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陶清苒完全沒有回過神,向她投了一枚炸彈現在完全炸裂開。她腦袋裡都是空空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嗎?呵—”餘靜瑤不屑的挑脣一笑,“究竟是不是我胡說。其實你心裡有數不是嗎?你很清楚,現在的這個男人,他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跟過去的作風大相徑庭。”
“…”不可否認的是餘靜瑤說對了,很多時候。陶清苒都覺得言淮安不對勁,明明是同一張臉。性子卻天差地別。
緊緊抓着杯子,青蔥的指尖泛白。“你有什麼證據?這太荒唐了!言淮安不就是言淮安嗎!言家只有這麼一個孫子!”
聽她自欺欺人式的反駁,餘靜瑤終是笑出了聲,“有時候吧!我覺得你這個女人就是愚不可及,事實都已經擺在你面前了。你心底也有數了,可還要不知死活的否認。”
“你不是一直在追求所謂的真相嗎?現在將真相說給你聽了,你爲何不信呢?”
陶清苒臉色煞白。顫抖的手帶動了水杯裡的水微微波動着漣漪,竭力壓下震驚讓自己看上去正常。“那…”
一開口就是沙啞到蒼老了十幾歲的聲音,“言淮安呢?我是說…真正的言淮安。”
“他死了。”餘靜瑤眉目平靜,敘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真正的言淮安早在他22歲那年就意外身亡了。你知道言淮安當初的意外溺水吧?”
她知道,那個時候,她很想去看他,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靠近,畢竟那個時候,言淮安是有女朋友的人。
陶清苒沒想過會有這種幺蛾子,真正的言淮安在那次意外中,已經死了嗎?
無視陶清苒難看的臉色,餘靜瑤只自顧自的說,“當時那場意外來的匆忙,真正的言家少爺沒有救回來,你也知道言家在洛城的地位,而且當時言家內部正在鬧分/裂,言淮安是唯一的繼承人,他出了事,那些想奪權的人就更加有藉口肆無忌憚了。”
“那麼現在這個言淮安是…怎麼回事?”世界上竟然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真不可思議。
餘靜瑤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輕笑了笑,“不是整容也不是什麼奇蹟,那張臉就是他的本來容貌,他…”
“就是言淮安的雙生弟弟,他們是孿生子,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言家只留了一個,他是在言淮安死後才被言家接回來的。”
信息量太大,她的腦子已經承載不下了…
不…孿生弟弟?可笑,她跟言淮安一起長大,從沒聽過這種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都是事實,有時候我覺得言家老爺子做事太狠了,同樣是言家的骨肉,一個一生下來就被當成了棄子而另一個則享受了榮譽地位和財富,甚至現在的這個冒牌言淮安,他都不能夠擁有自己的身份,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活下去,他只能頂替着言淮安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倚靠着這副軀體生存的寄生蟲,永遠都不能見光。”
“陶小姐,你呢?你確定你愛的人是他還是你記憶中那個早就死去的人?”
“我…”捏着玻璃杯的手愈發緊,她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臉色發白,泛紅的眼圈昭示了她的想法。
突然間,手被握住,陶清苒觸電般的反彈想抽回手卻被餘靜瑤緊緊抓住,堅定的眼神直視着她,不容她躲避,“我來找你說這些,是想求你幫忙!”
“我能幫什麼…”
她一邊搖頭一邊否認,“不!我幫不了你!我什麼都做不了…”
“你可以的!只有你能幫我!”餘靜瑤死死抓着不放,“如果不是事關重要,我根本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你,我求求你,幫幫他,他愛你!所以他一定會聽你勸告的!陶小姐!你幫幫他吧!”
“他…怎麼了?”
“他很不好,他在找死!以卵擊石,就是找死!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阻止他!一旦事情敗露,他真的會死的!”
陶清苒唰的一下站起了身,喃喃自語,“不…我什麼都不想聽,今天我什麼都沒聽到,我累了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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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轉身想跑。
“陶清苒!你這個懦弱的女人!虧得他處處爲你着想!你憑什麼?你這種自私自利又膽小如鼠的女人憑什麼獲得他的感情?!”餘靜瑤快被她氣死了,拒絕幫忙,就相當於是眼睜睜看着言淮安去死!
落荒而逃,跌跌撞撞的從咖啡廳裡跑出來。
突然間撞進了溫暖的懷裡,熟悉的氣息包裹着她,一瞬間,陶清苒就紅了眼。
死命低着頭不去看對方,言淮安虛攬着她,聲音沙啞,“你…”
“你走開啊!”他纔開口,就被用力推開,陶清苒瞪着他,“別過來!你別過來!騙子!”
“清苒…”他上前了一步,想拉她的手,陶清苒跟被觸碰了逆鱗一樣,用力將包包扔下他,皮質的包包棱角很硬,剮蹭到了他臉頰,劃出了一道血痕。
他沉着眸,低垂下頭,不敢在靠近了。
喉結艱難滾動,好半晌,他才說,“對不起…”
“對不起?”她癡癡發笑,“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你欺騙我這麼多年,看到我跟傻子一樣的被你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嗎?!”
“我沒有想要欺騙你”
“然後呢!你還不是騙了我?!”
一句話擊垮了言淮安,肩膀無力耷拉下來,良久,才鼓起了勇氣直視着她的眼睛,潑墨般的黑眸裡有殷切的乞求和期盼,“你知道了?可以回答我過去的問題嗎?你愛我嗎?是我不是言淮安…”
“不…”陶清苒躲開了他的視線,“我喜歡的人他已經死了,你只是…替代品,你永遠都不會成爲真正的言淮安。”
眼底澀澀的,隱約泛淚,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正在不斷收緊力道,很疼,連呼吸都無法正常維持了。
他想過會是這種答案,但是真的聽見,他還是會感覺痛到窒息。
“我知道了,你走吧。”無力的吐露出這句話後,言淮安一個人站着,一直到陶清苒走了,他都沒有動。
緩緩升起的朝陽,和煦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也融化不了那層寒冰,頎長的影子被不斷拉長延伸,無端端讓人覺得落寞、孤寂。
“淮安…”
餘靜瑤沒想到她要做的事這麼快就被言淮安發現了,一出門就看到他,害怕的嚥了咽口水。
哪成想,言淮安壓根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她愣了一會兒,才急匆匆的去追,“淮安,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我都是爲了你好啊!淮安!”
言淮安步子邁的很快,一刻停留都不曾給。
餘靜瑤穿着高跟鞋,很快便體力不支,追不上他,眼巴巴的看着他消失在人潮涌動的步行街繁華地帶。
她抱着一絲僥倖,以爲言淮安不會這麼快知道,以爲他不會介意,沒想到陶清苒對他來說這麼重要,這下子,她踩中了言淮安的地雷,她知道言淮安是不可能原諒她了…
……
陶清苒失魂落魄的胡亂遊蕩在大街上,隨意尋了處長椅坐下,雙眸失神。
他不是言淮安,多好笑,難不成她這麼多年付出的感情其實都只是給了一個冒牌貨嗎?
陶清苒不知道在大街上做了多久,只知道回到陸家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開口說話了,也不想應付任何人。
一路回了房,將自己反鎖在房裡。
夜裡又開始下雨,這兩天,洛城總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就開始下雨,本是淅淅瀝瀝的下着,最後越下越大,瓢潑大雨之勢,讓人躲閃不及。
雨幕中,獨自佇立着一抹清挺的身影,背脊挺直,雨勢如破竹,也不躲避。
黝黑的瞳仁凝視着樓下偏牆邊的人,瞳仁一縮,他才離開了窗邊。
“言淮安,你來幹什麼?”
陸景涔撐着傘,靜靜看向已經淋溼的人,言淮安沒有要搭理他的傾向,只依然執着的站着,視線落在拉上了薄紗隱約可以看見窈窕身影的二樓一處窗口。
“你不要欺人太甚!這是我家!她已經是我未婚妻了!還不快滾!”
“…”
見他不動也不說話,陸景涔心底火氣愈發旺盛,一張俊臉猙獰的扭曲。
樓上
陶清苒其實就在窗戶邊,微微掀開了一條細縫去看,她知道不該搭理,可是自從知道他過來了,外面雨聲又越來越大,她就控制不住躁動的心臟,擔心他,所以想親眼確認他的情況。
看他一個人站在雨裡淋,陶清苒眼底複雜至極。
突然,秀瞳一縮,看到樓底下打起來的兩個人,她才失態跑下樓。
雨勢大,她站在門口只能看到雨幕裡混雜在一起的兩人身影。
“你還手啊!你不是很能耐嗎?!”陸景涔看着他就來火,下手根本沒有留情。
無論他怎麼怒吼怎麼揍,言淮安都一動不動,跟任由他擺弄的木偶一樣。
陸景涔怒火難消的將他用力推開,言淮安狠狠撞到了牆上,枯寂的黑瞳突然閃過一抹亮色,重重咳嗽了一聲,“清…清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