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周邊的一切都黑黢黢的,我摸了摸手底下柔軟的牀鋪,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已經不是在“煉神鬼域”裡疲於奔命了,我已經煉成了半數以上的鬼骨,我現在在人間,橫着走應該沒什麼關係了吧?
只是,我是怎麼從煉神鬼域裡面出來的,其實我不是特別清楚,最終的結果是玖悅拉着我走了出去,在一片喧鬧的討命聲中,玖悅好像從天而降的仙子,拉着我向前跑去,我的身心都變得飄飄然起來,好像我跟玖悅正在半空中踩着流雲浪漫漫步一樣,而不是在逃命。
身後的一切喧囂漸漸遠去,整個世界好像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然後在一片明亮的光暈中,消失不見。
甦醒過來的時候就在人間了,但玖悅卻陷入了深度昏迷,怎麼搖都不醒過來,呼吸也特別微弱,我大駭,繼而想到我能離開那個“逍遙神仙境”而不是跟那個神鬼莫測的白衣女人結了婚,過日子,是不是玖悅跟某些人交換了什麼,所以我們纔出來的?然後玖悅陷入了昏迷?
我不怎麼精通招魂手段,玖悅的樣子也許是缺失了魂魄,可暫時卻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醒過來,我只能聯繫老白,可奇怪的是,無論我給老白打了多少電話,都沒有接通,難道老白去“煉神鬼域”找他的神獸萬里哼去了嗎?
玖悅現在這個身體,只能靠現代醫學手段打葡萄糖維持生命了,用醫生的話說是植物人,只不過玖悅這個植物人臉蛋紅暈,看上去比一般植物人情況好的多,也許很快就醒了過來。
我很是受了江心月一頓埋怨,因爲玖悅又是因爲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剛剛回到人間,根本就沒時間理會夜幽朵讓我幫她報仇的事情,全身心的都撲倒玖悅的身上了。
但玖悅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裡維持生命花銷不少,就我手裡那有限的三四萬塊錢根本就沒辦法滿足,我只好正式加入江心月的靈異工作室裡去,幫人家捉鬼除靈之類的賺些錢。如果這些錢還讓江心月出,江心月得踩着高蹺看我了,從此我只能看到江心月的兩個鼻孔,說不定還沾滿了鼻屎。
江心月雖然對我非常不滿,但對玖悅還是很關心的,就將我納入旗下,而且我現在也不是菜鳥級別的小選手了,她也不敢對我太過奴役,以免惹惱了我,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賺錢,然後將玖悅救回來。
玖悅的問題,既然我現在搞不清楚,只能指望老白什麼時候給我來一次現場指導了。
夜幽朵也說要給我錢,讓我先把那個什麼愛好男風的大師給收拾了,不過我不怎麼相信她,再說那個所謂的大師是好是壞,我還沒有時間調查清楚。
我和江心月輪着去醫院裡陪着玖悅,其它時間,我就在家裡跟奶奶一起,陪陪奶奶,我突然對於出去閒逛什麼的有了一種厭惡感,其實平平淡淡,守着自己應該守候的人,不是更加幸福嗎?
我去珠寶店買了一個鑽戒,我想等玖悅醒過來我就跟她求婚,要用鮮花、鑽戒、冰淇淋、氣球、起鬨者,只要人間求婚所有浪漫的東西,我都想爲她做,如果她堅持要去找司令和竹青報仇,我也就幫她報仇,然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我現在並不想升級以後變成神仙。
神仙有什麼好,一切,其實都是虛幻的吧。
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我怎麼也睡不着了,摸索出牀頭櫃上的煙和打火機,我點燃了一支菸,看着猩紅的火星在黑暗裡閃爍,彷彿是餓鬼道里面的餓鬼,永遠閃爍着猩紅的雙眸,永遠也吃不飽,甚至是將我的法器、天雷火、冰寒之氣什麼的統統吞進了肚子裡,那肚子就像一個無底洞,無論世界上有什麼東西都能夠吞進去一樣。
我們在餓鬼道都是一直不停地逃命,然後引誘那些餓鬼互相吞噬,最終才找到通道離開那裡,那次也是九死還生,可最終我們還是彼此扶持着走了出來,但如今呢,玖悅躺在那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我有些氣悶,下牀將窗簾拉開,看向黑黢黢的小區,現在是半夜,小區裡的居民睡夢正酣,只有隔三差五的幾個路燈還亮着,燈光也特別昏黃,看上去像一隻只衰老之後的眼睛,再沒有力氣看清楚這個世界了。
我打開窗戶,讓春季的風灌進屋子裡,還有些春寒料峭的感覺,穿着睡衣有些冷,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寒顫,我猛吸了一口煙,感覺煙火的氣息在胸腔中轉了一圈,又吐了出來,渾身就比較放鬆了。
從窗口看出去,遠處的遠處有一大片黑黢黢的高樓,是正在施工中的高樓,那裡面的燈光都熄滅了,只有一盞燈孤零零地亮着,好像是巨大的塔吊還在亮着燈,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陷入了沉重的黑夜裡,除了風聲,耳邊都聽不到一點聲音。
突然地,那方獨一無二的明燈抖動了一下,圓形的燈光變得有些暗淡,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半邊,那麼高的地方,什麼東西能將燈光擋去一半?
我眯着眼睛看了過去,見那個黑影靜靜地停了好長時間,然後移動起來,從我的地方看不到地面,但我能感覺出那個影子特別高特別大,好像,是一個樓體的影子,移動的樓體?
那建築物自己會動?
我更加好奇,但看黑暗裡的那些建築物都默默地靜立在那裡,並沒有發現有樓體自己移動起來。
這片建築物,如果我記得沒錯,好像是一個新小區的三期還是四期的建築,這時候一期已經交付了,也就是說這個小區裡面已經有人居住了。只不過如今時間很晚,這些居民都已經睡下了,難道說,這個小區曾經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這裡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想起以前這個小區剛開始建的時候,奶奶和樓下的老太太們一起聊天,談起那個小區,就說那個地方很兇,但是具體爲什麼兇,我沒有問過。竟然這個夜裡都已經開始不平靜了,是不是要問問奶奶具體是什麼事情?
雖然我現在的主旨是賺錢,可若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也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