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蒼白平板卻滲着一絲絲詭異笑容的臉在水電筒的光暈下閃爍着不明的光線，隨着王麗月的身子上下起伏，那張臉一顛一顛地好像在對着我不停地點頭。
可是最讓人奇怪的，周濤明明就站在旁邊，王麗月怎麼可能把獨角戲唱得這樣盡善盡美，完全是意亂情迷中的女人，誇張地呻吟、矯揉地造作，一切都令人覺得不可思議卻又那樣真實地擺在眼前。
我愣在當場，雙眼不知道是因爲手電筒的光暈還是那張紙人臉上折射的光線，竟然覺得有些花，眼前的場景好像水盆中倒影的景象一樣，在啪嗒墜入一顆沙粒或者水珠的干擾之後，一圈一圈地盪漾開來，場景漸漸模糊，只能聽到王麗月的聲音徒然尖利，卻又夾雜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
我覺得我可能睡着了，眼前重歸黑暗，渾身上下的痠痛感將我整個身體都墜得沉重無比，根本就挪動不了身子，只是意識彷彿還在醒着，因爲我能聽到王麗月和周濤嘰嘰咕咕地說起話來。
王麗月說：“你許給那老瞎子什麼好處了，他這麼幫着你？要是我爸媽真報警的話，我姐的死亡時間還真不一定能瞞過去……”
“什麼好處，哼哼，”周濤的笑聲低沉陰森地可怕，“再說，你以爲警察真能查出什麼東西來嗎？不過是一羣廢物罷了！”
“也是！”王麗月嘻嘻笑了，“以前咱們村裡也有幾個死得挺蹊蹺的，也沒見警察查出什麼東西來，我以前還聽我媽說，剛生了我們的時候她還想把我們分開養呢，就因爲這幾十年村裡出過好幾次雙胞胎出事的事件了。”
“幸虧沒分開。”周濤低聲說。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會通過姐姐認識了你，你說，當初你爲什麼要跟姐姐結婚，我有什麼比不上我姐？只是，我也奇怪呢，怎麼在姐姐第一次領你回家的時候就那麼喜歡你呢，喜歡到，恨不得我姐姐去死，喜歡到我天天晚上都要詛咒我的姐姐，可本來我們的感情明明很好的啊——”王麗月好像在回憶起往昔跟姐姐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可一轉眼卻是，你死我亡。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一切，都要相信我！”
“哎，不過，你怎麼做到的，我和媽明明一直在外面包喜糖，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你說什麼呢？那事，不是你動的手嗎？”
“你……你什麼意思，明明當時我在……我在包喜糖……”王麗月的聲音抖了起來。
“是嗎？”周濤的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那就是鬼做的了？村裡不是經常有雙胞胎姐妹的姐姐死掉嗎？不是說，那是咱們村裡那個被姐姐勒死的娘娘的怨氣嗎？所以說，這隻能是鬼做的了……”
“鬼……難道，真的有鬼？”
“好了，你快回去吧，那個靈堂沒有人守，你就不怕有人會，回來找你？”周濤的聲音在黑夜裡聽起來陰森森的，順着他的聲音，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在黑夜裡經過一樣，正從那密密實實的黑林子裡拱拱桑桑地爬出來。
“我……我快回去了，你呢，跟我一起走吧。”
然後就是一陣身體推搡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由近及遠，好像兩個人都走了。
那老子怎麼辦？
我使勁勾了勾手指頭，竟然半天動彈不得。我憋着一身的力氣衝到眼皮上，總算將雙眼睜開了，可一個白乎乎的東西突然撲向了我，我只來得及看到一張笑着的白臉那東西就貼到了我的臉上，是那個紙人的臉。
我kao，不是想來強jian我吧？
我使勁眨了眨眼睛，紙人順着我的臉龐滑了開了，眼前的灌木叢突然搖晃起來，好像真的要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撲出來了。
我不由得叫苦連連，這死紙人捉弄了我一晚上了，這大半夜的山上，還有什麼後招。
好像在呼應我的想法一樣，灌木叢裡亮起兩點光來，暗沉沉地透着幽綠的顏色，好像兩隻野獸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獵物。
不會，是狼吧？
灌木叢又是一陣搖晃，幽綠的雙眼越來越近，那灌木叢裡竟然跑出一隻貓來，體態秀美，步子優雅，好像是一身烏黑的毛皮，正歪着貓腦袋用兩隻幽綠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中一喜：“夜幽朵，是你嗎？是不是你？”難道這死貓大老遠跟着我來這了？
那貓好像沒聽懂，還是歪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夜幽朵？你特麼的別裝了，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趕快救我？”我簡直想破口大罵了。那鬼東西紙人將我引了出來，擺明了是不想讓我回去，那沐溫晴怎麼辦？
可我好說歹說，那貓就是不動，完全一副無知貓類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我一下子泄氣了，夜幽朵怎麼可能跟着我到這呢？她是那麼好吃懶做的一個傢伙？
腦子裡的念頭走馬燈一樣，就是沒想到怎麼脫身，那貓卻突然跳了起來，一下子跳到我的身上照着我胳膊就是一口，鋒利的貓牙穿透衣服一下子透進肉裡，真疼！
“啊——”我痛呼出聲。
可接着，我卻發現我能動了，手腳漸漸歸了大腦指揮，雖然渾身還痠疼不已，可總算能動了。
黑貓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個妖里妖氣的紙人落在地上，扁平的臉向上，好像還在笑。
“我讓你笑，鬼東西，鬼東西！”我狠狠地將那個紙人碾進土裡，紙張摩擦着沙土發出了類似於鈴鈴鈴的笑聲，不絕於耳。
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祭出拘魂焰，將那紙人付之一炬，紙人拼命地在火焰裡扭曲，撲地一下，火焰竄的老高，扁平的紙人臉瞬間化爲了灰燼。
我心裡這才舒服了一點，急急忙忙下山去，感覺即將有曙光從山後爬上來，這一夜，這樣過去了？
還沒走到李紅珊的家裡，就聽到裡面炸了鍋一樣的人聲，那一聲聲的驚叫好像一把把尖刀，將黎明前的寂靜徹底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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