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Chapter54 回不去的才叫故鄉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最後貝爾納黛決定給小姑娘留點面子:“……所以,尊名是什麼?”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愛麗絲極爲流暢地念出了這段話。
在記住這段話以後,貝爾納黛問道:“能給我一個你的地址嗎?”
“我不給你難道你就找不到了嗎?”愛麗絲困惑地問道。
貝爾納黛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纔主動緩解氣氛的行爲。
愛麗絲·給點顏色就燦爛·金斯利小姐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乖巧地報出了自己的住址。
許多年沒帶過孩子的貝爾納黛產生了一種面對熊孩子的無力感,她深呼吸一口氣,對愛麗絲說:“……我給伱我的信使的召喚儀式。”
“信使是什麼?”愛麗絲的視線從腳尖上移開了。
“你可以通過信使給我送信。”貝爾納黛解釋道。
“哦∽”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也可以有信使嗎?”
“你有契約信使的辦法嗎?”貝爾納黛反問道。
愛麗絲失望地嘆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那麼儀式是什麼?”
貝爾納黛頭疼地開始介紹起自己信使的召喚儀式:
“首先,你挑選死靈領域的草藥、精油,這一點和正常的儀式魔法沒什麼區別,但蠟燭只需要象徵自己的那根。
“接着,就是咒文部分,這有三段,第一段是‘我’,用古赫密斯語、巨人語、巨龍語或者精靈語低喊出‘我’,第二段是‘我以我的名義召喚’,可以改用赫密斯語,第三段就是信使的具體描述:遨遊於上界的無形生物,對人類友善的奇異靈體,獨屬於貝爾納黛.古斯塔夫的信使。
“還有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如果你有了和信使簽訂契約的辦法,寫信來問我,或者找個靠譜的人看着,不要隨隨便便自己召喚信使。”
愛麗絲低下頭開始研究自己鞋尖的形狀。
貝爾納黛看着愛麗絲的動作,突然覺得嘉德麗雅還是太聽話了。
“你……算了,”很久沒有帶過孩子的貝爾納黛艱難地組織語言,“信徒是神靈‘錨’沒錯,但這個方法,你大概沒有用。”
“爲什麼?”愛麗絲虛心請教。
“你沒有接收祈禱的條件。”貝爾納黛解釋道。
“是神性?不,應該說,是生命層次?”愛麗絲微微一怔,意識到了什麼。
貝爾納黛點了點頭,肯定了這件事。即使愛麗絲有好幾次給了她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但就像愛麗絲說的……她才只有序列7,不管她與唯一性有什麼聯繫都改變不了這件事。
“我知道了,”愛麗絲點了點頭,認真思索了片刻得出了結論,“我去把唯一性拿回來。”
“?”貝爾納黛看着愛麗絲,失去了自己的語言能力。
“有什麼問題嗎?”愛麗絲眨了眨眼睛。
“……唯一性固化成的物品,是超過序列1的封印物。”貝爾納黛心情複雜地回答道。
“……”這一次,沉默的換成了愛麗絲。
她還記得她同水銀之蛇之間有一場對方已經交付過報酬的交易——對方需要她去封印一件封印物。
……是她去封印那件封印物,還是把她封印進封印物裡?
聯想到那個她被吞下的夢,愛麗絲幾乎可以肯定,那件封印物,一定就是“命運”途徑的唯一性。
她是唯一性的一部分?還是她,或者她身上的某種特質能幫助對方容納唯一性?
只要她接觸唯一性,這件事就能實現…… 愛麗絲意識到,這是一場針對她的、堂堂正正的陽謀。
渴望探明過去的她,在得知自己與唯一性之間的關係後,不可能不想辦法去接觸唯一性,而只要一接觸唯一性,對方的目的就會實現……
這道題是無解的嗎?
愛麗絲回想起那個夢,她獨自登上高塔,最後毫無防備地在塔頂被水銀之蛇吞下……等等,毫無防備?
可她……明明已經有了防備啊?
而且……被對方脅迫着晉升,好像也不符合獨自登上塔頂的信息呢……
愛麗絲的心念一動,她意識到,這或許正是這件事的關鍵地方。
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愛麗絲的眼睫低垂下來,她輕笑道:“感謝您的提醒,我突然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了。”
貝爾納黛審視了愛麗絲幾秒,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直到愛麗絲在她的眼神下逐漸露出茫然的神情,才提醒道:“小心你的狀態。”
“……謝謝。”愛麗絲情緒複雜地道了聲謝,開始思考她到底是表現出了什麼形象纔會讓對方一看見她冷靜理智的樣子就提醒她。
她纔沒……呃,她平時好像真的和剛纔那樣不太一樣來着……
這一次,愛麗絲開始研究牆壁的材料。
“告訴我你的名字。”貝爾納黛看着愛麗絲的動作,十分無奈地道。
“布瑞爾·羅絲。”愛麗絲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貝爾納黛看着愛麗絲,垂着眼眸說道,“‘故鄉’是什麼意思?”
“故鄉……”愛麗絲呢喃着重複這個在中文裡帶有特殊意義的詞,覺得自己的眼眶突然酸澀起來。
她轉過頭,一一掃過展櫃裡的東西,想起自己最初在看到羅塞爾日記時產生的想法——就像是遠離家鄉的遊子,拼命在異國他鄉尋找熟悉的痕跡。
最終,愛麗絲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聲說:
“‘故鄉’呀……這個詞,在我們的語言裡,有很特殊的含義。
“在能回去的情況下,‘故鄉’是我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
“在回不去的情況下,‘故鄉’是……是我們心靈的歸宿。
“而我們這些人,有一個特殊的習慣。
“在‘故鄉’還能夠回去的時候,我們從不把‘故鄉’叫做‘故鄉’。
“對我們來說,只有回不去的,才叫‘故鄉’。”
貝爾納黛突然陷入了沉默,在良久之後,她才問道:“所以,他在尋找回到‘故鄉’的方法,是嗎?”
“我不知道,”愛麗絲搖了搖頭,“但我知道我在,祂也在,我們都在。”
小蛇這波啊,屬於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目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