟然有膽量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如今卻又苦苦的求到我跟前,當初做的時候難道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嗎?”
楚老王妃越說越生氣,拍着椅子的扶手道:“別說是他要將你趕出去,就是他向皇帝請旨廢了你,也不算什麼。”
紀氏聽了此話,忙向前跪行幾步,苦苦哀求道:“媳婦知道錯了,當時媳婦只是想讓裴氏多受些苦,真沒有想到要她的命,正如老祖宗說的,縱然那裴氏不算什麼,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確實王爺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顧着夫妻情分去謀害王爺的孩子,還請老祖宗萬望看在媳婦死去的母親的份上,饒過媳婦這一遭。”
一提到她去世的母親,楚老王妃的臉上的怒氣果然便小了些了。
“你的事我自會找老二去說的,只是你以後可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我也是保不了你的。”楚老王妃說完此話之後,又接着道:“你自己去查查,爲什麼你讓朱氏派人去請穩婆,卻請了兩個多時辰,京城有多大,需要耗費這麼多的時間,難保你的這個兒媳婦跟你不是一心的,在此事上有意給你添堵。”
楚老王妃的話一下提醒了紀氏,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當時的她對裴氏恨之入骨,只是將此事分派給了朱氏,便不再問了。
聽聞朱氏出去的人一直不回來,也只是心裡暗喜,沒有往深處想,現在想想,這朱氏還真有可能存着壞心。
她從楚老王妃的房中出來之後,也沒有用下人傳話,便直接朝着前面的正房而去。
此時,容炘去了軍中,只有朱氏一個人在房中與丫頭說話。
房門虛掩着。
紀氏氣沖沖的朝裡面走,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有人道:“這下郡王妃以後的日子可算是好過些了,以後就算是再來一個,也不好太拘着您。”
紀氏聽了此話,不問緣由,推開門便冷笑着道:“這是你們主僕倒是一條心,這是在商量什麼?”
朱氏見紀氏從門外闖了進來,頓感驚訝,忙起身行禮道:“母親這時候怎麼來了,有什麼話便只派個丫頭來叫媳婦過去吩咐就是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她的臉上便捱了一巴掌,整個左臉頓時火辣辣的疼。
“我吩咐你?我吩咐你的事情,你會替我辦好嗎?不將我往火坑裡推就不錯了。”紀氏咬牙指着朱氏道。
朱氏一聽這話,便嚇得跪在了地上。
紀氏越過她,直接坐在了剛纔朱氏所坐的位置上,“我以前還只當自己有福,娶了一個懂事孝順的兒媳婦,卻沒想到竟然是養了一個白眼狼,你別忘了,容炘不光有父王,還有我這個母妃,他是從我的腸子裡爬出來的,我若是不能好,你還能指望他對你好?”
朱氏聽得有些暈頭轉向,不知道紀氏的話是什麼意思,跪着轉過身給紀氏磕了一個頭,哭訴道:“不知道媳婦做了什麼讓母妃不滿意的事情,還望母妃明示。”
“明示?”紀氏冷冷一笑:“你倒是會裝傻,昨天讓你去給裴氏請穩婆,你爲什麼要拖延時間,致使裴氏一屍兩命,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
此時朱氏只是聽說了裴氏已經一命嗚呼了,自己還以爲是給紀氏除了一個心病,卻沒想到紀氏竟然是爲了此事找上門來。
朱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支吾道:“母妃,當時媳婦不是有意讓人拖延,李嬤嬤也滿城去找穩婆了,只因近處的穩婆都被人請走了,這纔到城西去請了張穩婆。這種事,媳婦那裡敢拖延。”
紀氏此時已經認準了是朱氏有意爲之,又見她說話不利索,便更信真了,指着她道:“別說是去城西,就算是去城外請人,一個半時辰也能回來,你的人倒好,去了快三個時辰,還說不是有意拖延。”
朱氏聽了此言無話可說,只得道:“那裴氏平日裡就只會蠱惑父王,昨天媳婦聽聞她要臨產,便想着一時半會反正孩子下不來,且讓她多受些罪,吃些苦頭,以後也好對母妃恭敬些,並沒有想到要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紀氏聽了,忍不住哭笑不得,竟然跟她在楚老王妃跟前是一樣的說辭。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喧譁之聲。
紀氏忙起身朝外走去,朱氏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跟在紀氏的身後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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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出房門之後,只見五六個婆子正在跟守在不遠處的紀氏身邊的人爭論着什麼。
遠遠的看到紀氏從朱氏的房中走了出來,那幾個婆子便要過來,紀氏跟前的人便要攔着,兩夥人就要抓起來了,紀氏衝她們喊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便停了下來,幾個婆子走到紀氏的跟前先是行了一禮,然後道:“王妃,我們也是奉了王爺之命,還望王妃不要見怪。”他們說這便朝着紀氏衝了過去,將她反剪着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