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給他的?”霍沛霖臉色陰沉。
被他質問的人正在擺弄着蝴蝶蘭,手微微一頓。垂眸。“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倏忽。手被猛地拽住,她整個人被大力帶了過去。
霍沛霖眼底陰鷙更濃,“你背叛我?”
“什麼時候跟他勾搭上的?”
念雅雅深深皺起眉,不耐煩的想要甩開他的手,“你發什麼瘋。我都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懂嗎?除了庚辰以外,只有你最接近我。也只有你有可能背叛我。”
念雅雅臉色微變,只消片刻又恢復了平靜。眼底的嘲諷不減,“對,是我,是我給他的。也是我選擇幫助他。”
“你!”
“我怎麼了?”
她看着霍沛霖揮舞起的拳頭,譏嘲一笑,“怎麼?你想打我?還是想跟過去一樣”她指着自己的心臟。“在這裡用力開一槍?”
一句話戳中了霍沛霖的死穴,他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緊攥着的手也無力鬆開,眼底隱隱浮動着沉痛,“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背叛我?”
“你不是很愛我嗎?”
念雅雅痛苦扯開了自己的手。背過了身去。“我不愛你,我愛的人他早就死了。”
“我寧願他是真的死在了幾年前那場意外中,這樣我也不會變成一個陌生的自己,甚至想要去謀害別人的性命,更不會像現在一樣,眼睜睜的看着你越走越偏。”
“那點記憶早就不夠你揮霍消磨了。”
“我喜歡的人是那個會陪着我在琴房練習的人,是那個會騎着單車載着我滿大街跑的人,是那個會在我感冒難受的時候,大半夜的翻牆出學校去買藥送到女生宿舍的人,那個人,他早就死了,你根本就不是他。”
“不是的,我就是他!我就是言淮安啊!”
他掰過了念雅雅的肩膀,急切的看着她,“我是他,我一直都沒有變過。”
“是嗎?”念雅雅笑得淒涼,“你真的沒有改變過嗎?幾個月前你告訴我,你說只要等到掰倒言康榮就可以帶我遠走高飛了,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已經如願以償了,可你不願意放手,不捨得放手,你也不會兌現你的承諾。”
“淮安,你收手吧!”她反握住了霍沛霖的手,“我求你,你收手吧!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你不要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了!”
“連你覺得我做錯了嗎?”霍沛霖抽出了被她緊握住的手,“我沒有錯,我做錯什麼了?錯也錯的是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不是這個世界的準則嗎?”
“言康榮做的那些事就算死一百次都不爲過。”
“你跟他有什麼區別?”念雅雅失望透頂,“你不也是在做跟他一樣的事嗎?打着復仇的幌子,做出來的事跟他有什麼區別,言康榮的下場還不夠警醒你嗎?”
“我跟他不一樣!”霍沛霖突然就提高了音調,格外憤怒的瞪着她,睚眥欲裂,“我懂了,你是不是也喜歡上了言旌安,所以你背叛我?你寧願幫他來傷害我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對嗎?”
“隨你怎麼說”
念雅雅滿心疲倦,“我幫他就是在幫你,既然你不需要,那麼以後你的事我都不會再管,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她將剪子放下後,就邁腿離開。
出門前聽到身後的人說,“我會加強這裡的布控,你也別想着再見他。”
“隨便你”
看到她冷漠的離開,霍沛霖頹然了下來,想到念雅雅也背叛了他,霍沛霖心如刀絞。
口口聲聲說愛他,要跟他一起離開這裡,最後不還是選擇了要幫言旌安?
獨自回到樓上的念雅雅關上了房門,失魂落魄的背靠着門板。
苦笑不堪,她還以爲終於找回了言淮安,沒想到現在他變得面目全非。
虧她還真的傻到以爲會有一天他們兩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他還是選擇留下來,繼續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也許…是她該放手了。
那個會跟着她去維也納,陪她接受榮譽掌聲,那個會對她溫暖微笑的人,她早就死了。
一段年少的感情,早就變得千瘡百孔了,是她固執的不肯放開手,仍要留下那一絲殘念。
她和言淮安,都沒辦法回到過去了。
現在除了分道揚鑣,天各一方以外,他們兩個人好像也寫不出其他的結局來了。
跌坐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念雅雅將臉埋在雙膝間低低嗚咽着。
一坐就是大半個下午,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艱難的爬起來,捂着麻痹的雙腿緩和了許久才緩和過來。
霍沛霖切斷了這裡的電話線,也沒有任何的網絡信號,她無法與外界聯繫。
遙想起,那天言旌安的忽然出現,還嚇了她一跳。
言旌安僞裝成了花匠進來,他說要她幫忙,也告訴了她霍沛霖現在在做什麼,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選擇幫助言旌安,是因爲她不想看到霍沛霖在這條歧路上越走越遠。
現在…他還不肯收手,已經沒必要了…
沒必要再爲他着想,更不需要再去操心他的死活。
她拉開了抽屜,看到抽屜內的手環後,微微一怔。
“如果哪一天,你想離開了就用這個聯繫我,你放心,我會盡量幫你脫困。”
念雅雅想起這個手環是言旌安交給她的,拿起來琢磨了半晌,都不知道要怎麼用。
忽然間看到手環背面刻了字,指尖輕撫過凹/凸不平的背面,而後輕輕一按,發現刻了字的地方竟然能夠按下去。
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算通知了言旌安,現在她能夠做的就是等,等着他過來。
三天後,一直靜等的念雅雅也坐不住了。
因爲鬧出了她偷偷幫助言旌安的事,現在的霍沛霖很防備她,幾乎斷絕了她跟外界的一切聯繫。
沒有人能進來這裡,她也沒辦法出去。
她很着急,言旌安真的收到了求救訊號嗎?現在防備這麼森嚴,他又要怎麼才能進來,而且他還要將自己帶走,有可能嗎?
越等越焦急的念雅雅開始擔心起了言旌安是不是能夠成功突破重圍進來,更擔心他們會離不開這裡。
篤篤—
敲門聲響起,嚇了念雅雅一跳。
強自定下心神挪步過去,一拉開門,看到等在門口的人豁然就是剛剛自己還在念叨着的言旌安,詫異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別問了,趕緊跟我走。”
他拉着念雅雅出了房間,繞到了小洋房後圍,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們換班只有五分鐘時間,我們必須要趁着他們換班的時候混出去。”
“我先下去。”
言旌安說的下去就是沿着窗戶爬下去,念雅雅看着他熟練的下窗戶,目瞪口呆。
眼角微微抽搐,難不成她也要這麼下去嗎?
沒等她多想,下面等着的言旌安已經在催促她了。
念雅雅把心一橫,死就死吧!總比一直被關在這裡的好!
她艱難的沿着剛剛言旌安爬過的線路往下慢慢挪動,倏忽,腳踩滑了一步,從半腰跌了下去,手也因爲急速摩擦而劃出了一道口子。
跌下來時,言旌安眼疾手快的做了她的人肉墊子,因此念雅雅除了手劃傷了以外,沒有其他的大問題。
“你沒事吧?”
他隱忍着微微搖頭,“我沒事,趕緊走。“
出來沒有念雅雅想象的那麼難,似乎是言旌安提前做好了部署,帶着她上了車後,念雅雅還覺得驚魂未定。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念雅雅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我也無家可歸了,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你說他會不會很快就發現你帶走了我?萬一,他又找到了我怎麼辦?”
“你沒有地方可去?”
“沒有。”
言旌安不知道在想什麼,垂眸沉思良久,才輕啓薄脣,“你先跟我回去,明天我再想辦法送走你。”
“你那兒不也被監視着嗎?”
“他查不到我這裡,應該說他現在還沒辦法知道我的準確位置,不過你確實不能在洛城待太久了。”言旌安嚴肅道,“依照言淮安的性子,發現你沒了,他肯定會翻了洛城的天也要找到你,所以最遲明天,你就得離開這裡。”
“問題是你自己已經想好了嗎?確定要離開這裡?”
“嗯…”
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言旌安也就沒有繼續跟她囉嗦下去了,開了車迅速撤離開原地,一路都挑選着沒有監控的地方走。
收拾精簡的小院,類似於京城四合院風格,主廳還亮着燈。
似乎是聽到了門響了,裡面的人拉開了門。
看到言旌安和她,陶清苒露出了恬靜的笑容,“旌安。”
“怎麼還沒睡?”
言旌安一看到她就邁開了腿過去,親暱的撫了撫她鬢髮,“我不是說了讓你不要等我嗎?”
“你沒回來,我不安心,現在看到你沒事,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休息了。”
話音剛落,她看向院子裡站着的許久未見的念雅雅,只淡淡頷首,“念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