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小姐瘋了跑出去了,奴婢已經帶回來了。”
一個婆子很是討巧賣乖的樣子。
而此刻,那陳鈺琪並且一羣婆子按在地上,嘴裡卻還在拼命的大喊,“有鬼啊,他是鬼啊。”
周圍的人看着好好的一個小姐,莫名其妙的就瘋了,而且嘴裡還喊着‘有鬼’,一衆人都害怕的打了個冷顫。
心裡想着,莫不成小姐是被鬼上身了?
一衆婆子丫鬟嚇得身上起雞皮疙瘩,而前方站着一個美麗婦人,此刻也變得很是不好。
那婦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長得明豔動人,一身漂亮而華麗的衣袍穿着,看起來更加的富貴。
“別亂說!”婦人厲聲吼道,面色已經變得極其不好。
那些婆子一個個安靜如雞的站着,只有陳鈺琪在那兒大吼大叫。
“真的有鬼,那個紅衣人,真的是鬼,他變成了好看的人,但其實是鬼。”
“他真的是鬼,你們相信我啊。”
美麗婦人聽到陳鈺琪的話更加捉摸不透,一揮手,極其不耐煩道:“罷了,帶回去看着,不準再跑出去。”
婦人算是下了決定,殷飛白躲在遠處牆頭偷聽,摸了摸下巴。
“紅衣人?很好看?”
殷飛白一翻身下了圍牆,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琢磨着。
不知道怎麼回事,殷飛白想起了冷梅君。
搖了搖頭,殷飛白無奈的轉身,回了王府去。
她總覺得王府太多清冷了。
雖然的確是很多人。
“殿下你可回來了。”墨香着急忙慌的吼着,手裡還拿着華麗的衣服。
殷飛白皺着眉,疑狐道:“你幹嘛?你還怕我不會自己穿衣服啊?”
墨香氣的直跺腳,“殿下,你忘了,你之前說今天要進宮去看五皇子的。”
殷飛白氣的一拍腦門,之前她是說過,還跟宮裡的幾個約好了。
可是這幾天她都在忙着做扇子完全忘了。
“媽的忘了,你趕緊給我打盆水來我洗個臉,再把衣服拿來。”
殷飛白一邊急着喊一邊往屋子裡走去。
墨香在一邊伺候着,急着道:“禮物已經備好了,兩個翡翠玉如意,殿下不用擔心。”
殷飛白拿着毛巾擦乾臉上的水珠,“我知道了,行了,你趕緊去備馬車,我馬上進宮。”
媽的,天天玩把這件事給忘了。
殷飛白搖頭,自己提前進入中老年健忘期不成。
出了門,殷飛白便上了馬車去,手裡還抱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裡面裝着的,就是提前備好的一對玉如意。
到了宮門口,殷飛白跳下馬車來,身上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紅衣袍,總算是換回了女裝。
正要進宮門,卻看到外頭停着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下幾個丫鬟,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
殷飛白看着奇怪,大早上的,幾個丫鬟停在門口做什麼?
故而殷飛白就停下來,仔細聽着幾個丫鬟竊竊私語。
“這八小姐好大的脾氣,做了昭儀,連嫡母都不認了。”
“人家現在都是昭儀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就是說,一個庶出的,坐到昭儀的位置,便連嫡母也敢吃閉門羹,真的是小人得志。”
“人家現在又生下了五皇子,別說嫡母了,恐怕,就是皇后也得給三分臉”
“……”
一起小丫鬟在那兒議論紛紛,殷飛白摸了摸鼻子,乾脆就往宮門口走去。
她們說的人,殷飛白已經知道是誰了。
而今宮裡人很少很少,還不如一般的小戶人家。
這都城,稍微有點頭臉的,誰家後院沒七八個小妾,可皇叔這兒倒好,人少的很。
又是昭儀,又生下五皇子,除了安昭儀,而今還有誰呢。
不過殷飛白也知道,這安昭儀只不過是安家的庶女。
搖了搖頭,她想起這些年在宮裡見到的安昭儀,倒不覺得是小人得志。
進了宮,殷飛白停了下腳步,原本在想要不先去見皇叔,可是轉念一想,還是先去看五皇子吧!
自己在外頭溜了這麼長時間,五皇子也沒見幾次面。
這麼一想她就抱着盒子,去了安昭儀所在的宮殿。
還沒走進了,就聽到裡頭一陣熱鬧的聲音,殷飛白笑了起來,“你們來的比我可早多了。”
裡頭的確六個殿下都在,看到殷飛白,二皇子急忙開口,“老大快來,老五越來越可愛了,你瞧瞧。”
殷飛白聽着話就走了過去,看着那被安昭儀抱在懷裡的五皇子。
五皇子半歲罷了,一雙眼睛純淨而清澈,肉嘟嘟的小臉,粉雕玉琢的,看着就可愛的很。
殷飛白先是逗了會兒五皇子,這纔將禮物送給安昭儀。
“我來的時候帶了點禮物,算是送給五皇子玩的。”
安昭儀令宮人接了下來,笑着看向殷飛白道:“殿下來看望五皇子,哪裡還帶東西來。”
殷飛白笑着打開禮盒,“兩個翡翠的玉如意,沒什麼用,給小孩子玩也好。”
安昭儀又說了謝,殷飛白頓了頓,還是開口,“安昭儀,孤王剛剛進宮,在宮門口看到……你孃家好像有人來吧?”
安昭儀面色的笑容一凝,卻又隨之恢復,“今日還是招待幾位殿下,人來多了,妾身也招待不過來。”
殷飛白淡笑,很明顯,安昭儀就是給孃家人吃閉門羹的。
故而殷飛白就沒再說下去,而是伸手抱過五皇子來,“五弟好可愛,肉嘟嘟的。”
安昭儀笑了笑,看着幾位殿下,“那你們玩會兒,妾身去準備些點心來,免得一會兒玩餓了。”
安昭儀說着看了看殷飛白,又叫宮人來看着,她自己則走進了正殿裡。
皇帝正坐在裡面,這會兒端着茶喝,瞧着安昭儀進來笑了,“你孃家來人了,你怎的也不見?好幾次了都。”
安昭儀坐到皇帝身邊的椅子上去,叫了身邊的貼身宮女來,“去將之前備好的紫薯糕,山楂糕,山芋糕,核桃酥,其它的點心也都拿點來,要甜的,幾位殿下愛吃。”
貼身的大宮女退了下去,安昭儀這才端起茶杯來押了一口。
放下茶杯,安昭儀拿着手帕擦了擦嘴,這纔不冷不熱的開口,“見什麼見,宮妃哪裡有隨便見人的道理。”
皇帝笑意有些無奈,“是你孃家的人。”
安昭儀面色很是落寞,脣角的笑意有些悲涼,“當年,大姐入宮爲廢帝嬪妃,那可是嫡長女,整個安家都引以爲榮,嫡母更是時常在面前提說,而妾身,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庶女,可後來,大姐姐失勢,巧的是那一年,妾身入宮,有幸留下,嫡母就變了臉色,再後來,妾身流產,安家可記得有妾身這個女兒?”
安昭儀說着哼笑,有悲涼,也有些譏諷,“五皇子一出世,安家就記得了,還有妾身這個女兒在宮裡呢。”
皇帝聽着她的話,暗了暗眉眼,“何必呢。”
安昭儀抿着脣,看着外頭,幾個兄弟正在一起玩,卻都圍着五皇子,五皇子小孩子,也不懂,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熱鬧的感染,一個勁兒的笑個不停。
安昭儀看着自己的兒子,面色總算是帶着幸福的笑意了。
“有什麼何不何必的,姨娘幾年前就死了,和妾身一母同胞的幼弟也折在嫡母手裡,妾身跟安家,早就沒關係了。”
安昭儀說着話,面色落寞。
皇帝放下手裡的茶杯,輕嘆了口氣,“不見就不見吧!”
皇帝微微低頭,倒是想起安昭儀說的嫡姐。
那嫡姐當初是廢帝殷城深的妃子,也就是當初,被鬱飄雪收拾的安妃。
只是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外頭的殷飛白瞧見了裡頭的皇帝,急忙跑了進來,“皇叔,你也在啊,我還想着一會兒去給你請安呢。”
殷飛白笑着就進來了,隨便找個把椅子就坐下。
皇帝瞧着殷飛白,臉上的笑意溫暖了起來,“你最近又上哪兒皮去了?”
殷飛白急忙搖頭,“皇叔,你這次可冤枉我了,我最近可老實了,天天的就呆在王府裡,哪兒都沒去。”
皇帝聽着,點了點頭,“那是你想憋個大的吧?”
殷飛白立即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特別老實。”
皇帝呵笑,“你跟冷梅君說的怎麼樣了?”
殷飛白不解的看着皇帝,“什麼?”
皇帝淡笑,“治病的那件事。”
殷飛白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小事,他說回頭看看,中毒有多深,下多大的藥,反正跟感冒發燒比也困難不到哪兒去。”
皇帝笑了起來,溫柔的在跟自己孩子說話一樣,“你打他了?”
殷飛白搖頭,“沒有啊,我就跟他說了,他就答應了。”
皇帝想了想,卻又嘆氣,“如果你真的一定要招他爲駙馬,以後還是別動不動就打架,夫妻兩人,還是要敬愛些。”
殷飛白聳肩,“知道了。”
皇帝瞧着她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給氣笑了,“你什麼都知道了,然後過兩天又頑皮了,還能不知道你?”
殷飛白委屈的擺手,“我這個月可忙着呢,哪兒有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