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明繡已經決定不承認南長候這門親戚,至於於家以及葉正華等人的陰謀,則另外再想辦法解決就是,她不想自己這邊爲了驅趕豺狼,就將虎豹又給引進了後門,因此在曖昧了這麼久,已經打算默認了這件事,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之後,又在此時改變了主意,站起身來冷言道:
“本宮知道最近京中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流言已經漸漸在京裡傳開了,可本宮想着這些流言雖然無聊了些,可總想着不想大動干戈去制止了,因此才一直沉默至今。”
看到明繡眼裡的冷色,南長候夫婦知道不好,察覺到她的意圖,這夫妻二人都是又驚又怕,明繡要是真將自己不是南長候府女兒的事情一抖了出來或者不承認,那麼他們可真是被人推到了風口浪尖,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等人阿諛奉承的,到了明日得知這個消息,不管是爲了討好明繡也好,或者是爲了出這些日子巴結自己等人的氣也罷,都會狠狠將自己往死裡踩。
到時南長候府在京中更無立足之地,往日自己這候府雖然說是落魄了,不受大家族們重視,可不受人重視有不受人重視的好處,如今被隆盛帝這麼一整,又傳了這樣的流言出去,到時候太子妃又不承認這件事情,南長候府簡直顏面掃地,而皇上要是知道這件事的原因還出在自己家人身上,到時候龍顏大怒,南長候府不止是沒有攀上高枝,反倒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
一想到這些,南長候夫婦後背生生給嚇出了一身白毛汗,臉色青白,雙腿都微微有些哆嗦了。連忙趁着明繡沒開口前乞求道:
“太子妃息怒,太子妃息怒,臣家這臭小子一向慣壞了。臣這就責罰他,請您息怒,別同他一般見識了。”南長候說完這話句。沒等明繡表態就趕緊轉過頭來,怒氣衝衝的瞪着臉上還帶了絲稚氣的兒子。恨得咬牙切齒的,又狠狠一個耳朵抽了過去,力道大得將這少年的身體也帶得一個踉蹌,往旁邊跑了幾步,沈氏心疼得直抽冷氣,可也知道此事好歹,不敢開口求情。心裡不由遷怒到自己的兒媳婦身上,陰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看得姜氏毛骨悚然,心裡後悔不迭。
“畜牲,跪下!平日我教你的禮義廉恥,你就學到了這些嗎?還不趕緊給太子妃叩頭認錯!”南長候喊完這話,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兒子,見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受侮後的表情,嘴巴微動,顯然是不服氣想要說什麼。知子莫若父,南長候心裡又急又怒,趁着他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時,狠狠一腳踹在他腳彎處。使得這少年往前踉蹌跑了幾步,沒忍住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明繡冷冷看着眼前南長候一家人的舉動,姜氏母子明顯是有些嚇蒙了,而沈氏則是又氣又心疼,眼瞧着滿臉蒼白快撐不住的樣子,唯有南長候滿臉脹得通紅,看着地上擡起頭不服氣同他四目相瞪的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心裡不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南長候的兒子如此作派,想來也是被寵壞了,爲人父母的,喜愛子女天經地義,可是如果只是一味的寵溺而不加教導,同害了他又有什麼分別?
“爹,您打我幹什麼?”少年捱了這一踢,終於回過了神來,半坐在地上捂着臉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父親,半晌之後才尖叫着喊了一句,說完想起自己不但捱了明繡打,而且在她面前又被自己父親打,裡子面子都丟了個光,況且這一切全是因爲她,要不是父親要自己向她認錯,從小到大他都沒捨得動自己一根毫毛,這時又怎麼會連番打自己。
他想到這兒,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指着明繡罵道:
“不過是咱們南長候府的一個庶出女兒罷了,裝什麼橫的,要擺威風居然顯擺到南長候府來了,她是您妹子,您要怎麼教訓她都是天經地義的,做什麼爲了這樣一個人打我?”
少年話語憤憤不平,可此話一說出口,不但南長候臉色大變,連之前還有些心疼兒子捱打的沈氏也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衝他罵道:
“住口
!”
“我沒有說錯,祖母以前只生了爹和姑母一人,姑母前些年嫁人之後難產早就去世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小女兒,我呸,不過是府裡庶出姨娘生的罷了,爲了面子上好看,還敢說是我祖母的女兒,真是不要臉!”少年快意的說完這話,沒有看到明繡臉色大變的樣子,反倒看她氣定神閒的站在那兒,臉上表情連變都沒變過,嘴角邊依舊是掛着一絲笑意看着自己,只是眼睛裡頭一絲寒光瞧得人心裡發怵,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隨即想起自己的動作,又有些受辱似的挺直了胸膛,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瞪着明繡:
“看什麼,妾生的女兒也配當主子?你這出身連我妹妹也比不上的!”
“住口葉世煥!”南長候夫婦一聽這話,恨不能自己當場將這兒子掐死,當從沒生過他纔好,此時看他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而明繡越發笑得甜了些,心裡都覺得發寒,雙腿一軟,夫妻二人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嘴脣抖了抖,心裡一片絕望的冰涼,一時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南長候倒是生的一個好兒子!”明繡輕輕的看了面如死灰的南長候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一邊還拿起帕子搌了搌嘴角,只是眼裡寒光閃爍,讓人不敢與她那雙大眼睛相對視,等她看過來時,南長候下意識的別開臉去,在這樣一個小女子的目光下敗下陣來。
“本宮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南長候府的女兒!”明繡好似嘲弄般的‘撲哧’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容裡充滿了輕蔑與小視,沈氏夫妻臉孔一下子漲得通紅,心裡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兒子這一番話是徹底將之前皇上與自己說的話打翻了。往後自己葉家也別想再提什麼光耀門楣等話,能捱過這一劫,讓她不再追究已經是萬幸之事了。
“這位葉公子當真是好口才!”明繡頓了頓。看着那有些傻眼的少年,以及突然間擡起頭,眼睛睜得大大。明顯有些不敢置信的姜氏,目光輕輕在廳裡掃視了一圈。整個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她輕柔的嗓音淡淡道:
“之前京裡謠言滿天,都傳本宮是南長候家的女兒,本宮還一直想着是哪個居心叵測的人造謠,如今聽令公子說起來,彷彿是南長候夫婦圖謀不小了。”明繡這話一說,南長候夫妻二人心中都是萬念俱灰。一片苦澀,這件事情是皇上親自召了南長候過去隱晦提醒的,身旁除了隆盛帝的心腹,又沒旁人聽見這些,如今太子妃要反悔,更何況她的夫家又是天底下至尊,就算全將過錯推到了自己頭上,自己就算渾身長滿了嘴,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的話,太子妃當得好好兒的
。誰會沒事兒想換個孃家來?太子妃又不是不得寵,要靠孃家撐腰,相反的,人家在帝后面前都有面子。太子更是當她如珠似寶,自己南長候府只是在死撐而已,就是說破嘴,也不會有人相信這是隆盛帝主動提起。
更何況,就算是有人相信他們所說的話,但是南長候又有這個膽子敢說是皇上他老人家下的旨意嗎?不管結果如何,這個苦果他都得悶着吞定了,而且不止是吞,還要吞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原本好好一場潑天富貴,可沒想到在兒子這兒,三言兩語的就被攪和了,一時間南長候簡直是連將還滿臉有些迷惑的兒子掐死的心都有些,哪裡還敢說什麼,只能五體投地跪在地上,身子匍匐恭敬異常,嘴裡苦澀道:
“娘娘恕罪,小兒年幼無知,才說出這等話下,臣心裡絕對不敢有這樣的想法算計娘娘和皇上。”說這話時,南長候雖然強作鎮定,可仍舊生出一股怨氣,因此話說到後頭語氣就顯得有些硬邦邦。
“令公子瞧着歲數不比本宮小,年幼無知,豈不也是在暗示說本宮了?”明繡今日原本好心過來想替人撐場子,結果莫名其妙捱了頓臭罵不說,還受了這些氣,她心裡也是有些火了,說話也毫不客氣,這話一說出口,南長候就臉色大變,身子搖晃了幾下,嘴裡連連說着不敢,明繡看着一旁還愣住沒反應過來的少年,心裡惡氣頓生,她脾氣就是再好,也沒道理被人欺負到頭上還對人家笑臉相向,更何況懷孕以來的經歷告訴她,當好人註定是被人欺負的,因此冷着臉道:
“葉公子倒是站得筆挺,見了本宮還不下跪?”她說完,臉蛋微微一轉,視線放到姜氏身上,姜氏原本以爲這是自家姑奶奶,存心想要在她面前賣弄一番,又想在明繡身上討了好,在她看來她的行爲不過是向自家人撒嬌,可是在外人看來,明繡如何真依了她,不跟她計較,那真是天大的面子,可此時聽起來,好像太子妃不是自家的姑奶奶,那如此一來,自己之前做的事說的話,豈不是讓人捏了把柄,就是想弄死自己,也是現成的理由了?
一想到這些,她忍不住雙腿一軟,也抱着孩子跪了下來,之前是有心作戲哭,此時卻是忍不住心裡害怕真心哭了起來。
葉世煥原本的想法同姜氏差不多,不過他心裡就沒瞧得起明繡過,一直以爲她不過是一個囂張跋扈心腸狠毒的壞女人,可是隻要她是自己家庶出的女兒,自家捏緊了這個把柄,那簡直就是掐住了她的命門,要她生就得生,要她死就得死了
。可如今峰迴路轉,怎麼聽着好似這太子妃就是自家的女兒了?
他心裡有些發慌,之前雖然鎮定自若敢當面這樣折辱明繡,那是因爲他自以爲自己是有底氣在的,可如果明繡要不是他南長候府的閨女,那麼同他家就沒半毛錢的關係,人家憑什麼聽他威脅,憑什麼聽他責罵半句話不敢吭聲了?葉世煥雙腿有些發軟,想起以前自己無人問津,京中貴族少年人人都瞧不起他,同是候門的人也可以當面奚落他。但自從傳出太子妃是他家所出的事情之後,那些人見了他態度簡直完全轉變,如今又聽明繡不承認是自己家的女兒。往後他還能和誰出去玩?那些貴族少年誰還願意同他交好?怕是又會死勁兒的將他踩在腳下瞧不起他了。
越想,葉世煥心裡越是害怕,臉色一片蒼白。強作鎮定道:
“你別唬我,你不過是我南長候府庶出的一個女兒罷了。如今當了太子妃富貴,就想不認自己孃家,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捅出去。”說完這話,他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般,臉上慌亂的神色漸漸鎮定了下來,好似認定自己說的話是事實了般。
“嗤~”明繡冷笑了一聲,旁邊元祿聽得也恨不得給這傻子狠狠再賞他幾個耳光。瞧不清楚形勢的狗東西,太子妃明明是建安伯的妹子,之前京裡傳出那種流言之後,他們這些原本就知道這兄妹關係的人都是嚇了一跳,只是看太子夫妻都沉默沒說這個話題,大家不敢說而已,如今聽明繡親口承認了不是南長候府的女兒,元祿等人最後一絲對於南長候府的忌憚也消失了,忍不住高傲道:
“狗奴才!”元祿沒等明繡開口就已經出口罵人,他之前對這葉世煥想要喚人進來打自己的行爲恨極。太監本來就因爲身體殘缺,性格最是古怪記恨,如今逮到了機會,哪裡肯放過這葉世煥。他這話一罵出口,南長候府在場的人都是臉色大變,南長候跪在地上,強忍住渾身的顫抖,臉色一變再變,最終仍舊是暗歎了口氣忍下來。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敢污衊太子妃的名聲,大周朝的太子妃,豈是你這樣一個白身敢誹謗的,太子妃是建安伯的嫡親妹子,兩人長相八成相似,只要見過的都不會認錯,你南長候府想要有太子妃這樣一個女兒,前輩子的福氣還沒修得夠!”元祿嘴也真夠毒的,這一番話說下來,只氣得南長候夫婦四肢顫抖,心慌氣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上一股力氣也沒有,真正是趴在了地上。
“你……你這閹人,竟敢叫我狗奴才……”葉世煥氣得臉色發白,指着元祿恨聲道,眼睛裡差點兒噴出火來
。
元祿心裡恨極,他這些日子已經接連好幾次被人當面叫閹人,氣得直欲發狂,要不是明繡還在場,怕是當下就要撲過去收拾這葉世煥,只是面上雖然忍下了,可心裡卻打起了各種陰毒的主意,那雙眼睛如毒蛇般,瞧得葉世煥毛骨悚然。
“葉世煥,你少說幾句罷,今日給葉家招來的大禍還不夠嗎?是不是要我葉家上下全給你賠葬了才甘心?”南長候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他此時也顧不得明繡還在場,不誼教訓兒子,忍不住抖着手就指着兒子就開罵。
“爹,不是的,她根本不配當什麼太子妃,不過是個惡毒的女人罷了……”葉世煥有些着急的開口,看着南長候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喘着粗氣,鼓起的勇氣不由一泄,心裡就生出一絲害怕之意來,只是隨即想起那雙淒涼的眼睛,忍不住胸膛又是一挺,身上又涌起了勇氣,只覺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也不能辜負了那樣一個人,因此指着明繡道:
“爹,你被她騙了,這女人惡毒又喜歡陷害人,最是喜歡欺負弱小女子,她……”
“你住嘴!”南長候此時心肝都有些顫抖了,再也顧不得明繡還沒叫自己起身,連忙站起來,用盡自己渾身力氣狠狠給了兒子一巴掌,這下子將他到嘴邊的話打嚥了下去,連帶着吐了幾口血出來,裡頭混雜着一顆牙齒,原本就紅腫的臉此時更是腫得老高,南長候看着兒子又驚又怕的模樣,心裡也忍不住一軟,可隨即想起他說的渾話,就只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顫抖,這太子妃是個什麼樣的人,人家擺明不想跟自己家有瓜葛了,不管她是什麼人,都已經不再是自己家能管得到的,當然就算有瓜葛自己也是管不到的,偏偏兒子只仗着一股書生意氣,不管不顧,如今鬧成這樣,已經難以收場。
明繡聽了這葉世煥的話,心裡思索了一陣。自己好似從來沒欺負過哪個弱小的女子,若是說跟哪個女人結怨的話,也不過就是宮裡的大小馮氏以及於舒豔等人。想到於舒豔,她腦海裡突然劃過一道亮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着還滿臉不服的葉世煥,他眼裡之前閃過的分明是一道迷戀的光彩。想到這,她試探道:
“葉公子說得如此有憑有據,想來是於舒豔指點的吧!”
葉世煥聽她這話說,臉上露出驚駭之色來,隨即好似想起了什麼般,看着明繡滿臉厭惡道:
“別人一個沒出閣的女子閨名,你也敢隨意說出口
。真是沒規矩。”他說話時牽動了嘴裡的傷口,忍不住疼得呲牙咧嘴,雖然腳早已軟了,不過此時卻強撐着不敢倒坐在地上。
明繡聽他這麼說了,不由啼笑皆非:
“我說的是誰葉公子一聽就知道了,看來這沒出閣的女子閨名,也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大家都心照不宣,我還保什麼密?”意思就是於舒豔與葉世煥私相授受,這話一說出口。沈氏臉上就大變,連南長候也忍不住臉色鐵青,想起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個白癡女人妄想刺殺太子妃的事情,結果被打了板子送回家去。好似就是一個姓於的姑娘,如今看來,好似自己兒子還同她有了聯繫,那人已經貼上了謀害皇室標籤,自己兒子簡直是活膩了,還敢替她出頭。
“更何況,”明繡奚落了葉世煥一句,接着又冷笑:“一個沒出閣的女人,敢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一個男子,真真是不要臉之極,本宮真是替她父母羞也羞死了。”
這話像是觸到了葉世煥逆鱗一般,忍不住臉色一下子就漲得通紅,連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好的幾根出來,額頭上一片汗水,整個人配上臉上的紅腫,瞧起來頗有些猙獰嚇人,他就像一頭被惹怒的公牛般,想嚮明繡衝過來,幸虧元祿早就防着他,也想着要收拾他,因此連忙踏前幾步,一把將他掐死了,雙手反剪在背後頭,想起他之前出口罵自己,如今聽來竟然和之前那罵自己的女人有勾結,果真不是冤家不聚頭,簡直是他想報仇,就有人遞來了刀子般,新仇加上舊恨,手上自然動作連連,掐得葉世煥疼得直吸冷氣,臉色由紅一下子就轉得青白。
“你住嘴,於姑娘冰清玉潔,比你這惡毒女人好了千萬倍,你有什麼資格說她?”葉世煥本想叫元祿住嘴,可是想起於舒豔那雙勾魂清冷又略帶着委屈的眼睛,佳人含淚的訴說,讓他心裡涌起一股豪氣,當下忍着疼痛,從牙齒縫間擠了一句話出來,話音還沒剛落,就感覺到自己私處命根子被人拿捏住狠狠掐了一把轉了圈又往外頭死命拽了拽,當下疼得他英雄氣渾身一泄而出,忍不住就疼得帶了哭腔尖叫了聲:
“啊!”
“好一個冰清玉潔!”明繡懶得再跟這種沒腦子的人多說,今日幸虧來了南長候府一趟,不然真要同南長候府的關係被坐實了,到時才發現自己有這樣一個拖後腿的名義家人,而且還勾結了同是穿越而來的於舒豔,到時自己更是防不勝防。
“春華,你替本宮回太子府趕緊召些人馬過來,於舒豔對本宮不懷好意,之前更是想圖謀害之,葉世煥既然此時替她說好話,又明顯替她出頭,之前更是想喚了人進來不知有何意圖
。”
“太子妃放心,奴婢等人誓死保護太子妃安全!”元祿等人滿臉鎮重,這一個話語來回間,就將南長候府打到不懷好意的那一頭去了,南長候面如死灰,當下連死的心都有了,他都恨不能學那死諫的文臣一般,一頭碰死在這廳裡頭,證明自己一腔熱血,絕無想謀害太子妃之意,可此時一看明繡滿臉的冷淡,就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估計她心裡也是對南長候府的人恨得咬牙切齒了,當下心又更冷了些,索性不再做多餘的動作,一屁股坐到了下頭,滿臉死沉之氣,純粹是等死了。
春華也真怕這南長候府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因此一路拉了幾個外間宗婦的丫頭連伴出去了,等出了南長候府大門時,想到還在裡頭的太子妃,連忙急上火的找了轎子回到太子妃,向周臨淵回稟了這邊南長候府發生的事情。當下聽到自己媳婦兒有難,周臨淵怒髮衝冠了,連忙召了自己的暗衛明衛等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向南長候府奔去,一路吸引了不少京裡百姓的注意。
這一趟回去沒用到一刻鐘時間,周臨淵過來時趕得又急。生生恨不能自己生出四條腿來,眼瞧着坐馬車慢。連忙用了輕功,讓護衛們帶着春華先走在了前頭,一路上春華將在南長候府裡發生的事一一向周臨淵說了,聽到有人這麼罵自個兒都沒捨得說過半句重話的媳婦兒,周臨淵身旁十幾米的地方全冷得像冰窖一般,整個人更是眼神陰森恐怖,看人好似帶着刀子般。讓人心裡直發毛。
來到南長候府時,周臨淵也沒讓人通報,直接打倒了外頭守門的下人,一大羣人衝了進去,將南長候府的人嚇得魂不附體,不知道府裡究竟是出了什麼大事,隻眼睜睜的瞧着那羣身材強壯帶着刀劍的人凶神惡煞的衝了進去,半晌之後還起不了身來。
廳裡氣氛凝重,元祿知道明繡讓春華回去叫人,以太子對明繡的看重。肯定會親自趕來,說不準還要親自教訓這葉世煥,因此也沒敢再下手整他了,只怕等下週臨淵來時看到的是一個已經被自己收拾得昏厥過去的人。找不到人發脾氣,到時將火泄到自己身上。葉世煥感覺到元祿住手,鬆了口氣的同時,對這太監心裡生出畏懼之心,也不敢再罵他,只是看明繡面無表情的坐着,雖然初時瞧着嚇人,可後來看她沒動作之後,忍不住開口試着罵了幾句,見她仍舊是沒反應,當作沒聽見一般,心裡大喜的同時,底氣又更足了些,接着就開始破口大罵,權當自己這是爲了心中的女神而付出,在替她出氣,因此罵得口沫橫飛,周臨淵在春華指點下衝進這邊院子時,就聽到一陣嘹亮的小兒哭喊裡夾雜着這葉世煥的高聲怒罵,聲音刺耳嘈雜,聽得人心裡煩悶不堪,那葉世煥還在大罵:
“葉明繡你連南長候府的庶女也不是,一個身份低賤的丫頭,哪裡還配當什麼太子妃,你這樣惡毒的行徑欺負一個弱小女子,太子殿下遲早會休了你另娶……”他罵得正起勁,周臨淵在外頭聽得氣血直往上涌,沒想到在自己沒看到的地方,自己恨不能時時疼到心裡的那個人兒被人如此的侮辱,當下忍不住一腳就將那院子大門狠狠踹了下來
。
兩扇硃紅色的大門在他含着怒氣出手下發出巨大的破碎聲響,四分五裂,飛濺起來的木屑還帶着周臨淵下腳時的內力,狠狠的四下亂濺,凌空帶起破空的尖銳聲響,廳裡的衆人嚇得臉色蒼白,不知道怎麼鬧了這麼大個動靜,俱都轉頭往門口處瞧了過去,那屏風被人一腳踢開,破開的大門口處灑進大量陽光,周臨淵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那兒,俊美的臉孔上頭蒙了一層陰冷的殺氣,頭上沒全挽上去的頭髮隨着這破門帶起的力道輕輕飛舞着,更是給他增添了威壓。
葉世煥正罵得起勁間,突然有人以這樣一種方式破門而入,看到門口是個長相俊美的十八九歲青年,玉冠錦帶,穿着一微深紫色的衣裳,襯得整個人更是貴氣不凡,他忍不住愣了愣,也有那麼一瞬間,被周臨淵的俊美震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疼痛使他回過了神來,想起自己此時狼狽不已的模樣,結果這個青年丰神俊郎的出現,心裡就有些不滿,還沒出口喝斥,就看到那人已經大刺刺走了進來,直接向原本坐在首位處十分淡然的太子妃走去,伸了一隻手過去,握了明繡的手將她拉起來拽進自己懷裡。
葉世煥剛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就泄了去,他不是傻子,之前只是被於舒豔的美色衝昏了頭腦,可這時看到周臨淵的動作,這世上敢對太子妃這麼做的人,除了她的夫婿太子殿下之外,還有哪個人敢這樣輕薄她的?一想到這些,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想起自己之前只顧痛快衝口而出的話,雙腿忍不住就軟了,全靠着元祿在後頭死死把他提住,纔沒真當場癱軟到地上。
“南長候府真是好!敢對本宮的妻子如此放肆,要是本宮不來,怕是不知道會如何欺負太子妃了。”周臨淵的聲音在這如死寂一般的廳裡輕輕響起,帶着一股森寒之意,明明已經是五月夏初的時候,可在場的南長候府衆人卻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窖裡頭,那姜氏懷裡的兒子也被這情景嚇了一跳,兩歲的孩子已經能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了,只是以前他作爲嫡長孫,一向在府裡頭被南長候夫婦當作了眼珠子般,從小性子就無法無天,可此時看到祖父母都被嚇成這副模樣,小孩子心裡也本能的害怕,忍不住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