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們三人休息片刻便立即重新啓程。再不前進,前方的章正和子息大人就要走出追蹤器的探測範圍了,到那個時候,我們仨纔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雪已經停了。我們抓緊此刻來之不易的片刻晴朗,換了一條並不是那麼險峻的道路往山上走去。
爲了能夠迅速到達之前我們掉下來的地方,找到還在那裡的朽木偃甲,我們不得不直接穿過山坳的樹林。雖然是近路,但是不太好走,樹林的積雪比之前道路上的還要深,費了我們很大的力氣才勉強走了出去。我能感到自己已經渾身是汗,但是寒氣逼人,衣服裡因此潮溼不堪卻又冰涼的十分難受。外套上面的積雪已經結成了冰碴子,讓我感覺整個人都沉重了不少。
程祥在前面帶路,鴻兮在我旁邊扶着我避免我再次暈倒。我也盡力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仍舊有些吃力地跟在後面。
由於抄了近路,我們很快便抵達了剛纔掉落的地方,朽木偃甲還在原地,身上揹着我們的行囊,身上落滿了積雪。程祥急忙打開行囊翻出乾糧和保溫杯分給我們,讓我們儘快補充體力,好面對接下來的追蹤。
調整完畢,我原地滿血復活,精神飽滿地重新啓程。
雪停了之後,天上就鑽出了太陽,積雪強烈的反光讓我睜不開眼睛。西山晴雪,應該就是由此得來吧。
我們跟在追蹤器後面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發現章正他們停止了移動,他們應該是已經抵達了地下藏匿地點吧。程祥催促我們儘快趕上,於是我們三人都馬不停蹄地朝着目標快速走去。
我們正加快了步伐,豈料腳下忽然一軟,我心說糟糕,不會又頭暈了吧?
可是緊接着下一秒,我就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伴隨着程祥還有鴻兮的喊叫聲。冰涼的雪花鑽入我的鼻孔和耳朵裡,讓我沒法張開嘴呼喊。
嘩啦一聲,我們三人居然都一腳踩空,掉入了一個巨大的雪坑當中。
然而雪坑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我們隨着積雪一起落入了這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中。掉落許久才落地,我剛好砸在了程祥和鴻兮的身上,因此沒有受傷。
“我去,哪兒來這麼大一個陷阱?”鴻兮嚷嚷着一把推開我,我趕緊挪開屁股讓鴻兮站起來。
程祥也揉着自己的老腰扶着牆站起來。環顧四周,這裡竟然是個天然塌陷的坑洞,由於上面覆蓋了落葉和積雪,我們沒有看到纔不慎掉落進來。這巨大的坑洞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陷阱,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抓扶的地方,將我們三人和一朽木偃甲困在了這裡。
“完了,這麼高,完全出不去啊。”鴻兮擡頭仰望。
這個坑洞足有三人高,如果沒有上面垂下來繩索,就算是把朽木偃甲踩在腳下也很難爬出去。我有些泄氣,往常,我們沒有鴻兮和竹崆大師的幫助的時候,雖然面臨的境地很危險,但是我們從沒這麼倒黴過。現在有了貴人相助,沒想到尋找屍骨的道路竟然愈發艱難險阻了。真是有夠倒黴的。
“先彆着急,你們看看這個!”程祥的呼喊聲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和鴻兮朝程祥那邊湊過去,才發現這山體土地覆蓋下,竟然有一塊兒青磚石塊裸/露在了外面!
程祥戴起手套就開挖,鴻兮去旁邊尋了一根小樹杈也跟着挖了起來,片刻之後,接連出現的青磚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救星,呈現出一個拱形的封閉石牆。
“該不會是弄巧成拙,這裡的塌陷剛好是我們要找的地下密室吧?”程祥仔細端詳着露出來的青磚,的確是和我們之前所在的石室的材質十分相似。
“怎麼弄,炸開?”鴻兮挑眉看向程祥。
誰知道程祥卻搖了搖頭:“你瘋了?在這兒用炸藥?你自己擡頭看看。”
我順着程祥說的擡頭望去,只見我們的頭頂都是一些參天的大樹,幾乎遮擋了頂部的天空,而這些大樹的樹枝上都堆滿了積雪,壓得枝頭搖搖欲墜。
“你在這兒炸一下引起地面的震顫,我們下一秒就會被震落的大量積雪活埋。這麼深的殉葬坑,也是想的蠻周到啊。”程祥諷刺了鴻兮,擺擺手,然後指了指我們身後的朽木偃甲。
“你想幹嘛?”鴻兮像護着寶貝一樣護着朽木偃甲,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程祥問。
程祥笑了笑:“沒幹嘛,在金臺夕照的時候我和這東西交過手,它的力氣我可是領教過。”
鴻兮一副自豪的表情:“那當然,大叔出品,必屬精品。”
“所以啊,有了力大無窮的朽木偃甲,我們還擔心挖不開這地道?”程祥從包裡掏出了一個迷你的組裝鐵杴,三兩下組合了起來就遞給了鴻兮。看來,這次我們的準備工作的確做得十分充沛。
鴻兮一臉不滿,卻找不到其他的辦法,只好將小鐵杴放在了朽木偃甲人的手中,操控手中的磁盤。朽木偃甲的四肢發出咔吱的響聲,一步步逼近青石磚,然後僵硬地俯身,擡手就朝着石磚劈了下去。
哐噹一聲巨響,我能感覺到耳膜都跟着震顫了起來。然而我們面前的青石磚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大哥,你能不能別辜負了這木頭疙瘩的一身蠻力啊,你能不能瞄準一下石磚之間的縫隙呢?”程祥無奈扶額。
鴻兮吐了吐舌頭,再次操控起磁盤,只不過這次更加小心翼翼了一些,瞄準了縫隙就讓朽木偃甲一鐵杴劈了下去!
我彷彿看到了鐵杴和青石磚碰撞出的火星,隨着一聲巨大的聲響,我分明看到了兩塊石磚之間居然真的出現了縫隙!
太強悍了。我一邊感嘆,一邊上前幫着程祥他們去把青石磚一塊塊地弄掉,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終於打開了一個僅供一人勉強通過的入口。
太好了,我二話沒說就鑽入了洞口。
洞內果然是連接了我們需要尋找的地下密室,根據竹崆大師提供的圖紙來看,我們似乎已經是抵達了地下密道的中段,甚至比在我們前方的章正和子息大人還要領先不少。我不由得開始慶幸,原來我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倒黴。
程祥確認了追蹤器,章正和子息大人的確現在在還我們的後面。我們一鼓作氣,抓緊時間就按照圖紙向前走去。
這個地道和我們之前經歷的那些幾乎相同,冗長的地道黑漆漆的,我們紛紛打起手電筒。由於地下要比外面冰天雪地的暖和不少,我們都脫下了羽絨外套,塞進了朽木偃甲背後的行囊裡,輕裝簡行,腳步也跟着輕快了不少。
鴻兮拿着圖紙在前面帶路,繞過幾個連續的彎道,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畫,然而水墨畫並不是畫在了宣紙上,而是直接畫在了一面光滑的石壁上。我們將手電筒的光線進行調節,纔好不容易照亮了整幅畫卷。
說是水墨畫,是因爲這幅畫幾乎是用黑白色調畫成的,因此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古風的水墨山水圖。可是走近了看才發現,那石壁上畫的並不是什麼山水,而是一些複雜的人像。中間有一位長者端坐在大殿中央,兩側站了四名護衛一樣的人物。長者的面前跪着一位看不出性別的人物,長髮垂地,十分恭敬地跪在那裡。
“這是老爹和你們四個嗎?”鴻兮開口指了指壁畫上面的人物。
“按道理……應該是沒錯。可是我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程祥上前湊近了去觀察那些壁畫,然後一邊搖頭一邊站遠了再看,還是連連搖頭。
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哪裡不對勁了?”畫中指向性很明確,中間高坐的是位帝王,旁邊兩男兩女應該就是程祥章正還有尚舒和子息大人,至於中間跪坐的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程祥一說我也覺得畫好像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你們不覺得……這些人的打扮,根本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嗎?”程祥一語中的。
果然,畫中人物的穿着打扮和當時金朝少數民族特色的穿衣打扮幾乎不沾邊,更奇怪的,我居然在高坐王位的長者衣服上看到了類似龍的圖案。畫上的人錦衣華服,根本不像金朝人遊牧民族的奔放打扮,倒像是……十分精緻的清宮圖?
我越來越感到奇怪:“難道說,這副畫是後來有人潛進來畫的?爲什麼會出現類似清朝時期的打扮?”
程祥也不可思議地連連搖頭:“不可能啊……我沒看錯吧,你們數數看,這中間的王者身上穿着的袍子,上面畫了幾條龍?”
聽程祥這麼說,我和鴻兮趕緊上前趴在壁畫上就數了起來。我倆數來數去,最後統一了一個最終答案——八條!
程祥臉色發白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一時間,我和鴻兮都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