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你勒住我脖子了。”
許嫣又轉向曹氏。
曹氏嚇得連連後退,不住擺手:“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過來。”
許嫣眼睛向上翻,露出白眼,頭髮凌亂,動作僵硬,再襯着粗啞的聲音,曹氏幾乎都不敢看她。
王恆看懂了,許嫣這是裝鬼上身啊,他索性放開了任許嫣鬧,同時眼角餘光瞟向周圍,防止別人對許嫣不利。
許嫣發現曹氏怕自己,僵直着身子,一步步走向曹氏,一隻手掐着自己的喉嚨:“勒住我脖子,那麼用力,骨頭都斷了,好疼,曹氏,你好狠的心啊。”
曹氏嚇得哇的一聲哭出來:“大郎,都是我的錯,我真的知道錯了,大郎……是我瞎了眼睛,被林輝哄騙,我不該聽他的話害你啊大郎……”
林輝怒道:“你這賤人,胡說什麼,我何時哄騙你,你和夏半仙做的好事。我纔是被你欺騙呢!賤人!”
曹氏哭的肝腸寸斷,可是隻能一味的哭,完全不懂得該怎麼反駁林輝。
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蓮生看到許嫣這般賣力表演,也不過是嚇得曹氏說出真相,林輝卻依然一副我被欺騙我也很可憐的樣子,心裡格外生氣。
“顧大人,那夏半仙是什麼人?”
林知府忽然發問。
“夏半仙是此案的關鍵證人,同時此人涉嫌殺害四人,已經被全城通緝了。”
“既然此案還有這樣的重要人證未到,如何能認定林輝和曹氏合謀殺人呢?曹氏這樣謀害親夫之人,她的證詞根本不值一提。”林知府冷笑:“本官在地方州府二十餘載,這種人見的多了。顧提刑年少經驗少,被她騙過也是正常。”
蓮生大怒,這時忽然覺得肩膀上一沉,是鬱世釗站在她身後,悄然伸手握了握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此時堂上意見明顯呈兩派,已經沒法再任由百姓圍觀。孔仁喊了聲退堂。衙役們就開始往外推搡百姓。
圍觀的衆人剛纔見許嫣鬼上身的樣子,都大爲驚訝,有人喊道:“明明是曹氏和林輝謀害了錢書辦。爲何今日不宣判。”
許嫣看着堂下,喊了一聲:“冤枉啊。”然後抖了抖,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王恆搶上一步扶住她。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語:“趕緊恢復正常,林知府可不是好東西。小心他下黑手。”
許嫣這才睜開眼睛,茫然四顧:“我這是怎麼了?渾身痠疼,好像做了一夢。”
“小娘子,你剛纔鬼上身了。”一個往外驅趕百姓的衙役隨口答道。
“胡說八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這下哪有什麼鬼怪!”林知府大怒。
那衙役嚇得低下頭,一聲也不敢吭。
鬱世釗和蓮生太熟悉了。他用眼神示意蓮生不要輕舉
妄動。
“顧大人,你是女人。太心軟,這曹氏一哭你就亂了分寸,案件重要證人在逃,如何能斷定林輝涉案,不能只憑曹氏一面之詞嘛。”
看來這林知府是鐵心了要將林輝摘乾淨。
蓮生強忍怒氣道:“大人的意思,一切都是夏半仙和曹氏合謀所爲,林輝反倒是清白無辜了?”
“正是如此。”
蓮生顧不得鬱世釗頻頻示意,冷笑道:“如此顛倒黑白,本官也是長了見識!”
說完氣的拂袖而去。
孔仁急忙喊道:“速速將犯婦曹氏收歸大牢。林輝無罪釋放。”
魚兒和許嫣都問喊道:“老爺,林輝不能放啊!”
“將這兩個刁婦給我打將出去!”孔仁見蓮生被氣走了,立馬在林知府面前表現起來。
衙役們如狼似虎,將許嫣和魚兒趕出了縣衙。
許嫣沒想到局勢急轉而下,氣得直跺腳,大罵昏官。
魚兒看看圍在縣衙外不散的人羣,低聲說:“這人多,且先去我家吧。”
許嫣看着一個錦衣衛遠遠地跟過來,知道鬱世釗已經事先做了安排,便跟着魚兒,一路哭着喊冤枉走了。
孔仁迎着林知府來到後堂,林知府想着剛纔蓮生對自己那態度,氣憤不已。
鬱世釗順勢跟上來道:“我家大人年紀輕很多事情看得不清楚,太守大人不記小人過,老父母也莫要和我家大人計較了。”
林知府哼了一聲“猖狂小兒,竟敢如此對我,如何不氣?”
“我家大人年紀小,過去在家中和老大人也多有齷齪。林大人和我家老大人也算是同年了,還請寬宥則個。”
鬱世釗急忙拱手道歉。
那林知府聽到他說老大人,眼睛一亮:“你是尚書府出來的?”
“是,小的是陳夫人那邊的遠親,一直在老大人身邊,後來是老大人命小的輔助我家大人的。”
林知府掂量了一下,這個提刑身邊的師爺似乎還有點意思。鬱世釗又試探着神秘一笑,低聲道:“我家老大人對林大人一直是讚譽有加,這次離京前。老大人特意囑咐小人要拜會大人,只是我家大人,哎,她總不是陳夫人所出,很多事情小的是沒法做主啊。”他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接着長嘆一聲,表示無可奈何。
孔仁眼珠子一轉:“既然如此,那你家大人此次離開京城是爲了何事?真是巡視天下刑獄。”
“自然是比珍珠還要真。”鬱世釗一笑,孔仁哼了一聲,鬱世釗卻貼着他耳朵用極小的聲音說:“其實背地裡還是另有任務的。”
“什麼任務?”
林知府和孔仁都看向鬱世釗,而後者則老謀善算的摸摸鼻子:“這個嘛,小的跟我家大人出來,這手頭實在有點,嘿嘿,兩位大人知道的,跟着這樣什麼事都較真的小主人,那真是叫人氣悶不已啊。”
聽到這話,孔仁和林知府相視而笑,既然這個師爺要錢,那就不是什麼大事。
孔仁非常大方的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案上:“餘師爺,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這點不過是個定錢,過後可是有更多好處的。”
鬱世釗故意目光貪婪地望着那銀子,悄然嚥下口吐沫:“這個,不好吧,畢竟是萬歲給的差事,我家大人那邊……唉,你們不要逼我。”
孔仁不動聲色又掏出一錠銀子。鬱世釗做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按着眉心痛苦地說道:“你們可知錢威死前曾經給京城大理寺上書?”
“什麼?”
孔仁和林知府都站了起來。
“他說這揚州鹽道有問題,還說證據被他藏在一個妥當的地方。因此大理寺纔派我家大人出來,明着是巡視刑獄,實際是在鹽道上,否則我家大人爲何來到揚州就注意到錢威一案,她是打算好了的。”
“呵呵呵,朝廷多慮了,這揚州鹽道和他錢威能有什麼關係,他一個縣衙小吏,鹽政衙門都進不去呢。”林知府哈哈大笑。
“大人所言極是,小的起初還以爲那錢威真有什麼真憑實據,現在看來,不過是看了幾封信,就以爲自己知道什麼內幕一般,這只是件小事,大人不必當真。”鬱世釗也跟着哈哈大笑,眼角餘光卻瞟見孔仁和林知府默默交換一個眼色,他低下頭,嘴角微微上翹:不怕你們不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