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程局看着楊雨問到。
“您想啊，我們現代對青銅器的真僞進行判別的時候，除了人眼看，或者通過簡單的放大鏡、顯微鏡來觀察以外，還會用到比如X射線或者放射性碳素等方法來檢測。”
“目前的造假手段，絕對不可能仿造出能夠讓科學儀器都無法判別真僞的青銅器。”
“那現在既然外層青銅皮子檢測是真的，只能說明一點。”
“做這個東西的人，應該是毀了很多商代青銅器的殘片，甚至是一件或者幾件完整的青銅器，並把它們的粉末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抹在了這件東西上。”
“都是青銅器，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啊。代價太大了。”
“你的這種想法有道理，但是，只是基於普通造假者來考慮的。”
程局看着楊雨說到。
“您的意思是？”
“按照你父親的說法，這些東西都是由天堂島這個組織打造的。”
“他們在世界各地應該都僞造了很多國寶級的古董。我們上次鑑定的那些，應該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們打造這些假國寶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錢。”
“我猜測，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
“什麼時機？”楊雨問到。
“不知道。”
程局搖了搖頭，“暫時我還猜不到。不過我想，這個時機肯定是能夠讓他們向世人證明，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們要徹底推翻這個世界。”
“這會不會太瘋狂了一點？”
楊雨對於程局的這個推斷有些難以想象。
“一個延續至今幾百年的偏激組織，花費了無數的心血和代價製造了這些假的東西，如果要說它們沒有瘋狂的目的，我是肯定不會信的。”
聽了程局的話，楊雨也陷入了沉默。
古玩這個行當，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有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界限和判定。
當絕大多數人都認爲是真的時候，那它在那些人的眼中就是真的；
當你認爲它是真的時候，那它在你的眼中也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也許就是古董的魅力。
“其他那些東西檢測了嗎？”
“難道也都是假的？”
楊雨看着程局問到。
“還沒有。”
程局搖搖頭。
“你也知道，這些東西每一件東西都是國寶級的，上面做出同意開展破壞性試驗是需要有巨大勇氣並且承擔後果的。”
“暫時只同意對這件五雷紋罍做檢測，再根據檢測情況來決定是否繼續。”
“不過，既然這件東西是假的，我估計其他那幾件是真品的可能性不大了。”
楊雨從程局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他的失落和無力。
“程局，您也別有太大壓力了。”
楊雨安慰道。
“這些東西的造假肯定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完成的了，誰都不想的。”
“我知道。”
“不過，看着這些國寶遭受劫難，哎~”
程局又就保密等事情向楊雨交代了幾句後，楊雨就離開了。
出了博物館，楊雨看着時間還早，準備坐個公交回去。
剛走到公交站，手機響了，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哪位？”
“楊大師，是我，五味齋的小劉啊。”
楊雨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手上戴滿串的胖子。
“是劉老闆啊。”
“楊大師，上次您答應我的，幫我鑑定個東西，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
“那太好了了，我這正好到了一件東西。想請您幫我掌掌眼。您現在有時間嗎，如果方便的話，我現在去接您。”
“不用來了，我正好離你那塊不遠，我自己過去就好了，半小時左右。”
“好嘞，那您受累了，我在店裡等您。”
很快，楊雨就來到了五味齋。
劉老闆一早就在店門口站在，看到了楊雨，趕忙迎了上去。
“楊大師，不好意思啊，讓您親自跑一趟。”
“別大師大師的喊，我沒那麼厲害。”
楊雨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
“在我面前，您肯定是大師啊。”
劉老闆恭維的說到。
“劉胖子，這位就是你說的大師？”
這時，一道充滿疑惑的聲音從店裡響起。
楊雨這才注意到，店裡還有一人，看起來四十多歲，戴着一副黑邊眼鏡，平頭，很普通的長相。
雖然楊雨是第一次見他，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的時候，楊雨就有一種不是很舒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的感覺。
此時那人正微微擡着頭看着楊雨。
“楊大師，來，我給您介紹一下。”
劉老闆將楊雨引進屋，來到那人旁邊，“這位就是現在微博上非常火的網絡大V，秦水水。隨便一條微博都有十幾萬人轉發的。”
楊雨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他知道網絡大V的含義。
除了一些明星、名人外，還有一些人，喜歡在微博上挑起一些事端，或者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再弄一些追捧的水軍刷一刷票，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所謂的公衆人物。
楊雨一直有點看不起這種人，覺得和諧的社會就是被這些人搞的烏煙瘴氣。
只不過這種大V都是在網絡中，離楊雨比較遙遠。
“難怪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覺不是很舒服，原來是碰到喜歡裝13的了。”
楊雨心裡一陣鄙夷，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B，哦，不對，大V啊，久仰久仰。”
秦水水沒有接話，而是看着劉老闆說到，
“劉胖子，你確定他是大師？看起來不像啊。不會是個騙子吧。”
“秦老師，您千萬不能這麼說。”
劉老闆趕忙說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家楊大師在古董界是真正的大師，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聽到劉老闆的話，秦水水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點，沒有再什麼。
“劉老闆，不知道今天讓我來，是看看什麼？”
“楊大師，是這樣的。”
“秦老師呢，高價收了一張畫。其實也不能說是高價，按照這張畫的估值來看，我個人反而覺得用撿漏比較合適。”
劉老闆指了指櫃檯上放着的一卷畫卷。
“我和他認識很久，所以他就拿到我這裡讓我看看。”
“但您也知道，我這點微末伎倆還真不敢確定。所以，我就想起您來了。”
“畫？誰的畫？”
“唐伯虎的真跡。”秦水水一臉傲氣的說到。
“唐伯虎的真跡？”
楊雨着實被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國寶級的東西隨處可見了？”
“隨處可見當然不可能。”
秦水水看到楊雨的反應，不由的嗤了一下。
“這件東西在另外一個大V家裡珍藏很多年了，一直秘不視人。我是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軟磨硬泡了很久纔拿下。”
“要不是爲了給他估價，你們這輩子可能都很難這麼近距離的看到它。”
秦水水繼續保持着裝13的風格。
“楊大師，這件東西秦老師已經找了一些鑑定師看過，都認爲是真的。”
“我剛纔也看了一下，我也覺得應該是真的，但是畢竟這幅畫的價值太高，我還是拿不準，所以才請您來給看看。”
劉老闆在一旁說到。
楊雨點點頭，“多少錢買的？”
秦水水豎起了一根手指，
“和你交個底，整整一百萬。”
“一百萬？”
楊雨心裡盤算起來，“如果真是唐寅的畫，目前市場估值至少在大幾千萬甚至上億，100萬倒是真的算是撿漏了。”
秦水水又接着說到，
“這件東西也就是我買，纔會這麼低的價格。如果別人去買，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爲了慶祝買到這件東西，我今天已經在微博上把畫的照片掛了出去，準備讓網友來一次估價抽獎，猜中的我會發100塊獎勵。”
“大V先生果然好爽，竟然願意直接給陌生網友發100塊，楊雨佩服。”
“錢多錢少都是圖一個樂，關鍵是讓別人知道我的實力。你看，我的這條微博評論人數已經突破十萬了。話題直接上了熱搜榜第一位。”
秦水水一邊刷着手機，一邊說到。
“所以，楊先生，勞煩你，幫我這張畫估個價，最後就以你的估價作爲標的。”
“不過我提前說好，如果楊先生也參與這個估價遊戲的話，你的出價可不算。”
楊雨對於這張畫其實心裡沒什麼底。
畢竟他纔剛剛解鎖書畫類的鑑賞，而且應該還屬於一般水平的，這種高等級的畫作他還是會有點力不從心。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楊雨只要一看到這個大B的臉，就感覺很不爽。
楊雨轉頭看向劉老闆，
“劉老闆，畫我可以幫忙看看，不過這個鑑定費怎麼算？”
“這個好說。”
聽到楊雨同意，劉老闆立馬笑了起來。
“我開始已經和秦老師商量過了，我們準備按照他購買價格的1個點給您鑑定費，您看成嗎？”
“1萬？”
“價格倒是可以，不過，”
楊雨繼續說到，“我鑑定的規矩是，鑑定費先付，而且如果最後鑑定是假的，費用不退。”
“明白明白。”
說完，劉老闆從櫃檯後面的拿出了一沓錢，放在了楊雨的面前。
“您點一下。”
楊雨也沒有點，直接裝了起來。
“好，把畫打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