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太后娘娘輕笑着應道。
太醫很快被叫來永壽宮,呼啦啦的就來了一大片,甚至於連皇帝與皇后都驚動了,還以爲太后出了什麼事情。
待得知曉是今日召喚入宮的太傅之女花上雪忽而病發暈厥,太后娘娘心慈喚了太醫診斷,因爲誤會才造成這般轟動,方纔沒讓皇帝親自趕過來,不過皇后娘娘以及幾位貴妃卻是過來請了安,確定太后無恙後,方纔不便久留,各自散去。
當花上雪睜開雙眸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永壽宮一處廂房裡,身旁有至少七八個宮女伺候着,剛睜開眼,整個房裡的宮女便立刻忙碌起來,出去端了熬煮的藥汁,還有晚膳的飯菜。
此刻方纔知曉,那一暈,直接昏睡到天黑,此刻都戌時三刻了,時候都不算太早了。
花上雪醒來時,還有些迷糊,讓宮女們一陣擺弄,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機械動作一般完成後,方纔慢慢將一團漿糊的腦袋理順,想起了阿離的蹤影。
依稀記得在她暈倒的時候,阿離似乎也暈了過去,這會說不得還暈迷在太后的寢宮之中。
喝下藥,吃過晚膳,來了個太醫替她診斷確認身體無恙後,花上雪方纔被召喚着重回太后娘娘的寢殿之中。
再度回到此地時,花上雪有些緊張的張望了一下,看見阿離的身子就漂浮在之前擺放琴臺的位置,原本變得有些透明的魂體,此刻已然沒有那種虛無感,倒是讓花上雪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看來阿離也沒什麼大礙,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
“看座。”太后娘娘淡淡一句話,立刻有人端來一張凳子擺在一側。
花上雪正襟危坐的坐下,不知太后娘娘是否還會有其它的事情要爲難她,心裡頭沒底。
“身體可好些了?看你彈一曲曲子就吐了血,倒是將本宮嚇了一跳。若是何處又不舒服的地方直說。可以直接讓御醫爲你診斷一二。”
“多謝娘娘關心,民女已無大礙,毋須勞動太醫。”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本宮倒也不勉強。之前本宮說過。只要你可以以那把鬼冥琴演奏,便將它送給你,這琴你想如何帶走,本宮可以給你兩個提議,不知可想聽聽?”
“娘娘請說。”
“第一,自然是這會就將琴帶走,兌現本宮的諾言。第二,將此琴留在宮中,待你出嫁之日,本宮再將它添入你的嫁妝之中。就不知你選哪種?”
太后娘娘此話一出。花上雪不由露出意外之色。
第一個建議沒什麼,可第二個……
太后娘娘不是討厭她的嗎?爲什麼要給出第二個建議?
若是她選擇第二個建議,豈非未來她出嫁時,哪怕只是借了太后娘娘的名頭將本屬於她的鬼冥琴完璧歸趙,可剛纔也說了。是作爲嫁妝添加進來,那意義明顯就不同了,明擺着是給她臉上貼金呀。
只是,爲什麼?
花上雪的疑惑只是一閃而沒,很快就起身跪下俯身叩謝。
“多謝娘娘恩典,民女選第二種。”
這是今日裡第幾次下跪來着?
花上雪都忘了,果然是形勢比人強的時候。下跪也沒啥大不了,果然小命要緊。
太后娘娘脣角不自覺的微微一勾,很淺很淡。
“倒是個玲瓏的心思,起來吧。那這琴就先放在本宮這邊吧。”
“謝娘娘恩典。”
“起吧。”
花上雪起身站在凳子旁。
“坐下說話。”
花上雪依言落座,拘謹的坐着。
“本宮看看時候也不早了,你這會回去也有些晚了。今夜便留在宮裡吧。正好你與昭陽也算是識得的,年紀亦是相仿,相信會成爲很好的姐妹。今夜你便住在她那處,好好親近親近。”
“諾。”
太后娘娘特意這般說,莫非是在暗示她關於昭陽郡主與玉彌瑆的事情她是準備插手了嗎?
不然幹嘛非要提什麼姐妹。提什麼親近,這不是要讓她與舒可悅這個昭陽郡主好好相處,未來共侍一夫的暗示嗎?
花上雪心中即便不快,可也不能說什麼。
果然,身份不夠的時候,有些權利都會被剝奪,人家也不會聽你的意見,自把自爲的按着他們那些所謂大人物的意思辦事。
不行,這般坐以待斃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看來,要想獨佔玉彌瑆,必須從大勢出發,逼得那些什麼皇帝、太后、皇后之流的根本無法在她與玉彌瑆之間插手分毫。
但是,改用什麼法子呢?
花上雪從太后娘娘的永壽宮出來後,便在考慮這個問題。
至於昏睡在太后娘娘寢宮中的阿離,早在她離開時,已然不找痕跡的抱在懷中帶走,此刻正雙手摟着花上雪的脖子,趴在她的背上睡得香甜。
永壽宮中相鄰的落櫻苑乃是昭陽郡主舒可悅的住所,從永壽宮出來後,花上雪就被領到這處地方而來。
剛入院子,就感覺到一道影子撲了過來,一把抱住花上雪的身子,響起一道帶着一絲悶悶鼻音的女聲。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沒事,真是嚇死我了。”
“昭陽郡主?”花上雪很是意外的將抱着她的人撥開,才發現這個撲過來的人竟然會是舒可悅,看她眼珠子紅紅的,眼睛都哭腫了,她這是怎麼了?
讓人欺負了不成?
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
“你眼睛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這宮裡還有人這般大膽欺負你?就不怕太后娘娘生氣?”
舒可悅立馬退後兩步,有些彆扭的皺眉道:“要你管。哼,這絕對不是因爲太后娘娘不讓我去見你,怕你會死掉才哭成這樣的,你不要誤會,我還是很討厭你的。哼。”
丟下這話的舒可悅立馬就跑開了。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彆扭孩子。
花上雪苦笑一聲,讓落櫻苑的宮女帶路送她去了今夜她休息的房間,讓人準備了熱水浴乾淨的衣服,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也洗掉之前沾染上的一股子藥味。
落櫻苑中,那些宮女與太監們對於花上雪的態度略顯友善,吩咐的事情絲毫不打折扣。
不都說在宮裡頭,那些宮女太監也是要看人伺候的嗎?
來的時候,那些宮女太監還不冷不熱的,這會卻顯得熱絡並且面面俱到。
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地位就突然增高了,以至於這些人的態度都變了那麼多?
花上雪不禁如此懷疑,可除了這些之外,那些宮女太監也不會刻意作出巴結的事情來。
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亥時三刻,花上雪躺在牀上已經有半個時辰,暫且了無睡意,阿離倒是睡得香甜,真有些羨慕。
就在花上雪轉輾反側之時,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廂房窗外,壓低的嗓音輕輕的喚道:“小姐,奴才是九月,小姐……”
突然聽見九月的聲音,花上雪不由坐起身來,鞋子都顧不上直接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立刻就見九月一身黑衣,蒙着臉閃身入了花上雪的房裡。
花上雪將窗戶一關。
“九月,你偷偷潛入宮裡做什麼?若是被發現會被殺頭的。”
九月瞬間單膝跪下。
“小姐,奴才亦是不得已。只是主子今日忽而落馬昏迷不醒,奴才覺得此事定要知會小姐一聲,還望小姐無論如何明日定要出宮,去郊外景先生莊園一趟。此事暫且瞞着白府之人,除了景先生與齊太傅知曉外,如今也就小姐得知主子的狀況。若非主子落馬後,雖是有些許擦傷,卻找不到任何損傷之處,卻偏偏昏迷不醒,奴才也不敢勞煩小姐。”
花上雪臉色微微一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七落馬?就憑藉他的身手居然也會落馬?你把事情原委說清楚。”
“今日小姐與郡主入宮之後,主子便外出前往郊外景先生所在的莊園,找先生下下棋打發時間。臨近申時,主子說要回去等小姐,便帶着奴才三個起碼返程,哪想到剛纔走到莊子外,剛下坡不遠處,主子忽而身子一僵隨後整個人直接從馬上摔下來,栽倒在地,滾落下坡,身上多處擦傷。奴才等怕主子出什麼狀況,立馬將人送回先生莊子,找了大夫查看後,說是不過皮外傷,並無任何大礙,就是一直昏迷不醒,若非氣色尚好,呼吸平緩,奴才等人說不得都要瘋了。原本想着興許是主子疲乏,需要休息,便一直守着,奈何會天黑了人卻是未曾醒來。奴才覺得不妥,忽而憶起主子亦曾有段時日莫名昏迷,後來是因爲提到小姐的名諱,方纔醒轉。便琢磨着,能夠以小姐的名義喚醒主子。”
“還有這樣的事情?”
花上雪驚訝了,這可是她從不知道的事情。
“那後來呢?”
九月皺眉一臉苦相。
“主子雖然有些許反應,卻並無醒來的症狀。所以,奴才不得已入宮,請小姐明日無論如何定不能被留在宮裡,不然主子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花上雪點了點頭,“你先回去,我明日會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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