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八公留下來的字跡,大家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所有人看着我都開始竊笑,就得平時面無表情的吳子涵也忍不住動了動嘴角,想到我剛纔跟八公的排泄物來了一個親密接觸,我這胃比看見村民分食屍體翻騰的還厲害,我滿臉的黑線,“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我無奈的說。
笑過之後,大家言歸正傳,八公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只要遷走了這墳地,小北屯的村民們就應該可以稍許的恢復正常,至少不會每天再過來分食這些東西,只是這墳地葬了周圍幾個村子的先祖和親人,已經三十年之久,憑我們幾個或許勸說不動,這纔是真正的爲難之處。
“不行咱們去報案吧,就是上次那個警察局,我覺得他們應該會相信。”我建議道。
“會相信一個殺死隱調局局長的人?”楊燦燦翻了一個白眼,用強烈質疑的語氣說道。
付馬尋思說:“不行就去找那個之前在密室跟咱們談話的杜局長,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冥昱教的,而且相信咱們。”
大家都等着肖老在說話,肖老嘆了口氣:“哎……其實大眼說的對,只能去找老杜,借用隱調局的力量協調,此事應該可成,只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老杜的意思是要跟咱們配合演場戲,看看誰是冥昱教的奸細,咱們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找他,這……”
“隱調局之間不是有暗號嗎?用暗號的形勢能不能跟他們取得聯繫?”楊燦燦建議道。
“不行,隱調局的暗號我們知道,冥昱教的奸細自然也知道,不能壞了老杜的盤算。”肖老義正言辭的說。
“你們這些現代人,爲什麼不用手機,請問?”我無奈的問。
“手機以前也曾用過,經常被冥昱教監聽,後來總局乾脆就下令,用最原始的方式保密性也就最大。”肖老解釋道。
“哎——”楊燦燦嘆了口氣,“要是君揚的九蟲會說話就好了,直接飛過去一說,誰看見了就凍住誰,那咱們得省多少事?”
一聽楊燦燦提到九蟲,我纔想起來,這小傢伙之前受傷昏沉了以後,我就把他一直放在兜裡,沒去管他,我從兜裡掏出來一看,他還是無精打采的在昏睡着,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的,我覺得他似乎又有些變大了,而且身上漸漸開始出現了一些細紋,光線太暗,我也沒太看清楚,又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了兜裡。
“自投羅網——”吳子涵說了四個字,嚇了我們一跳,然後他繼續發呆,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當時就尋思,這小子是唐僧的轉世吧,怎麼說話這麼惜字如金。
沒想到這四個字肖老似乎如獲至寶,“子涵兄弟建議的好。”
我頓時差點沒噴血,心裡犯着嘀咕,他建議什麼了?就說了一個成語,這樣的成語我也會,比如,龜兔賽跑……
肖老繼續說道,打斷了我的思緒,“既然隱調局想抓我們,那就如他們所願,把我們抓進去了,自然可以見到老杜,只是……”肖老看向吳子涵,“子涵兄弟不能去,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也好有人在外面照應——”
“這一步有點險,如果我們還沒見到杜局長之前就……”付馬沒繼續再說下去。
肖老嘆了口氣,“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繼續假裝中了夢矢,你們帶我去村子裡瞧病,這樣一來二去的,必然會被隱調局知道,然後我們在……”肖老蹲在墳地上,邊說邊畫着地形圖商量着計劃,說着說着,我便困的不行了,昏昏沉沉的好像就要睡着了。
說來也奇怪,以前的我,就算是個男人,也斷斷不敢睡在墳地,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怕了,也不知道這種蛻變是好事還是壞事,迷迷糊糊了一會,楊燦燦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頭,不屑的說:“上輩子困死的啊,走啦——”
我無奈的揉揉頭,心裡暗叫委屈,他們都是隱調局的人經過不同的訓練,我這個半路出家的人,怎麼跟他們比吧,“上哪去啊——”
楊燦燦學着吳子涵清冷的目光說:“自投羅網——”
我們幾個往密林深處走去,肖老說再返回宋家溝太假了,準備去旁邊的上木村,我拖着疲憊的身子跟在他們後面在樹林裡穿行,突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後看到一羣人站在我身後,而我自己在跟一個黑影說着什麼,我的頭忽然很疼,我趕緊停下了腳步,用手直拍腦袋。
“怎麼了?”楊燦燦關切的問。
我盡力的睜開眼睛,疼痛似乎減弱了一些,“我剛纔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應該是——無凰。”我把看到的情節跟大家說了一遍,衆人都沒說話,我一開始覺得只是簡單的幻想,再聯繫起之前做過的夢,也一併告訴了大家。
我等着肖百科爲我科普一下這件事的原因,吳子涵卻先張口說話了,“君揚與無凰本數同根,本來就是一個人,他們之間會相互有感應,我要是沒猜錯,無凰應該就在這附近,君揚看見的,應該是無意間從無凰映射到他大腦中的畫面。”
“也就是說冥昱教在附近?那咱們應該去看看,誰知道他們又再商量什麼陰謀詭計?”楊燦燦說。
“不行,咱們不知道冥昱教有多少高手在,現在我們傷的傷,累的累,去了只會打草驚蛇。”付馬擔心的說。
“大眼說的有道理,不過明知道他們在旁邊不去看看估計君揚也不會甘心,正好我這裡有幾粒閉吸丸,還是當年克拉……母局長給我的,吃了以後會暫時隱藏溟涬之力,咱們也好不被他們發現。”說完,肖老從包裡翻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幾粒紅色的藥丸,遞給吳子涵的時候,他拍拍手,沒吃。
我一口氣把藥吞了下去,也沒去管是什麼味道,循着剛纔的感覺,我帶着大家往靠近無凰的方向走去,爲了防止別人發現,我們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十分鐘,在密林深處出現了一大片空地,上面站了一羣人,都是背影對着我們,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氣,屏住呼吸,聚精會神的聽他們談話。
“屬下已經盡力去查了,墳地上的能源石好像被那個老乞丐污染了,至於村子的娑婆歲,也被人用咒語破了,不過破的並不高明,符咒沒有完全發揮作用,看着好像是個半路出家的道士完成的,所以我們纔有機會又回收了那些魄。”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我自己的聲音,但是卻是用一種諂媚的語氣說出來的,連我自己聽着都覺得噁心。
我探了個頭,無凰身後畢恭畢敬的站了大概有十個人左右,而他自己正在卑躬屈膝的跟站在最前面的黑影彙報情況,因爲有閉吸丸的作用,我才瞄了一眼那黑影,爲何覺得如此的熟悉,我看像了大家,大家似乎也沒在回想。
“魑魅人呢?兩個復陣以破,怎麼不見他出現?”那黑影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但聽起來極其嚴厲。
無凰繼續道:“魑魅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跟老乞丐交手的時候把未成形的讖黑放了出來,據說老乞丐已經把它收了,但是他自己也沒得什麼好,似乎已經魂飛魄散了,我本來想試着招他的魂爲我們所用,卻根本招不到。”
一聽到這我才明白,原來那個石缸怪人叫魑魅,那黑影熟悉的聲音,我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了,上次我剛纔西域出來,住進了烏魯木齊的醫院,掉入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境的太平間,聽見母局長正在跟一個黑影談話,而那個黑影就是眼前的黑影,他依然是神秘兮兮的背對着我們。
“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心裡已經有數了。”黑影說道。
“法王,那黑薩滿雖然名譽上歸咱們所有,但是他們畢竟已經自立門戶這麼多年了,我看那個魑魅不可靠。”無凰滿臉陰沉的說。
黑影輕哼了一聲,“你自己怎麼當上領主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承認你,不代表可以攙於所有的事情。”
無凰一聽,馬上退後了幾步:“屬下失言了——”但是眼神裡充滿了不滿,而這些細節似乎只有我能看得到,準確的說是感覺的到。
黑影緩了一會,說:“好好把棋盤山的任務完成了就行,盯緊那個周君揚,冥主對此次棋盤山之行抱有厚望。”
“屬下一定盡力。”無凰極盡諂媚的說,突然他臉色大變,朝着我們所在的方向大喊:“誰在那?”
我們幾個頓時一驚,難道他看到我們了?無凰大喊完,他面前的黑影就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無凰微微一笑:“原來是故人,出來吧,你能感應到我,我自然也能感應到你。”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緩緩的從隱秘的草叢中站起身來,之前背對我們的那幾個人都轉過身來,兩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就站在他們其中,一個是母局長,另一個就是老三,再見到他們,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