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次咱們可能就此死在此地了,奴婢無能,只能下輩子再守護您了。這匕首您拿着,若有什麼差池,您……”
藍歌想說,您就自盡而亡吧。一個妃子,如果發生什麼不堪的事情,不如直接死了,不然還會連累了四皇子。
小滿將匕首握在手裡,也罷,命該當如此,她也只能認了。這一世她也算活得夠本了,只是可惜了兒子。前世她欠了父母,這世她欠了兒子,當她的親人還真夠倒黴的。
只是,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便宜了害她的人,真真是不甘心!
敵人刀槍全是衝着小滿這裡來的,還真是目標明確。藍歌、藍初再訓練有素,也擋不住這麼多人。眼看敵人提着刀槍就要殺過來,小滿以爲她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
沒成想,卻又橫竄過來一批人馬。小滿她們鬆了一口氣,看來,皇上趕過來接應了,還真是老天有眼。
可是,不等她喘幾口氣,就聽藍歌叫到:“娘娘,抱緊了,趁着他們正戰得憨,咱們趕緊想法子出去,這些人絕不是禁衛軍。”
禁衛軍有專‘門’服飾和規制馬匹,一眼看去就能認出。這羣人,明顯就不是。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人雖然目標是她們,卻也分出一小批人馬堵截斬殺上一批人,還真是夠‘混’‘亂’的。
小滿一愣神,老天啊,明明算的今天是好日子纔出來還個願,竟然這麼悲催遇上了一批又一批想要她命的,這日子選的可真是絕頂好。
不過,小滿也看出來了,這批人雖然也追殺她們,卻並不下死手。而且這批人不像是大慶人士,雖然穿着漢人的衣服,樣子也極其相似,但他們一開口,就知道這大概是匈奴人了。
她的命還真是讓人惦記,連匈奴人都招惹上了。算了,管他是誰想要她的命,這時候了,趕緊繼續逃命吧。
只可惜,這後一批人明顯佔了優勢,很快就追了上來,將她們團團圍住。
硬拼是不可能了,小滿只能輕輕道:“藍歌、藍初,咱們認命吧,看這些人是異族人,並不着急要咱們的命。不如束手就擒,說不得哪日就能脫險。”
小滿不是怕死,可不想就這樣死去,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就這樣自盡。
在她認爲,這樣沒有掙扎就死掉,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更是個不負責的母親,她的小胖四還小,她還想看着他長大。
領頭大漢看着小滿她們乖乖下馬,倒是笑了起來,“不愧是皇帝的‘女’人,倒是很識時務。瞧這樣子,怪不得讓人心動,還真是一個美人。”
小滿和藍歌對視一眼,這個人,漢話說得‘挺’溜,應該對大慶很是熟悉。而且,這個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很是古怪啊。
一個藍衣男子湊過來小聲道:“王,咱們趕緊走吧,這裡不宜久留。雖說封山人少,但原先說的是正康帝也一同前來,如今卻沒看到人。萬一他們有人來接應,那可是不妙了。”
他們附近隱藏了百多號人,可這次明面上來的,只有這幾十人,剛纔和那批人拼殺,雖然佔優勢,卻也損失了不少。若是真來了接應的,他們不一定能勝得過。
那個大漢拍了拍手,遠處趕來幾輛馬車。他指着小滿道:“把她塞進去,其他人都一個不留。”
小滿一聽,這是隻活捉她了,其他人都得死。可青‘玉’、青芽忠心耿耿跟了她那麼久,藍歌、藍初剛剛剛剛也是拼死護住她,這會子身上不知道受了多少傷了。
小滿冷笑:“匈奴人還真是膽小怕事,連幾個‘女’人也不敢留着。既然留不得,乾脆連本宮也一起殺了。雖然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但想必留着本宮用處更大。”
大漢笑道:“膽子‘挺’大的,夠味道。不過,這裡可容不得你撒野。”說完就要把小滿拉過來帶走。
小滿用匕首抵住脖子,劃出一道血痕,“要是她們死了,就算以後本宮有活路,又有誰能證明本宮的清白。既然到了你們手裡沒什麼好,不如就此死了算了,還能以證清白。”
青‘玉’、青芽呼叫出聲,“娘娘……”,她們不過賤命一條,哪裡值得娘娘如此爲她們。
小滿冷冷看着大漢,剛纔她可是聽見了,他被稱作“王”,即使不是匈奴王左谷寧,也是個身份高貴的王爺之類的吧。
“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怪不得你們匈奴人打不了勝仗。”反正也是個死,嘴巴就不用委屈了。
這個大漢不是別人,正是左谷寧。他恨不能過去一巴掌呼死這個‘女’人,但看到她神‘色’未變,匕首又向脖頸抵了一分,只得忍住。
他千里迢迢趕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和一個‘女’人鬥嘴置氣。
“一起帶走,立即出發。”左谷寧擺了擺手,先趕到隱藏在附近的將士們匯合,將這些‘女’人扔到備好的馬車裡,逃出大慶地界再說吧。
也不過半個時辰,小滿她們就受了太多驚嚇。現在,被抓準了,她倒覺得安穩了很多。知道自己有利用價值就好,總還有活命的機會。
小滿甚至還有心思思量着,這些匈奴人,綁架她有什麼用呢,她一個‘女’人罷了,能換來什麼好處?
剛剛明顯來了三批人。這第一、第二批,是直接要致她於死地,估計是宮裡的人才能幹出來。這匈奴人嗎,則是要活口,綁架她爲了換好處。
還好,能落入匈奴人手中,好歹還有活命的機會。正康帝應該不會爲了她讓出什麼太多利益,但有藍歌、藍初,說不得能找個機會逃出來。
即使以後沒臉再回京城,也可以找個偏僻鄉村活下來,探聽小四的消息。只要知道兒子過得好,她也就安心了。
小滿這邊想什麼都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卻不知道宮裡掀起了驚風駭‘浪’。
正康帝本來是想早一點去迎接小滿,可是看王皇后一直要死不活的樣子,他一時開不了口,畢竟也是多年情分。
後來,估計是王皇后看他實在是心思不在那裡,才主動開口讓他離開。
正康帝帶着幾十個‘侍’衛直接騎馬奔往龍泉寺,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滿地狼藉。
一地的屍體,有禁衛軍,更有其他人。他饒是見慣了戰場上的血流成河,卻還是覺得頭暈。禁衛軍都死了,那他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趕緊搜查有沒有活口。”還好地上躺着的這些人都是男裝,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她。
早晨出‘門’之時,她還是巧笑明媚的樣子,如果躺在了這裡,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立即封鎖所有出京的路口。讓禁衛軍的人去查,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通通過來查,朕倒要知道,是誰下的手。要是一天之內查不出來,都提頭來見吧。”
其實,正康帝心裡覺得,最該死的人是他自己,他若能一起成行,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可他只能把怒火發到別人身上。現在,她生死未卜,他卻無能爲力。
張公公和禁衛軍統領聽到,心思都是一驚,這京城怕是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正康帝很想知道,這是誰要殺了小滿,竟然派出了上百號人,可真是夠兇殘的。他哪裡知道,這些人並不是一夥的,以爲誰能在京郊悄無聲息地安排這樣多人馬呢。
不過,他都不用猜就知道,要想害小滿的人沒有別人,肯定是宮裡的‘女’人。
王皇后還真是巧,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病了,不知是巧合還是有目的。還有其他‘女’人,貞貴妃、‘玉’妃,他現在一個都信不過。
他不管是誰出的手,已然如此,就先將那些‘女’人控制起來吧。不管是誰,既然敢出手,就等着看結果。
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很是悲催,他們這是倒了幾輩子黴,才遇到這麼個事情。
大理寺少卿戰戰兢兢道:“皇上,卑職仔細查看了一番現場,這些人好像是三批人。”
他也不想出頭說話,但是,皇家的事情,他大理寺是牽頭,人家刑部只是配合。孃的,爲什麼是三批人,這宸妃娘娘還真是能得罪人。
“皇上,有一批好似江湖草莽,所用武器‘花’式多樣,而且不夠‘精’良。還有一批……”他都不敢說出來,這可是要引起大/麻煩的。
正康帝冷冷看了他一眼,“怎麼,有什麼不妥?”
大理寺少卿硬着頭皮繼續道:“皇上,卑職覺得這一批人的兵器好像出自咱們大慶軍隊,而且,很像是沈家的兵器。”
其實,他曾懷疑過,這如果真是沈家軍,那爲何不隱瞞一番,就這樣拿着出自西北的特有寒鐵練成的刀/劍來刺殺宸妃娘娘,這也太明顯了。
他哪裡知道,沈家軍就沒有以爲自己失敗過。他們兵強馬壯,還殺不死禁衛軍的人,還殺不死宸妃不成。事成之後,將事發戰場打掃乾淨就是了,哪裡還想過什麼遮遮掩掩。
正康帝一聽更是震怒,很好,沈家軍無詔竟敢‘私’自進京,竟敢來殺他的‘女’人,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第三批又是什麼人?”
大理寺少卿回道:“皇上,第三批人死傷最少,卑職看着,倒是像匈奴人。而且,卑職查看現場,倒是宸妃娘娘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心裡想,有生機又能怎樣,一個‘女’人被擄走了,還有什麼好下場。這些人不論是誰,還真是夠‘陰’毒的。
正康帝卻只盼小滿若是能活着就好。不管受多少罪,他盼着她都要撐下來,以後一定不會再讓她受苦。
“所有出京和邊境關卡戒嚴,若是三日內找不到宸妃娘娘,你們一個個也別想好好在這裡呆着了。給秦王八百里加急,讓他一路盡力尋找娘娘的下落。對外,就稱是尋找娘娘的得力宮人就是了。”匈奴,左谷寧,很好,朕對你們還是太仁慈了。
正康帝知道,這些人最會陽奉‘陰’違,不給點厲害顏‘色’,他們都不會盡力。何況,這些人都是些什麼心思,又有誰知道。很多人早就看不過出身不夠高貴的小滿登上高位了吧。
他想現在就出去找她,可也知道,宮裡還有事情等着他親自處理。
貞貴妃早就讓人在宮外探知消息,呵,不管是誰殺死的,總歸死了就好。這個賤‘女’人,得寵了這兩年,也該知足了。不過是個鄉下小戶出身的宮‘女’,竟然爬到了她的頭上,生生壓住了她的風頭,還真是找死。
可惜,不等貞貴妃開心,很快旨意就下來了,她這裡,‘玉’妃、柳昭儀,甚至王皇后的宮裡所有人都被拘禁起來。
在慎行司裡,貞貴妃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妃,而是被人拷打的普通人罷了。
“娘娘,您就說出來吧。若是早承認,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您早些招認,皇上看在您伺候多年的份上,也會網開一面的。”
慎行司的嬤嬤用刑前還是勸道。畢竟是這麼高位的妃子,總不能一點面子不給。這個貞貴妃,一直都是後宮最美‘豔’的‘女’人,如今卻落到這麼個下場,可見貴人也不好當啊,說不得哪天就從雲端落下來。
貞貴妃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能被捆來這個地方,受這些下賤人的侮辱。她冷笑道:“你們敢動本宮試試,沈家絕饒不了你們。”
行刑嬤嬤倒是被氣笑了,來了這個地方,還敢耍架子呢。“那就不要怪咱們手下不留情了,誰讓你給臉不要臉呢。沈家怎麼可能來救你,他們殺害宸妃娘娘,蓄意謀害皇上,皇上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咱們證據都拿到了,你們沈家的人還真是囂張,竟然拿着特有的兵器就出沒在京城,這不是造反是什麼。說不得,他們還會比你早上路呢。”
貞貴妃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他們沈家如此強盛,怎麼可能就這樣滅了。“胡說,我們沈家怎麼可能蓄意謀害皇上,怎麼可能造反,這是污衊。”
嬤嬤笑道:“沈家帶兵出現在京城,不是來謀朝篡位的,還能是什麼?娘娘,不論您今天說不說,您可都要在這裡好好呆着了。”
她們還沒見過一個,進了慎行司又能好好走出去的妃子。這幫子貴人平時不把她們放在眼裡,今天也嚐嚐她們的厲害。
貞貴妃自出生,就是衆人捧月般長大,甚至比公主還要活得驕傲。可如今,這些下賤人竟然用盡法子折磨她,死都不讓她好好死掉。
那個男人,曾經對她也是甜言蜜語,寵愛萬分,如今爲了一個賤‘女’人,卻這樣對待她。他懷疑她,卻懶得親自審問,只是將她扔到這慎刑司。而她這一生,敗就敗在喜歡了這樣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爲了他,她又怎會對付那樣一個‘女’人。
王皇后自以爲在正康帝心目中,她應該是寬和大度之人,怎麼可能也要被懷疑,被審問。她堂堂一國之後,竟然遭受這樣的待遇。
“皇上,您讓人把妾丟進這個地方又是爲何?難道妾犯了什麼罪過不成?”即使心中有數,面上還是要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正康帝看着到了這裡還如此鎮靜的‘女’人,都有些佩服。這個‘女’人,他並不喜歡,卻十分信任。他知道,自從二皇子繼位無望,這個‘女’人也就徹底歇了爭權奪利的心思,一心一意打理好後宮。可是,如今他卻看不透她了,‘女’人的野心還真是會隨時復燃。
正康帝望着眼前這個還在病中的‘女’人,“我只想知道你是真病還是假病,是湊巧還是有預謀。你最好不要騙朕,騙能騙多久呢。如果等朕查出來,可能二皇子也不會好過。朕沒有將你‘交’給慎行司的人,只是讓你在這裡好好想想後果,已經是給了你最大的臉面了,望你自重。”
王皇后怔怔望着這個男人,曾經的他,爲了大位,心裡根本沒有任何‘女’人。可如今,卻爲了一個低賤‘女’人,來這樣對待她們。
她也不想對宸妃下手,她這一生也沒對幾個妃子下過手,最多隻是冷眼旁觀、看着她們互相折騰罷了。可是,上天給了她一次機會,太子無法生育,如果她有了皇孫,那可就是嫡長孫,是最應該登上帝位的人,憑什麼要讓那個賤‘女’人的兒子搶走。
就算她的昊兒生不出兒子,只要那個‘女’人死了,她可就最有資格撫養四皇子。她一手帶大和由親孃帶大,對她的感情怎麼可能一樣。
“皇上,您爲什麼要懷疑妾?妾這一生,都是爲了二皇子和後宮平靜,怎麼可能做出那等事情。”皇后的眼睛裡流出了淚水。她的病半真半假,但也非常難受,這會還要受這種折磨,真是讓她身子和心裡都難受之極。
正康帝冷冷看着皇后,“朕讓你坐上皇后寶座,是看中你打理後宮的能力,也是看中你輕易不對其他‘女’人出手。你敢說不知道先後怎麼死的,太子小時候受的委屈沒有你的份,‘玉’妃第一胎小產沒有你出手?要不是昊兒身材孱弱,你會就此收手?沒想到,皇孫還沒生下來,你就又犯了老‘毛’病。”
他沒想到,二皇子妃肚子裡未知男‘女’的孩子又重新‘激’起了她的*。當初他還真是不該立她爲後,不然也不會讓她忘了自己是誰。
“你可以不說,不過,你別忘了,二皇子雖然是朕的兒子,可並不是唯一的兒子。”其實,他再狠心,也不可能對自己兒子下手。只不過,他知道,二皇子是王皇后的軟肋,她不敢拿着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正康帝留下這些話便轉身離開,讓張公公帶人審理。他沒有將她‘交’給那些行刑嬤嬤,這已經是給了皇后天大的面子了。
他沒有時間跟這些‘女’人周旋,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查找真相,而是趕緊想辦法救出他的‘女’人。