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警告過陳飛揚,我假懷孕的事,他要是敢讓人知道,我們倆馬上就掰,我覺得他不會說的,他這人雖然傻了點,但好歹還算聽我的,嘴巴比較緊,最近他一直在醫院,也沒見他和小音聯繫過。
至於王昭陽,也不可能把我的秘密往外說。
我哭的真真叫一個梨花帶雨,姐以前是混什麼的,好歹咱在電視臺錄過節目,也算接觸過娛樂圈的,催淚棒這種東西我是曉得的,我都做好準備了。
美術老師看我哭得太慘,過來扶着我,我就掉着眼淚看小音,一副她非得給我個交代的模樣。
小音有點緊張,應該是怕我訛她,“你什麼意思啊,你流產了還賴在我頭上麼,我幹什麼了我。”
我接着哭,“小音,你說着話也太沒良心了,我什麼也不圖,就圖你給我個態度,換了你,保了一個月的胎就這麼沒了,你心理過得去麼!”
小音不敢看我,撇過臉去,“誰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懷孕。”
“難道我自己不知道麼,小音你這麼說你……”我哭。
美術老師幫着拉架,也指責小音,“你太過分了,把人家一家害成這樣,起碼道個歉。”轉頭扶我,“燕老師你先坐下,這是小月子,你得好好養身體,不行請假都休息一段時間吧。”
我擺手,“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冤得黃。我婆婆還說要不要報警,我覺得大家都是同事,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
小音就惱了,唰一下站起來,“你說賴我,你問問是誰,哪隻眼睛看見我打你了,誰看見了?”
當時我們打架是沒人在場,但是學校有監控,小音居然主動提出調監控,當時我就有點傻眼了,她這還真是一點都不心虛啊。
後來我們確實調了監控,小音端着胳膊得意地站在旁邊,她是真的不怕。因爲我們倆打架的那段監控,被刪掉了。
麻痹,我就說不該住這個破院,給小音留了太多時間打掃自己的尾巴。我只能接着裝哭,小音已經回了辦公室,不想和我理論。
學校操場上,我氣得不行,這次居然沒收拾掉小音,白捱了一頓打,臥槽。
我只能對陳飛揚發火,“你愣着幹什麼,你不是說誰敢欺負我你就弄死誰麼,你去弄死她啊。”
“小嫦……”陳飛揚想拉我,我閃開,氣死了要氣死了。
陳飛揚一咬牙,估計真的打算去揍小音,傻逼,“滾回來!”他愣住,我不悅地看他一眼,“打女人算個屁,你走吧。”
陳飛揚勸我,“要不你別上班了,身體剛養好。”
“滾滾滾,看見你就煩,晚上也別來接我,我不回家住。”說着,我朝舞蹈教室那邊走。陳飛揚愣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美術老師過來看我,大概也看出點什麼,問:“小音收錢那事兒是你弄的吧?”
我已經騙人騙噁心了,沒有否認。美術老師說,“我猜就是你,你還不讓我開班,就是要整她的,你們倆到底什麼仇啊。”
我搖搖頭,表示我不想說。
美術老師看我這樣心疼,說:“行了,孩子沒了就沒了,養好了再懷一個就是,就是可惜沒弄走小音,我看見她也煩。”
我點點頭,打聽小音沒走掉的原因。
美術老師說,小音是被小學部主任保下來的,處理的結果就是扣了小音兩個月工資,然後把學生家長的錢該退的退了,其它的該怎麼着還怎麼着,電子琴小音還得接着教,以後學生買琴必須通過學校,小音開課也是白教。
轉悠一圈下來,也就只讓小音賠了幾千塊錢。不服,我真不服。
我問美術老師,“這事兒沒影響到你吧?”
美術老師,“嗨,我賣顏料也就掙點毛利,無所謂。現在小音不能拿獎金了,咱們藝體組的獎金三個人分,也算補償過來了。”
這我就放心了。
“對了,你半個月沒來,十一放假以後,學校要開奧數班,說是要徵用舞蹈教室和音樂教師,你怎麼辦啊?”美術老師說。
我一愣,什麼,舞蹈教室被徵用了,那我以後怎麼教小朋友去?
“誰拿的主意啊?”我問。
美術老師壓低聲音,“主任唄,還能有誰。”
我一早就覺得主任和小音關係不錯,這下有點順了,現在我讓小音掙不成錢,她乾脆音樂教師也不霸佔着了,捎帶着把我舞蹈教室賠進去,大家都不方便掙錢。
可我是跟校長租的,但是學校首先以教學優先,即便我租了,校長也有辦法打發我,最多是退錢。
“你那天到底怎麼回事?”美術老師打聽。
我說:“那監控肯定讓人刪了。”
“誰刪的?”美術老師說了一句,嘆口氣,又說,“也別說誰刪的了,咱心裡都有數,這下好了,辦公室出了這麼個坐大腿的……唉,你不是和初中部王主任關係不錯麼,實在不行你讓他給弄初中部去。”
我看她一眼,“你不覺得,我和王主任也是那麼回事兒吧?再說初中部不要舞蹈老師。”
“那你這天天對着小音,你不煩我都替你嘔得慌。”美術老師顯然也唯恐天下不亂啊。
我這邊腦筋轉了轉,說:“你在辦公室的時候,幫我瞅着點小音唄,她要是出去的話,就給我打聲招呼。”
“你不會打算找人在校外打她一頓吧。”
我笑,“怎麼可能。”
打她,一點不解氣,我非得把她趕走不可。
那邊可以打卡下班了,美術老師就先走了,我給學生下了通知,我今天要回來,得在這裡給他們開個小會,通知下明天過來學舞蹈的時間。
整小音是一碼事,教學生跳舞掙錢,是正正經經地大事,這個我還沒打算耽誤。現在舞蹈教室要被徵用,我只能先在外面湊合教了。
等學生的時候,王昭陽過來了。
走進來,他站着問我,“好點兒了麼?”
我點點頭。
他伸手要摸我的頭髮,我急忙躲開了,剛纔美術老師那麼說,顯然就是學校裡已經有我和王昭陽的傳聞了。我是不在乎,我替他在乎,沒準兒他現在和方可如已經復婚了呢。
在我旁邊坐下,他問,“你和那個音樂老師到底怎麼回事。”
我比較無力,“你別問了,我不想說。”
王昭陽略略考慮了下,說:“你們兩個打起來的時候我正好在監控室,那段監控我備份了。”
我扭頭看他,眼神吃驚。王昭陽看我一眼,“但是你要是打算拿這個監控,去賴人家老師弄掉你孩子,我不同意。”
“爲什麼?”我反應有些激烈。
王昭陽嚴厲地看我一眼,皺眉,“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麼?”
“我怎麼過分了!”
王昭陽怒,語氣加強很多,“那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麼惹你了!”
不行,我張不開口跟他說。
王昭陽眉頭越皺越緊,“燕小嫦你看看你做的是什麼事兒,你不覺得卑鄙麼,你拿懷孕說事兒,大家都那麼擔心你,那麼向着你,你撒謊的時候自己不難受麼?你真要這麼做就太過分了。”
是麼,我卑鄙麼,可是那個女人睡了我男人啊,她難道不卑鄙麼!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我心裡在喊,可是嘴巴不能喊出來,堵得心裡那個難受啊,腦子根本就沒法好好想事兒了。我就覺得被他數落得很委屈,我想我大概已經失去理智了。
聽說內分泌失調,會讓人脾氣暴躁,不愛思考,大約我現在也是症狀的一種。
我不說話,他看着我,門口探進來一個學生的頭,小聲叫,“王主任。”
王昭陽擡頭看一眼那學生,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出去和學生說話。兩個人不算私語,因爲附近沒什麼人,我把耳朵豎起來,勉強能聽清他們說話。
“這週末放假的時候,校外有幾個人可能要來學校找事兒,初一三班的XXX……”
他們說完事情,那個學生就先走了,王昭陽朝裡面的我看了一眼,也乾脆走了。他說他手裡有監控,可是他不想給我。
算了,我也不那麼想要了。
騙大家懷孕是我的錯,我承認,現在不用裝了,我還很輕鬆。可我還是不打算放了小音。
晚上陳飛揚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來接我,我說不用,他也就真的沒來。我估計這小子脾氣也上來了,他應該也已經煩了。
王昭陽給我發了條短信,“舞蹈教室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跟校長說把會議室騰出來給學生用。”
我回過去,“謝謝。”
頭靠着窗戶,我看着對面屬於王昭陽的那一間,也許不久後,他就不住在這裡了,折騰了這麼久,我得到了什麼,我他媽什麼也沒得到。
依然是那句話,讓我用現在這個不堪的自己,去投靠王昭陽的懷抱,斷送他原本平靜簡單的幸福,我辦不到。
我真心覺得我配不上他,我甚至覺得,他看上我,都有點瞎眼。
這邊小音已經收到奧數班換場地的消息,在辦公室裡酸我,“行啊,有王昭陽罩着。”
我冷笑,“你也不錯啊,主任不對你挺好的麼?”
小音的眼裡有一抹憤恨而幽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