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總是神神秘秘,藍喬看着他在一間店前和人說了句什麼,就徑直離開了。
小二已經上了菜來,藍喬點了招牌的烤鴨,還有湯泡肚、冰糖湘蓮、金錢魚、東安子雞、雪裡紅等。
何小姑忍着要打噴嚏的衝動,捏着鼻子道:“小姐,您能吃這麼多麼?”
藍喬整整筷子,冷哼一聲道:“你小看我麼?”擡眼一掃鷹三石道,“小姑可吃不了辣,除了這雪裡紅,還有半隻烤鴨,其他的我們倆可全包了,你知道,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行爲。”
又一拍桌子道:“小二,再上一壺酒。”
店小二應聲而來,手中已經拿着一個精緻酒壺。
“客官,這可是我們小店兒最好的酒了,因爲顏色鮮豔,所以有個名字叫做‘明媚’;又喝了之後臉頰紅如桃花瓣,所以取其形態就喚做‘桃花雨’。”
“明媚,桃花雨”藍喬輕輕唸了兩聲,還真是好聽的名字。
藍喬把那桃花雨倒進了兩個小杯子中,小小的杯中沉澱了半杯透明的淡紅色的酒。顏色倒是有些兒似紅酒,只不知味道如何。一推其中一杯,道:“小姑,你也來一杯。”把剩下的壺往鷹三石那兒一放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是整壺喝着豪爽”
鷹三石嘴角微抽道:“小姐,我還得保護着您。”對於前兩次的失誤造成了藍喬被打,鷹三石已經不敢在任何場合掉以輕心。誰說家裡面是安全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藍喬不耐煩道:“婆婆媽媽什麼,我讓你喝就喝,注意點分寸就行,你就這麼點酒量麼?半壺酒你就能喝醉了麼?”
激將法永遠是最管用的,對於男人而言。
鷹三石果然被藍喬的話激了,就是啊,自己酒量可不小,喝就喝,小姐都讓喝了,還扭扭捏捏似個女人。
鷹三石抓起了酒壺,對着嘴兒狠狠咂了一大口,然後重重放在桌面,道:“果然好酒”
何小姑被那大力一驚,看看藍喬,卻發現她只是笑嘻嘻看着鷹三石,目光中卻有片刻的失神與茫然。
是了,小姐的心中哪裡能完全無所謂,今日就讓小姐也放開自我好了。
藍喬端着杯子往何小姑的酒杯上一靠,道:“乾杯”
何小姑急忙拿起杯子,就見到藍喬已經咕嚕嚕往肚子裡面灌了。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點,嘶,好辣。酒有什麼好喝的,還沒那劣質的茶葉水好喝。
何小姑放下來,以欽佩的眼光看着藍喬牛飲。
藍喬卻突然之間放下酒杯,猛然噴了一口酒出來,正噴向對面看着她的何小姑,然後低着頭猛烈地咳嗽,果然好辣的酒。
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藍喬擡頭一看,何小姑一臉溼漉漉目瞪口呆看着她。
藍喬憋不住了,“撲哧”一聲捂着腰笑起來。
“小姑上胭脂了,來來來,我看看是不是美了三分。”藍喬拿出帕子要給小姑擦拭。
何小姑自己掏出帕子苦着臉道:“小姐,還是我自己來吧”
藍喬輕言細語安慰道:“小姑啊,你也別生氣了,你知道有人專門兒拿着那紅色的酒塗在臉上來美容的麼?效果可真不錯,用過之後皮膚更嬌嫩,更具活力。”
何小姑將信將疑,“真的麼?小姐,竟然還有這樣的美容方法?”
藍喬笑得一臉燦爛,“對啊,對啊,今**可美容了,趕明兒就更漂亮了。”
紅酒和紅色的酒……有的區別吧?
再看看鷹三石悶頭喝酒,好似什麼都沒看見,確實這個時候,他一個護衛一個男銀還能說啥話。
藍喬突然想到自己剛纔的舉動似乎糟蹋了些好菜,要是自己一個人吃就算了,怎麼好意思讓他們吃呢?
真是肉痛。
藍喬道:“小二,把這些菜重新上一份,原來這些給我打包了用籃子裝回去。”
打包回家喂墨色、純點、豹子去。
店小二有些發愣,見過有人點菜不吃的,可沒見過要打包的啊
何小姑皺眉道:“小姐,犯得着重新做過麼?也沒什麼噴到這菜上。這不全都到我臉上了麼?”
說完就埋頭夾了雪裡紅,撕了一小塊烤鴨放那不辣的佐料中蘸了蘸放入嘴中,鷹三石也是低頭一聲不吭地吃開來。
藍喬看着他們的模樣,突然微微一笑,也夾了塊魚往嘴裡送去,怕啥,自己的口水。
吃過了飯,藍喬悄悄摸了摸腹部,得了,按照這裡的重量,至少也該重了兩三斤。
今日姑且放縱一次,現在,回醫館
藍喬下了馬車,看着眼前的醫館,兩日未到,仿似很久很久不曾來過。俗語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算起來她已經有六年沒來了。
常新在門口見到藍喬,急忙喊道:“藍大夫,您可算是來了。這不正有人找您。”
洪達也出了門,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來的人很麻煩?
難道是張夫人?
藍喬疑惑往裡面瞧去,果然是張夫人
藍喬抽搐了下嘴角,還真是對她挺厚愛的,每一次都指名道姓要見她。
藍喬行進了內堂入了隔間,對着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張夫人道:“見過張夫人。”
張夫人似笑非笑看了看她道:“聽聞藍大夫這幾日身子不爽利,今日可好些了?”
藍喬若無其事道:“多謝夫人關心,藍喬已經好了。今日張夫人過來,可是小公子有什麼不妥?”
張夫人臉黑了下,道:“藍大夫的醫術還是挺高明的,用了藥早就好了。今日來這不就是想和你閒聊閒聊幾句麼?”
藍喬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到她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藍喬眼瞼低垂道:“哦,原來張夫人是記掛着藍喬了。”
張夫人笑道:“是啊,以後等你師兄真娶了我表妹,我們可要多走動走動。”
藍喬淡淡“哦”了一聲道:“張夫人言重了,其實我和李子俊之間並不是真正的師兄妹關係。師傅貞大夫平生收了四個徒弟,藍喬還有三個師兄,三師兄就是太醫院的吳右院判。另外兩個師兄雖然沒有見過面,但都是一方名醫。”
張夫人頓時噎了下,眼珠子一轉,突然又笑道:“如此說起來,藍大夫出自名醫名下,我這凡夫俗子還真是高攀不上了。”
藍喬笑道:“張夫人又錯了,藍喬身份低微,父母早亡,是藍喬高攀不上張夫人。張夫人出身名門,大家閨秀,高貴嫺熟,哪裡是藍喬這樣的鄉野村婦能比擬的。”
張夫人乾笑道:“藍大夫也過獎了。”語氣一轉道,“唉,說起來,你那李……師兄,李子俊也很是時運不濟。正前程似錦的時候,偏偏母親卻去世了,這官職如今也只得辭了。唉,等三年丁優下來,還不知能外放到何處?”
“哦”藍喬還是淡淡應道。
“說起來也奇怪,到現在這李子俊都沒去肇府提親,也不知是爲何,藍大夫可知道?”張夫人目光灼灼盯着藍喬,彷彿急切地想要看到藍喬的做法。
藍喬還是面無表情搖了搖頭道:“不知。”
張夫人又問了幾句,見到藍喬神情淡得很,壓根兒就是在敷衍她,她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又閒聊幾句就走了。
藍喬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奇怪,這張夫人這麼熱心李子俊的事情做什麼?誰給她什麼好處了麼?
李子俊一介士子,雖說考得也不錯,但是絕對稱不上最好,要不怎麼就會被肇府看中了呢?
藍喬這才發覺事情有些異常,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推動着事情往前,她和李子俊一步步決裂,由人蔘到書信,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一切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又理所當然。自己似乎,還是沒有擺脫牽線木偶的位置。
藍喬晃了晃頭,把這些念頭甩掉,從今往後,李子俊的事情和自己無關。況且,這念頭只是毫無理由的猜測,他們是小人物,怎麼會有人想要挑撥他們呢?她這樣想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有時候造化弄人就是這樣,巧合得讓人無從辯解、無從掙扎。
藍喬慨嘆了下,輕輕一笑,自嘲地一笑。
外面已經來了抱着小孩兒的婦人,藍喬急忙整整精神,開始了看診。看病可不能還帶着情緒,那樣對病人的診斷是不好的,正確率會下降。集中精神地投入讓藍喬很快就忘記了剛纔的事情,直到幾個小孩兒都看完了這才歇了歇。
藍喬站起身來,過一旁的隔間看了看孔大夫,他那邊早就沒人看病,此時的他正拿着一本醫書埋頭苦讀,見到藍喬過來,孔大夫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和藍喬招呼,藍喬瞟了眼,書名叫做《傷寒記》。
藍喬笑道:“這兩日真是多謝孔大夫了,要不是有您在,這醫館只怕纔開張就得歇了。”
孔大夫道:“這是說哪裡話,我孔某人說話一向算話,既然說了來幫你,自然就盡心盡力地幫你。”
藍喬微微一笑,很多時候她看人還是很準確的,雖然剛剛纔錯看了一場。
………
書評區有童鞋說一天一更太少了,可是……木有粉紅票,木有訂閱(該童鞋粉絲值爲……數目大家猜),作爲一個剛下了晚修拼命碼字的作者來說,也就木有動力了額。
週末儘量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