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憂喜(十)

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淮王沒有等到南平王來算賬,沈玉妙也沒有再聽過朱宣提起過這件事情。

淮王心裡轉了又轉,南平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再想一想,這個人城府很深,不是那些只看一個片面就要亂說話的人。

沈玉妙一個人在的時候也是怔怔的,表哥竟然問也沒有再問過,依如平時一樣。“妙姐兒,你又走神了。”朱宣不知道何時進了來,看了坐在書房裡寫字的妙姐兒責備了一句。

沈玉妙“啊”了一聲,把手裡提的筆放下來,走到朱宣身邊抱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了他衣服上。

朱宣拍拍懷裡的這個小腦袋,道:“去寫字去,一會兒不進來看看你都不行。”摟了妙姐兒過來重新坐下來。

看了她掂了筆,卻仰了臉一笑道:“表哥,我餓了。”朱宣笑一笑道:“又想偷懶了。”桌子上現擺着點心,看了妙姐兒拿了一塊在吃,然後問了一句:“咱們家平時很少來那些修行的人?”

朱宣也在一旁坐了下來,笑道:“不就是要香油錢,管事的按時給不就行了。”看了妙姐兒吃完了,道:“把你的字寫完,就回去玩去吧。”

沈玉妙答應了一聲,擦了擦手,繼續寫自己的字,豎着耳朵再聽了外面表哥的動靜。有人要升遷,有人被降職,沈玉妙比平時都要認真的聽了這個。

一會兒聽了外面這一會兒沒有人了,就跑出去了,手裡拎着自己寫的字給朱宣看:“我寫完了。”

朱宣接了字來看,妙姐兒就低了頭看了桌子上攤開的條程,唸了出來:“江西刺史貪污二十萬兩銀子。”然後看了朱宣一眼。

還在看字的朱宣看完了放下來,道:“回去吧,放風了。”沈玉妙笑道:“我要在這裡陪了表哥吃飯。”

朱宣道:“那你進去坐着,一會兒還有人要來。”看了妙姐兒進去了,朱壽過了一會兒從外面進了來,引了一位大人進來了。

如音從後院子門進來了,對了王妃悄聲道:“普渡庵的空靜師太,上午來給王妃請安,我讓人回了她不得閒兒,她又問了王妃在做什麼,什麼時候有空兒,讓代她回個話。”

沈玉妙微笑了道:“好,她再來你再來回我。”

中午吃飯的時候,和朱宣提了一下:“普渡庵的那個主持空靜,今天來給我請安。那天在她那裡遊玩的時候,隨口答應了她一句,不想她就來了,不知道下次該不該見她?”

朱宣聽完了道:“隨便你見不見去。你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見這樣的人。”然後低了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沈玉妙手捧了腮,另一隻手拿了筷子挾菜,笑道:“有時候好奇,爲什麼別人都喜歡去呢。那些夫人們,還有周老將軍的夫人見了我,問她哪裡去了,也會說去拜佛了。”

朱宣示意的看了妙姐兒捧了腮的手,先說了一句:“吃飯坐正了。”看了她把手放下來了,然後才道:“在家裡沒有事情,跑去玩罷了。”

聽了這樣的回答,沈玉妙嘻嘻一笑,然後道:“那我也去玩去。”朱宣回了一句:“寫完你的功課,可以去玩。”

妙姐兒答應了一聲,這纔算是安心吃飯了,碗裡還剩下一口飯的時候,一個哈欠已經打了出來,差一點兒把嘴裡的飯哈出來,趕快用手捂了嘴自己笑了一下,道:“表哥,我吃完了回去睡了。”

朱宣看了那慵懶的樣子,說了一句:“不陪表哥了?”話說完了就要走了,這個小丫頭。沈玉妙把嘴裡的飯嚥了下去,又是一個哈欠,才笑道:“表哥要不要我陪?”

朱宣笑道:“你自己看。”聽了妙姐兒嘀咕了一聲:“自己作主真爲難。”

飯碗剛放下來,妙姐兒人已經捧了腮閉了眼睛,晃了小腦袋了。朱宣放了飯碗,打橫把妙姐兒抱在懷裡送到裡面牀上去,爲她脫了兩隻鞋笑道:“不知道你夜裡作什麼去了。”沈玉妙拉了綾被抱在了懷裡,笑道:“夜裡作什麼去了,表哥難道不知道。”

然後把頭蒙在了被子裡,在被子裡還含糊笑了道:“表哥快點兒來。”又把身子往一邊讓了讓。朱宣在外面院子裡走了一會兒,再回來時看了妙姐兒,已經睡熟了。

朱祿下午從外面進來,看到了門上有一個尼姑在同大門上的人說話:“請再通報一下,就說是普渡庵的空靜特地來給王妃請安的,王妃前兒去我們庵裡遊玩過了。”

大門上的人笑道:“上午幫你說過了,如果王妃要見你,一定讓人請去。師太請回去吧,王妃不是說見就能見的。”看了朱祿回來了,笑着點了點頭。

空靜這纔看到了朱祿,趕快過了來,滿面笑容:“大管家,我是普渡庵的。。。。。。”朱祿一口打斷了話笑道:“我認得你,你先回去吧,有了空兒我幫你回個話,王妃要見你,一定讓人請去。”

空靜趕快滿面堆笑了笑道:“小庵的花開了,請管家幫了回稟一聲兒。”朱祿已經在往裡面走了,笑道:“我曉得。”腳蹤兒已經走到裡面去了。

一進了院子,看到如音正在院子裡,朱祿過去問了一聲:“普渡庵的那個空靜尼姑又來了,難道王妃近日喜歡上了這樣的人?”朱祿也覺得僧尼都不是個好東西。看看韓國夫人,多出了一點兒香油錢,就可以把清靜修行的地方當成自己的yin樂場所。

如音聽了這個人也是不高興的,道:“倒沒有聽說王妃提過她,不過上午回了她來了,也不象平日冷淡的神氣。你去問一聲兒吧,總要問一聲兒。”

朱祿就進來了,看了王妃趴在小桌子上面正在描花樣子,看到自己來了就擡起了頭。朱祿是給蔣家送東西去的,笑道:“蔣家太夫人看了身子好的很呢。”

然後再回了話:“回來時大門上見到了普渡庵的空靜,說她庵裡的花開了。”這一會兒留神看了王妃的神色。

沈玉妙聽完了,不反感也沒有說喜歡,就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繼續低了頭描自己的花樣子。

看了朱祿出去了,沈玉妙才擡起了頭,把玩了手裡的筆,笑了一笑。這個尼姑找我找得這麼急,一定是有急事情。讓她等兩天再說。

晚上朱宣回來了,兩個人不睡就歪在牀上說話,沈玉妙故作了好奇問了朱宣:“說貪污的那一個,要怎麼定罪?”

朱宣一下子沒有想起來,道:“說的是哪一個,有好幾個呢。”沈玉妙微笑,難怪上午下午的要見我了。

表哥這兩天沒有出去,夫人們見不到表哥說私房話。朱宣側了身子看了妙姐兒笑語了:“就是上午桌子上放的那一個,那位刺史,貪了二十兩銀子的那一個。”

朱宣這才弄明白了,道:“我不過是兼管一下,刑部裡訂了罪,再給我看了再呈上去。管他什麼罪去。”

沈玉妙笑道:“我想聽聽。”看了朱宣並沒有懷疑的神色,只是換了換歪着的姿勢才道:“交議罪銀子,罷官或降級。”

“那一種比較好呢?”妙姐兒不睡,問得有精神的很。朱宣這一次也很有耐心,道:“罷官吧,這個人官聲還行,不是一味只知道貪錢不管百姓死活的人。朝裡也有三、兩個人,下一次起復就可以重新再用了。他不過才三十歲,停個幾年風頭過去又可以出來了。”

沈玉妙笑問了:“聽了表哥象是要可憐了他,敢是有人求了表哥了?”朱宣笑了一下道:“還沒有。妙姐兒要爲他說情呢?”

“我不認識他,就是他求到我這裡,也是要聽表哥的。罷官了回去其實不如降級呢,至少不丟官。”沈玉妙認真的說了一句。

朱宣伸出了手,在妙姐兒鼻子上了颳了一下道:“當然要聽表哥的。他要降級就不是一級兩級的事情了,再想漲回來就難了。再說了官場上,難免是有作威作福的事情,降了級以後在原先在自己面前站班的人面前去站班,我看寧願罷官。

寫了貪污二十萬兩,其實應該是不止。舅舅們銅礦上又殺了幾個人,你知道嗎?這個手裡有了幾文了,不如罷了官回家去歸養田林,倒還自在一些。”

原來是這樣,沈玉妙這才睡了下來,躺在了朱宣,又問了一句:“既然朝裡有兩、三個人,又有錢。總會託了人求到表哥這裡來的。表哥會怎麼回他?”

朱宣側了身子,在妙姐兒身上輕輕拍了拍笑道:“等他來了,我告訴他去,不勞妙姐兒操心了。”沈玉妙嘟了嘴:“人家想先聽一聽嗎?”

朱宣這才笑了一聲道:“讓他好自爲之,罷官回去等起復算了。”妙姐兒聽完了,又睜大了眼睛問了一句:“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朱宣揮手打落了錦帳金鉤,笑道:“睡吧,東問西問的。問功課怎麼沒有這麼上心。”

錦帳慢慢垂了下來,擋住了帳內風光,只聽到妙姐兒嬌嗔聲:“我最近用功着呢。”。。。。。。

自從普渡庵裡受了辱,這幾天裡,韓國夫人就一直沒有再出去過,一個人在家裡生着悶氣。

“花夫人,”丫頭們在房外說了一聲,話音剛落,一位衣着豔麗的三十歲上下的夫人就急忙忙的走回來了。

雖然面容憔悴,無精打采的韓國夫人看到了這位花夫人也是吃了一驚,她是一臉的氣憤走了進來。韓國夫人急忙問了道:“出了什麼事情?”

“真是豈有此理,”花夫人一心氣惱走了進來,只是說自己的事情道:“請姐姐評評這個理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一心心事的韓國夫人也被逗樂了一下,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花夫人坐了下來,等不及別人倒茶,自己倒了韓國夫人面前的茶喝了,才憤然地道:“南平王妃,竟然是一位奸人。”

一聽這個名字,韓國夫人心就一痛,聽都不能聽。這兩天裡氣得不行了,就是通姦,也是宗親纔可以定罪,平白無故的南平王妃跑來了捉了自己的奸,她憑什麼。

韓國夫人嘴脣都白了,沉聲說了一句:“這個人,我竟然看錯了她,不是虛僞,是個心狠心毒的人。”想想自已當時還給她下跪去,怎麼不跳起來扇她兩巴掌。當時心裡實在是又羞又愧了,壓得自己站不住了。

“可不是,”花夫人手掌在小桌子上拍了一下,道:“昨天我約了王大人,”韓國夫人會意,王大人是花夫人的舊相識。

花夫人氣得臉都有些扭曲了,繼續道:“剛到了我那裡不到一個時辰,說南平王妃和王夫人一起來拜我。你說我能見她嗎?她們居然在我那裡坐了半天,你也知道我那裡房子有多窄,她們跟的人不少,前門裡跟的人在我的門房在說話。後門裡停了馬車,說一會兒從那裡回去路近。堵得王大人在我房裡嚇得不行,怕被自己老婆從房裡揪出來。”

又是一個被南平王妃瞄上的人,韓國夫人苦笑了,花夫人話還沒有說完呢:“更是可氣的,前天我的管家去田莊子上收租子,和佃戶們爭執起來了,一時動了手打了一個人。本來這件事情已經讓人去安撫了,說了沒事了。

第二天還是去了衙門裡告了我,我讓人打聽了,真是好笑了,原來這些子窮鬼不怕沒田種了,是要重新租了南平王妃的田去種。我讓人問了一問,租金比我的要低。這件事情又是她弄的了。你說她仗了王爺的勢,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怎麼王爺就不知道呢?”

韓國夫人聽完了,問了一句道:“那你去找王爺去。”看了花夫人有些氣短了,韓國夫人也明白了。

王爺不在京裡就是一年幾年的,沒有人會爲王爺守節去,不過是圖了讓人看了與王爺還有來往,再說也捨不得丟了。花夫人外面的情人也不少,她怕南平王妃在王爺面前說什麼。

再說那田莊子上打人的事情,剛想到這裡,果然花夫人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管家打人的時候打得重了些,那個人只怕以後是要殘廢了。”一個兩個窮人的性命對於這些貴夫人來說,都不是件要緊事情,所以兩個人只是一起痛罵了南平王妃陰險、毒辣、奸詐。。。。。。

罵了一會兒,花夫人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韓國夫人低聲道:“姐姐這兩天總沒有出來,聽說了江西刺史犯了事嗎?拿了五萬兩銀子求門路,只要求罷官,倒不要求別的。這錢太易得了,現今王爺在京裡,刑部裡定了罪,總要給王爺看一看。。。。。。”

五萬兩銀子,韓國夫人也怦然心動了,與花夫人兩個人分了,一個人到手也有兩萬兩。韓國夫人爲了難道:“只是現在見王爺一面不容易,跟王爺的小廝們真是可恨,都偏到沈王妃那裡去了。一個跟了王妃,就成了王妃的奴才,一個以前還和我的丫頭打的火熱過,現在讓他傳個信也是推三阻四的。還有兩個不經常在京裡。。。。。。”

花夫人輕咬了嘴脣說了一句道:“這罪名就是這幾天裡就定下來了,要賺這筆銀子就得這幾天裡才行。”

兩個互相看了,再想了一想,道:“正好見了王爺,再把王妃的事情說上一說。”田莊子上的事情總是可以說的。韓國夫人立即讓人取了筆墨來,寫了一封信,不及等了信幹,與花夫人輪流用嘴吹乾了,纔看了都是一笑。

花夫人伸了手笑道:“我來折。”韓國夫人把信遞給了花夫人,看了她親手摺成了一個方勝,這才喊了丫頭進來把信送了出去。

信送了出去以後,兩個人在房裡笑着候了,各自心裡鬼胎,但都是見了王爺等了告王妃狀的鬼胎。

韓國夫人雖然附合了花夫人,自己的糗事並沒有說。她顰了眉認真想了一想,然後笑道:“光我們兩個人未必行,素日裡最不喜歡南平王妃的那些子人都找了來,大家一起說她一下子,這樣纔有效果。人多了王爺也不能一起拿了我們怎麼樣。”

花夫人笑道:“你說的很是。借你的筆墨,借你的地方,這就請了她們這裡來。”韓國夫人一旁去研了墨,花夫人下筆下了幾封信,讓人一一送走了。才笑道:“我不信沈王妃能成了精了,就是北平王妃那樣一個醋罈子,看到了我和北平王走在一起,也只能回家去鬧去。”

然後有些悻悻然了,看了韓國夫人道:“滿京城裡只有你姐姐,纔是那樣不顧臉面說鬧就鬧的人。”韓國夫人卻是與花夫人是一路的人平時最好,忙笑着道:“早對你說了,她身子不好,醫生說她有痰躁症呢。你別和她計較,跟她計較咱們還怎麼樂去呢?”

去送信的丫頭回來了,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可恨朱壽那個人,以前見了我還是高興的,上一次推推託託的,這一次一看了我就皺了眉頭,但是信給他了,只怕還是要和上一次一樣,時時去催了他送信才成。”

韓國夫人與花夫人兩個人面面相覷,等丫頭出去了,花夫人才冷笑了一聲道:“這位沈王妃好大的手面,王爺的小廝也怕了她。背地裡不知道做了什麼。一定是嚇唬這些人呢。”

又過了一會兒,約的幾位夫人一起到齊了,一提起來南平王妃都是一肚子怨言。

“王爺成了親以後,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以前人雖然來得少,也還來。你們還見過王爺,我就沒有再見過他。”

“沈王妃眼前沒有姨娘,所以狂得不行了,哪一家沒有這樣的事情,我聽了她這樣對了花姐姐,一聽就生氣。我認識得幾個官員有事要去求王爺去,等我好好背地說了,讓他們多送幾個年青的姨娘進去。讓她好好難過難過去。”

韓國夫人聽了只是微笑,說來說去,不與王爺有來往,斷的是一條財路。那些鑽營的官兒也不會再來上門獻殷勤了,找他們做事情也不做了。

其中有一個人道:“她年青着呢,只是欺負咱們年齡大了,既然大家都有這個心思,咱們就合起心來好好會會她。我不信王爺會爲了她跟咱們一起生分了。”

大家一起喝彩,這是句實在話,都是京裡生,京里長,大家都認識熟悉,南平王不至於從此以後,一個人都不理吧?這一定是不可能。

看以後誰還陪了他出去,我們也有消息來處,誰還有話就去給他說。其中幾位夫人雖然不是象韓國夫人一樣的皇親,也是族裡各有人在宮裡當差或是嬪妃,或是族裡有人在朝中當官,南平王如果不約束了自己的小王妃再這樣胡鬧下去,大家一起跟他幹上了。

花夫人最後冷笑了道:“她安富尊榮的在王府享福還不行嗎?沒事找事情,真是吃飽了沒事做,一定要跟我們這些人計較這一夜兩夜的,家家都有這樣的事情,就是有人這樣聳了她計較這樣的事情,也是一樣吃飽了沒事做,唸書念糊塗了的人。”

夫人們心底裡都嫉妒加恨南平王妃,我們沒有人護持,都是一個人料理操心家務,晚上就約了人來也是一夜風情,天明瞭指了這樣的人再溫存要等下一次他願意了才行。

想想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嘗過一個人過日子嗎?夫人們齊聲痛罵了南平王妃,韓國夫人挑了挑眉毛,說了一句道:“讓她好好鬧,最好鬧到京裡盡人皆知才行呢。王爺沒了臉面,也不是一般懦弱能忍讓的人。最好把她休了,或是看在了小王爺份上不休了她,把她幽禁在房裡也行。”

又有一個人接了笑道:“你姐姐楚國夫人整天就要和你姐夫生分,說要一個人買了房子住去,希望南平王妃也這樣,一氣之下,從王府裡滾了纔好呢。”

花夫人聽了也笑道:“她要是那樣真是太好了。咱們就幫了她好好宣揚了。王爺沒了面子,更不會再要她了。只是想了她不是那樣的傻瓜蛋,以爲自己生了四個孩子就可以用離家來要挾人。她一向陰在背後,應該明白離家這樣的手段做得出來不好收回去。”

然後又回了一句:“不管怎麼說,她總不是一個傻瓜蛋。只怕她見了王爺一夜不歸家,連臉色也不敢擺,還要好言好語的溫存呢。”

韓國夫人慢慢說了一句笑道:“我倒巴不得她擺擺臉色,最好吵鬧不休纔好呢。”幾位夫人互相看了笑了,她肯嗎?她有那麼傻嗎?

王爺偶然出來一夜、兩夜,深夜纔來,一早就走。不過丟點銀子或是一件首飾。看看沈王妃用的是什麼,看看她西山宴遊時戴的首飾,那麼多的大珠子都一起戴在頭上,夜裡月色下也是最招人的一個。她捨得南平王妃的頭銜嗎?捨得王爺這樣一個能幹的人,又不是對了她不好。

或許她覺得她自己可以挾持人,與別人不同。如果這樣想,那倒也不錯,真心的希望她這樣想了,因爲南平王是個什麼樣的脾氣,這裡的人個個都清楚過。不是一個能受了別人威脅挾持的人。

第二天晚上,韓國夫人得到了回信,跑去了王府裡的丫頭回來了,笑道:“王爺說了,今天晚上來了。”與花夫人約好了是一起見王爺的,到了這個時候,韓國夫人猶豫了,我自己難得的一夜,還要分給她嗎?沒準兒她賴着不走了,最後弄成了大家一起喝酒到天亮可怎麼好。

這樣的事情以前不是沒有過,夫人們年青的時候都是淘氣的,知道哪一個人約到了王爺,就一起跑了去,最後一起喝酒到天亮。

正這樣想了,花夫人不請自來了,丫頭嘴快在房外已經說了出來了,一向看了是與韓國夫人好的夫人們。

花夫人進了來看了韓國夫人的表情就明白了,笑道:“姐姐多餘了我這一個人,請放心,我說完了話就走了。”

韓國夫人這纔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沒有這樣想過。”花夫人嫣然接了一句道:“只是別告訴了別人,不然大家一起來了,總有不走的人。”

兩位夫人一起坐下來,候了南平王朱宣過來。平時總是深夜纔是,今天也不例外,看看近了子時,聽了家人回報了,兩位夫人都是早就梳妝好了,一起迎出了房外,看了月下衣衫飄散然的南平王走過來,都是心神俱醉了。

容貌加上權勢,打動女人心最好的武器。

房裡已經擺好了酒菜,請了朱宣中間坐了,兩位夫人打橫相陪了,朱宣送了一件首飾過來給了韓國夫人,看了花夫人道:“沒有想到今天晚上兩位美人兒陪了我。這個給你吧。”腰間解下了白玉佩遞了過去。花夫人高興的下了榻好好的行了禮,然後紅了臉看了一旁略帶了醋味的韓國夫人,這才抿了嘴笑道:“是我久不見了王爺,所以才蹭了姐姐的光。”

韓國夫人已經爲朱宣倒好了酒,雙手捧了奉了上來,朱宣接了酒杯,道:“一來到京裡就象是忙的很了,或許是我老了,不象以前那樣有精神了。”端了酒杯一飲而盡了。

兩位夫人一起笑得花枝亂顫了,王爺今年三十五歲,看了卻只是近三十出頭,談何老了。朱宣並沒有笑,一向淡淡是他會人最好的一副面孔,別人也不容易猜他心裡想什麼。

看了面前的酒杯,朱宣道:“夫人們也飲了此杯吧。”韓國夫人與花夫人笑着一起喝了酒, 這次是花夫人接了酒杯倒上了,然後笑道:“王爺今年管的事情特別多,聖眷最厚,所以忙的很。”

韓國夫人把下面的話接過來了,可不能讓花夫人說了去,笑道:“王爺一向能幹,非別人可比,所以纔有這麼多的事情可忙。”

朱宣不置可否的聽完了,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怎麼什麼事情都找我,怎麼不找北平王、靖海王,想想他們也有事情管。才丟了這個心思。

過了三杯酒,韓國夫人對了花夫人使了一個眼色,花夫人背地裡是氣得不行了,可是對了朱宣只是笑着,把話說了出來:“說王妃的田莊子上開的比我的租金低,我聽了還說胡說,王妃一向是最和氣的,縱然是年青,怎麼是做出來這樣的事情來,讓人一打聽,真的是有這樣的事情。只怕是王妃太年青了,有人一旁挑唆了也是有的。所以求了王爺,這些大膽子的佃戶們,就會在中間搬弄了口舌,弄得別人不和他們才高興呢。”

韓國夫人也笑道:“我聽花妹妹說了,我也覺得不是真的,王妃縱然是年青,還有王爺在教導着,我想一定是王妃身邊的人做出來的事情,王妃一定是不知道的。”

朱宣聽了面前這兩個人,一口一個妙姐兒太年青了。今天這是鴻門宴不成。看了韓國夫人布了菜過來,先停了筷子,纔對了面前這兩個眼巴巴看了自己的人道:“各家田莊上的租金都不一樣。”

韓國夫人與花夫人齊聲說了一聲:“是。”朱宣繼續道:“王妃從來不問柴米,只怕出了門我不帶着她,人都能走丟。”朱宣心裡想了,逞強跟了出門逛,兒子朱睿連拉帶推,才走了幾條街,還累得要把腳蹺到腿上來。

韓國夫人與花夫人各自看了一眼,又應了一聲:“是。”心裡泛起了酸楚,一向是嬌弱的,這人人都知道。吹陣兒風都怕別吹跑了。

“我想夫人們多慮了,我回去和管事的說一聲,讓他們管一管好了。以後這樣的事情也與王妃無關,不過背後總是有人要說我,以後有了這樣的事情,夫人們還是來報我。王妃平時不出二門,家裡不是跟前侍候的人輕易都見不到她,何況是那些佃戶們。”朱宣慢慢把話說完了。

韓國夫人與花夫人沒了脾氣,幾個人在一起談論時高漲的氣焰這一會兒全沒有了。那高漲的氣焰不過是嫉妒心罷了。這一會兒王爺在面前,對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至於捉姦的事情,更是不能說了。可是花夫人不能白來了一次,過了一會兒,想好了,又笑道:“京裡的人都說了,王爺對王妃一直待的好。所以有時候也想了,王爺待王妃那麼好,想來王妃平時在王爺面前一定也是事事依從的。所以聽到了說嬌縱,我就覺得好笑了。”

朱宣淡淡接了一句:“那是我慣的。”韓國夫人趕快爲王爺再倒上了酒,花夫人也沒有話說了。韓國夫人看了王爺來了,也沒有脾氣了,看了花夫人只是不走,心裡不舒服。

好在過了一會兒,花夫人還是知趣的站了起來,笑道:“我不打擾了王爺和姐姐了,只是請王爺明兒到我那裡去。”

朱宣看了她行了禮,手掂了酒杯,道:“改天再說吧。夜深了,路上慢着些兒。”花夫人得了這一句話,這才笑了出去了。

韓國夫人這纔開始說江西刺史的事情,朱宣聽完了一曬道:“以前我就告訴你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少管,這些人管了一件還有下一次,你管不完。而且出了事情誰來衛護你。”

韓國夫人有些臉紅了,但是道:“王爺教訓的是,但是我已經答應了他了,是不是請王爺幫他說句話兒。”

朱宣聽完了,慢慢道:“你不要次次總要先答應了別人,這件事情容我看看刑部裡是怎麼說的再說吧。”然後看了韓國夫人道:“你一個人慣了,不愛拘束,家裡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可幫的事情來找我,這樣的事情做多了,遲早把你牽連了進去。”

韓國夫人聽了這樣的話,雖然平淡,足見真心。低了頭過了一會兒眼淚掉了下來,顫聲道:“一個人慣了,是不願意再嫁人。就是王爺能幫,又幫到幾時。王妃今年來了京裡,象是比往年都要專寵,我可怎麼辦呢?”

朱宣聽完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背地裡有人想着法子,說王妃不好。再傳到我耳朵眼裡,我就不客氣了,一定找出來問問她去。你認識我多年,我也是多年照顧,聽到了有人說王妃不好,你應該不聽纔是,幫了傳就不好。”

韓國夫人嚇了一跳,趕快擦了眼淚,換了笑容道:“我要是知道了,不等王爺問,我也問問他去。”看了朱宣嗯了一聲,又喝了兩杯酒,忙讓丫頭們打了水來,親自去擰手巾把子遞過來。

牀鋪早就香薰了,韓國夫人又親自去看了香爐裡的香餅兒,再服侍朱宣睡了。。。。。。

第二天一早,朱宣就走了。一向起早,平時也是這個時候走。韓國夫人聞了牀上猶存的男人氣息,再想了昨天的對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王爺從來軟硬也不吃,不知道那位嬌滴滴的沈王妃與王爺在牀幃時又是什麼樣子。難道也是難得一個笑臉。

朱宣回去書房裡,天色還早,解了外衣讓人打水來重新洗了換了衣服,一向愛潔的他從來是這樣子的,所以沈玉妙從來也沒有發現過別人的頭髮或是什麼東西。

在書房的牀上又睡了一會兒,這才起了來在院子裡打了一趟拳,然後進了來吃早飯。

早飯過有一個時辰的時候,眼前還站着一個說事情的官員。這個時候,裡間傳來了嘰嘰噥噥的說話聲。象是女兒端慧郡主也跟了來了。

過了一會兒,門簾拉開了,端慧郡主伸了個頭進來,看了有人在,就衝了父親笑嘻嘻,又把頭縮回去了,然後是細細的說話聲:“父親在呢。”

官員回了話出去了,朱宣站了起來走到裡間去,一打了門簾,看到妙姐兒在看書,女兒端慧手裡拿了一枝筆,拉了一個椅子站在椅子上,正趴在桌子畫着什麼。

走過去一看,卻是妙姐兒的繡花樣子,端慧郡主正在描得開心。看了父親過來了,把描得歪歪扭扭的花給他看,然後仰了臉嘟了小嘴道:“昨天晚上,母親想你了。”

妙姐兒就不樂意了,道:“端慧有沒有想呢?”端慧郡主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想了。”然後再仰了臉看了父親:“想了你倒茶來,後來如音姐姐倒了來,我和母親就不想你了。”

妙姐兒笑了起來,朱宣也笑了起來,道:“喝了茶,這就不想我了。”端慧郡主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了父親的話:“後來睡着了。”

朱宣呵呵笑了起來,抱了端慧郡主在手上,笑道:“睡着了就不想父親了。”端慧郡主再想了想,看了母親一眼,再給了父親道:“母親沒有想着,也許她想着呢。”

沈玉妙瞪了瞪眼睛,端慧郡主也瞪了瞪眼睛,同時做了一個鬼臉。回過頭來看了牀上的外衣,妙姐兒問了一句:“表哥,昨天睡在這裡了?”

朱宣重新放了端慧下來描花樣子,道:“是啊。昨天太晚了就沒有進去。”看了妙姐兒無話,朱宣走了過來,看了她手裡拿的書,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今天就是這一節,好好背熟了。一會兒來背給我聽。”

看了妙姐兒看了自己只是笑,朱宣也笑了道:“什麼事情?”沈玉妙笑道:“一會兒我背了這個,再去和表哥說。”

朱宣嗯了一聲,隨口問了:“昨天會了誰?”看了妙姐兒也仰了臉,與端慧郡主一模一樣的神氣笑道:“淮陽郡主還有兩位夫人們。”

朱宣聽完了也無話,只是笑了一下,這位淮陽郡主又和妙姐兒好的很了,爲淮王做一個傳話筒去,想想昨夜花夫人說的田莊上的事情,朱宣微微一笑,順手在妙姐兒頭上撫摸了一下。叮囑了道:“好好看書。”

又拿了筆在歪歪斜斜畫着的端慧郡主這個時候提了筆,道:“中午我和母親在這裡吃飯。”朱宣大樂了,伏了身子在小郡主臉上親了一口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端慧郡主沒有玩一會兒就坐不住了,看了母親道:“我去看了祖母,再來陪你。”沈玉妙忍着笑,讓人把她送到太夫人房裡去,果然到了中午,人影兒也不見。

朱宣聽完了妙姐兒背書,笑道:“還是你陪了表哥吃飯吧。端慧這一會兒把我們都忘了。”讓朱壽傳了飯來,第一筷子菜剛挾到妙姐兒碗裡,妙姐兒就開始說了:“那個貪污的那個人。。。。。。”

朱宣溫和地打斷了道:“吃完了再說不遲。吃飯說事情不克化。”沈玉妙想想也是,捧了碗吃了兩口,突然撲哧一笑,把碗裡的飯粒吹了幾粒在桌子上,一個人笑了起來。

看了這樣的笑臉,朱宣也跟了笑起來道:“又怎麼了?”看了妙姐兒好不容易纔忍住了笑,道:“端慧昨天說,公主家的小哥哥和姚家小哥哥都很好,長大了兩個一起嫁。”

朱宣也差點兒噴飯了,笑道:“這說的是什麼話。”然後笑了道:“這個孩子。”

沈玉妙笑盈盈的慢慢吃完了飯,一面回想了女兒的話,越發覺得好笑得不行。

飯後看了人收拾了東西走,朱宣攜了妙姐兒手走到了裡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抱了妙姐兒在腿上坐了,笑問了:“那個貪污的人怎麼了,果然求到了我們妙姐兒這裡?”

沈玉妙笑道:“嗯,他說後悔的不行,還想再見一見表哥。”朱宣笑道:“你答應了他了?”沈玉妙搖搖頭道:“沒有,我只說幫了他說說。表哥見與不見,我可沒有答應他。”雖然謝了一筆銀子,又送了一筆重禮。想想朱祿在外面使眼色,說可以收。

朱宣道:“那你讓人回了他,他在昭獄裡呢,我後兒下午去見他。”沈玉妙笑道:“我明兒再告訴他去。”說那麼早作什麼。

聽了表哥也笑了一聲道:“是的。”然後問了妙姐兒道:“謝了我們妙姐兒什麼?”沈玉妙比劃了一下道:“一尺來高的白玉觀音,其實我又不怎麼燒香。說如果能幫他說動了話,再謝我現銀五萬兩。這銀子能要嗎?”

找了空靜的這條門路,就以爲我是愛燒香的人了。特地買了這樣一個觀音像來。

朱宣一笑道:“你不要管了,表哥問他要去。”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沈玉妙心裡有些忐忑了,而且時時爲了朱宣擔了心,伏在了朱宣懷裡輕聲道:“是表哥說他官聲好,我才爲他說話的。那銀子,其實也不等那個錢用。”

然後突然擡了頭看了朱宣笑道:“還有沒有別人求了表哥?”昨兒不回來,未必就睡書房了。看了朱宣道:“還沒有人對我說這個呢。”

沈玉妙將信將疑了,如果是真的,表哥昨天晚上就睡在了書房;如果是假的,表哥昨天就是出去了。

聽了朱宣閒閒問了:“淮陽郡主最近經常來看妙姐兒?”沈玉妙趕快看了他,道:“嗯,她說一個人在京裡認識的人不多,其實我正想了,是不是帶了她去昭陽郡主府上坐一坐,也多了一個說話的人,可是我怕看到小妖女。”

小妖女是沈玉妙對丹陽郡主背地裡的稱呼。朱宣笑道:“那個小妖女最近很吃了北平王妃的虧,你沒聽說嗎?”

妙姐兒笑道:“我這幾天裡就出了一次門,”就是捉了韓國夫人的姦情,朱宣與妙姐兒都相視看了一笑,朱宣明白妙姐兒說的是出門是什麼。

“這幾天裡,來的夫人們又不多。”沈玉妙想了想淮陽郡主就笑了,考慮了幾天,空靜這樣的僧尼還是不能引到房裡來,只是猶豫着在哪裡見她比較合適,不想空靜這個有心的人去找了淮陽郡主。

淮陽郡主也是直言不諱地笑道:“收了她一堆衣料和胭脂水粉,都是名貴的。拿人的手短,我就來了,如果不成,我再退給她去。”這樣直白的一個人。

沈玉妙一心管這件事情,也是存了給韓國夫人一個好看的心思。想想這些人一定會到處找門路,這些夫人們整天就做這些事情,見了我還要擺臉色。

正在想得高興,聽了朱宣說了一句:“你到是對淮陽郡主說一聲兒,那個象你的丫頭讓她去辦去。淮王那裡我提了兩次,他都說送走了。這鬼話我不信。”

看了妙姐兒猶豫了一下,往朱宣懷裡又縮了一下,才道:“那個丫頭呀,我沒有再問過。長的象的人很多。。。。。。”

以沈玉妙對朱宣的瞭解,不知道表哥準備拿她怎麼樣了?朱宣看了妙姐兒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樣子,笑了一下,扳了她小臉,柔聲道:“那也不能讓淮王再放在他房裡。”下面兩個字褻玩,朱宣沒有說出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沈玉妙笑道:“這個應該容易的多了。”朱宣看了妙姐兒又來了精神,笑問了一句:“怎麼個容易法兒呢?”

妙姐兒微顰了眉,努力在想:“嗯,讓她不在淮王房裡不就行了,去別的地方,或者是廚房上,或者去管管別的事情。。。。。。”這樣細細想了,纔想起來,淮王是喜歡自己才喜歡上了那個丫頭,淮王肯把她不放在身邊嗎?

看了妙姐兒微皺了眉頭看了自己,朱宣在她小臉上親了一下道:“你去對淮陽郡主先說了,她怎麼回答再來告訴表哥。”總而言之,這個人不能再留在淮王面前,讓他天天看了就神思昏昏的想了妙姐兒。

看了妙姐兒還在想着,這個孩子又心裡慈軟了,朱宣叮囑了一句:“不要猶柔寡斷,這個人不能留着。”

沈玉妙輕輕嗯了一聲,淮陽郡主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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