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要出發了,吳中元有些急了。
當日牛族來襲,他曾經放飛信鳥向都城求援,都城派巫師吳融等人前來,但這五個人來的太晚了,沒幫上什麼忙,反倒在對此事進行了調查之後,對他起了疑心。
事發至今,都城方面並沒有派人過來調查他的身份和來歷,但這並不表示他們把這事兒給忘了,他們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三月三號的檢試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機會,此番前去,一定會受到嚴密盤查。
此前吳勤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曾表示會幫助他通過血脈檢試,令他可以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但各大邑城的洞神勇士都來齊了,馬上就要走了,這怎麼沒動靜了呢。
便是心中焦急,也不便主動去問,這事兒吳勤肯定不會忘記,直到現在也沒找他,可能是還沒想到切實可行的辦法。
第二天就要出發了,當天夜裡吳勤仍然沒有喊他過去,吳中元心中忐忑,輾轉反側,睡的很不踏實。
次日早起,大丘所有洞神勇士自廣場列隊集合,一字排開,人前馬後。
洞神勇士前去都城檢試五行和血脈,屬於重大活動,各邑城的城主都來大丘爲自己的勇士送行,在各邑城城主與本城洞神勇士說話的時候,吳勤也過來與大丘的洞神勇士說話。
吳勤對每個人說的話都很簡短,對吳中元也不例外,但聽得吳勤這句話,吳中元心中大定,吳勤對他說的是‘居山巫師吳煥。’
此前他並不知道吳勤會用什麼辦法來幫他躲過檢試,直到此時才知道負責檢試的巫師裡有自己人,不管是五行檢試和血脈檢試都是由巫師進行的,屆時只要奔着吳煥去就萬事大吉。
自大丘去都城騎馬要走三天,吳中元唯恐惹人注目,沒敢騎白鼻子,儘管在回來的途中他已經習慣了白鼻子奇特的移動步伐。
一聲令下,數十名洞神勇士翻身上馬,出東門,往都城去。
大丘此番往都城參加檢試的洞神勇士共有三十多人,其中男子佔了八成。
男人喜歡做的事情有很多,在異性面前炫耀無疑是其中一種,有女勇士同行,這羣年輕人一個個精神抖擻,意氣風發,策馬揚鞭,好不瀟灑。
一個人是不是成熟,與年齡並無直接關係,主要還看經歷事情的多少,雖然都是同齡人,吳中元卻不似他們那麼淺顯,既不策馬爭先,也不大呼小叫,一直安靜的跟在後面。
他現在是名人,哪怕他力求低調,同行的女勇士仍然對他多有留意。
想要引起衆人的仇視,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與漂亮的異性說話,說的越多,其他男人越恨你。
吳中元明白這一道理,所以在趕路之時並不與女勇士交談,極力避免引起他人的嫉妒和仇視。
但他越是不說話,同行的女勇士越感覺他很神秘,人都有好奇心,只要對某人產生好奇,就會設法試探了解,如此一來,女勇士紛紛主動與他說話,最終還是引起了同行其他男子的嫉妒和仇視。
吳中元一開始還想方設法的淡化這種仇視,後來突然想起一事,便不刻意疏遠了,他需要打一架,而且是合情合理的打一架。
大丘是熊族最西面的一座垣城,往都城去需要穿過其他幾座垣城,很快他們就遇到了其他垣城前往都城的勇士隊伍,
只要人數超過三個,就會產生派系,這是人的思維和行爲特點,熊族內部也並不是一團和氣,分爲了兩大派系,吳勤和另外三座垣城的城主是一個派系,這種情況下面的勇士也都知道,遇到與自己一個派系的其他垣城的勇士,彼此之間就感覺很親近,遇到跟自己不是一個派系的其他垣城的勇士,就會本能的排斥,厭惡倒也不至於,畢竟都是熊族人,但不喜歡,不親近總是有的。
吳中元一直在尋找機會,他尋找的是打架的機會,吳勤雖然做了相應的安排,卻忽視了另外一個細節,那就是他長的很像自己的父親,萬一去到都城,被老傢伙們認出來怎麼辦?想要不被認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鼻青臉腫,而鼻青臉腫總是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他不太願意跟本族的勇士動手,一來不太合乎情理,傳出去容易令人起疑。二來真的動了手,以後還怎麼共事。
很快他就發現了潛在的機會,大澤與大丘不是同一個派系,雙方相遇之後,顯得冷冷淡淡,但大澤的隊伍中有一個女勇士長的很是俊俏,大丘一方有幾個男勇士總是盯着她看。
都是騎馬趕路,一旦遇上了,就不太容易拉開距離了,這時候客棧可不是隨處可見的,哪怕途中遇到城池,裡面也沒有可供這麼多人借宿的房屋,故此到得晚上衆人只能生起篝火,露宿野外。
第一天晚上吳中元沒等到機會,第二天晚上仍然沒有合適的機會,第三天晚上,大丘與大澤的營地離的比較近,不過雙方並無交集,還是沒機會。
沒機會只能創造機會了,吳中元一直盯着大澤一方那個長的很是好看的女勇士,想要趁她解手的時候,設法將己方男勇士引過去,以此產生誤會,但那女勇士可能尿泡比較大,一直不去解手。
眼瞅着都準備睡了,吳中元有些急了,恰好大丘一方有個女勇士過來套近乎,追問當日擊退牛族衆人保住牛龍鐗的細節,換做平時,吳中元會輕描淡寫,但此番他卻反其道而行之,開始誇誇其談,不誇自己,誇吳勤如何神勇,如何以一第四,如何把對方打的屁滾尿流。
吳勤是己方城主,他誇的再離譜,己方勇士也不會產生反感,反倒因爲他不居功而對他大感親近,但這話在大澤一方聽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你把你們的城主誇的如此神勇,置我們的城主於何地。
心中不忿,便免不得腹誹,一開始只是腹誹,後來是陰陽怪氣的嘲諷,吳中元只當沒聽到,繼續描繪吳勤的驍勇善戰,只道他神兵天降,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這幾個字是很刺耳的,對方終於忍不住了,有人高聲說道,“若是沒有牛龍鐗,你們城主怕是早就被人家給打死了。”
一句,就這一句就夠了,吳中元抓住機會立刻回罵,“你們城主才被人打死了呢。”
如果沒有女人在旁,可能這邊罵一句,那邊回一句也就停了,但是有女人在旁邊,男人們都想表現自己的勇敢,你罵的難聽,我罵的比你還難聽,你的聲音大,我比你聲音更大。
女人們都是真心想要勸架的,但是她們的安撫只能讓男勇士更激進,這時候要是誰先不吭聲了,就不夠英雄了。
對罵的過程中吳中元並不是主力,但他每說的一句話都命中要害,‘你們若是仁義,便不會在我們落難時,逼迫吳勤居山將大丘併入大澤。’
這話不是他虛構的,當日吳融等人的確提出過這一建議,當時他是在場的。
己方衆人一聽,原來還有這茬兒,罵的更狠,雙方越說越氣,越湊越近,最後終於發生了嚴重的羣體事件。
此番去都城是參加檢試的,雙方衆人都沒有攜帶兵器,也虧的沒有攜帶兵器,不然真的會鬧出人命。
有句話叫打人不打臉,其實這句話是非常錯誤的,既然動手了,肯定沒想往好地方搞,就應該先打臉,打別的地方外人看不到,把對手打的鼻青臉腫才能讓對手丟人現眼。
大丘一方有三十幾人,大澤人數多,將近五十,等到一刻鐘之後遠處的勸架之人趕過來,八十多人全部掛彩,連女勇士都沒剩下。
己方人少,卻沒人重傷,反倒是大澤一方躺下七八個,如此驕人的戰績,足以令己方衆人興奮激動,嘲笑大澤一方是烏合之衆,對方惱羞成怒,憤怒的往前衝,勸架的拼命攔着,這纔沒有鬧的不可收拾。
明天就要參加檢試,今晚鬧了這麼一齣兒,趕到都城時一個個面目青腫,負責接迎的人不明所以,好生愕然,待得問過知情之人才知道因爲大澤的勇士出言無狀,誹謗吳勤,大丘的勇士氣不過,把他們給打了。
熊族的都城名爲有熊,對於這座巨大的城池,吳中元感覺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爲它與吳夲記憶中的景象大致相仿,陌生是因爲他從未來過這裡,不對,實則他來過這裡,還在這裡生活了半年,只不過那時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作爲曾經三族之中最爲強大的一族,熊族的都城足有一箇中等縣城大小,城牆高達三丈,城中的建築以土石建築爲主,多有亭臺樓閣,氣勢宏偉。
站在城牆外,隱約可以看到高大堅固的城牆有修復的痕跡,根據修復的面積不難看出當年的毀壞程度非常嚴重,這座城池曾經被牛族和鳥族聯手攻破過,也正是自那場戰事之後,熊族開始走下坡路了。
熊族現有垣城十五座,此番前來的洞神勇士共有五六百人,自城外列隊之後,由專人引領進城巡遊。
巡遊有兩個目的,一是讓這些洞神勇士參觀一下自家的都城,二是向城中百姓展示一下熊族的新生力量。
按理說這種活動不能將大丘和大澤的勇士排除在外,但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還有不少人走路瘸拐,這個樣子進城就不是巡遊而是丟人了,沒辦法,只能讓他們在城外等着,待衆人巡遊結束,再一同前去接受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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