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是後宮之主,這麗姬又是你的人,她犯了錯,你自然可以懲罰於她。那爲何連她腹中皇子也要一併陷害了去?!”
皇后娘娘看見皇上震怒,當下倉皇拜倒,“陛下息怒,臣妾沒有……沒有陷害麗姬腹中的皇子啊。”
“陛下,姐姐也是女人,一時吃醋,也是有可能的啊。”如貴妃臉貼在皇上的手臂上,在一旁撒嬌着說,“何況,姐姐一直以來,腹中無子。這自己宮裡的人懷了龍子,眼紅一下也是很正常得嘛!”
如貴妃在一旁的扇風點火,徹底激怒了皇上月上溪。而後月上溪便以麗姬指控,派了禁軍前去皇后寢殿裡查找當初作案的香包。因其香包種類不同。所以這查探過程中,便帶了鼻子很靈且是人證的麗姬一起隨行。翻箱倒櫃地在皇后的寢殿裡找了很久,終於從梳妝檯中,找到了幾個針扎娃娃。
不過這幾個針扎娃娃。卻有不同。
一對是從牀底下翻出來的。一對是從皇后娘娘牆壁所掛山水畫的暗格裡查出來的。
從暗格裡翻出來的是一個女人和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身上扎着數柄長針。但布料陳舊帶灰。
而從牀底下翻出來的兩個針扎娃娃,布料極新。一個寫着如貴妃字樣的娃娃和一個寫着皇上字樣的娃娃。身上也扎着數柄長針。
當然,連同這些一起搜出來的,還有各種各樣的香包。其中有一個,正是皇后娘娘曾經殺害小皇子的香包。那香包傳出的熟悉的藥味,幾度讓麗姬跳起來指正。
皇上坐在書房裡,氣勢洶洶地等待着查詢的結果。如貴妃伺立在一旁,當看着禁軍把幾個針扎娃娃擺在面前的時候。
如貴妃顯然震撼地語無倫次了。
其中扎着自己和皇上的娃娃,是她命丫鬟綠如放置的。可……可那些陳舊的針扎娃娃呢,卻不是出自她的手。
那……這麼看來,這皇后娘娘果然在背地裡搗鼓了巫蠱之術了。可是,這布料的新舊會不會讓皇上產生懷疑,從新調查呢?
如貴妃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出人意料地是,這皇上月上溪什麼都沒懷疑,就拍案而起,命禁軍將皇后娘娘送入了冷宮。並且還嚴令當天晚上參與此事兒的人不得泄露半點兒消息。
綠如這丫鬟在看到了那些東西以後,又急又怕,所以大白天的,便收拾了行李,糊弄着同住的幾個丫鬟,匆匆忙忙地從皇宮裡跑出去了。
她自己也知道,在做了陷害皇后娘娘這件事兒以後,如貴妃那邊也不會輕易放了自己的。所以纔會在大白天,收拾着幾件衣服,拿着偷來的嬪妃腰牌出宮。
不過,雖然她動作快。但如貴妃的人卻也快速地尋她去了。只是衣廣泠卻愜意地坐在宮外一酒樓守株待兔。
綠如這丫鬟好不容易纔成功地通過宮門,卻不想剛出來就被人給抓到了衣廣泠的面前。
衣廣泠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笑眯眯地說,“看你這身打扮,應該是想活下去了?”
綠如擡頭的剎那,雙手已經在顫抖了。因爲那樣豔麗的笑容,並不熱情。不僅如此,反而更像一朵食人花,揪住了她呼吸的鼻子。
難受到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讓你死!”衣廣泠命了人,蒙了這綠如的臉,將她藏在瞭如月茶樓的暗房裡。
以前藏師父東方玄莫的地方。
追蹤綠如,殺她滅口的殺手此刻則在宮外撲了個空。
……
宮外的一個破廟裡,如貴妃戴着斗笠,立在佛像前。
“娘娘,屬下辦事兒不利,讓……讓那丫鬟給跑了!”單膝跪在地上的屬下臉上並不好看,鬱郁地回話道。
如貴妃沒有說話。
但他們額頭上汗漬斑斕。怕是擔心眼前高高在上的如貴妃會因爲他們沒有完成任務,而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幾個處決了。
其實完成這麼多任務,此次任務是最簡單的。可偏偏他們幾個將這簡單的任務完成得一塌糊塗。
這是他們人生的恥辱。可是誰不想活,所以他們起手,懇求如貴妃給他們一次機會。如貴妃不是衝動的女人。心想,那綠如人都跑了,就算把這幾個爲自己辦事兒人殺了,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留他們一命,等着日後重用?
“好了,你們下去吧。記住,不要暴、露你們的行蹤!”如貴妃罵了句,便讓幾個人回到該回的地方。
如貴妃攏着袖子,嘆了口氣,隨後也帶着身旁會武的女官趕回宮去了。
她人剛一走,衣廣泠就出現了。同時出現的,還有月如笙。
衣廣泠站在樹前,月如笙靠着樹身。
“嵐兒,你是故意的?”
“對。”迴轉過頭,衣廣泠朝着愁眉深鎖的月如笙吐了吐舌頭,“不過,我是碰運氣。哪知道那皇后娘娘還真的在背後用過巫蠱之術呢?再說了,我讓如貴妃這麼做,她就真的這麼做。所以這給自己留了把柄的,也是她自己嘛!”衣廣泠明白,雖然如貴妃在皇后寢殿里弄什麼巫蠱之術一事兒,她並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她清楚,一旦這棋子用完了以後,如貴妃絕對不可能會留她一個活口的。因爲這無疑是給別人留了一個把柄。所以她纔會命人去查皇后娘娘寢殿中的丫鬟,也由此在宮外守株待兔,坐等綠如上鉤。
偏偏宮裡查探的人很給力,宮外守株待兔的自己也很給力。所以同樣給力的兩撥人,輕輕鬆鬆就將綠如給抓住了。
月如笙看着她的調皮的模樣,笑地一臉淡然,“那小丫頭你打算關到什麼時候?”
“這個嘛?”衣廣泠歪着腦袋,近前兩步,雙手理了理對方胸前的衣服,“總要等到皇上廢后,我轉了目標去對付如貴妃的時候再拿出來啊!”
“你就這麼相信如貴妃他們不敢向你出手?”月如笙好心提醒,“嵐兒,記住。狡猾的蛇並不好打。”
“是不好打,但總有七寸可打啊!”衣廣泠擠眉弄眼,“如笙,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他總想說服她置身事外,可她總想說服他視而不見。所以這彼此都裝着對方的情侶,便因這一點兒,變得更加情深意切了。
不過,那日,皇上月上溪還沒有下出廢后這麼一道旨意,而是命人將皇后娘娘從冷宮轉入了天牢。
特別的天牢。
皇后娘娘頹在牢房裡,披頭散髮地期待着。她雙目大睜,不飲不食。只等着皇上月上溪的到來。
果不其然,月上溪真的來了。
“陛下,陛下,臣妾……臣妾終於把您等來了啊!”皇后的手腳都被鐵鏈縛住,所以她奔向鐵門的時候,身子卻是匍在地上的。單手抓着鐵門,面容憔悴。
誰能想到,曾經掌管後宮的皇后娘娘此刻會躺在陰暗潮溼的地板上,如此低姿態地仰望着她自己的夫君呢?
“起來說話吧!”念着夫妻情分,皇上月上溪語氣平和地說了一句。眼神幽幽地往皇后娘娘的身上一掃,他靜靜地蹲上去。
皇后艱難地爬起身來,喜極而泣,“陛下,您是來放臣妾回宮的是不是,您知道臣妾是冤枉的是不是?”
皇上冰冷的眸光一遞,“皇后啊,你真的是被冤枉的麼?”附帶着的冷笑連同冰雪一般,給人毫無藏身之地。
皇后愣怔了半天,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她內心的倉皇可怖卻是實實在在的。現下,皇上月上溪是用那樣冷酷的眼神,那樣邪惡的表情瞪着她。如果她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皇上根本不必以這樣的口吻問她以及那樣的眼神看她。
“陛下,臣妾……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即便心已彷徨,但口頭上卻還是要咬緊牙關。爲了她的家人,爲了她的養子,她必須努力將皇后一位保住。
許久,皇上月上溪搖頭無奈地蹲下,目光陰冷如雨,“既然皇后想不起來,那朕就一件一件,慢慢地說給你聽。皇后啊,你心裡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你親手殺掉的孩子,會是麗姬的孩子,那明明是睡在……”貼耳冷笑,“冰雲公主寢殿之中的孩子啊?”
皇后雙眸陡然如劍芒,似新月,似銀雪。
月上溪的話語通透明亮地如同一把利劍,狠狠地扎入皇后娘娘的胸口。
“陛下,臣妾沒有……沒有……”皇后娘娘依舊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是的,陷害冰雲公主的孩子,何其重大?
“沒有?呵,皇后,朕忘了同你說,這個換走冰雲公主孩子的,並非旁的人,而是……朕!”皇帝月上溪冷冷地質問道,“早前,朕就說過,無論冰雲公主在不在,那皇后之位都會是你的。可是你還是要心懷叵測地去殺她的孩子。”
皇后恍然之間,明白了。原來冰雲公主的孩子之所以會變成麗姬的孩子,都是因爲皇上在背後設計,李代桃僵,從而護住了冰雲公主的孩子。可是那一剎那,皇后的腦子裡像有無數張碎屑在飛。
她想,冰雲公主的心思不是一直都沒在陛下的心上麼,她不是心裡早就有了別的男人了麼?而且,陛下一直寵愛的不是那皇妃仙靈兒麼?爲什麼他還會處心積慮地保護冰雲公主,保護冰雲公主的孩子?
皇后娘娘雖然腦子不怎麼聰明,但她爲精明。而且很瞭解皇帝這種人。對於被人戴了綠帽子類似的事情,皇上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可於冰雲公主,他到底是容忍了。
難道是忌憚東璃國的勢力?不可能,以前沒有冰雲公主的時候,他都不會在意的。那麼……
當有了那種心思以後,皇后娘娘如同一個吹得鼓鼓的氣球一般,轟然炸開了。
她已經瞭解到陛下這麼處心積慮的真正原因。於是她開始肆無忌憚的笑,那種發自內心的嘲諷。
“陛下,臣妾以前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你心心念唸的不是如貴妃,不是臣妾,也不是那個在大雪山救了您的性命的賢妃仙靈兒,而是……而是那個初初嫁入北嶼國,成爲您皇后,卻愛着其他男子的冰雲公主!”
“你放肆!”皇上被逼地雙眼通紅。
皇后抓着地上的枯草,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笑地猖狂,沒有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多年算計的心思卻還不如在愛情上滿盤皆輸的落寞。
“陛下,您不要再騙自己了,您的心裡不就是深愛着冰雲公主,所以纔會苦心孤詣地保住她腹中的孩子麼?日久生情,您愛上了她,呵呵……您到底還是愛上了她……”皇后娘娘失了神一般,繼續肆無忌憚地嘲笑着,“因爲您愛她,但您又爲得不到她的心而苦惱。所以您纔會對她出宮見其他男子感到痛苦,當然,您那時或許在想,既然您得不到冰雲公主的心,那就想辦法拴住冰雲公主的人,如此一來,您這所謂的皇權,所謂的尊嚴,纔會完好無損地握在自己的手中,臣妾所說,可對?”
月上溪咆哮道,“你胡說!”
“陛下既然覺得臣妾是在胡說,那您爲什麼這麼害怕呢?”皇后娘娘一眼看穿皇帝月上溪極力掩蓋真相的狼狽和焦灼。
可是皇帝越惱羞成怒,皇后娘娘就越高興,她擡高臉,盯着面前那男人身上那身金黃色的龍袍,“哎,若是那個女人知道這一切真相,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裡跳出來呢。”她繼續嘖嘖舌,“臣妾真是好奇得很呢。”
皇帝月上溪來到天牢,就是爲了解決皇后的事兒而來的。當然,他做下這個決定,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當初聯姻的冰雲公主嫁過來,一開始就是掌管後宮的皇后。皇上月上溪起初對她沒什麼好心思。可相處久了,便莫名心動了。可他心動了,卻還是得不到她。
嫁過來的洞房花燭夜裡,因爲他對皇妃仙靈兒的承諾,所以未對冰雲公主產生任何的想法。
後來心動了以後,他幾次想要霸道硬上鉤,但都被冰雲公主以死相迫。
所以他的內心的痛苦便隨着歲月的更迭,愈發地折磨人。每每來到仙靈兒的寢殿中時,他總是一味地給自己灌酒。不管多麼烈性的酒。
或許醉酒的時候,他便將仙靈兒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也是因爲看破了皇上月上溪對冰雲公主的情意,所以仙靈兒纔會情緒崩潰。當然,因她生長着荒無人煙的雪山,是以心靜澄明,溫柔善良。同樣面對情敵,她選擇放棄,而非報復。
所以仙靈兒同此刻的皇后纔有了不一樣的道路,不一樣的結局。
仙靈兒委屈地放過了皇帝,將自己一腔滿滿的愛意付之一炬。而現在的皇后爲了能夠打敗冰雲公主,便投皇帝所好,替其監督着冰雲公主,查探着冰雲公主。在冰雲公主情留他人之時,乾脆地揭發。
所以這短暫性地幫助皇帝月上溪保留了情感上的尊嚴。
於是乎,月上溪便將自己流落的心寄託在當時的德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的身上。於冰雲公主自殺不久,皇妃仙靈兒死後,頭昏腦熱地將德妃納爲了後宮之主。
成爲了新皇后。
而她背景強大,所以剛剛站穩腳跟的皇上月上溪不敢私下動她。
那麼當初的德妃是什麼背景?
他的外祖父是三朝元老,他的父親又輔助過先皇登基。他的父親是先朝才子,祖母是誥命夫人。所以對於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德妃,皇帝月上溪無法頭昏腦熱地再將德妃從皇后的位置上趕下來。
因此這一事兒成爲了無法更改的聖喻。
這時刻在提醒着他,自己做下的事兒,已經鐵板釘釘,無法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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