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上穿的喪服嘍!”顏無歡回答。
“啊,你不說我倒忘了,今天要見公婆的呢!得給他們一個好印象!”唐笑霜馬上清醒過來,說:“大叔,讓我自己穿吧!”
“不敢讓你自己穿!”顏無歡看看她,說:“就你那毛躁性子,萬一把這喪服穿錯了,今日就得受罰!”
“啊?這麼嚴重?”唐笑霜站在那裡任由顏無歡擺弄,他站在地上,她站在塌上,終於比他高了那麼一點點,便不由慨嘆:“怪不得人家都想長高個子,原來個子高一點,呼吸到的空氣比較新鮮!”
“又胡扯了!”顏無歡淡笑。
“是真的!”唐笑霜歪頭,“大叔你不信嗎?”
“信!”顏無歡回,“你說什麼,大叔都信!”
唐笑霜嘿嘿笑了兩聲,突然又叫:“大叔,你今天好帥!”
“本王哪天不帥?”顏無歡傲嬌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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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超級帥!”唐笑霜上下打量着他,剛纔睡眼矇矓的,沒太注意,現下清醒了,才發現顏無歡穿了一件白袍,外罩一層明黃色的薄紗,頭頂的紗帽也是黃白兩層製成,一向用金冠束着的黑髮這會兒全塞到紗帽裡,十分的乾淨利落。
他一向慣穿黑白灰藍這種冷色調的衣袍,今天乍然換上這種明亮惹眼之色,整個人的氣質也爲之一變,再不似以前那樣冰酷剛硬,添了幾分陽光俊朗。
“大叔,你們這喪服比常服還好看呢!”唐笑霜感嘆,記憶中的喪服應該是純白或者純黑色,這大顏的喪服倒有點意思。
“你就胡扯個夠吧!”顏無歡笑,“不過,在自己府上怎麼扯都行,一出了王府門,就得乖乖的把嘴閉上,今天這日子非比尋常,挑刺的人太多,你又不懂皇室禮儀,多說多錯,不如不說,免得招惹是非,懂不懂?”
“知道了!大叔放心吧,我一定把嘴閉得緊緊的!”唐笑霜乖乖點頭,她雖然愛胡扯亂說,可是,祭祀大典這種場合,就相當於喪禮,別人的喪禮之上,自然不能大聲喧譁大聲說笑的,這點道理,她懂。
“好乖!”顏無歡伸手摸她的頭,忽又嫌棄延:“你瞧瞧你,你這是頭髮嗎?分明是鳥窩好不好?”
“還不是被大叔揉的?”唐笑霜亂賴,“動不動就摸人家的頭,當然會摸亂的!”
“嗯,又是本王的錯!”顏無歡輕哧,“你也不說你睡覺時的德性,在牀上亂鑽一氣,倒要怪到本王頭上!好了,既然你怪本王,那麼,本王便幫你梳好吧!”
“你幫我?”唐笑霜驚極反笑,這位大叔會梳頭?他的頭髮都是別人幫着梳的!
“不信?”顏無歡挑眉,“說出來嚇死你,本王不光會梳頭,還會畫眉呢!”
“啊?”唐笑霜張大了嘴巴。
“把嘴閉上,乖乖坐好!”顏無歡將她推到梳妝檯前的凳子上,拿起梳子,一下下梳起來。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動作不疾不徐,修長的手指雖然談不上有多靈巧,但卻很快便將唐笑霜毛躁的頭髮梳得齊整柔順。
唐笑霜側目看他,直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顏無歡看在眼裡,卻似要要讓她更驚訝,斂了斂袍袖,又將梳妝檯上的炭筆捏在手中。
“還真的會畫眉?”唐笑霜發出一陣驚歎,“天哪,大叔,你真是才華橫溢無所不通啊!”
“一般吧!”顏無歡理理袖口,指尖微揚,觸上她的臉。
“要畫了嗎?”唐笑霜黑眸微眨,笑問:“大叔,你這手藝,跟誰學來的?”
“父皇!”顏無歡回,“我兒時常見父皇爲母妃畫眉,每次他爲母妃畫眉,她便開心得不得了……”頓了頓,他突然湊過頭來問她:“你開不開心?”
“呃……”唐笑霜不知該如何作答,嗓子裡卻一個勁發癢,她好想笑,但拼命憋住,大力點頭:“開心!我很開心!”
她是開心了,這邊顏無歡卻拿着炭筆發怔,半天不曾落筆,唐笑霜看他:“大叔,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顏無歡拿着炭筆,在她臉上虛虛的比劃了幾下,然後,一擼袖子……
唐笑霜嚇了一跳,這怎麼還擼上袖子了?再者,他這拿炭筆的姿勢也好像有點怪,正常來講,是用拇指和食指輕捏住筆桿,他這算什麼手勢?握毛筆嗎?
她一臉稀奇的盯着顏無歡看,顏無歡則一臉稀奇的盯着她的眉毛和炭筆看,好像十分好奇這兩者如何合二爲一,他嘗試着往她眉毛上劃了一下,一道生硬的黑痕立時讓唐笑霜那張嬌俏小臉變得惡形惡相。
顏無歡的眼倏地一睜,隨即慌亂的摸起手邊的帕子,往唐笑霜的眉毛上擦去。
他的眼神和動作,完全暴露了他的心。
唐笑霜對着鏡子裡那個生着像臘筆小新一字濃眉的自己,哈哈大笑。
顏無歡看看鏡子裡的她,又看看自已的手,也笑。
“好久沒畫了,手生!”他輕咳一聲,說:“其實,本王可以畫得很好的!真的,母妃之前就很喜歡我給她畫的眉!”
唐笑霜忍住笑,說:“大叔,你看,外面好像有東西在飛!”
“啊……”顏無歡扭頭看了一眼,疑惑道:“沒啊,外面什麼也沒有啊!”
“沒有嗎?”唐笑霜一本正經道:“大叔再仔細看看!有很多牛在天上飛啊!全都是大叔吹上去的!”
“死丫頭!敢笑本王!”顏無歡笑罵,“看本王不把你畫成醜八怪!”
他哈哈大笑,拿着炭筆,飛快在唐笑霜脣邊畫上兩撇小鬍子,又把另一邊的眉毛也加粗,鏡中的小美人兒立時變成虯髯大漢,唐笑霜對着鏡子,笑得前仰後合。
她的笑聲實在太驚天動地,引得外頭的侍衛婢女全都偷偷往裡瞧,等到看清屋內的情形,全都僵硬石化掉了。
誰能想到呢?他們一向冷酷剛硬的王,此時居然坐在一堆脂粉盒前忙活着,手裡還拿着炭筆,這簡直太毀三觀了!
吳鉤赤宵只覺得眼已被刺瞎,喃喃低嘆:“天哪!天哪!王的節操還要不要了?”
相比男人們的瞠目結舌,唯二的兩名女性則開始作捧心狀低喃:“天哪,王居然給王妃畫眉,好浪漫好溫馨!”
魚腸則作憂心忡忡狀:“唉,你們說,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王?這時候不早了,還沒用早飯呢,今兒祭祀大典,要是去得晚了,那老顏一準兒挑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