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娘娘

幾個宮女正在交頭接耳,宮規嚴厲,稍不小心,便會禍從口出,但這件事實在駭人聽聞,慎言慎行的宮女也不由好奇,互相交換最新消息。

“聽說攆走奶孃,自己奶起孩子來。這麼不顧身份,不遵宮規,莫不是瘋了!”

“可不是瘋了麼?月子裡不好好躺着,卻起來四處走動,說是要讓血液循環。頭巾也不包,還開窗吹風,說是要讓房間透氣。”

“聽說皇上有廢她之意,只是太后護着,纔沒有。。。”

“饒是如此,一切待遇還是降爲嬪了。”

“那邊的梅娘娘、嚴娘娘還不樂瘋了!”

“梅娘娘自生了皇子後,以爲六宮之首是穩拿的,沒想到嚴娘娘那麼快上位,本來麼,嚴娘娘是長得最美的。”

“自打李娘娘懷孕後,大家猜測她若生下皇子,封后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太后是她姑姑。”

“可惜只生了個公主,還差點沒命。皇上一向不喜歡她,這回行爲這麼出格,更加沒戲了!”

只見遠處走來了一羣人,中間弱柳扶風,冰肌玉骨的正是嚴娘娘嚴秋水,衆宮女忙做鳥獸散,逃不及的忙侍立兩旁。

“在嚼誰的舌頭啊!仔細你們的人頭!”嚴娘娘一邊走,一邊不鹹不淡的說。

“奴婢們不敢!”衆宮女不敢大意。嚴娘娘可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不能不小心侍候着。

嚴秋水一徑來到李沁沁的宮殿,一進門就愣了,李沁沁正抱着小公主餵奶呢!

一看嚴秋水的裝扮,李沁沁就知道肯定是傳說中正得寵的嚴娘娘。

“姐姐請坐,也沒人來通報一聲。”

“妹妹正坐月子,是我讓她們不要通報的,免得吵着你,只是你怎麼自己奶起孩子來了?”

李沁沁看着一臉天真無邪,故做小女孩狀的嚴秋水,心道明顯是大灰狼,扮什麼小白兔呀?只好含糊其辭應付着。誰能理解自己那個母愛之心?

那天她一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這個身體生的小嬰兒,馬上愛上了!胖嘟嘟,粉嫩嫩,一抱過來時,乳房正漲得厲害,小傢伙閉着眼睛,象小豬崽一樣用頭拱着她的胸脯,小嘴嘖嘖聲。當時她的心都溶化了,不由自主解開衣裳,小傢伙的嘴巴準確無誤的含上她的*,母與女配合無誤。此情此景,只愁壞了一衆侍候的人,剛趕來的奶孃也呆若木雞。

李沁沁左手環抱着嬰兒,手掌託着她的小屁股,右手撫摸她的頭髮,喃喃道:“頭髮這麼黑,在體內吸收了很多營養吧!”可能是這俱身體與這個小嬰兒流着相同的血,可謂母女血肉相連,血濃於水,李沁沁母性大發,對小嬰兒愛不釋手。

“我會做個盡職的媽媽,疼你,愛你,你知不知道呀!”李沁沁不理一衆奴婢的眼光,只一心逗小嬰兒。前世她的爸爸媽媽不和,偏又不肯離婚,兩人對她不怎麼關心,她極度渴盼父愛母愛而不可得,自然知道一個孩子最需要的是什麼!她所缺少的,她的孩子不會再缺少。

“皇上封了小公主名號沒有?”李沁沁一邊問,一邊輕拍着小嬰兒哄她入睡。

“封了榮佳公主,已經記入玉。。。”

“好了,知道叫榮佳就行了。”李沁沁打斷宮女的話,她一問什麼,這個貼身宮女李蘭蘭總會報告一大篇。據說這個李蘭蘭是自己從宮外帶進來的,從小服侍自己。同時進宮的侍女還有李碧玉。從這個李蘭蘭的口中,李沁沁知道了自己這俱身體的本名叫李月荷,十八歲,是三大貴妃之一的李娘娘。

對於李娘娘自己帶孩子的種種做法,宮內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只道她是生孩子生壞了腦。從李娘娘處出來的嚴娘娘,卻若有所思,李月荷的做法是不可思議,但頭腦明顯清醒着哪!只是她爲什麼要這麼自甘下賤,難道是因爲皇上喜愛孩子,她想借此挽回敗局,看來又不象啊!

待嚴秋水一出去,李沁沁,哦,現在已是李月荷了,李月荷吩咐李蘭蘭傳水,她要沐浴。李蘭蘭萬分不情願的去傳水,一邊小聲說:“坐月子是這麼坐的麼?天天沐浴,還洗頭,還擦牙,還洗臉!”

沐浴完睡了一覺,醒來見小榮佳還在熟睡,李月荷有點無聊,打了一個呵欠,伸伸懶腰。前幾天內務府的人要把小公主榮佳抱出去公主專用的宮殿裡,她以死威脅,才讓小公主繼續留在了身邊。聽身邊的李碧玉說那是人家看在太后的份上,纔沒有強來,並不是怕你死不死的。她纔不理什麼原因,只要不抱走她的小寶貝就行了。

見李碧玉在繡着什麼東西,李月荷探頭看了看,象是一個肚兜,上面繡了兩個胖娃娃。

“這麼小的肚兜,你穿得上麼?”李月荷故意問。這個碧玉,不象蘭蘭那麼多嘴,但挺精明能幹,自從李月荷拒絕交出孩子後,她忙裡忙外,把李月荷和小榮佳都侍候得很周到,只是不大愛搭理李月荷,搞得李月荷有點怵她。

“這個是做給小公主,他們統一送來的,那有自己做的好呢!”碧玉白她一眼說。

“難爲你什麼都想那麼周到。”

“我們做奴婢的,自然應該爲主子分憂!只希望主子爲自己爭口氣,莫要讓我們擔心。”

“這是怎麼說?”

“小公主都出生十天了,皇上還未來看過她呢!若是你平時多注意點,何至於這樣?”

聽完碧玉的話,李月荷才記起自己還有一個老公。是呀,他怎麼不來看看女兒呢?

“碧玉,我也沒有辦法呀!女兒他也有份,可他不來,我能怎麼辦?”

“你就不會求求太后?”

李月荷想起昨天有個雍容華貴的麗人來探望自己,等她走後才知道那是太后,印象中的太后都是老太婆,沒想到有那麼年輕的。老公來不來自己並不介意,可孩子不能沒有父愛。看來是該想個辦法叫那個萬盛之尊過來一下了。

“你把這個手帕子拿去見太后,就說是我哭溼的。你說怕我在月子裡把眼睛哭瞎,希望皇上能賞點眼藥。她自然會明白的。”

碧玉拿過手帕子,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說:“是該這樣。”

一轉頭,見小榮佳醒了,李月荷忙叫蘭蘭來抱她去“噓噓”,一邊安排人端水來幫小榮佳沐浴。一衆宮女把門窗關嚴了,兩個宮女各拿一條大毛巾幫澡盆圍起一堵牆,李月荷從毛巾牆上往裡看,小榮佳被李蘭蘭洗完頭後,脫光衣服放進澡盆裡,一個宮女一手扶住小榮佳的頭,一手摟在小榮佳腋下,李蘭蘭用小毛巾輕輕的擦洗小榮佳,小榮佳舒服得眯起眼睛,洗到大腿時,小榮佳用力蹬了蹬,樣子十足十一隻小青娃。衆人全笑了起來,被小榮佳蹬出的水花弄溼了衣裳的李蘭蘭更是笑得全身發抖。之前並不敢放小榮佳到水裡洗,只是擦身,怕弄溼了她的臍帶,今天太醫來看過了,說是臍帶已結了疤,不怕溼水了,她們纔敢把她放下水。沒想到小榮佳那麼喜歡沐浴。

“一、二、三。。。”李月荷數了數,笑呵呵說;“小手分爲四節,小腳也有四節,不同於我們大人只有兩節,好可愛啊!”明月殿一時之間笑聲不斷。李蘭蘭感嘆說:“自從小公主降生後,我們生活得好充實啊!以前好無聊,好沉悶!”

洗好後,李蘭蘭把小榮佳從澡盆裡托出來,拿着毛巾的宮女慌忙用毛巾包起小榮佳放到小牀上。抹痱子粉,穿上小衣裳,打扮好後,李蘭蘭把小榮佳交回到李月荷手裡。李月荷見小榮佳的頭髮還沒幹,一時起了玩心,把她的頭髮梳成四六分,不同於她一向的童花頭。正在玩鬧,只聽太監尖着嗓子的聲音喊:“皇上駕到!”

宮女們全跪下了,李蘭蘭示意李月荷快迎出去,她知道自家郡主生完孩子,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後,忘記了許多事,特別是各種禮儀。李月荷抱着小榮佳走近大門,遠遠見一幫人正進來,前面一個穿黃袍的,估計是當今皇上,忙跪下迎接。李月荷跪在地下,心內嘀咕:跪來跪去的,時間全用在禮節上了,全用在奴化人民上了,朝代怎麼會進步?

正在胡思亂想,只見一雙烏底黃綢面繡着猛龍的軟底靴停在她面前,一道清冷的聲音說:“都起來吧!”

李月荷忙站起來,一時慌亂,竟踩着了自己的長裙,一個站不穩,向前撲了過去。電光石火間,被一個黃色身影摟在了懷內。李月荷顧不得其它,忙檢視懷內的小榮佳,見她瞪着雙眼,一點不知危險的樣子,似還在說:“再來一次,好好玩呀!”見小榮佳完好無損,李月荷鬆口氣,擡起頭來,對上了一雙俊眼,跟小榮佳長得很象的一張俊臉。李月荷忙退開幾步,心咚咚亂跳,一時間霞生雙頰,連耳朵也紅了。

李月荷前世長相普通,接觸的男孩子從沒有長得這麼英俊的,一時間有些癡了。這些天照鏡子,見李月荷這俱身體除了因爲生孩子後略粗的腰身外,倒是人如其名,就如月光下的一朵荷花,清麗出塵,但是宮中上至太后,下至宮女,全都長得很美,自己的相貌並不是最出衆的。也有暗中想過皇上不知喜歡什麼樣的美人?若放在前世,自己這模樣還不迷倒一大片。今天一見這皇上,俊俏不在自己之下,不由信心盡失。

定過神後,見李蘭蘭早已帶領衆宮女擺上瓜果,獻上香茗,黃袍人已端坐一角,李月荷忙坐在下首相陪。“把小榮佳抱過來我細看看!”黃袍人唐子儀發話了。李蘭蘭忙從李月荷處把小榮佳抱過去,小榮佳很配合,不哭也不鬧。唐子儀一伸手抱過小榮佳,“是跟我長得很像!”李蘭蘭忙搭話,“皇上,小公主很聰明乖巧的,不愧是皇上的血脈!”嗯,很會拍馬屁。在皇宮裡生存,有一兩個忠心而又會拍馬屁的侍女必不可少。李月荷用看待新事物的眼光重新評估李蘭蘭

忽見小榮佳鼻翼扇動,臉兒紅彤彤,李月荷暗道不好,“蘭蘭,快把小公主抱過來,她可能要拉臭臭!”一邊說一邊指揮宮女把夜壺拿過來。蘭蘭早把小榮佳抱坐在夜壺上,只聽小榮佳“嗯嗯”聲,一股酸臭味飄了出來。

唐子儀被此情此景弄得目瞪口呆。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拉大便,儘管此人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味道不雅,唐子儀卻不想馬上走,他也奇怪自己竟能忍受下來。

小榮佳拉完後,當然是洗屁股,重新穿好衣服。“啊哇,啊哇。。。”乖了好一陣的小榮佳哭了起來。

唐子儀奇怪的看着一臉爲難的李月荷,“她哭什麼?跟我有關嗎?”

李月荷不能不實話實說了,“皇上,她餓了,我要餵奶。你在這裡不怎麼方便!”

這叫什麼事啊!唐子儀再一次瞠目結舌。第一次被女人趕走,還要以這種方式!

等皇上一走,李蘭蘭蹲在地上,兩手捧着肚子,頭埋在膝蓋上,雙肩抖動,發出“咕咕”的聲音。李月荷問:“蘭蘭,你怎麼啦?”李蘭蘭擡起頭,滿臉全是忍不住的笑意,“娘娘,你剛沒注意皇上的表情嗎?”李月荷也撐不往笑了。

李月荷想想又忍不住大笑,正在吃奶的小榮佳發覺乳房一顫一顫的,有吃不到奶的危險,忙張大口含住,李月荷發覺小榮佳的舉動,笑得更大力了。忽然覺得自己的衣服溼漉漉,李月荷一檢查,小榮佳吸着一邊乳房,另一邊正在一滴一滴的滴着奶水。她轉念一想,叫李蘭蘭拿了一個這時代還稀罕的小玻璃瓶過來,接住正滴着的奶水,她要把奶汁保存起來,讓小榮佳長大了看看,她的孃親可是親自奶大她的,有奶便是娘,沒有奶她也是她的娘!

至掌燈時分,李碧玉纔回來,李月荷也詫異碧玉回來那麼晚。碧玉說是太后賞她吃完飯纔回來。什麼人?這麼大的面子?竟勞太后賞飯?李月荷狐疑的看她一眼。過不多時,來了一羣內侍,擡進許多東西,有時鮮水果,有珍貴藥材,有最新衣料,說是太后賞的,不用過去謝恩了!

等人都散了,碧玉悄悄告訴李月荷,太后是一心爲她的,只不好太着跡,要她凡事自己注意。下午過太后那兒時,正碰皇上在那兒問安,碧玉拿着手帕子把話傳達了,太后瞟瞟皇上,說你聽到了嗎?皇上馬上起駕來了明月殿,說到底我們還沒到任人欺負的地步。太后留我在那詳細問娘娘的情況,娘娘在太后那是盛寵不減當年,娘娘當好之爲之。

一覺醒來,當然又是圍着小榮佳忙個不休。嬰兒晚間要起來吃幾次奶,尿尿幾次,還容易流汗,早上只好幫她洗屁股,擦身子,抹痱子粉,換衣服,然後餵奶。李月荷一邊餵奶,一邊揉着小榮佳的屁股,只覺入手處綿軟無比,心頭蕩起一片柔情,正要哼幾句歌表達一下喜悅,只聽李蘭蘭驚叫一聲,“怎麼會這樣?”

李碧玉一邊走過來一邊訓斥李蘭蘭說:“什麼事都大驚小怪,成何體統?不說教導其他人規行矩步,反倒自己先大呼小叫!”說着說着也‘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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