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姑娘,藍姑娘?”
“呃!”藍喬回過神來,唾棄了下自己,這纔對着宋夫人笑道,“宋夫人厚愛,原不應辭,只是藍喬天生奔波勞碌命,還想着去拜了貞大夫爲師,好好學學這醫藥之道,到時候走遍四海,學神農氏嚐盡百草,實在是不能伺奉雙親。所以,這認親之事……”
“哦!”宋夫人面露失望之色,“藍姑娘竟好似男兒一般有這樣的志向,實在是難能可貴。我自然也不便阻了藍姑娘。不過,我和藍姑娘一見如故,雖然做不成母女,但姑侄總該做得了吧!”
藍喬聽這麼一說,不好再推辭,想着就算是做了侄女,也有自己的自主權,另外在吳巖城中也算是有了個靠山,她那無良的舅舅舅母就算找到了他們,想必也不敢過於囂張陷害。
於是站起身來,拜了下去:“拜見姑媽!”
宋夫人急忙拉了她起來道:“好侄女,好侄女!”退下手腕上的羊脂白玉圈就往藍喬手上套去,藍喬忙推辭。
“這可是我做姑母的見面禮,你就不要推了!”藍喬這才勉強接受。
“芍藥,明日去叫百織坊的人過來,給侄小姐和侄少爺做兩身衣服。”芍藥笑嘻嘻應了。
“你是我身邊得力的丫頭,就過去伺候侄小姐吧!讓薔薇過去伺候侄少爺,另外再要兩個小丫頭灑掃庭院,你們就搬過來我住的院子中吧,那裡東廂房還有兩間空房……”
“不,不,不要這樣。姑母,我不慣人伺候着,如果您再這樣,真是想把我嚇走了!”藍喬忙推脫,“我們現在居住的地方已經很好了,不用再搬來搬去麻煩。而且客房那邊也清靜自在。”
客房一旁靠近竹林,確實是整個宋府最安靜的地方。
見到藍喬這樣說,宋夫人也就不再勉強他們搬家,但是兩個丫鬟卻一定要塞過去,芍藥十四五歲,是宋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十三歲的薔薇也是剛提拔上來的二等丫鬟,藍喬和她們接觸過,性情都不錯,見到宋夫人堅持,藍喬無法,也就只好隨着了。
本來想要離開的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宋老爺大概也聽說了這事,晚間就送過來白銀千兩,只說當成是宋轍昂的診金也好,當成是姑父的見面禮也行,藍喬見到峰迴路轉,一時間看着這些銀兩開心得說不話來。
把那散碎銀子摸了幾遍,只差沒去捧着親吻,又把銀票用牛皮紙小心翼翼包好,老天啊,她終於不是個一窮二白的人啦!
藍宇看着銀子卻好似無動於衷,對藍喬激動欣喜若狂的樣子很不屑,小小的臉上竟然第一次流露出鄙視的神態。這讓藍喬很無語,哼,前些天知道喊餓,現在竟然擺出了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模樣,真要鄙視你了!不過,念你還是個小孩子,就不同你一般計較了。
“姐姐竟然如此愛財!”藍宇嘀咕了下,藍喬耳尖聽到了,不由氣鼓鼓看着他。想了想,覺得小孩子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事,還是要好好教導下才行,可不要做個百無一用的書生。
“藍宇!古人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姐姐我憑藉着一手超人的醫術治好了人家,自然該得到那榜上面承諾的一千兩銀子。姐姐我不偷不搶,憑着自己本事得來,又有何貪財之說!君子都愛財,自然不用說我這個爲了家庭生計奔波的小女子了。你可不要學那窮酸文人,只知道窮擺譜,連養個家都要靠着妻子縫縫補補!”
藍喬語重心長道,教育要趁早,男人要養家。看着吧,她還要好好灌輸下一夫一妻的理念給這小子,到時候他娶到的妻子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到時候,他們可要好好奉養她這姑姐。
藍宇乖乖點點頭,道:“知道了,姐姐,我以後一定努力養家。可是,你去見宋夫人之前不是還囉囉嗦嗦不知道怎麼說那診金的事情麼?”
藍喬一愣,這小子,竟然這樣寒磣她,仔細看看他的眼珠子,除了無辜還是無辜,大概不是故意的。藍喬支支吾吾道:“這,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唄,還提來幹嘛!”
把那牛皮紙包着的銀票收好,碎銀子大概有一百兩左右,銀票九百兩,宋老爺考慮得很周到。碎銀子給了二十兩給藍宇放好,以備不時之需。
“侄小姐,老爺讓您過去!”芍藥推門進來,對藍喬道。
藍喬一愣,把那堆剩下的散碎銀子一推,讓芍藥給她收好,就去書房見宋老爺。
宋老爺的書房和宋夫人的住處相隔不遠,從外面看來肅穆很多,周圍一溜兒青松,顯得古樸而莊重。圓圓的拱門,上書“靜思軒”,幾個僕役守在外面,見到藍喬過來,急忙走到圓門前高聲道:“藍小姐到。”
一個穿戴比較好點的少年出來,十五六歲模樣,對着藍喬道:“藍小姐,老爺請進!”
藍喬對着他微微點頭笑了笑,就徑直往內門而去。走過迴廊,見到宋老爺的書房門大開,在門外脆生生叫了聲:“姑父!”
宋老爺在裡間答應道:“進來!”
藍喬小心翼翼進去,就見到一個五十開外的老男人站在宋老爺身前看着她,鬍鬚花白,面上皺紋叢生,一身衣服似乎穿了很久,已經洗得泛白。唯一讓人覺得好看的是那雙眼睛,目光灼灼,彷彿看透人心,閃着睿智的光輝。
“這是可州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貞大夫!”
藍喬長大了嘴,她就盼着這人,盼了二十幾日終於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