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依着這小內侍猜想,這小丫頭片子就不是什麼正經主子,幾個公主府的管家跟她陪着客氣也只是面上情。筆%癡#中¥文 bi@
話說哪個宗室勳貴家會叫正經主子小姐隨便進前院客座?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小內侍方纔敢擡出貴妃娘娘嚇唬齊妙,還敢口口聲聲自稱咱家,如今就算被教訓了幾句,所謂的求饒也沒什麼誠意。
卻不知齊妙聞聽他的求饒,只是一聲不屑的冷笑。
“兩個不入等的小火者,兩條賤命而已,當誰稀得要!餵我們家的狗都嫌髒!”
“求饒命這種話,你們兩個還是等回了宮中跟掌刑公公白大年說去吧!”
“不過你們猜,這兩個小火者見得到白公公麼?”齊妙依舊笑問繡紅與幾個粗使婆子。
“恐怕骨頭都被狼啃乾淨了、也只見得到兩個看管狼籠子的內侍吧?”
繡紅昨日才被齊妙鼓勵了一番,說之所以願意帶着她出來是因爲她潑辣大膽,如今立刻接上話。
“小姐說的正是,這種小兔崽子哪裡見得到白公公。”
“阿力平日最挑食,想必也不願意吃這種髒兮兮的小火者,倒是四眼混不吝,生吃人的時候從不忌口。”
繡紅過去也常聽齊妙講,太子今日又帶她去喂四眼了,還帶着她去看阿力生的幾個小狼崽兒去了……
因此上別看她沒陪着小姐進過宮,那過去都是富媽媽和鳴翠的差事,她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那兩個小內侍抖抖索索對視了一眼,心中皆暗喊糟了。筆)癡(中&文
這位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都對宮中刑罰如此瞭解,敢情是他們看走眼了?
可還不等他倆撲跪在地上求饒,齊妙便厲喝了一聲:“怎麼的,你們是真等着喂狼呢?還不快給我滾?”
“若叫我再知道你們不懷好意的來大長公主府上打攪公主養病,莫說是你們兩個小火者,關雎宮那位娘娘也給我等着瞧!”
齊妙本來是想跟這兩個內侍真正起一番衝突再放他們走的,這樣纔好將話傳出去,說是貴妃不過在後宮暫管鳳印,卻連大長公主府都敢插手搗亂。
大長公主也是朝廷命婦不假,可既然早就出宮建府,公主也只是外命婦,宗人府管得着,後宮卻管不着,相反還要分外尊敬——大長公主可是當今的親姑母。
可如今一瞧這兩個小內侍如此狼狽,打與不打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又何必叫外祖母府上的下人髒了手?
齊妙這叫他們快滾的話才一出口,那兩人便知道命保住了,飛一般便衝出了客座;齊妙忙給幾個管家和幾個粗使婆子使眼色,叫他們迅速跟上。
“你們只管將他們一路追到宮門外再回來,路上也不用怕丟了公主府的臉。”
話音才罷,她便瞧見她母親就站在這客座門外不遠處,若不是站的位置好,險些就被衝出去的兩個內侍撞個人仰馬翻,饒是如此也將她母親嚇了一跳。
齊妙越發氣憤起來,又連聲叮囑幾個管家與婆子。
“你們一路追下去,若有人問起,你們便只管說他們接連幾天都來公主府鬧事,今日逃走時還將縣主驚嚇了。”
幾人饒是得了令,衝出門後亦不忘徵詢樂亭縣主的眼色。
見樂亭非常痛快的點了頭,衆人舉棍子的舉棍子,大喊站住的喊站住,一溜煙便都衝出了公主府,一路前跑後追的往皇宮奔馳而去。
“你就不怕你這般作爲惹得薛梅猜疑,再將你當成了眼中釘,叮囑他們家今後對你嚴加防範?”樂亭既然知道齊妙的許多打算,便笑問女兒。
齊妙輕笑:“她做了什麼事她心裡清楚得很,我這麼還擊也是她做初一我做十五,否則豈不是對不住她連番挑釁?”
“至於他們家那些沒出息的,我看未必會拿着她的話當聖旨。”
齊妙既然已經得到皇帝賜婚,便有把握再不會成爲薛梅心裡最大的刺,緩衝機會多着呢,偶爾給薛梅一個教訓又能如何?
就算薛梅被她今日作爲與言語激怒了,簪花宴就在眼前,哪裡有暇顧及她?
恐怕用不了多少天,薛梅就自身難保了,到那時纔是她真正出手的時候!
孃兒倆就這麼說着話,又上了公主府自備的翠幄碧油車,一路往大長公主的正殿駛去。
到了殿前,早有公主身邊的姑姑聞聲迎出來,先低身給縣主與表小姐問好,便請二人進殿。
大長公主府的後院本就有清淨院落、供公主日常居住,前面的正殿慣常只是個擺設,唯有接旨或逢年過節才用得上。
只是如今公主病着,爲方便太醫出入,也爲了叫公主遠離後院庶務侵擾,從她病了那日起,兩個媳婦便恭請公主移駕,搬入了大殿居住。
因此上樂亭與齊妙孃兒倆才一進門,就瞧見幾位太醫正圍坐在大殿東側的桌邊喝茶,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
這些太醫也是人精,難得有這麼個好差事鬆快鬆快,誰不珍惜?
樂亭帶着齊妙與太醫們說了些客套話,便叫玉笙替她看賞;等太醫們一一謝過樂亭縣主厚賞,孃兒倆這纔來到了大長公主的寢殿。
大長公主臉上雖帶着懨懨的病容,一見到女兒和外孫女來了,立刻便神色明亮起來,先是一把扶住了來到牀邊行禮的齊妙,又招呼身邊人替她扶住樂亭。
“我聽說妙妙替外祖母趕走了貴妃派來探病的內侍?還派了許多下人要將他們一路追到皇宮去?”
齊妙聞言便有些侷促。
聽外祖母的這話,是不是她做得有些過分了啊?她給外祖母丟臉了?
她便直言說她是這麼做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妙妙只怕沒幫上什麼忙,還給外祖母惹了禍。”
還有……她母親不是說外祖母並沒真病麼,怎麼臉色卻那麼倦怠?
大長公主立時呵呵笑出了聲:“你能給外祖母惹什麼禍?難不成你還敢放火燒了皇宮,再不然就掀了你皇帝表舅的龍書案?”
至於她臉上的病容,叫誰裝作養病在這寢殿裡一悶就是十幾日、誰受得了呢?
“好在今兒你們孃兒倆來了,便好好陪我解解悶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