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什麼?”衣廣泠從容不迫地自問自答,“說我夏流嵐同夜王殿下關係匪淺,或者說我愛夜王殿下愛地死去活來?可是,似夜王殿下那樣俊朗非凡的男人,有女孩子喜歡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麼?”她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並不害臊的話來,“何況,我也是女孩子。”
陳陽大公子一臉傻笑地敲着石桌桌面,“嵐妹,難道你不知道這荊陽裡的人都怎麼說夜王殿下麼?”
“我知道啊,這祁王殿下不是也說過麼,那夜王殿下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可是不知道義兄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衣廣泠得意地賣完關子,而後大言不慚,“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旁人覺得那夜王殿下恐怖嚇人,可我卻偏偏覺得他俊美如嫡仙。”說完這些話後,她臉頰微紅,語氣卻還是如先前一般,不冷不淡,“義兄,你們不用這麼看着我,一個女孩子說出這樣沒羞沒皮的話,也的確是有些不大妥當。但我自認爲自己說地不是謊言。”
“今日這一番話若是落在陛下的耳裡,只怕夏小姐的名聲便毀了!”世子鬱華冷笑。
衣廣泠不答。
心中卻想,他們所說的不錯。月如笙並不受寵,這個時候同他扯上關係,半點兒好處都沒有。可是,她卻費盡心機地爲了月如笙的顏面賽馬。若是被聖上遷怒,還不知道會得到一個什麼懲罰。另外,她同人賽馬的這個對手是祁王殿下月出雲。身份顯赫,母妃是當朝正受寵的如貴妃。就說太子殿下,都沒這麼厲害。
太子殿下雖然才華橫溢,但是誰都知道,他只是皇后娘娘的養子,而他的生母卻卑賤如塵。後宮裡面的一些有些得勢的妃嬪常常拿這事兒的真相說笑。
那感覺,就好像在告訴他們,太子這個位置不是穩穩當當的,只要她們能夠傾盡全力,得到陛下的歡欣。說不準兒自己的孩子就會是下一任太子。
也是因爲這樣,太子殿下從來都不曾同祁王殿下爭吵,無論陛下面前,無論朝堂衆位大人面前,太子殿下都表現地十分謙恭。絕不會同月出雲正面爲敵,可是天知道,它背後就沒有抱怨過?甚至沒有同祁王殿下的言行舉止較真過?
所以,未在表面做出來的,並不代表是旁人心裡想的。
衣廣泠正是如此認爲,所以她覺得自己任何時刻都不會受騙,除非有絕對的可能性。絕對於自己有利的可能性。
坐在翠玉亭的五人吹了一陣兒冷風,等到四下靜地只有院內那棵婆娑的梧桐樹葉沙沙響動的時候,陳陽這位耐不住寂寞的主兒纔開始轉了話題。
“什麼時候再出府去玩兒?”
衣廣泠畏懼地聳聳肩,“不去了,這次賽馬差點兒沒把自己摔死。義兄,我可沒有說謊,母親爹爹那邊可把我一頓好罵?”擠了擠眼睛,神神秘秘地往牆外望了一眼,“這一次比賽,外面應該都傳瘋了吧。也不知道是怎麼說我這個小姐的?”
“夏小姐一開始就沒在乎過,對吧?”一旁冰冷着眸的世子鬱華卻突然開口道。
“嗯……對,我要是在乎就不用同祁王殿下賽馬了?”衣廣泠雲淡風輕地抿脣笑笑,“荊陽才女,夏府小姐。這樣的標籤……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了吧。說實話,每天努力地保持那麼優秀的樣子,還真有些受不住!”
其實,衣廣泠暗想,若是能借眼前這四人的口,改變自己的爲人方式,她就不至於在這鎮國公府努力地‘端着’?僞裝地十分優秀的樣子?
然而,她只是一個無拘無束的現代人而已,何苦把自己逼地完美?成爲一個完美無瑕的人,究竟給誰看呢?
“嵐妹,你說這話……難道是對自己不滿意麼?”陳陽大公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說實話,的確不滿!”衣廣泠攪着手中的錦帕,繼續補充道,“所以從明日開始,我就要做我想做的事兒,不爲了名聲而犧牲自己的一切。”
“一切?”留宴公子忍不住疑了一聲。
衣廣泠嘿嘿樂了樂,手指撓了撓腦袋,“比如說賽馬咯?”
夏流嵐,很抱歉,我不想爲了名聲,而讓自己活地太過壓抑。
衣廣泠端起茶杯,仰頭飲盡。從那一刻,她就決定,展開行動。
包括爲自己建立龐大的背景。
不知她同那夜王殿下之前是什麼樣的關係,爲何這世子鬱華每一次都會將月如笙的消息告訴自己?
譬如此刻,她就從世子眼中那一抹暗淡的光芒中察覺到了揣測的意味。如同一隻猛獸的眼睛,正在全神貫注地捕捉跟前的獵物。
她就是獵物。
“真的麼?”
裝地一無所知還不如順了鬱華的心思。所以她便以‘真的麼’替代了‘關我屁事’這一句話?
“可不,夜王殿下明天便回來了。”陳陽大公子自信滿滿地對着衣廣泠點了點頭,而後擡眸試探地問,“嵐妹,你真的……真的那麼……喜歡夜王殿下麼?”
衣廣泠被茶噎地難受,但她還是努力地從齒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喜……歡……”
“難怪,幾個月前,你要離家出走?”陳陽大公子彷彿瞭解到了實情,狐疑的面色突然轉得明朗。
離、家、出、走?
幾個月前,她不是爲人所害,竟是……離家出走?
原來是這樣……
衣廣泠神色憔悴。
她本就十分好奇,那遠在邊塞的夜王殿下如何能夠在自己危險的時刻,第一時間知曉?原來,不過是因爲自己是在外面被人害的。
這偌大宅子裡的人,到底是不是陷害自己的人,如果是,他們又隱瞞了什麼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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