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戲服遮掩,那女鬼周身只有一層……粉紅色的肌理。
就好像菜市場被扒了皮毛的兔子,紅通通的嫩肉,沒有一絲皮…
林予安面無表情,沒有想追的意思。
鬼會以死亡之時的那一刻的形象示人。
也就是說,這女鬼是被活生生扒了皮。
也難怪怨氣滔天,化爲厲鬼。
陸應淮顫着聲音問道:“她…跑了,沒關係嗎?”
這玩意兒要是再出來害人可怎麼辦?這林大師又不能時時刻刻在這邊…
林予安深吸一口氣:“…先看看你的姜前輩吧。”
被林予安一提醒,陸應淮連忙奔向躺倒在地上的姜德淑。
地上50來歲略帶富態的中年女人額上都是冷汗,眉頭深鎖,彷彿正在經歷什麼可怕的事情。
陸應淮蹲在地上,輕輕拍着她的臉頰:“姜老師?姜老師?醒醒…”
然而不管他怎麼叫,姜德淑還是那副樣子,沒有一點醒轉的跡象。
陸應淮急了,“這…大師,這應該送醫院還是喝符水啊?”
“……”喝你腦子裡的豬腦花!
林予安木着臉,“掐人中。”
“哦。”
陸應淮依言照做,很快姜德淑皺着眉悠悠轉醒。
睜開眼她突然開始劇烈掙扎,眼神驚恐絕望的看向四周,屈膝縮着一團,嘴裡發出尖叫聲:“啊——”
陸應淮耳朵裡嗡嗡直響,整個人都空無了,瞳孔渙散。
林予安突然有些同情他了,剛剛被女鬼的叫聲洗禮,現在再度二次受傷,希望這人的耳朵還能用。
沒了女鬼的干擾,尖叫聲劃破夜空,很快就有人打開門查看情況。
見到林予安三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起,再對比精神已經崩潰的姜老師,有同劇組的演員就問道:“應淮…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陸應淮雖說是頂流,但性格比較二,平時也沒什麼架子,不管在哪都能迅速的和人打成一片,要在平時他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該怎麼說呢?
說鬧鬼?姜老師被鬼附身?他…會不會因爲宣揚迷信被封殺?
陸應淮左思右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顧瑾辭緩聲說了一句:“夢遊。”
“…這樣啊…倒是沒聽說過姜老師有夢遊症…”
姜德淑的助理急衝衝的趕了過來,看到姜德淑的狀態整個人都慌了,“姜老師,你怎麼樣?”
姜德淑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看到有人接近她就拼命往後退,尖叫着躲。
助理一愣,並不死心,還想接近:“姜老師,我是羅希啊,你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吧。”
姜德淑完全聽不進她的話,好說歹說都不讓人接近。
助理被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林予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本以爲她有些閱歷心志堅定,能自己醒轉過來,如今看這情況,她不出手是不行了。
林予安手指輕彈,一道白色的光芒沒入了姜德淑的體內。
精神崩潰的姜德淑身體一僵,臉上的表情定格在那一瞬,幾息間,她慢慢的眨了眨眼,眼裡恢復了神采。
林予安退出人羣,深藏功與名。
回到房間沒見到方玲她也不在意,一覺睡到大天亮,洗漱之後打開房門,門外等着三個人。
顧瑾辭,陸應淮以及——
姜德淑。
陸應淮嘟囔着抱怨:“你他麼比豬都能睡,昨晚發生了這麼多事你還能睡得着,我真佩服,一羣人等着你…嘶,你幹嘛!”
顧瑾辭抿着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陸應淮卡殼了,做了一個在嘴上拉上拉鍊的動作。
林予安暫時沒想搭理他們,看向姜德淑。
姜德淑神色感激,雙眼亮晶晶的看着林予安:“謝謝你救了我。”
一晚上讓她理清楚了昨晚的事,對突然出現救了她的林予安充滿了感激。
到她這個年齡,無比相信這個世上有的是無法解釋的事。
林予安眼底劃過一絲詫異,正常情況下人是不會記得被附身時發生的事情。
姜德淑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被附身的時候,我…經歷了她的一生。”
這句話似乎帶着她再度回到了那場夢境中,她的臉色蒼白,身體不自覺的抖了抖。
林予安頷首,昨晚她剛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
“不用謝,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另外,記得給我轉錢,一萬。”
昨晚救了她,睡了一覺胸口不斷擴大的屍斑就消失了,她很滿意這個效果。
但,錢不能不收,不然會擔上應果,因果這種東西最是複雜難明。
姜德淑很是爽快,“好,我給你轉。”
區區一萬,應該給的。
林予安淡淡的嗯了一聲,手裡提着一個木質手提箱,對被禁言的陸應淮道:“帶我去古樓。”
正午時分陽氣最盛,正是這種東西道行最弱的時候,也該送它一程了。
姜德淑跟上他們的腳步,遲疑着道:“你…要去…?”
“它怨氣沖天,身上又有人命,昨晚受了傷,不處理它找着機會傷人補元氣。”
姜德淑知道她說的在理,但是經歷了女鬼的一生,她對女鬼的心態很是複雜,“有沒有…別的辦法?”
林予安挑眉,“昨晚要不是我,你可能已經被它害死了。”
姜德淑臉上一紅,尷尬地低下了頭。
道理都懂,但這女鬼實在是…太慘了。
陸應淮腦海裡浮現出昨晚紅通通的肉,又緊張又好奇:“這女鬼怎麼會…變成這樣?”
加害者對人皮有什麼特殊愛好不成?
姜德淑嘆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訴說着女鬼的往事。
女鬼生前是個戲子,從小跟着班主學藝,長得美貌,身段極好,正是二八年華,得到不少富家老爺少爺的青睞。
姑娘心高氣傲,拒絕了不少富商老爺,一來二去戲班被他們針對打砸,眼見着生意慘淡,班主日日愁的睡不着覺。
就在她含淚決定妥協,想在追求者中找一個最是有權有勢的男人時,一個男人長相俊逸的男人出現了。
姑娘對他一見鍾情。
男人同樣對她心生愛慕。
郎有情妾有意,兩人很快表明了心意。
情濃時,姑娘擔心兩人的事說到明處,公子會被那些富商針對暗算,於是悽悽哀哀對公子訴說了這其中的苦楚。
公子一聽拍桌大怒,揚言一定要爲自己的女人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