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不能進,你們會死的。”
“就是,還會給俺們村惹來禍事的。”
“山神爺爺要是發怒了怎麼辦?”
“不行,不能讓他們進去!”
“對,把他們打出去!”
……
一聽我們要進魚洞,村民們頓時羣情洶涌,開始還是好言相勸,陳說利害,後來看我們不爲所動,不少毛躁的提着打獵的叉子就上來了,把黑金剛保鏢給嚇的,槍都差點拔出來。
局面眼看就要不可收拾了,曾老頭這才施施然地上前,擺手示意說這事交給他了。當第十張百元大鈔從他手裡甩出來時,村民甲乙丙丁的聲音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耳旁只剩下刺耳的伐木聲、招呼婆姨搓麻繩的吆喝聲,還有清晰可聞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果然薑是老的辣啊,我在旁嘖嘖讚歎,咱怎麼就沒想到財可通神這一招呢!1000塊,在我們眼裡不是啥大數目,但對這些窮鄉僻壤靠打獵爲生的村民來說,全村上下,一年勞作下來,全湊上有沒有這個數還難說呢!
在“鉅額”鈔票的刺激下,“效率”二字被村民們演繹得淋漓盡致,不到三個小時的功夫,一隻合乎我們要求的木筏就擺放到了我們面前。
這隻木筏長約三米,寬接近兩米,粗大結實,載上我們七個人再加上必須的裝備完全不成問題。
在黑暗、未知的地方,只能互相幫助才能存活,分開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們只能把木筏做得儘量的大,好讓我們能擠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不過也不用擔心做得太大在水道中會被卡住,因爲按我們的經驗,這個魚洞明顯是用來運輸建築材料到墓穴中去的,所以裡面只會越走越寬,絕沒有變狹窄的道理。
既然筏子已經造好了,在我們來說,當然是希望儘快到洞裡探個究竟了。吃了會讓人長屍斑的怪魚、堆積如山的財帛、傳奇的地仙,這一切都跟貓爪子似地在我心裡使勁地撓着,真恨不得馬上去弄個明白。
照樣是票子開路,僱了村裡幾條壯漢幫咱擡着木筏裝備,來到魚洞前就準備下水。到了地了,一看現場那情形,我們的心頓時一涼,傻愣愣地盯着魚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這魚洞附近又沒遮沒攔,曬得人頭昏眼花的。不過這日頭雖毒,也抵不過香噴噴的魚肉誘惑大,大半個村子的集中在這裡,正手忙腳亂地網着魚呢。
昨天在飯桌上聽到大辮子姑娘說到“出魚”的時候,我還沒怎麼在意,在我的印象中,所謂的魚嘛,就是在魚缸裡優哉遊哉搖着尾巴的那種,沒想到,所謂的“出魚”,居然……如此的壯觀。
成千上萬,數都數不過來的白魚前仆後繼地從洞口處噴涌而出,形成一道銀白色的洪流。按這樣的出魚法,別說逆流入洞了,靠得近點都能撞到竄得老高的魚,很有點鯉魚越龍門的意思。
當然,前面等待它們的不是什麼龍門,而是欣喜若狂的村民,還有,大片大片的漁網。
現在這情形擺明是進不去了,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蹲在旁邊看村民們興高采烈、吆三喝四地網魚。
看這魚羣好象無窮無盡一般,我們都來了大半個小時了,出魚的勢頭不但一點沒減,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勢。我心裡有點發急了,拉住同來的大辮子姑娘問了問,這出魚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要是還早着,那我們乾脆回去招待所等着算了,這裡太陽毒着呢!
大辮子姑娘緊緊盯着魚洞,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解釋,滿眼盡是熱切之意。按她的說法,這魚洞出魚一天其實也就兩次,中午一次傍晚一次,至於爲什麼呢,她就不知道老了,反正村裡老一輩人說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也沒人去探個究竟。
聽到這我鬆了口氣,看來午後就可以進洞了,那就再等等吧。
大辮子姑娘看我再沒有什麼問的了,也就不跟我扯了,招呼她弟弟把帶來的漁網拿出來,從中挑出一張來風風火火趕到溪邊也網起了魚。
剛一直想着進洞的事,沒怎麼注意那小屁孩,這會他姐姐一招呼我才注意到,這小毛孩居然不再是一副光屁股的樣,居然破天荒地穿起了褲子,把小屁股和那塊紅斑遮得嚴嚴實實。
這小毛孩子也知道害羞了?我有點樂,招招手示意他過來,摸着他的腦袋問道:“今天怎麼穿起褲子來了?熱不?”
小男孩紅着臉直搖頭,抱着一大摞漁網傻笑着就是不說話。
咦,不就是網個魚嘛,帶這麼多漁網幹什麼?我心裡納悶,指着那一摞漁網問:“幾張?”
“仨。”小男孩甕聲甕氣地說,接着朝他姐姐的背影伸出一根指頭,然後又指了指懷裡的東西伸出兩根指頭。
我聽了直咋舌,不就捕個魚嘛,帶這麼多張漁網幹什麼?
“會壞!”估計是看我有點驚訝,小男孩難得地多說了一句。
按大辮子姑娘的說法,午後就不再出魚了,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也就兩個來小時的時間,居然需要準備三張漁網,這也壞得忒快了吧。
從昨天到現在,我有看到的地方,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個婆姨坐在門口補網子。以前咱沒捕過魚,不知道這東西壞的有多快,所以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來,這損壞率也太不正常了,他們用的是什麼僞劣產品,這麼不結實。
漁網壞得快不快本不關我們的事,又不用咱幫去補,管他去死呢。但現在這關於我們要進去的漁洞,就由不得我不小心了。
這麼多年下來,我跟胖子倆人在鬥裡面也不是沒有吃過虧,心裡對老祖宗的智慧還是蠻佩服的,所以下鬥前總是分外小心,細枝末節的地方也儘量打聽清楚,
抱着這種想法,我叼了支菸,蹲到已經幹得熱火朝天的大辮子姑娘身旁,問出了我的疑問。
“大哥,你仔細瞅瞅這魚就明白了。”大辮子姑娘指着噴涌而出的魚羣回答道。
這魚怎麼了?我順着她的指示看過去,登時兩眼發直,冷汗嗖嗖直冒。剛纔離得遠了,這些魚看上去也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現在離得近了,纔算見識了它們的真面目。
一隻只洞魚張牙舞爪地從洞中衝出,它們無一例外地咧着張不成比例的大嘴,露出滿口的銳齒。一看那牙口我頓時心裡發寒,不是印象中細碎不足一毫米粗的魚齒,而是成倒三角形,上下互相交錯排列的粗大利齒。
看着即使被攔在網中依然兇性不改,張着大嘴四處撕咬的洞魚,我算是明白這些漁網爲什麼壞得這麼勤快了,碰上這等兇魚,能不壞嗎?
這還是魚嗎?看着怎麼像袖珍版的大白鯊,那牙口,那兇性……,要是在洞裡落了水,保準立馬就剩副骨架子了。
我正看得出神的時候,背後忽然粗重的喘息聲,扭頭一看,原來是胖子跟Hellen湊過來看熱鬧,看他們的樣子,估計也被這魚嚇得夠戧。
“Hellen,你看看這是不是洋鬼子說的那種食人魚?”我指着在水裡耀武揚威的洞魚問道。
“不是。”Hellen搖了搖頭,十分肯定的說,“食人魚又稱食人鯧,有鮮綠色的背部和鮮紅色的腹部,體側有斑紋,不是這個樣子的。再說食人魚是熱帶魚種,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生存,一到冬天就會全部被凍死的。”
不是食人魚就好,我聽了鬆了一口氣,食人魚又被稱做“亞馬孫的恐怖”、“水中狼族”、“水鬼”,大名如雷貫耳啊!等會我們畢竟是要進洞的,要是底下有一羣的食人魚拿着刀叉圍着餐巾在水裡候着,想想就頭皮發麻。
“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慶幸呢,Hellen又接着說道,“這些洞魚比食人魚更可怕,濤子你看,它們的牙齒銳利,下顎突出,體型又比食人魚要大得多,這下我們有麻煩了。”
我說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我剛放下的心又給懸了起來,滿臉的苦笑。是啊,麻煩大了。我口裡一陣陣發苦,想想等等要坐在木筏子上從這些魚頂上飄過,心裡那個寒啊!
我和Hellen的臉色不自然,胖子更不頂用,聽Hellen這麼一說,臉都白了,搖搖欲墜的跟暈船似的。
自從當兵回來後,胖子這傢伙膽氣粗壯,見什麼都敢上去拍一鏟子,壓根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不過嘛,小時候留下的陰影可沒那麼容易去處。
在我們還都是小毛孩的時候,有一次和幾個哥們到一池塘裡面游泳打水仗,大夥玩得正高興呢,忽然聽到胖子媽呀地一聲喊,跟觸電似捂着屁股地從水裡面奔出來。
水花四濺處,一條水蛇優哉遊哉地搖着尾巴,衆目睽睽下消失在了水塘深處。
看丫的是給蛇咬了,我們當場就慌了。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水蛇是沒毒的,七手八腳的把胖子掀翻到地上,擡起他的屁股有板有眼地檢查起傷口來。
一看之下把我們給樂的,傷口在大腿根部向下一點,可以想象那條水蛇幾乎是擦着胖子的小弟弟咬下去的。
嘿嘿,也許它原本是想咬小小胖子的,臨到頭可能是覺得那玩意不雅觀,臨時改了方向才衝胖子的屁股蛋上下嘴。
小胖子原本就嚇得夠戧了,經我們這麼一分析,更是冷汗直冒後怕不已。從那後就落了下病根,水裡的東西,只要是牙口好的,胖子就沒有不害怕的。
哼,不就是魚嘛,咱又不是胖子,沒那差點給咬掉小弟弟經歷,who怕who啊!
洞中涌出的魚已漸漸稀疏,午後的陽光依舊熾熱,但太陽底下已無復熱火朝天的情景。
是進洞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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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附圖,食人魚,看着很“憨厚”的說,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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